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曾經我的模樣13
在程霆與瘋人院交談的同時,林葵趴在床上翻看程霆的知乎專欄。
無意間在論壇聽人提起，雖然看不太懂，但仍津津有味地從第一篇開始看,默默換算他寫這些東西的時候是幾歲,應該是什麼模樣。
這麼一來,那些看不太懂的文字也變成了很有意思的事。
很多人消沉之時會刪掉自己在互聯網的痕迹,但林葵沒有，程霆也沒有，他們不約而同留下自己曾經走過的路，做過的事,不在意後人挖掘，大抵因為行得正坐得端。
程霆真的很厲害,很小的時候就有人喊他大神,那時候他就說要做中國自己的晶片。底下一堆人笑他痴人說夢,他年少輕狂，挨個回敬倒掛的大拇指。
後來他再沒提過,但大三那年,他說自己以後要創業。
後來他果然創業了,開始做自己的晶片。他在中國這片貧瘠的晶片領域取得過很多成績，人漸漸變得穩重,他不會再一一回噴那些對祖國未來不抱希望的懦夫，開始寫一些學術含量極高的文字。
他成為了一個老師,在他的專欄為同行人解惑。
他成為了一個先行者,在同行迷茫的時候為他指路加油。
當他遇到實力相當的人,一起深入探討時，你能從文字感知他的快樂和對對方的尊重。
他的專欄斷更在糟糕的去年，27歲之後的程霆在林葵這裏有了具體的模樣。
他背負一條人命,蟄伏於此，世人怪他無情無義，卻沒有看到他隨身攜帶的藥罐。
藥罐……
藥罐？！
本來還有點沮喪的小姑娘支棱起來，赤腳跑出去找程霆，大大的眼睛看着他：“程霆，你的葯呢？”
程霆還沒來得及說話，林葵眼眶紅了：“你是不是沒藥了？你現在有什麼感覺？是不是很難受？”
程霆摸了下她的臉，她煩躁地拍掉：“你怎麼不告訴我？我問問阿汪叔。”
她在打電話前忽然握住了程霆的手，變得很穩：“你不要怕，阿汪叔會幫你保密，阿汪叔不會歧視你，你只是生病了而已。”
這個總是軟乎乎的女孩，這樣講出一番話時，程霆覺得瘋人院剛才的描述不對，不準確。
她對他不是喜歡。
是一種更深的感情。
“林小葵。”
“你不要吵！”小姑娘拍開他來搶電話的手。
電話接通，老汪：“囡囡啊！”
程霆在這一秒吻住了林葵的嘴，纏住了舌頭。
老汪：“喂？”
老汪：“咦，信號不好？”
程霆從女孩無力的手指里搶走手機，摁掉。
他輕輕含着林葵的嘴唇：“不吃了。”
鬆開她，瞧了瞧，怎麼都合心意，又含住。
“不吃藥不可以。”小姑娘堅持。
他笑了。
林葵看進他眼睛裏，忽然懂了他的意思。
她不讓他親了，捂住嘴，眼裏湧出一汪水澤，讓她的眼睛鑽石一樣閃耀，她向他確認：“是，是好了嗎？”
“差不多吧。”
“什麼叫差不多！”
程霆想想自己最近嘗到的各種味道，沒對她說的太清楚，只是給結論：“應該沒事了。”
小姑娘不滿意地揪起眉毛：“科學家搞研究也能說差不多、應該這樣的詞語嗎？”
程霆：“不能。”
那麼她就灼灼盯着他。
他把她的捲毛揉亂：“沒事了，不許哭。”
小捲毛的眼淚收不回去，低頭，掉在腳趾豆上，哼哼：“沒有哦，我不愛哭的。”
她攥着程霆的手不鬆開，許久，劫後餘生般呢喃：“真是太好了。”
·
心情很好的螃蟹大大架勢拉開，相當高產，當天視頻錄什麼群里就接龍什麼，以至於鄰居們吵架的聲音也少了，夫妻齊心，每天商量要訂幾塊小蛋糕，什麼茶最適合今天的小蛋糕。
上網課的孩子也乖了，不乖沒得吃。
一到下午茶時間，一家其樂融融坐在一起，原本挺不安的封樓生活愣是過得美滋滋。
如今大數據多厲害啊，隨便說點什麼打開手機全都是相關推送，於是有B站大會員的403搶糧食小崽的爸爸首先在自己首頁刷到了螃蟹大大的視頻。
雖然沒見過301女主人，但視頻里的東西，都是他吃過的。
他立刻往群里丟了連結，震驚：【301你居然是百萬up主！！！】
百萬up主這個詞彙有點專業，群里一部分混過B站的都懂是什麼實力，只混短視頻APP的點進去一看粉絲數大概也能知道很厲害，一樓老太太表示自己一無所知，然後群里一幫人嘰嘰喳喳解釋。
掉馬在程霆預料之中，只不過比他預計的晚了點。他瞅着身邊噗通坐在地上的社死小麵糰，安慰道：“不要緊，他們不知道你長什麼樣。”
經他提醒，小麵糰嗖地支棱起來：“對對，不要怕小葵，事情沒有那麼糟糕！”
程霆轉頭在群里用自己的電工號說話：【大傢伙有幣的捧個錢場，沒幣的捧個人氣，都不容易，多多海涵。】
鄰居們就很莫名其妙。
小程你這發言不太對勁。
電工小程：【301，我老婆。】
【……】
【……】
【……】
早說嘛！！！
503·肌肉大哥·妻寶男：【哥們原來你住301啊！我原本想買你對面，老汪說不賣。】
電工小程：【老婆的房子。】
眾人：【……】
雖然本市家家戶戶都是妻管嚴，但兄弟你如此坦誠自己倒插門也是有點厲害。
群里安靜了一會兒，都在各自討論，S市房價不便宜，能買的都有點家底，那人家小程放着舒服日子不過還要自強不息出來賺一份家用，是很值得誇的。
大家爭取不讓話掉地上，你一句我一句滾的很快，程霆面對如此讚美相當淡定——
電工小程：【。】
於是，螃蟹大大又又漲粉了，小小一波，全是吃過她東西的鄰居，鄰居們很快融入粉絲中，評論帶着一股優越感——
【哦，這個，我吃過，剛做好沒五分鐘就吃上了。】
【哦喲，這個果醬我知道，怎麼跟你們描述呢……就酸里透着甜，甜裏帶着酸，恩恩，米道（味道）老好額！】
除了討論吃，也討論一點點背景人——
【就很帥氣！那天他來家裏幫忙換暖氣扇，毫不誇張，我以為什麼天王巨星來了。】
【見過一面，當下想把家裏廢物老公換掉！】
【我老公換燈泡都不會你敢信？】
【那還好，我老公看到小強會哭。】
【毫不誇張，我崽從家裏爬去找他，我崽還是男小偉（攤手）。】
【偶喲！】
【偶喲！】
粉絲：【破案了，up絕逼S市人！】
粉絲：【so，S市哪裏？現在去買房還來得及伐？以後大大的邊角料炫我嘴裏！】
粉絲：【我就很不一樣，我買不起S市的房QAQ！】
粉絲：【就……很早想說，第一百三十七期的蛋糕本人吃過，本市會做這個的很少，我大概知曉螃蟹真身了。】
粉絲：【私聊！】
粉絲：【姐妹私聊！】
粉絲：【哎呀不會說的，我以後還要訂蛋糕的！】
看完這些的螃蟹大大本人，噗通又坐地上了。
拽着程霆褲腳，揚起圓嘟嘟的臉盤子，問他：“我不會再掉馬了對不對QAQ。”
程霆：“做好心理準備。”
也不是故意非要把人扒出來，主要是林葵的東西挺時髦，本市的小姑娘很少有沒吃過的，轉頭跟小姐妹探討探討，小姐妹再跟別人探討探討，那麼一切就很自然地發生了。
螃蟹大大被扒出是S市有名的私房甜品老闆、從小程序頁面到包裝袋全景無死角展示出來那天，林葵本人窩在程霆懷裏賴了一天，這次用螺螄粉也哄不好了。
程霆一下一下揉着她發燙的耳朵，時不時就要笑一下，晃晃她：“大大方方的。”
“嚶。”
“沒說你壞話。”
“嗚嗚嗚QAQ。”
“那你還更不更新了？”
“你這種社牛不會懂我們社恐QAQ……”
社牛親了親社恐小姑娘：“明天更新？”
林葵：“我還沒好呢QAQ！”
程霆：“那就明天。”
“……嚶。”
在越來越多粉絲表示要努力攢錢買房和太太當鄰居之時，程霆抱着他們的太太剪完了新視頻，太太本人小嬰鵝似的坐在男朋友腿上，不得不面對現實，抖着爪子摁了上傳。
新鮮熱乎的視頻里全都是細碎的日常，素材很普通，但剪輯的很巧妙，有一條暗線，這條暗線的名字叫做——
給你們瞧瞧我老婆多可愛。
畫面里是暖融融的下午，太陽賦予天然的金色濾鏡，寬肩帥哥靠在中島台邊看穿蕾絲圍裙的女孩做戚風，忽然問：“你教粉絲刮刀切拌要注意力道，但我看你用12線打蛋器暴力操作也沒問題。”
小姑娘細聲細氣：“其實蛋白打發到位了是不容易消泡的，但是新手很難掌握尺度，我只能讓大家小心一點，你不知道，折騰一天到最後烤了個饅頭是很打擊人的。”
彈幕一下子就很積極：
【對對！大大懂我！】
【我看錯了吧？12線打蛋器？我對大佬的技術一無所知QAQ！】
【監控拆一下，我是烤饅頭那個。】
【丟，戚風是要氣瘋我是吧！】
畫面一轉，女孩捧着心愛的展示台可憐兮兮：“壞了QAQ……”
男人負手看着她，不說話。
她哼哼唧唧抱住他：“能不能修？”
男人的聲音就很無語：“嗶嗶嗶——你這老古董再碰稀碎，換一個得了。”
女孩嗚嗚：“你試試嘛！”
男人笑着低語：“我修理你挺會的，試試？”
女孩發脾氣：“那怎麼辦！”
男人勁瘦的胳膊亮出來，大手穩穩托住，360°在鏡頭前展示翻糖蛋糕。
不得不說，這隻手錦上添花，蛋糕好像更高級了呢！
彈幕：
【嗶嗶嗶是什麼？有種你把螃蟹名字放出來！】
【大霧……修理你是什麼狼虎之詞！】
【有畫面了喂！】
【反手一個舉報，過分分！】
【這都能秀恩愛？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