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第 9 章

程醉本以為自己跟孟星河是一場閃電戰,誰知後來漸漸成了持久戰,他追了孟星河幾個月,討好的手段幾乎用盡,孟星河的態度卻紋絲不動,程醉耐心漸失。

一個雨天的傍晚,孟星河下班后回到宿舍,發現有樣東西落在練舞室了,又返回去取。

公司的前台孫婷婷還沒走,孟星河陪着她一塊關了燈,倆人一起走出公司,孫婷婷沒帶傘,孟星河送她去公車站,孫婷婷看他大半肩膀露在外面,把傘朝他那裏推,兩個人正互相客氣,前方的雨幕里大步走過來一個人。

程醉殺氣騰騰地指着孫婷婷,問孟星河:“這誰?”

孫婷婷認得他,小聲說:“程先生,我也是星燦娛樂的,跟星河同批進的公司。”

人家的意思是她跟孟星河是同儕,程醉偏聽出來情敵的意味,惡狠狠道:“離孟星河遠點,他不是你配肖想的!”

孫婷婷眼圈都紅了,一扭頭跑進雨里。

孟星河氣得話都說不出來。

第二天孟星河到公司,得知孫婷婷離職了。

這還只是個開始。

孫婷婷事件過去沒兩天的一個晚上,毛經紀帶着孟星河張辰希他們幾個去一家酒店吃飯,主要目的是結識某個視頻網站的高層。

在任何一個行業里,與客戶應酬打關係都是工作里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平心而論,毛經紀對孟星河是真不錯,就孟星河那張臉,覬覦他的人豈止一兩個,毛經紀在自己的能力範圍里一直把孟星河護得滴水不漏,連程醉背景這麼硬的,毛經紀都沒為其添加過什麼助力,一切以孟星河的意願為先。

孟星河對毛經紀一直很感激,也相信毛經紀絕不會害他,飯桌上毛經紀讓他給幾個高層敬酒,他很配合地聽從,剛喝下第一杯,“嘭”一聲巨響,包廂門被人一腳踢開。

程醉又像個着了火的火車頭一樣衝進來。

“喲,這不是程二少,什麼風把您吹來了?”酒桌主位上的人一眼認出程醉,皮笑肉不笑地說。

那人想站起來,屁股才抬一半,程醉已經走到桌前,抄起一個盛滿酒的杯子就沖他潑了過去。

一桌子人大驚失色,那人拍桌而起:“程老二!”

“李老三,”程醉把酒杯往桌上一摔,“讓我看上的人陪你喝酒,你也不看看你那張驢臉配不配!”

李老三怒道:“你他媽是二十年狂犬病沒治好跑我這來耍瘋,老子知道哪個是你姘|頭?”

“不知道就睜大你狗眼看清楚!”程醉說著把孟星河從椅子上拉起來往懷裏一帶,扯着他手臂把他拽出去。

包廂門一關上,程醉惡人先發作:“你他媽躲我躲得跟瘟神似的,顛顛兒跑來跟別的男人喝酒,你知不知道那李家老三是什麼人?你傻逼啊你!”

孟星河腦子嗡嗡直響,先不說程醉這樣闖進酒局對他自己的影響,這個局是毛經紀攢的,被程醉潑水的座上賓是毛經紀的重要客戶,程醉這麼一攪和,讓毛經紀怎麼收場?

他甩開程醉的手:“我從來沒有見過比你更蠻橫霸道、神經病又不講理的人,孫婷婷因為你被辭退了,現在你又得罪毛經紀的客戶,你知不知道你給我的工作和生活帶來多大麻煩和困擾,你怎麼總是這麼陰魂不散?”

程醉像被踩了尾巴的狗一樣跳起來:“我陰魂不散?李老三睡過的男的比你見過的都多,他用過的臟手段圈子裏給他編了部十萬字小黃文要不要我給你看看?我要是不把你帶出來,你今晚就等着被J吧!”

孟星河對於某些詞彙是非常敏感的,在他的概念里,他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兒被人做出如此臆想是莫大的羞辱,他憤怒得連聲調都變了:“你、你這種人,就是淫|者見淫,你以為每個人都跟你一樣變態?”

程醉炸了:“老子追你這麼久在你眼裏就是變態?你他媽真是不識好歹!”

“我的確不識好歹,也請程先生你自重身份!”孟星河深深地吸氣,“我最後說一次,不要再在我這裏浪費時間,你好歹是名門出身,就算不為你自己,也給你頭上這個姓、給你家祖輩留點臉!”

程醉怒極反笑:“我蠻橫霸道,神經病不講理,變態,不要臉,還有呢?還有什麼詞兒你今天一氣兒說完,我聽着。”

“我已經說完了。”孟星河不想再跟他糾纏,轉身要走。

“站住。”程醉抓住他手腕。

“放手!“

“老子就不放。”不但不放,程醉還使了勁,一手將孟星河扯近,一手攬住他的腰,俯身想吻他的嘴唇。

孟星河頭一偏,程醉的嘴唇印在他臉頰上,他眼睛一紅,額頭向側方狠狠一撞,正撞到程醉的太陽穴,“嘭!”

程醉痛叫了一聲,不得不鬆開孟星河,孟星河反手一個耳光重重摑上去:“混賬!”

那會是在酒店過道的走廊上,前面一個服務員捧着托盤要去包廂,後面幾個顧客要去廁所,全都停住腳步驚愕又興奮地望着這一幕。

“你他媽打我還打順手了,打出癮來了是吧?”程醉簡直要氣瘋了,“從來沒有人敢打我兩次臉!”

孟星河冷冷道:“人必自侮,而後人侮之!”

程醉連連冷笑:“行,你有種,我就看你這身骨頭能硬到什麼時候!”

……

孟星河被雪藏了,明燦娛樂停止了他的一切通告,他背着合約在身沒法找其他影視相關的工作,也無法離開京都城,更沒法解約,明燦給他的基本工資連房租都不夠交,很長一段時間裏都是張辰希在救濟他,讓他勉強能有飯吃。

他白天被扣在公司里當個木偶人,晚上一脫離公司管理就去外面找兼|職,可他的任何一份兼|職都超不過三天。

嬸嬸打電話來委婉地提醒,家裏三個病人的葯都快吃完了。

敏敏出的意外是一塊多米諾骨牌,奶奶和叔叔都相繼跟着倒下,他們全家被綁在一條不斷下沉的破敗小船上,風雨飄搖。

孟星河是他們唯一的錨,但他這根錨如今也撐不住了。

又一次被打工的飯館辭退,孟星河走在京城流光四溢的街道上,孤苦伶仃,身心俱疲。

一輛橙色跑車在他身後不近不遠地滑着。

車窗開着,駕駛位上的年輕男人一隻手掌着方向盤,一隻手臂擱在車窗上,他指尖夾着香煙,偶爾氣定神閑地抽一口,一雙幽黑的眼睛像狩獵中的野獸,蓄勢待發,又志在必得。

“喂,小貓兒。”跟了一段路后程醉還是沒按捺住,頭探出窗外喊,“你今晚是不是還沒吃飯?我帶你去吃飯,吃飽了你才有力氣接着跟我擰。”

孟星河頭也不回地走着,程醉開着車滑在身後。

“我就不明白了,我就是想跟你處個朋友,這世上處朋友的人多了,怎麼到你這裏就這麼彆扭呢?”

“別犯傻了,你跟着我好處多得能超出你想像,可能你年紀小,又是小地方過來的沒什麼見識,不知道我這種人旁人想碰還碰不着,只要你點個頭,以後我讓你在四九城橫着走……”

此時孟星河正好走到一個便利店門口,那家店即將打烊,卷閘門放下一半,店家用來勾卷閘門的一個鉤子吊在門框邊上一晃一晃的,孟星河拿下那根鉤子,朝着程醉的車大步走過去。

“咣!”

一聲巨響,跑車前面的擋風玻璃像蛛網一樣綻裂開來。

程醉愣了一下,然後笑了,慢悠悠走下車來。

孟星河舉起那根鉤子,一下一下砸在車窗上。

便利店的老闆發現自家鉤子成了別人的行兇工具,連忙過來阻止:“哎你幹什麼!”

程醉攔住他:“沒你什麼事兒,他喜歡砸,讓他砸。”

老闆震驚:“我靠,這麼貴的車你讓他隨便砸。”

“千金難買心頭好嘛,我的寶貝兒想幹嘛就幹嘛,”程醉隨手甩給老闆幾張票子,讓他一邊兒去,“這鉤子我買了。”

老闆風中凌亂地說:“你們這些有錢人真會玩。”

程醉“嘖”了一聲:“你們這些平民就是勢利眼,看不起我們有錢人的愛情。”

“……”老闆更加凌亂,“沒有沒有,您樂呵就好。”

程醉叼着煙,笑嘻嘻地站在一旁看孟星河砸車,看着孟星河頰邊咬肌緊緊迸着,臉色因為憤怒漲得通紅,像一隻暴怒的小貓。

漸漸的,程醉臉上的笑意一點點凝固,並緩緩退去,取而代之的,是膨脹而起,再也難以遏制的慾望。

孟星河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襯衫,扣子開了三個,他放下手臂的時候衣領會隨之往下微微凹陷,露出一段形狀漂亮的鎖骨和小片玉似的胸口,當他再揮動鉤子的時候,襯衣的下擺就會上移,又露出瘦削緊緻、白得幾乎發光的腰。

程醉突然爆出一句粗口。

他一把撈住孟星河的腰,在孟星河試圖把那根鉤子揮向他的時候抓住孟星河的手,扯住那隻纖細的手臂向後反擰。

那是在車如流水馬如龍的馬路上,程醉就用這個極其親昵曖|昧的姿勢湊近孟星河的耳朵。

“你他娘的真是,連砸個車都這麼好看。”

“本來我還想給你時間自己想通,但老子現在等不及了。”

“你骨頭硬,胃口硬,能要氣節不要吃飯,你家裏那一屋子老弱病殘,也都不想吃了是不是?”

“跟你住一屋的那個張辰希,天天管你飯是吧?你說他會不會下一頓,就連自己那張嘴都管不了呢?”

……

孟星河怔怔地盯着程醉。

他忽然想起小時候跟着二叔進山,曾經目睹過蟒蛇捕獵。

長長的蟒蛇首尾相連,將獵物牢牢纏住,纏得一絲縫隙也沒有,孟星河連那是只什麼動物都看不見,只能聽到野獸的叫聲從激烈高亢到氣若遊絲,直到被活活纏到窒息癱軟,不留一點掙扎餘地,最後被蟒蛇囫圇吞進了肚子裏。

……人為蟒蛇,他為獵物。

孟星河閉了閉眼,疲憊地問:“你到底想要什麼?”

程醉看到他的眼睛一下子失去了光彩。

那麼漂亮的眼睛,像長夜裏的燈火黯然熄滅,程醉一陣莫名心慌,忍不住低頭去親吻孟星河的眼睛:“我喜歡你,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

“我第一次知道,喜歡一個人就是要逼死他,你們這種變態的心理我真是不能理解。”孟星河笑着搖搖頭。

程醉像是又被甩了一嘴巴子,悶悶道:“我不是變態。”

他輕輕撫摸孟星河的臉頰,聲音低得近乎誘|哄:“你乖乖留在我身邊,聽話一點,我會對你很好的。”

“明白了,”孟星河木然點頭,“你想要個寵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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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執老攻他每天打地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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