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燒回去
明淵沒有問怎麼了,扶飲也沒有接著說,好像只是簡簡單單地叫他幾聲而已。
到了雪峰之後,明淵卻犯了難。這兒沒有合適的衣裳給扶飲換洗,扶飲自己的換洗衣物也一併毀在了弟子校舍里。
大雪時分,山下早早關了門店,只能等明日再下去買新的。明淵為難半晌,只得給小徒弟掐了好幾個凈塵訣。
明淵端詳片刻,說道:“今日太晚了,明天再給你換幾套乾淨的衣裳,委屈你先穿着原來的。”
扶飲略感詫異,眨了眨眼,還是沒有問出聲來。
他如今還只是鍊氣一階的修為,剛入門的修行者跟凡人沒有區別,靈力稀薄,用不出凈塵訣這些口訣,因而隨身衣物都是自己洗濯的。
大部分修者都是掐一道凈塵訣便能解決所有,身上所有污濁都會被洗得乾乾淨淨,很少會像明淵一般還要用熱水沐浴。
明淵卻像是看懂了他的詫異和疑惑,笑了:“知道你封師叔嗎?”
扶飲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提起封停桑,但還是點了點頭:“知道。”
當初就是封停桑親自拍板,定下他為明淵弟子的。
明淵:“他見一次就罵我一次浪費。”
扶飲:“……”
“當然,他罵我一次我就把他打出去一次。”
扶飲:“…………”
看着小徒弟震驚得無以復加的神情,明淵挑了挑眉,故意道:“你也覺得我浪費么?”
扶飲立刻站直了身子,連忙搖頭否認:“沒、沒有!真的沒有。”
明淵大笑出聲。
正說著,外頭的門忽然被砰地一聲打開了,一個身穿藍銀華衣,胸前綴了銀鏈的人闖了進來,他一手托着一簇暖融融的蒼白色火焰,一邊大喊道:“明淵!你要我幫忙找的……”
話還沒說完,那人腳下憑空冒出一節枯樹枝,輕輕巧巧地絆了一下來人。
“草草草!”封停桑踉蹌了一下,好懸才穩住身形,沒讓掌心懸浮着的火焰跌落在地。
封停桑是要說的話也忘了,驚魂未定地攏着手中的火焰不讓它落下火星,怒不可遏道:“明淵!若放在平日我也就不說了,這可是重明火!你這雪峰還要不要了!”
平日裏他因為販劍沒少被明淵打擊報復,但這重明火一旦燃燒起來,可不是輕易就能熄滅的。
明淵閑閑攏袖道:“你放心。摔了沒關係,火我會接着的。”
封停桑:“……”
封停桑看起來很想把手裏的蒼白色火焰丟到明淵身上。
剛要繞到屏風后的扶飲看見來人是封停桑,便止了腳步,出聲道:“封長老。”
封停桑嚇了一跳,才發現這裏有別人,立刻擺正了姿勢,清了清嗓子,企圖保留一點青陽宗長老的顏面,若無其事地轉移話題:“喲,小扶飲也在這啊,傷好點了嗎?”
“好多了,”扶飲點頭,又轉向明淵,認認真真地鞠了一躬:“多謝師尊。師尊救命之恩,弟子永生不忘。”
扶飲不傻,就他之前那個狀態,師尊能把他從鬼門關上拽回來,那顆丹藥定然並非凡品。
明淵受了這一聲,然後才道:“還叫長老?”
扶飲咳了一聲,光速改口道:“封師叔。”
封停桑笑眯眯道:“誒。”
他攏了攏手中的蒼白色火焰,遞給扶飲,說道:“來,拿着,這可是天山地脈里取出來的重明火,灼燒效果嘎嘎棒,比那什麼鳳凰火厲害多了。”
“啊……”扶飲愣了愣,伸出手正要接過,被明淵壓下了手。
明淵踹了封停桑一腳,自己把重明火接了過來。
封停桑:“草……你有病啊,踹我幹嘛?這火還是我連夜跑去重明山脈地火深處取出來的,你就這麼報答我啊?”
明淵頭也不抬,在小火焰上又加了好幾層封印,這才放在扶飲手心裏,對封停桑說道:“謝謝,多謝,感謝。”
謝完了,明淵又道:“他一個鍊氣期的小弟子,你直接往我徒弟手上放,是急着用他的骨灰嗎?”
封停桑:“……”
扶飲:“……”
封停桑確實忘了這一茬,在明淵的微笑注視下尷尬得要死。
他掩飾性地摸了摸鼻尖,偷偷把小扶飲拽到一旁,塞給他幾瓶丹藥和一塊護身符,悄聲說道:“刑堂的鞭刑和仗刑會在明日一起舉行,各一百的刑罰夠他連地都下不了。到時候那小子半生不死的,一定拉不下臉找家族接他回去養傷,只會自己躲在校舍里。”
封停桑把聲音壓得更低:“這重明火只以血肉為燃料,到時候剩一張白骨的時候你再給他喂點肉白骨的葯,保准沒人看得出來。”
扶飲茫然地點頭,然而看着封停桑暗示性的眼神,他忽然明白了什麼。
他攏着手心的火焰,低聲說道:“謝謝。”
封停桑若無其事地哼着歌,轉身走了:“明淵,答應我的可別忘了啊,碧靈劍記得給我送過來。”
明淵應了,把人送走後,這才把小徒弟趕去沐浴。
等扶飲沐浴更衣后出來,明淵十分不見外地把小徒弟攬過來,手中運起靈力,一邊往床榻上走一邊烘乾少年的頭髮,最後不由分說地把扶飲趕上了自己的床榻。
扶飲沒有想到師尊說的同住是指在一張床榻上同住,着實被嚇了一跳,耳尖漫上了一點紅意,死活不肯就範:“師尊……師尊!這不合禮數,您……”
“這麼晚了,在這睡下有什麼不合禮數的,”明淵道,“我說合就合,你別管。”
扶飲:“……”
“弟子搬去偏殿住吧,”他還想掙扎,“弟子睡相不好,怕是會冒犯……”
他還沒說完,明淵便忽然俯身過來,伸出一根素白修長的食指輕抵在他唇上,輕聲道:“寢不語。”
扶飲下意思屏住呼吸,收了聲。
“偏殿落了幾十年的灰塵,還未打掃,也沒有現成的被褥,不適合人住,”明淵揚手熄了夜明燈,說道,“為師睡相更不好,放心。”
扶飲:“……”
少年人手長腳長,蜷縮在厚軟的被褥里,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悄悄睜開眼,看着安靜闔眼的師尊。
明淵身上只穿着一件雪白裏衣,烏髮散落下來,半遮住那人絕代風華的面龐。
他在心裏念道:“師尊。”
“師尊。”
*
靈舟早在一天前便落了地,只不過靈舟主人不是因為什麼緣故沒有動作,一檀和一樂出來也沒見着人。
不過,反正他們到達的時候劍冢還沒開放,在靈舟裏面歇着等開放也不是不行。
周邊陸陸續續來了人,顯然都是衝著這次劍冢開啟來的。
翌日,劍冢即將開放的關頭,一檀和一樂終於見到了扶飲。
彼時,他倆正出門望風回來,然後便看見扶飲衣裳微亂,面色陰沉地從江銜的房間裏出來。
還以為是江銜醒了,剛要打招呼的一檀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
正要跟着師兄一起說嗨的一樂也卡住了:“……”
等一下?
扶飲從哪出來的?
還有,他身上這身衣服怎麼活像被誰翻來覆去地糟蹋過一樣??
扶飲卻像是習慣了一樣,一臉麻木到近乎面無表情。
他抬手整理了身上被蹭亂的衣物,目光冷冷地望過去,語氣活像是吞了一整杯他們宗門山腳下賣的旺牌碎碎冰,連呵出的氣似乎都帶着寒氣:“看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江銜:理不直氣也壯.jp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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