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藤井光還在現場嘗試還原經過，長谷川涉從門邊探出半個腦袋，喊他去外面集中。
他說帆世他們大概推斷出兇手的身份了，三人意見一致，最終結果應該八九不離十。
什麼？
藤井光一臉霧水抬頭，指尖還獃獃捏着那張拍有棉絮的照片蹲在地上。
長谷川涉說：“帆世認為一同去現場旁聽的話可能會讓你有所成長。所以你要去么？”
“去！”藤井·帆世忠實小跟班·光立刻從地上站起。
他抱着材料跟在長谷川涉身後半步處好奇詢問，“三人？”
現場留下的機搜前輩數量正好是三，該不會只有他這個從警察廳來的被排外了吧。
“嗯，雖然不甘心，但畢竟是毛利小五郎的徒弟和侄子，應該也能安慰一下你的心靈吧？”長谷川涉回答。
什麼啊，原來是安室透和毛利小五郎的侄子啊。
藤井光松出一口氣。
不對，侄子？！
他表情微妙起來。
“嗯，就是剛剛那個小學生，”長谷川涉又說。
“是誰？”藤井光問。
長谷川涉：“什麼。”
藤井光：“兇手。”
長谷川涉：“哦，你問這個啊。他們說應該是飛鳥真子。”
轟隆。
藤井光腳步一頓，耳邊炸開數道落。
優秀的五官猙獰起來。
不是吧，怎麼和他心裏想的不一樣！
“嗯？”長谷川涉發現跟着的腳步聲消失，疑惑回頭。
他看到藤井光正死死捏緊手中筆記，指尖用力到泛白。
“這本筆記怎麼了么？你都把它摳出褶子了。”長谷川涉好奇湊過去一瞧，將裏頭內容一目十行閱讀下來。
片刻后他雙目微睜，不可思議抬頭：“你覺得兇手是杉木秀樹？為什麼啊。”
“！！！”
啪。
藤井光臉色爆紅，像一個被撞破秘密的小孩慌忙合上筆記。
“你看錯了。”他的嘴硬程度堪比烙鐵。
“不可能！我雙目都5.3呢！”長谷川涉不信，非說要再看看筆記。
藤井光不給，長谷川涉就毫無前輩形象的開玩笑要搶。
兩人湊在一起“閑聊”，遠觀過去似乎關係不錯。
帆世慎也倚靠在桌邊嘴裏又咬上了沒點燃的煙。不知為何，他突然生出一種吾家有兒初成長的老父親欣慰。
或許他的“啞巴”搭檔還是可以融入機搜隊伍中的。
但是在現場打打鬧鬧？
帆世慎也冷哼一聲，開口搖人。
“藤井。”
“來了！”藤井光趁機甩開長谷川徹的捉弄，火急火燎跑回帆世慎也旁邊。
“嗨，又見面了～”安室透笑眯眯的朝他招手，藤井光禮貌點頭，算是給予回應。
長谷川涉聳着肩膀慢步走來，“這孩子還真是臉皮薄，也太容易害羞了吧。”
藤井光又往帆世慎背後躲了躲，死死擋住那本寫了他分析的記事本。
儘管一個大男人躲在另一個男人身後的行為很丟臉，但他實在不想面對長谷川徹的調侃。
拒絕職場霸凌第二步——用行動抵觸來自前輩的不合理要求。
藤井光抿了抿嘴，心道還是他的搭檔好。
結果帆世慎也完全不打算讓藤井光逃避，“你剛剛在後廚呆了這麼久，就沒推理出什麼？”
藤井光：……
藤井光充分懷疑他們這是對警察廳的挑釁。
但他確實沒能推理出什麼，給警察廳丟臉了！90度落淚鞠躬.jpg
“我……”藤井光支吾半天，最後丟給帆世慎也一個靦腆笑容，裝傻充愣。
反正他就是不會說話，這種時候保持沉默也是理所應該的。
帆世慎也看懂了他的意思，只覺得血壓又上來了。
最後還是安室透幫忙解圍。
“那個……時間不早了，要不我們還是儘快解決正事？”
藤井光向安室透投去感激目光，心道還是救命恩人善良。
不過要是他不是金髮就好了。
因為藤井光討厭金髮。
*
四名嫌疑對象被聚集到前廳，十個人分別端坐在長桌兩側。
江戶川柯南輕拉毛利蘭手坐在一起，“放心吧小蘭姐姐，事件很快就會被解決。”
帆世慎也坐於主位，雙手撐在下巴下方，王霸之氣十足。
“那麼，現在就來理理我們剛剛搜集的證詞吧。杉木秀樹，酒井進二，你們誰才是那個和死者發展感情的男人。”帆世慎也毫無感情的說道。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我們這邊四名警察，每個人都在觀察你們的微表情，別想着隨口胡謅矇混過關。”
機搜按理說沒有審問犯人的權利，但在場人都不懂，也就這樣配合坐着。
不，或許安室透可能會懂，可他一直笑眯眯的不開口，心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藤井光跟着端臉，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坐在他對面的兩個男人。
他在不臉紅時倒也有幾分兇悍之意，讓安室透又偷偷打量幾眼，思考他曾經做過小混混的可能性。
酒井進二面色苦悶，雙腿從坐下之後就抖個不停。
“不是我，真不是我。”他語氣急促，但勝在邏輯清晰，“你們把我留在這裏這麼久，該配合的我都配合了，怎麼突然又說我和店裏的老闆有了一腿呢？！”
“我只是一個送奶工，恰逢今日吃壞肚子，借用了店裏的廁所一段時間，而且我家庭合睦，家中有妻有女，沒必要在外頭搞外遇吧！”
“嗯——”帆世慎也頭頸前傾，抿住嘴巴重重點了兩下頭算是認可。
“那你呢，不是他的話，那個男人就是你了吧。”他又看向杉木秀樹。
“也不是我啊。”被帆世慎也盯上的男人慌忙搖手否認，“我是平時常來這家拉麵店沒錯，但那是因為我喜歡這家店的口味。你們也看到了，我經常點的都是原湯拉麵，要是我真和老闆在背地裏有什麼關係，怎麼可能不趁機謀取福利，讓她給我加點配菜呢！”
如果關係親密，的確可以恃寵而驕。
后廚那碗未完成的原湯麵，正好可以證明杉木秀樹所言不假。
所以兇手真的不是這個人。
藤井光因為搞錯對象，心裏一陣失落。
帆世慎也還是那副被說服的模樣，對着杉木秀樹也認可點頭。
“可怎麼辦呢？”他又放下雙手拍在桌上，愁眉苦臉的將問題拋回，“飛鳥小姐剛剛告訴我們她在案發前曾聽到有男聲在後廚和死者起過衝突。現場就留下你們兩個男人，不是你就是他，你們之中總有一人在說謊。”
“要不然——還是同我一起回去警局接受調查吧，那兒的刑警更加專業一些，也不會讓你們蒙受不白之冤。”
帆世慎也像在挑撥離間，兩個被安上嫌疑之名的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瞬間同時伸出手指指向對方。
杉木秀樹義憤填膺：“不是我，是他！平時我就注意到他看老闆的眼神不太對勁！”
酒井進二暴跳如雷：“你胡說什麼呢，血口噴人栽贓陷害是要遭報應的！”
眼看着兩人要打上，帆世慎也又甩出藤井光，“別讓他們真打起來了。”
“哦。”藤井光和與被長谷川涉甩出的搭檔井上和己一起，一人壓住一個，硬生生將兩人分了開來。
飛鳥真子似乎是被身邊兩個起衝突的男人嚇到了，雙手捂臉輕聲啜泣。
毛利蘭還不知道她是那個被懷疑的人，幫忙拍背順氣，好言安慰。
場面因為突發衝突混亂了幾分鐘，半天後才平靜下來。
原來坐在杉木秀樹身邊的酒井進二被換到了對面，改為藤井光替上，夾在杉木秀樹和飛鳥真子中間。
杉木秀樹不耐煩的敲擊桌面，為了洗脫嫌疑主動出謀劃策，“會不會那個男人已經逃了？”
“不可能，監控不會騙人。”這是井上和己。
“但也有可能那個兇手對店裏盲區很熟悉，故意沒被監控拍到呢？！”
杉木秀樹：“或許你們可以多查閱查閱以前的庫存。”
這番話不無道理，剛剛回去的鑒定課確實已經將內存盤交予一機搜專屬分析團隊。
可查閱那些庫存要花費很多時間，要是兇手真在這兩人之中，說不準今晚放走，明天一早就跑的無影無蹤。
滿世界找人遠比坐在這裏把案件解決更加困難。深知這一點的帆世慎也還是那副你說的有道理，請繼續說下去的表情。
要不是知道搭檔可能在下套引誘真正兇手露出馬腳，藤井光差點要和被誤會的兩人一樣懷疑他是草包。
酒井進二比杉木秀樹更快情緒崩潰，“你不是警察么，怎麼盡會誤會好人！我從未聽說過老闆有在私下裏談戀愛，會不會是你們取證出了差錯，或是有人在這裏故意混攪試聽？”
此話一出，在場其中六人皆將目光集中在提供這一情報的飛鳥真子身上。
“你、你們這樣看我做什麼。”飛鳥真子神情有一瞬慌張，但很快被她壓制下去。“我可沒有騙人，我是真的聽到店長和一道男聲在後廚起過爭執！”
藤井光注意到飛鳥真子在慌亂是自稱“俺”（男性用詞），這才突然明白為什麼其他三人會對她產生懷疑。
江戶川柯南在這時一臉天真的介入話題，“姐姐，如果你沒有騙人的話，那你一定能分辨出說話的男人是誰吧？”
被懷疑的杉木秀樹和酒井進二聲線對比十分明顯，一個低沉渾厚，一個沙啞尖利。
“你……我……”這會兒又成了“私”。
飛鳥真子支吾了一會兒，突然語氣堅定道：“是杉木先生，我聽到的正是杉木先生的聲音！”
“什麼？！”
“太好了，我就說不是我！”
兩個男人一個憤怒拍桌而起，一個輕拍胸口慶幸。
“你這女人——！”杉木秀樹想要越過藤井光動粗。
啪。
可惜他還沒說完話就被恪盡職守在一旁的藤井光摁倒在桌上。
“嗚呼~”目睹一切的長谷川涉吹了聲口哨，“雖然頭腦差了些，但身手還不錯嘛。”
帆世慎也露出一個自求多福的表情並扔過來一幅手銬，“收隊收隊，早自己承認不就完了么。”
誒？什麼？這就結束了嗎？
這下輪到好心維持秩序的藤井光看不懂了。
不是說兇手是飛鳥真子么？？？
他在帆世慎也的瞳孔中看到表情愚蠢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