第23章 三月的魅魔23
……
說“一模一樣”,其實也不盡然。
第一眼給人的觀感便不相同。
如果說宿逸像是清冷的,帶着淡漠的寒意拂下的月輝,這個人就更像月色下未被籠罩的那全黑陰影——雖帶有銀白輝光錯謬似的的邊沿,但仍能清晰地分辨那是一片黑暗。
比起已初步長成但仍具模糊不定的高中生,他的舉手投足則已然是一個利落果斷的年輕男人了。
少年愣愣地看着那張和宿逸極其相似的臉孔,一瞬間錯覺似的安心感和惶惑襲上了心。
而從那個戴着鴨舌帽的年輕男人從前座俯-身-下來,將他的手腕用一段皮膠帶牢牢地一圈圈綁-縛住時,少年才反應過來驚慌地試圖掙扎。
可是以小惡魔的力氣,在宿逸懷裏待久之後試着掙扎會被輕放開,但這個年輕男人卻一點都沒將這拼力撲騰放在眼裏,只將他一雙細白的手腕牢牢纏了個結實。
“好了,我一點都不聽話的寶貝,老實點。”
年輕男人似乎對少年睜大了的紅眸目光視而不見,只嚴嚴實實地纏緊,又順手拉過旁邊的安全帶“咔噠”一聲扣上,腳下踩着中間的底部坐回了駕駛座上。
少年試着側身去碰車門上的拉手,已然鎖上了,連車窗也是。
“你不是宿逸,你是那——”少年張口,又想到自己大聲呼救,或許能拖到宿逸來找自己。
“哦,想起來這個小麻煩。”年輕男人有點意外地略挑了下眉,然後再次從前座探身向後,不輕不重地拉拽住了少年的衣領,接着一個口勿覆下來。
少年純澈的紅色瞳孔有一瞬間的收縮。那一時刻近完全相同的面孔,角度讓他想起昨日。但緊接着,那種全不輕柔的差別很快讓他驚醒這個人不是宿逸。
年輕男人口勿完他,就放開了少年的校服衣領,轉回身,然後略調整後視鏡,拉動了手-剎。
少年石榴色的唇-瓣張了張,然後發現自己不能說話了。
明明喉嚨沒有任何疼痛阻塞感,但張口卻發不出聲音。
車開動。
少年被這樣綁住雙腕,也說不出話,車門被鎖住。他可能能不管不顧地試圖踢蹬干擾正在開動這個金屬交通工具的年輕男人,但從剛剛的力氣對比來看,不會有任何結果,反而大概率會導致腳腕也被綁住。
這樣想着的少年感覺到窗外兩側的景物飛速地退後,蔫蔫沮喪又茫然。
他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可他如果回宿逸身邊,也可能會被褐發壞人抓住……
啊,那個紋路……
少年想起來,有點害怕地低頭再次看了看。
此時不知是不是距離已經在逐漸變遠的關係,疼痛感減輕了一些,但卻有種莫名的異樣感。
他不知道一直遠離焦子赫會有什麼奇怪的感覺,但是此時此刻他絕不願意回到他身邊,而他已然被另一個不是宿逸的人帶走,小惡魔其實沒有選擇。
認識到這點后,少年寶石莓似的紅眸光黯下來,而更糟糕的是,他……
在之前的短暫被印上紋路反應的強烈刺激后,現在逐漸平復下來,潛意識就重新開始渴望……巧克力。
少年不能說話,也知道現在是吃不到巧克力的,膝蓋不自覺地互相蹭了一下。
他想被宿逸抱在懷裏……想聞宿逸身上熟悉的清冷氣息,想……
他想宿逸。
那個和宿逸有相同面孔的年輕男人從後視鏡里看到了少年周身的情態和動作,意味難辨地笑了一下,漆黑的瞳孔中卻是沒有溫度的。
少年不知道車行了多遠,而停止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年輕男人打開車門
,解開了斜縛着少年的安全帶,看到少年被綁着的手腕時,只頓了一下,就在黑暗中捏握了一下他的手腕,於是那個皮膠帶便在空氣中消失了。
看上去消失了,但實際上少年感覺到自己的手腕仍然被綁着。
“稍微費事了一點,但你最好乖些聽話,我可以讓你的手腕也自己分不開,我想你不會很想嘗試一下怎麼做的。”
年輕男人這樣道。
雖像是威脅性的話語,但他的語調卻不以為意,甚至還有一點輕佻。
少年因為一直以一個姿勢坐着,忽然被握着手腕從皮質後座上下來的時候,腿僵硬地踉蹌了一下,重心一歪,便摔在了年輕男人堅實微熱的胸廓前。
年輕男人調-笑似的隨手將站不穩的少年往上撈了一下幫其站直,而怎麼看都像是少年主動撲進了人懷中。
“投懷送抱?我喜歡,但你可以留到更晚些時候。”年輕男人漫不經心地揚了下眉,戲謔得就像是個滿口甜言蜜語的浪-盪子。
少年卻從這其中沒有感覺到情緒。
年輕男人牽着他被綁住的腕,兩人就像是普通年輕情侶一樣走進了這間裝飾不花哨,但分明有明晃晃的“LOVE”字母燈飾的情侶-旅館,在前台辦了登記。
應是偽造的證件,但是辦手續的前台人員似乎毫無所察,微笑着遞來一張房卡,介紹了電梯方位。
年輕男人也略回笑了一下,然後徑直牽着少年的手腕向電梯去。
這個時候少年很明顯地感覺到年輕男人和宿逸間的區別。
宿逸很少笑,即使只是禮貌性的笑容,也是淡且疏離的,這個人卻不同,他似乎並不吝嗇笑容,雖沒有情緒。
少年被牽握着走進了房間。
這間房間內飾不浮誇,但其從每一處細節,暗-示性的擺設顯出曖丨昧感。
少年未察覺不同,因為他的記憶里以往宿逸帶他到這種旅館一樣的地方,都沒有發生過什麼事,於是少年想到今天一天應該快結束了。
即使疲憊,精神不斷起落又繃緊,少年此刻站在床邊的時候也沒有什麼危機意識地生出了鬆弛感。
年輕男人從進門即將房門反鎖后就似乎沒再限制少年行動,而是隨意拿了一條毛巾掛在脖頸上進了浴室。
少年有點呆怔和乏累地站在看上去柔軟的深色床被邊,幾乎有些想爬到床-上去縮着睡覺了。
之前年輕男人並沒有回頭,可少年因為惶惶不安神經緊繃,只一動不動地被安全帶綁在原處,也不敢側躺下來睡覺。
但小惡魔到底沒有直接爬進被窩,他還是對那個像宿逸又不是宿逸的人心中生憷,而且也不知道自己睡着后可能發生什麼。
他想宿逸。待在宿逸旁邊或者懷裏,他永遠都能沒有任何擔憂地安穩入睡。
少年坐在床沿,看了一會兒自己的手腕,一直被這樣綁着有些難受,但也沒有緊綁到血液流通不暢。他不知道年輕男人那句說可以讓他手腕自己分不開的意思,但他也已經……知道男人可以那樣做。
年輕男人從浴室里走出的時候,和少年總是感覺到宿逸身上帶着涼浸的水汽不同,這樣走過來時,若有若無的濕氣也是熱灼的。
年輕男人側了下視線,看到少年被綁到略有些紅-痕的手腕,直接動了手指將那皮膠帶鬆了下來。
少年紅眸眨了眨,像是奇怪這時候為什麼沒有疼意,不防男人此刻低下頭,口勿了下來。
少年瞳仁中央仍舊無意識縮了一下,而在男人離開他時,他發現自己似乎可以開口了。
少年張了張唇,試着發聲。
然後發現喉嚨有些滯澀,冰凌似的少年音此時——又糯又啞。
那啞聲讓年輕男人回頭看
了他一眼,漆黑的瞳孔中仿有暗色。
少年纖薄的背脊奇怪地輕微戰慄了一下,不敢說話了。
宿逸告訴過他酒-店的房間隔音,他即使是呼救也沒有效果,反而可能激怒面前的這個陌生人。
而如果是試着和他交談,少年本能地知道自己這樣沒習慣恢復的聲音還是暫時不要開口。
年輕男人已經將脖頸上掛着的毛巾取下,發梢略帶着點清爽的濕-意,有點懶散地靠在床靠側,修-長筆直的腿一邊置在床沿,從並不齊整衣領敞開的角度,能看到一截黑色的紋身,那像是惡魔的紋蔓,只露出了一個邊角。
男人隨手翻了下掌間的手機,然後擱在了床頭柜上。
燈暗了下來。
少年站在黑暗中躊躇了片刻,然後他聽到年輕男人的聲音。
“過來。”
少年盯了盯自己前半米的地面位置,沒動。
“看來你還是更喜歡我抓你。”
這句比熟悉的清沉,更成熟的聲線低語似的落在耳際,而且帶着若有若無的邪惡,讓少年驀地生出像之前身處黑暗中那種不祥的預感。
他被有力的臂從后箍在了懷裏,腳尖再次沒能着地,而那帶着燙人熱度的呼吸粗口耑,此時在四處漆黑中就像是蟄伏捕獵的暗獸。
少年細白柔軟的後頸皮膚被那過熱的吐息激出了又一次戰慄,整個柔韌的青澀軀體都在人懷中顫了一下。
而這細微的顫-動似乎取-悅了那處於獵捕狀態的黑色,引來一聲似有若無的低笑。
少年的後頸被落上了一個侵-略性的口勿,脣齒廝-磨,然後那上面留下了一道牙-印。
少年是被完全禁-錮在懷中進入昏昏沉沉的睡眠的。
那線條鍛煉結實緊繃的手臂令小生物難以掙扎地箍着他的腰際,就像一個生活在黑暗中的凶獸在圈-禁着它不順伏的伴侶。
……
早晨從浴室走出來的年輕男人將鴨舌帽壓下,隨手勾了外套,將坐在床沿的少年制住,然後落下來一個深口勿。
少年還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脣齒相-交的口勿,脣瓣被碾壓,廝丨磨,像是在肆無忌憚又若有凶性的咬-嘗。
從來不知道口勿會有這樣一種邪惡形式的少年在惶惑中失去了反應能力,而在年輕男人饜-足后舌忝了下唇放開,才感覺到嘴唇上的痛感。
少年試着看向牆上的儀錶鏡——他的嘴唇似乎破了一角,且比原本紅了許多。
他又不能發聲了。
少年有些沮喪地低下頭,他這樣麻着舌頭,似乎本也和人說不了話。
少年手腕再次被綁上,然後皮膠帶從視線里消失,被牽握下電梯的時候看上去仍舊有些沒精神。
至於前台人員餘光掃到看上去沒休息好的少年破皮紅-腫的唇,眼觀鼻鼻觀心,又是另一回事。
少年不知道年輕男人將車開往哪裏,不過似乎是一個方向,且車速一直很快。
而在遠遠看到另一個城市的輪廓前,年輕男人走下駕駛座,將後座的少年打橫抱下,任沒掛剎車的車直直落入了人工河。
少年有點茫然地看着那車在一小圈深色的水花中沉沒,然後他看着年輕男人走向了邊緣停着的另一輛不知車主的跑車,打火啟動。
少年被放在了後座上,這次重新斜繫上了安全帶。
窗外的景色重新後退變換,而前座的年輕男人仍舊神色如常,車內也像之前那般安靜。
長時間地看的話,能看出與宿逸外貌細微的差別,男人的眼角不是冷直收尾,而是略往上挑,這更昭顯了其迥然的容止。
戴着鴨舌帽的年輕男人幾乎完全是宿逸的對立面。
他不介意笑,
即使笑起來沒什麼好事,喜歡對少年說輕-薄的劣話,無所顧忌,恣意妄行,而且極度……邪惡。
在一段時間后,似乎乖覺了短暫間隔的少年能再次說話,問詢時,年輕男人想了想,不在意道——
“名字?我想想,你可以叫我宿壑,或者主人,別的什麼。”
“為什麼是這個?”一邊臂隨意地搭在方向盤上的年輕男人笑了笑,漆黑的瞳仁中若有模糊的邪異意味,“那自然是因為——”
“慾壑難填啊。”
小惡魔,你得好好想想怎麼饜-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