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 54 章
墓園在郊區,一路上綠化都不錯,回程陳遇沒有說什麼話,靜靜看窗外的風景,孟廷川乾脆繞了一點路,在景湖邊也開了一段才回家。
陳遇問他:“廷川,等將來,我們、怎麼辦呢?”
他說得語焉不詳,避開了不想提及又早晚要面對的詞彙,孟廷川聽明白了:“可以委託律師處理,錢可以解決很多事。當然,如果你想,我們也可以考慮領養一個孩子。”
陳遇看了他半晌,搖搖頭:“我不想。”
孟律師碰碰他的臉頰:“好,那就只有我們。”
晚上陳老闆難得主動,主動到孟廷川都有些意外:“阿遇?”
陳遇沒有看他的眼睛,胳膊摟住他,貼着他的脖子。
“廷川,我想做。”
想做那就做了。
孟律師攬着他溫存,手底下是光滑的肌膚,帶着微微的汗意:“我是不是不該帶你去墓地?”
這種時候陳遇反應總是比他慢一點,閉眼躺在他懷裏,沒有出聲,孟律師沿着他的脊柱從脖頸向下撫摸:“好像嚇到你了。”
或許不該稱之為驚嚇,只是人直面死亡之後的本能反應,總要多想一些。陳遇貼他貼得更緊了,過了一會兒才說:“廷川,不要離開我。”
“阿遇,我一年體檢兩次,有健身的習慣,無不良嗜好,開車遵守交規、情緒穩定,會游泳,掌握一定的戶外生存技巧。”
“跳傘、深潛留學的時候都嘗試過了,我也不愛冒險,登山不會去無人區。”
孟律師總結:“我應該沒有那麼容易離開你。”
陳遇在他肩窩蹭了蹭,孟廷川嘆了口氣:“雖然比你年長兩歲,但我會盡量走你後面,這樣可以嗎?”
生死從來不由人,讓孟律師用這樣的口氣說這樣的話,陳遇笑起來,真的應了:“好。”
“你壞不壞?”孟廷川在他臉上咬了一下,陳遇笑着躲,他作勢要追,一個追一個躲,躲的不經心,追的也沒多認真,在床上卷了一圈,一上一下的目光相對,動作就慢下來了。
“阿遇……”孟廷川撩起陳遇額前的髮絲,鼻尖碰了碰他的。
陳遇看着他,支起身主動親了一下,又落回去,繼續看他,氣氛在對視中漸漸升溫,孟廷川沒有親吻他的唇,柔軟的觸感落在頸間,然後向下。
五指插入發隙,呼吸的節奏被打亂,就又開始了。
晚上運動過量,第二天陳老闆的健身又擱置一天,不過也跟孟律師一塊兒起來,做了從民宿老闆那邊學的餛飩。
那民宿老闆很大方,反正她不開早餐店,陳遇他們又是外地遊客,學了也影響不到她什麼,一點沒有私藏,把她的獨家調料配方都分享出來了。
陳遇嘗了口湯,自覺還不錯,等孟律師晨跑回來,第一隻餛飩交給他品嘗,孟律師表示青出於藍。
陳遇挺高興,笑着摘掉圍裙也坐下來吃。
“那看來這個黑豬肉確實不錯,我看見那個超市滿三百市區範圍內配送,下次可以多買點兒。”
“嗯。”
“你這周是不是都很忙?”
“到周四。”
那也還行,陳遇說了自己的打算:“我想喊寧千金來家裏吃頓飯,周五可以嗎?”
“可以,周四晚上也可以。”
“還是周五吧。”
“嗯,只有他一個人嗎?”
“那把老何起子也喊上。”
“好。”
為表正式,陳遇提前幾天跟寧千金說了,他應得好好的,臨了又沒趕上變化,他打電話來說周五晚上酒吧有事走不開。
一般來說酒吧的活動都是提前安排的
,而且通常在九點之後,陳遇有些詫異:“什麼活動啊?”
“有人要結婚。”
陳遇以為是他口誤,猜測:“求婚?”
“不是,就是結婚。”寧千金笑着說,“沒想到吧?我也沒想到。”
“咱們開酒吧這麼多年,求婚見過幾次了,在酒吧結婚我還真是頭一次見,這不得好好辦辦?”
“是該好好辦辦。”
“說是談了三年,終於升職加薪有底氣結婚了,最開始在咱們酒吧認識的,就也想在咱們這兒辦個婚禮跟朋友聚聚。”
“那你……”
他想說下次再來,寧千金又說:“其實他們跟我問起你了。”
“問我幹什麼?”
“說他倆都不愛喝酒,那天來就吧是各自跟朋友一塊兒看你來的。”
酒吧里的抽號小遊戲一直都有,那天就是抽到的人喝交杯酒,兩桌免單,那兩杯酒還是陳遇調了送去的。
“是四海為家嗎?”
“呦,你還記得啊?”
酒吧里追求氛圍感,光線一般不會太好,不刻意去分辨,本來也不容易看清樣貌,何況陳老闆見多了沖他臉來的人,大部分時候都維持着“冷酷調酒師”的人設,不記人也不記事。
陳遇回憶了一番:“那天心情好像不錯。”
為什麼不錯不記得,總之他湊了個熱鬧,聽說要交杯酒就送了兩杯紅的上去,度數也不高,沒想到還無意間促成了一段姻緣。
既然陳老闆記得,寧千金接下來的話就好開口許多了:“他們還問到時候能不能請你也來,有償的。”
出場費不算高,不過大約是自己日子過得不錯,陳老闆也樂得成人之美:“那我到時候過去,需要做什麼嗎?”
“還是給他們調杯四海為家做交杯酒就行。”
“你要是願意,儀式結束可以再一起玩玩。”
*
婚禮當天,陳遇跟孟律師一塊兒去酒吧,說是婚禮,不如說是新郎新娘一塊兒在婚禮前夜開的單身派對,沒有親戚,只有要好的朋友,在他們結緣的地方。
寧老闆穿着白色的西裝,親自上台當證婚人:“朋友們,我開了這麼多年酒吧,求婚的一夜情的分手的捉姦的都見了不少,要結婚的還真是頭一對。”
下面一陣鬨笑。
酒吧常駐的樂隊在演奏婚禮進行曲,寧千金笑着說:“這曲子我叫樂隊學,他們說哪個正經酒吧來這個的?我說有出場費,他們就學了。”
“臨時抱佛腳學了兩天,還過得去吧?”
他在台上講話,下面笑聲沒斷過,一片歡聲笑語中,寧老闆說:“讓我們有請新人上台!”
看得出來寧老闆是認真學習過怎麼當司儀的,整個流程完整又不冗雜,新郎新娘穿着不太複雜的禮服,配合他的節奏走了一遍正式婚禮的預演。
陳遇調的四海為家送上去,交杯酒之後,香檳塔上的酒也被一杯一杯分到散台上。
儀式結束,場地還給客人,新人和朋友們聚到桌游室里玩。
桌游室里遊戲挺多,人多的情況下,還是規則簡單的更能玩起來。
寧千金取了副新的撲克牌拆開:“咱們陳老闆遊戲黑洞,好歹月老,給個面子,來點簡單的,就國王遊戲吧。一條規則,k做國王,隨意定要求。”
第一輪國王就是遊戲黑洞陳老闆,陳老闆一向不為難人,指定了兩張牌喝酒,一張就是孟廷川,他愣了一下,孟廷川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找代駕吧。”
第二輪是新郎,新郎也客氣,學着陳老闆略微加碼,指定了兩張牌分別喝兩杯酒。
接連兩輪都溫溫吞吞的,寧老闆拍桌子:“你們有意思沒意思啊?這
結婚呢。”
他往新人方向示意,擠眉弄眼的:“小兩口在這兒呢,機不可失,來點大的啊!”
第三輪就輪到他做國王了,玩得果然大,還沒抽牌就說:“熱吻五分鐘。”
陳遇右邊的人,大概是新郎的朋友,當即就草了一聲:“老子初吻呢,別給我造沒了。”
他邊上男生作勢要親他,給他嚇得差點翻了椅子。
“情侶,情侶熱吻五分鐘,”寧千金看夠了熱鬧,笑着補充,“不親的就倆人一塊兒喝三杯。”
這是想看小情侶熱鬧又怕弄巧成拙,結婚當天摟着別人親像什麼樣?說完了要求他才抽牌:“我記得有兩張9,就9吧。”
陳遇看了眼自己的卡片,舉了一下手,寧千金對他的酒量心裏有數,挑眉看向孟廷川:“代喝加倍啊。”
“不用。”
孟廷川把卡片翻轉正面向上:方片九。
陳遇看看牌,看看另一頭的寧老闆。
寧千金先澄清:“這次不是我安排的啊。純屬意外、純屬意外。”
他就那麼變相承認上次是他有意安排的了,孟廷川笑了一下,往陳遇這兒看過來。
陳遇還記得上一次孟律師說不想親給別人看。那就一塊兒喝三杯吧,桌上的杯子小,三杯啤酒加起來也不到一瓶,他不至於喝醉。
他去拿酒杯,孟律師卻沒有動酒杯的意思,帶着椅子往他的方向側了側:“阿遇,過來。”
陳遇沒動,他重複一遍,陳遇才站起來。他們是挨着坐的,離得近,一站起來就被孟律師拉着手攬着腰坐到了腿上。
這擺明了是要選“熱吻五分鐘”。
遊戲桌上大多是新郎新娘的朋友,知道他們關係的人不多,但都是年輕人,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剛還有打聽他倆有對象沒的,這會兒看他們要親,一個兩個拍桌子的拍桌子,起鬨尖叫的起鬨尖叫,不知道興奮成什麼樣子。
角落裏有台仿古的唱片機,寧千金過去放了張薩克斯的碟也沒人聽見,桌游室內二十來個人的動靜把外面的舞池的喧鬧都蓋下去了,別說這音量不大的復古音響。
他們接吻過許多次,這麼大庭廣眾的還是頭一回,說不緊張是假的,陳遇扯着孟律師的領帶,又鬆手改為搭他肩,最後是個半躺着靠在他懷裏的姿勢。
很親近,但不會曖昧到不得體。
孟廷川低頭,先是試探般的觸碰,再是溫柔地吮吸,繼而深入,一點一點,誘人沉淪。
陳遇閉上眼,把自己交給孟律師,捧着他的臉,桌游室內漸漸安靜下來,暖色的燈光打在他們身上,落下溫柔的影子,細膩悠揚的樂聲從角落裏傳來。
不知是誰小聲說了一句:“他好會親。”
確實很會親,和兩個人的時候不太一樣,不摻雜什麼欲f念,只是單純的親吻,像泡在溫水裏,全身都暖洋洋的,還有一點點酥酥麻麻的癢,陳遇有些犯懶,不想動,也不想分開。
計時器叮地響起,他們也沒停下,繼續親了有半分鐘才結束。
燈光有點晃眼,陳遇呼吸比一開始略快一點,閉着眼,低頭往孟廷川懷裏躲。
孟律師摟着他,碰了碰他的嘴角,低聲問:“上次表現不好,讓阿遇不高興了,這次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