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第 4 章

謝景雲費了很大功夫才讓客服相信,自己沒有逗她玩。

他是真的想訂購一批超級古老的遊覽觀光車。

將款式和要求發給客服后,這位瀕臨崩潰的小姐姐忍不住來了一句:“冒昧問一下,親親,您是開幼兒園的嗎?”

謝景云:“……”

藍湖很大,光是釣魚未免太浪費。

確定這家店也接其他訂單,謝景雲又加訂一批自行車、小型水上觀光船,分腳踩和自動兩種。

度假園的面積正逐步增加,光靠園長一個人恐怕不行,謝景雲想趁着早上空閑,將招聘也搞定。

要求不高,有經驗、有耐心的優先。觀光車司機……對了,還需要武力高一點的保安!

謝景雲自己沒經驗,只能一步步摸索,所以才想尋找有經驗的員工。以後遊客多了各種問題接踵而來,員工需要耐心包容才行。

至於保安就更不用說了,他相信很快就能用到。

*

在園長處理雜事的時候,生態區門口被人圍得水泄不通。

昨天露營的幾位客人目瞪口呆,拉住旁邊的人詢問:

“你們是怎麼知道這個生態樂園的?”昨天客人才十幾個,今天直接翻了上百倍,那位園長做了什麼?

被拉住的男人一臉興奮,伸着脖子使勁往前擠,抽空回答:“看直播來的,差點沒預約上。”

直播剛開始他真的不相信,後來遊客出現他以為是托,直到被螃蟹夾住手指的小孩慘叫,他才信了幾分。

因為他認識小孩的爺爺。

戰時19區偵察第6分隊的小隊長,曾獲得三等功勛的老兵——米巡。

他敬佩每一個上戰場斬殺蟲族的士兵和傭兵,不相信這些人會跟着一起騙人。

星網會根據定位將直播間推送給本星球的居民,他就住在m6的另外一座城市,天不亮就趕來了。

“等等,預約?”露營的遊客怪叫,“什麼預約?”

男人納悶:“你不知道?這裏的主人凌晨開啟預約,名額只有5000,我差點沒預約上。”

遊客連忙打開智腦,景曦的賬號下的確有預約通道,他不死心地點兩下。

[很抱歉,名額已滿,您來晚了哦!]

遊客:“……”

艹,白蹲一晚上。

[叮咚——]

悅耳的提示音響起,名額內的5000人智腦不約而同彈出入園需知,放大字體的拉黑讓人心中一凜,再不敢敷衍,認認真真將一段話從頭看到尾。

“沖啊!”

一些人高舉雙手,像是被關了一個月的哈士奇,爭先恐後跑進去。

在草坪上滾來滾去、爭奪球場、蹲在花壇旁邊陪花一起曬太陽、趴在水邊伸頭看魚……奇奇怪怪的行為幾乎讓人以為自己進了精神病院。

謝景雲坐在十幾米高的樹上,將遊客的行為盡收眼底。

“零零,要不在入園需知加一條禁止驚嚇路人的規則吧。”

眼睜睜看着一個男人嗷嗷嗷模仿大猩猩瘋狂捶胸,嚇哭了旁邊小孩,謝景雲的語氣前所未有的虛弱。

小系統:“他們或許是太激動,過一段時間應該就好了。”

遠處,一些人蹲在地上,神情鬼鬼祟祟。

“他們在幹什麼?”

小系統能監控整個園區,看清這些人的行為後,他感覺自己的核心代碼有瞬間的紊亂。

“他們在撿紅楓落葉。”

園內樹木並非都是四季常青,現在正是秋季,大道兩邊的紅楓林陸陸續續開始飄落,像是進入了童話世界。

那片區域,謝景雲特意沒讓打掃,路面堆積不少紅色楓葉,風一吹沙沙作響。

“宿主,不制止嗎?”

謝景雲搖頭:“連綿十里的紅楓林,最低都有四米高,枝繁葉茂的每天都掉很多落葉,撿就撿吧。”

或許是拉黑的威脅奏效,遊客們都很自覺,沒有做出格的行為,一些遊客不知道四合院是謝景雲居住的地方,本想進去看看,被制止后就去玩其他的。

百果林今天沒開放。

那裏很奇怪。

按理來說,因為季節、地域、濕度等原因,水果差異很大,有些甚至不宜種植。

百果林的水果,各個大如拳頭甜如蜜不說,謝景雲只想知道,水蜜桃和冬棗為什麼能一起掛果?

還比賽似的一個比一個掛的多!

百果林類似試驗田,一種水果佔據一塊地,但是你們的鄰居有問題啊!

自己過夏天鄰居過冬天?

好,謝景雲就當是系統出品,可是,為什麼還有榴槤椰子和芒果?

這些不是熱帶水果嗎?

隨手摘一個芒果剝皮放嘴裏,挺甜。

“宿主,在解鎖百果林時,你在想什麼呢?”小系統第一次褪去奶音。

謝景雲懶洋洋地回憶:“當時……我想水果種類這麼多,四季輪迴時間又長,大家可能需要很多年才能將所有水果品嘗一遍。戰後雖然人口凋零,但只靠百果林,也有很大一部分人吃不到,如果外面能正常種植就好了。”

白糰子沒說話,依偎在謝景雲的精神識海,靜靜望着細如蛛絲的冰藍色在四周遊走,逐漸壯大。

*

[警告!警告!有遊客違反規則!有遊客違反規則!]

智腦發出刺耳的提醒音,謝景雲跳下來向藍湖那邊跑去。

越是接近,越是能聽到湖邊的嘈雜。

“啊啊啊!”凄厲的慘叫讓謝景雲腳步一頓。

隨着謝景雲走近,形成包圍圈的遊客給他讓出一條路。

蛇類獨有的森冷豎瞳轉向他,蛇信吞吐兩下,慢吞吞從一個年輕人身上下來。

這是條二十米長、小腿粗的紅腹蛇,支起上半身基本能和人視線持平。

旁邊的遊客兩眼放光試圖往前湊,絲毫不在意紅腹蛇的死亡纏繞。

“後退。”謝景雲臉色一沉,他倒是不怕蛇,戰場上比它猙獰的蟲子有很多。

第二天開園就發生這種事情,他當然不開心。

許是看出謝景雲的不快,紅腹蛇壓低身子,游到湖邊的柳樹下,跟所有人保持距離。

“啊啊啊啊!”年輕男人閉着眼睛瘋狂打滾。

謝景雲將人拉起來,不好意思地詢問:“你沒事吧?”

年輕男人有着一頭金色小捲毛,湛藍的眼睛猶帶驚恐,起身後對着謝景雲大吼:“不是度假園嗎?怎麼會有這麼危險的東西!”

謝景雲懷疑這條蛇是從湖裏跑出來的,早上晨練他基本在區內跑一遍,任何動靜都逃不過他的耳朵,只有這片湖,謝景雲總不可能跳下去游兩圈。

“不好意思是我的失誤,這位先生,請跟我先去換件衣服,我們再商量後續處理你看行嗎?”

金髮小捲毛抬高下巴,聞到身上明顯的蛇腥氣,不由得露出嫌棄表情。

“處理?你準備怎麼處理?”他上下打量謝景雲,視線停在年輕園長的臉上,意有所指,“我不缺錢。”

謝景雲笑容微斂,垂下眼眸輕聲問道:“那你認為怎麼處理才適合,另外你需要去檢查身體。”

蛇類喜歡將獵物纏繞致死吞下去,這條蛇少說也有二十米,已經到了蚺的體型,恐怕能輕易勒斷人體骨骼。

被兩人談論的紅腹蛇事不關己掛在樹上,一動不動,只有尾巴尖小幅度扭扭。

金髮小捲毛的眼睛在謝景雲和紅腹蛇之間滴溜溜打轉,似乎很難取捨,半晌他才忍痛指着那條蛇說道:“它想把我拖到水裏吞了,它想吃我我就吃它,把蛇給我就不計較你今天的失誤了。”

吃蛇?

謝景雲一愣,很意外小捲毛會提出這種要求。

旁邊一個孩子連忙跑過來,揪住謝景雲的衣擺。

“怎麼了,有沒有嚇到?”謝景雲捏捏小孩的臉,蹲下詢問。

金髮小捲毛一臉不耐煩:“快點把它給我,這裏太危險了,說不定還藏着其他怪東西!”

大部分遊客都不怕蛇,還在不着痕迹往前湊,只有帶着孩子的大人將孩子拉到身後。

“哥哥,別信他的話,是他拿着圓球下湖很久都沒上來。”小孩指着金髮小捲毛,控訴說道,“他被那條蛇趕上來后,還用圓球砸蛇,蛇被激怒了才攻擊他的。”

圓球?

謝景雲目光一厲,剛才智腦提醒他有遊客違反規則,看到巨蛇傷人被他暫時放在一邊,現在看來,這位遊客恐怕也不無辜。

“這位客人,我能看看小朋友說的圓球嗎?”

金髮小捲毛冷笑一聲,將衣服所有口袋翻開:“小鬼的話你也信,我什麼都沒帶。”

比起眼珠亂轉的小捲毛,謝景雲更相信小朋友,他低頭觀察地上的掙扎痕迹。

濕漉漉的湖岸、細長的爬痕,泥濘是小捲毛掙扎弄出來的,將所有痕迹觀察一遍,謝景雲冷靜的走到岸邊的椅子下,慢慢摸索。

遊客們竊竊私語:“園長在幹什麼?”

“不知道啊,這條蛇長得真漂亮,我也想要。”

大部分人都沒見過真正的活蛇,摸一把被咬也值了!

只有小捲毛,看見青年單膝跪地在草叢中摸索,眼中劃過一抹慌亂,連聲催促:“你故意拖延時間想幹什麼,快點把蛇抓起來給我,這種鬼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多呆。”

謝景雲慢慢轉身,淡淡說道:“恐怕不行。”

在遊客印象中,謝景雲的脾氣很好,笑時有年輕人獨有的朝氣蓬勃,熱愛分享一切美好事物,這是第一次看見他面無表情的模樣。

年輕的園長攤開手,葡萄大小的機械球滾動兩下,面無表情:“你電魚!”

謝景雲認識這東西,女孩子喜歡在包包里備上幾個,遇到壞人扔出去能造成短時間的麻痹。

這人拿着球下水,打什麼主意一猜就能猜到。

恐怕小捲毛有辦法避開電流,真讓他開啟電流,水中的魚要遭殃。

這條蛇是在驅趕他!

金髮小捲毛彷彿受到冒犯,低吼:“你污衊我,那不是我的東西。”

小孩憤憤不平:“那就是你的,我看見你偷偷拿着它下水!”

小捲毛瞪他警告:“你閉嘴,信不信我揍你!”

旁邊從頭看到尾的遊客使勁推他一把,掏掏耳朵十分不耐煩:“有種再說一遍,你欺負小孩和園長的時候聲音挺大,來,對着爺爺吼兩嗓子試試。”

他擼起袖子,肱二頭肌上一抖一抖,紋在上面的藤蔓像是活了:“別盡逮着老實人欺負嘛,跟我玩玩?”

金髮小捲毛不相信謝景雲允許遊客在園內打架,他梗着脖子,鼻孔朝天:“賤民,你不配跟我說話。”

“艹!”那人呸了一聲,一拳打過來。

旁邊膽小的遊客紛紛驚呼。

男人的胳膊青筋鼓起,拳頭在小捲毛的鼻樑一寸處被迫停下,微微顫抖着。

瓷白的手指輕輕搭在古銅色的手腕上,界限分明。在外人看來纖弱的手指,輕而易舉制止了這次衝突。

謝景云:“這位客人,感謝你的維護,但是園內禁止打架哦,請諒解。”

再打扔你出去。

謝景雲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小捲毛擦擦兩鬢的冷汗,給紋身男人投去得意的眼神。

“至於這位客人,”謝景雲淡淡說道,“因為違反了規則,已經進入系統黑名單,請立刻離開。”

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小捲毛瞪大眼睛:“你讓我離開!你知道我是誰嗎?”

站在中間的青年揉揉自己的太陽穴,表情苦惱。

他輕聲呢喃着什麼,略長的髮絲遮住眼睛。

以為謝景雲被唬住了,小捲毛洋洋得意地壓低聲音威脅:“我是帝國厄里斯家族的小少爺,爺爺在戰爭年代曾擔任雪蛇軍團的中校,聰明的就把那條蛇……”

“其實,以前我的脾氣很暴躁,”青年感嘆,“師父說過在戰場要冷靜,但是我總忍不住。”

一把扣住對面那位小少爺的腦袋,在眾人驚訝的注視中,謝景雲的笑容越發燦爛,令人毛骨悚然。

嘭!

小少爺被按着後腦勺狠狠砸在地上。

旁邊揮拳想要教訓小捲毛的肌肉男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恨不得再補兩拳。

嘿嘿,這位小少爺的鼻樑可能不太好。

下一秒,撕心裂肺的慘叫告訴他,他猜的沒錯。

謝景雲俯下身,開玩笑般:“厄里斯家的小少爺,你爺爺當年我也揍過。”

慘叫戛然而止。

小捲毛眼中劃過一抹怒意,這人居然敢侮辱他爺爺!

可惜,任憑他的四肢用力掙扎,扣住後腦勺的纖細手指紋絲不動。

等小捲毛氣喘吁吁地停下,謝景雲拽着小少爺的一隻腿往外拖,粗糙的地面給臉造成二次傷害,小捲毛再不敢大放厥詞。

謝景雲理直氣壯說道:“在我的地盤就要守我的規矩,禁止攜帶殺傷性武器。”

小少爺嗡聲嗡氣抗議:“機械球不是殺傷性武器。”

鼻血嘩啦啦流,在地上拖出蜿蜒的痕迹。

謝景雲低頭瞅他一眼:“對魚來講,那就是殺傷性武器。”

小捲毛:“等等,那條蛇……”

“不可能,再廢話揍你哦。”

“我出錢行吧,我也不是吃,它真帥,我放家裏養着。”

“不行。”

在此期間,那條巨型紅腹蛇只是安靜看着。

趁着園長出去丟垃圾,有遊客不怕死靠近想摸,它只是默默爬到柳樹枝的高處,居高臨下俯視眾人,也沒有顯露攻擊性。

直到其中一位遊客掏出自帶魚鉤。

比尋常魚鉤大一倍的機械勾,自帶導航鎖定的那種。

紅腹蛇悠閑的姿態變了,豎瞳縮成針尖,縮緊身體蓄勢待發。

旁邊有人提醒:“它想攻擊你。”

自帶魚鉤的乘客十分不解:“為什麼?”

站在眾人身後擦手指的謝景雲指指機械勾:“因為你違反了規定,禁止攜帶殺傷性武器。”

機械勾?

那人不服氣:“小捲毛電魚被扔出去我理解,我的魚鉤怎麼也是殺傷性武器?”

旁邊有人釣魚都沒事,故意針對他吧!

“這位先生,你真的懂釣魚的意思嗎?”謝景雲抽抽嘴角,“機械勾自帶導航和鎖定,遇到魚就自動扣住,相當於一個機械化捕魚器。”

“究竟是你在釣魚,還是機械勾在捕魚?”

為了證明,謝景雲拿出旁邊未被租借的魚竿遞給他,在他接過的下一秒,紅腹蛇重新趴在樹枝上,尾巴耷拉在湖裏,緩緩攪動一圈漣漪,捲起一條魚塞進嘴裏。

眾人恍然大悟。

遊客不是故意的,在指明后就將機械勾扔一邊,謝景雲沒趕人出去。他扶額喃喃道:“看來還要在湖邊豎一塊牌子,機械化的漁具通通禁止。”

對樹上的紅腹蛇招招手,見它頗有靈性好似能聽懂人話,謝景雲抬頭,眼神明亮:“小守衛,記住不能傷害無辜的遊客。”

001:“宿主,隔壁球場有人打起來了!”

謝景云:“……”

頭好疼!

*

主星,競技場後台。

亞伯齜牙咧嘴的包紮傷口,雪白的繃帶纏在身上,短短几秒被鮮血染紅。。

旁邊的同伴搖頭不解:“你這兩天怎麼回事,一天五場不要命了,受刺激還是莉莉不要你了?”

亞伯倒抽一口涼氣,低吼:“滾,莉莉才不會離開我。”

同伴無語,他問了這麼多,這人只聽到莉莉不要他這五個字。

“說真的,你到底怎麼了,缺錢跟哥們說一聲。”

亞伯苦笑:“不是缺錢,我打算金盆洗手退出守擂,莉莉她很擔心我。”

那晚,收到百合花的莉莉嚎啕大哭,她說自己寧願去死也不想亞伯去打擂台。

所以亞伯決定收手。

同伴:“莉莉的病情怎麼樣?”

“最近很平靜,頭疼也沒犯。”

亞伯也很奇怪,莉莉的污染一直在加重,那兩支無效的舒緩劑更是雪上加霜,他已經做好莉莉離開的心理準備了,沒想到老婆這幾天的情況卻很穩定。

難道是收到花心情好,所以病情沒惡化?

亞伯若有所思,打開無意中翻到的招聘頁面。

如果讓莉莉時刻保持好心情,病情能穩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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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度假園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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