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寶貝
“呀,姐姐!”孟壯急忙在一旁扶住孟秋生的身子,憤怒地瞪着九娘。.
九娘原本皺了皺眉,往前邁了一步,看到孟壯的神色,卻又突然停住了步子,冷冷地看着孟秋生,一言不發。
姜女看了看九娘又看了看孟秋生,最後將目光落在了顧樺承身上。
顧樺承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姜女一眼,問道:“你看我做什麼?”
“……”姜女愣了愣,將頭低了下去。
“孟夏花你個不要臉的東西,如今秋生都被你氣的動了胎氣了。”這個時候孟春桃倒是沒有對孟秋生落井下石,反而是同仇敵愾,倒是讓九娘有些詫異。
可是詫異歸詫異,既然如今孟阿婆已經不在了,自己同這兒的關係,巴不得沒有的好。九娘皺眉,看了孟秋生一眼:“若不是自己做賊心虛,好好的怎麼就會肚子疼呢?”
“夏花姐姐你欺人太甚!”孟壯聽了九娘的話,登時惱了起來,若不是還扶着孟秋生,只怕孟壯巴不得過來將九娘撕爛的好。
九娘卻只是淡淡地瞥了孟壯一眼,冷笑:“你不快些將你的寶貝姐姐扶回家或者是去看郎中,在這兒同我置什麼氣?”
“走吧。”顧樺承看了看九娘,出口便是這兩個字。
九娘愣了一下,嘆了口氣,便點頭,跟在顧樺承的身邊方要離去,孟春桃卻又說了一句話,令九娘驀地釘在了原地。
孟春桃說:“對你好的人沒有一個有好下場的,孟夏花,你以為你改了名姓便能逃離這樣的命運了嗎?你可知道,不但疼你的阿婆走了,就連胡寡婦母女都死了!”
胡蝶……
怎麼可能呢?九娘臉色瞬間慘白,身子慢慢地發起抖來。
扶桑皺眉,伸手握住九娘的肩膀,柔聲道:“師妹,你別聽她胡說八道,胡蝶她……”
“胡蝶她怎麼了?”九娘慢慢的將目光落在了扶桑的臉上,卻見扶桑只是說了一半就沒能在說下去,一時之間竟也有些急躁了起來,“胡蝶怎麼了?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啊!師兄你說話呀!”
“九娘。”顧樺承皺了皺眉,伸手拉住九娘的手,“別急,扶桑你慢慢說給你師妹聽。”
扶桑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才皺着眉頭道:“當年咱們去北胡的時候,我不是來過下河村嗎?那個時候胡寡婦家就沒有人了,我問過村裏的人……那時候,他們都說胡蝶失蹤好幾日了。”
“你錯了!”孟春桃在他們後面喊道,“胡蝶失蹤的那一天,是爹爹和娘親將花兒扔掉的那一天。一個月後,胡寡婦便上吊了。只是她是個寡婦吧,沒人注意罷了。”
“你說什麼?”九娘皺眉,看着孟春桃滿臉的不可置信。
可是孟春桃卻不再回答她,轉身就走,任憑身後九娘再怎麼呼喊也不再回頭。
三日後,扶桑終於打聽出來了胡寡婦埋在哪兒,九娘一身白衣,恭敬地去磕了三個頭,又將胡寡婦的墳塋收拾了一番。而孟家阿婆,也終於在別人的指引下,讓九娘找到了一處墳頭。入眼,皆是心酸。
她生前便沒過過一天好日子,如今死後……
“師妹,將來……若是你實在傷心,咱們為你阿婆遷墳吧?”扶桑在一旁看着。
九娘皺眉,莫說是古代,便是在現代,遷墳都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如今扶桑竟能如此輕而易舉的說了出來。九娘有時候都覺得着扶桑比自己更像是穿越來的似的,怎麼總是有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許是等了一會兒沒見到九娘的回答,扶桑不由有些奇怪地看了九娘一眼,拽了拽她的衣袖,問道:“師妹?”
九娘看了他一眼,笑着搖了搖頭:“師兄,有些話,以後莫要再說了。這是阿婆的故鄉,是她過了一輩子的地方,如今在此長眠也挺好的。以後,找人來修葺一下便是了。”
“不用以後,現在就可以。”
九娘詫異的回頭,看到顧樺承身後帶着兩個工匠似的人。
九娘上前詢問,顧樺承也只是給了她一個高深莫測的表情,卻並沒有回答。
孟家阿婆的墳塋修葺好了之後,孟大牛和孟二牛都來看過,卻誰也沒有說什麼。孟二牛大約也是聽了孟秋生和孟壯回家,將九娘的那一番話轉述,再見到九娘的時候臉上多多少少有幾分尷尬。而孟大牛則是覺得,這孩子不管怎麼變,終究還是姓孟的。如今看着九娘的穿着和顧樺承等人的談吐舉止,總覺得日後還是有便宜可占,對九娘有幾分阿諛奉承的意味,甚至同九娘再三保證,會時常記得來祭奠孟家阿婆。
而顧樺承要帶着九娘離開的那一日,九娘卻好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猛地跳下了馬車。
顧樺承皺了皺眉,示意扶桑跟上。
扶桑追上九娘,有些急躁地問:“師妹你這麼跑着是要去哪兒?”
“去找寶貝。”九娘皺了皺眉,“師兄你別拽着我啊,你這麼拽着我,我怎麼找啊?”
“你找什麼寶貝?”
“你甭管了,師兄你回馬車上等着我吧,我一會兒就回去了。”九娘又掙了掙。
扶桑擰眉,似乎琢磨了好一會兒,才嘆了口氣:“得,師妹,師兄同你一起去,你一個人我們怎麼放心的下。”
九娘不過想了一會兒,便應了下來。她跑到孟大牛的祖宅外面轉了三圈,努力回想着很多年前阿婆同自己說過的話,眉頭緊鎖。扶桑在一旁看着,也不敢出聲打擾,只是在看到曹氏和孟春桃的時候,皺了皺眉,上前拍了拍九娘。
“別煩我,想事兒呢。”九娘揮了揮手,將扶桑推到了一旁。
扶桑皺眉:“哎喲師妹,有人來了。”
“腿長在我身上,總不能鋸了我的腿,這地又不是他家的!”
“這地還真就是他們家的呢!”扶桑又拉了九娘一把,示意九娘看過去。
誰知道九娘不過淡淡地瞥了孟春桃娘倆一眼,又低下頭去思索了起來。扶桑倒是愣了,難不成九娘這次真的只是在琢磨事兒,就算是真的要從孟大牛家挖寶貝,孟大牛也能不出聲?可是看起來不像啊……
當孟春桃一臉陰沉地走過來的時候,扶桑更加肯定了自己心裏頭的想法,卻不知道九娘到底是怎麼想的,對孟春桃竟然一直視而不見。
“你這個掃把星又來我們家做什麼?”孟春桃張嘴就沒有好話。
九娘瞥了孟春桃一眼,就咦道:“這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怎麼天天往娘家跑呀?”
一句話氣的孟春桃又想罵人,可是想到曹氏之前同自己說的話,又硬生生地忍了下來。
沒聽懂孟春桃的反駁,九娘倒是有些奇怪,看了孟春桃那一臉便秘的樣子,九娘便好奇:“你這副模樣,莫不是有求於我?”
還真讓九娘給說中了,九娘話音一落,孟春桃臉上就有些發紅。讓她開口求九娘,真的比殺了她還難受,可是曹氏說得對,如今的九娘已經不容小覷,只怕她跟了顧樺承,進了鄴城,真的就是有頭有臉的人了,若是能讓九娘為自己說上話,那麼……
“花兒,你看在咱們好歹姐妹一場的份上,你能不能……”
“不能。”
不管孟春桃是想說什麼,九娘都沒有一絲一毫想要出手相助的意思,倒不如早早地斷了她的念頭,省的孟春桃一個勁地沒完沒了起來。
孟春桃則是沒有想到自己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九娘這麼拒絕了,一時之間有些發愣。看了一眼在一旁低頭悶笑的扶桑,孟春桃只覺得整個人都受了侮辱。什麼要對九娘態度軟一些,要多說些好話,全部被她拋到了九霄雲外。狠狠地瞪了九娘和扶桑一眼,孟春桃捂着臉就跑回了院子。
九娘卻揚起嘴角,微微笑了一下,衝著東南方向的那顆大槐樹走了一百步。
“師兄,你帶鏟子了嗎?”九娘歪頭看了扶桑一眼。
扶桑發愣:“你也沒讓我帶鏟子啊……”
九娘抽了抽嘴角,心知自己問的有些無厘頭了,可是如今若是再去找鏟子,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找得到。
四處打量了一番,九娘和扶桑撿了兩塊木條回到原本九娘站定的地方埋頭挖了起來。
扶桑一邊挖一邊問:“師妹,你找的到底是個什麼寶貝?”
“我阿婆留給我的嫁妝。”九娘頭也沒抬的回答。
“嫁妝?”扶桑一臉驚異,“就你們這樣的院子,你阿婆真給你留下寶貝了?師妹我不是懷疑你阿婆的意思啊,我就是覺得……”
“我知道,其實以前我也一直在想阿婆留給我的到底是什麼。以前我覺得可能是銀兩,後來,我爹打我的時候,我阿婆問了我一句是不是把那東西挖出來賣了……反正,應該是件物什就是了……”
扶桑點頭,沒有再問下去,可是挖了好半天除了黑乎乎的土還是黑乎乎的土,他都有些懷疑是不是孟家阿婆誑九娘的。只不過那話,不敢同九娘說罷了。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九娘的神情,扶桑在自己肚子裏打了半天的腹稿才開口道:“師妹,你看咱們是不是先回去?”
九娘皺眉,“回去?”說著便站起身來四下里看了看,突然衝著那顆大槐樹跑了過去。
這一次,九娘從大槐樹那兒衝著孟大牛家的房子走了百步,招呼扶桑過來。
扶桑一臉的不情願,蹲下身子開始挖,一邊挖一邊覺得自家師妹這是魔怔了,難不成還非得挖出個洞來才滿意。
一個念頭剛落,手裏的木條突然斷了。
九娘恨鐵不成鋼地瞪了扶桑一眼。
扶桑兩眼發直,一把握住九娘的手腕:“師妹,木條撞到什麼東西上才斷了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