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娘親去世好悲傷
春心笑了笑,她最大的心愿就是開一間農場,雇上許多工人幹活,爹娘可以坐着喝着茶,吃着糕餅,等着收成。冰@火!中文.再也不需要風吹日晒的,銀子自能從地里長出來。
雖然也知道自己是痴心妄想,不過想想總沒壞處吧。
揣着三兩銀子往回走,心裏熱乎乎的,想着用這銀子給娘看病,等娘好了,一家人和和美美的過日子。
她回來時太陽已經偏西了,剛走到村口時忽然發現氣氛不對,往常這時候家家戶戶都該做晚飯了,孩子們沒事做,正是在外面風跑的時候,就等着飯熟了爹娘喊了回家吃飯,才會一個個心不甘情不願的往回走。可今天,居然一個孩子也看不見。肯定有什麼事把人都吸引過去了。
到底出什麼事了?
她忽然有些心慌,忙往家裏跑,剛走到村東的土地廟,就瞧見牛大叔遠遠過來。
牛大叔一見她,立刻叫道:“春芽,你怎麼才回來,你家裏出事了。”
春心一聽,手腳都打顫了,她怕什麼來什麼,難道今天是娘走的日子?玩命的往家跑,走到家門口,果然裏面哭聲一片。
心裏“咯噔”一下,忽然覺得天好像塌下來。她總是跟自己說,自己能逆轉母親的命運,能保住她的命,現在看來,先前的一切幻想都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
不知道是怎麼邁進家門的,兩條腿軟的發虛,根本走不動路。屋裏春藤和春水哭得嗓子都啞了,爹也是淚流滿面,而娘躺在床上,雙眼緊閉着,面色白的好像是紙。
根生一見她,立刻跳了起來,抬手就給了她個大嘴巴,“你個沒良心的臭丫頭,你娘出事了,你不在家,還跑出去玩了。”
春心被打得一顫,他爹雖然從小對她不如對春藤春水親,但還從來沒動過他一根手指頭。
不過,這一巴掌她該挨,她要在家,或者,或者……
其實心裏也明白,即便她在家,娘也救不活,但她就是要責備自己,就是要埋怨自己,是她無能啊,不能逆轉娘的命運,不能左右她的生死……
師傅說修道到一定程度,不是能令死人復生嗎?她當初為什麼不好好學道,為什麼不好好學?
村裡好多人都來了,春勝叔也在,他們是本家,還得叫她爹一聲堂哥。
春勝叔嘆了口氣,“妞啊,別怪你爹打你,你娘咽氣時一直叫着你的名字,她想見你,可是你找不着你啊,她是懷着遺憾走的。她心愿未了啊。”
春心“哇”都一聲哭出來了,她已經好些年沒哭過了,自從跟了師傅,就不知道什麼是掉眼淚,出家人要六根清凈,戒情戒愛戒心傷。可現在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啊。心傷,心痛,一旦開始,淚便不斷流出,無論如何也忍不住。
成嬸勸道:“行了大兄弟,人已經去了,再傷心也沒用了,還是想想怎麼發喪吧。”
春勝叔也勸:“是啊,老哥哥,咱們還得過日子呢,就算你不過,那不是還有三個孩子嗎?”
提起孩子,根生不由偏過頭,“我沒她這樣的女兒。”
成嬸看不過去了,捅了捅春芽,“你這孩子,跟你爹道個歉,說說你幹什麼去了,你從小就懂事,不會跑出去玩的。”
“我……”春心摸着懷裏的三兩銀子,卻說不出話來。
根生也沒指望她能說出什麼,蹲在地上一臉的愁苦樣。
春勝叔問:“怎麼了?哥哥。”
“兄弟你也知道咱們家的情況,為了供春藤上學,家裏積蓄都花乾淨了,春天又剛買了種子,現在還沒收成,春藤娘的喪事……”他說著長嘆一聲,“這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啊?”
春勝也很為難,前些日子他娘生病,家裏錢也花的差不多了,請醫抓藥,又請道士又做法事的,現在要辦喪事,他也一時拿不出什麼銀子幫忙了?
他道:“哥哥,你親兄弟不是在鄰近的西山村嗎?你去那裏問問,沒準能看在嫂子當年幫過他的份上,幫襯一把。”
根生一想也是,死人不能老在家裏,當即起身去西山村了。
他囑咐春芽好好的看着家,又囑咐家裏人誰也不許到處亂跑。
春芽應下了,她本來想把銀子掏出來的,可看看這麼多人,又不敢拿出來,這錢是不是好來的,要是別人問起來沒法說啊。
她尋思着等爹回來,借不來錢就拿這個辦喪事,要是借來了,這筆錢留着以後過日子,不管怎麼說春藤的學還是得上的。
姐弟三人坐在屋裏,守着娘的屍體,心裏都不好受,一個哭完另一個哭,兄弟兩個都哭累了,就趴在床邊睡著了。
春芽卻一點也不敢睡,她知道娘的魂魄還沒走,肯定還在屋裏徘徊着,白天看不見,到了晚上說不定就會出來跟她說話的。
走了一天的路,她也累了,強撐着眼皮等到半夜,果然聽到一陣風聲刮動。
她輕叫一聲,“娘,你來了。”
有人回話了,“我不是你娘。”
春芽回頭,看見那個好色鬼西門,氣就不打一處來,這個時候他跑這兒來搗什麼亂啊?
西門似混看不出自己不受歡迎,依舊嘻嘻笑着:“你娘的魂魄已經不在了。”
“她去哪兒了?”
“她是好死的,壽終正寢,自然被鬼差帶走了。”
春芽聽得一陣神傷,她竟然連最後一面都沒見着。前世她渾渾噩噩的也就算了,可現在清醒的很,怎麼也沒這樣的機會?
西門一屁股坐在椅背上,優哉游哉地晃着腿,好像盪鞦韆。
“不過她走的時候讓我帶句話給你。”
“她說什麼?”
“她說讓你好好過日子,別念着她,她去投胎了,下輩子生在個好人家,就不用幹活受苦了。”
娘一生行善,本本分分的,她肯定能投個好胎,春芽擦了一把眼淚站起來,“你回頭跟她說我都記下了。”
西門咧嘴,“我再也見不着她啊。”
“不是還有頭七嘛,等頭七的時候你來跟我傳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