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機感

危機感

……

……

……

栗子花的味道在口中盪開。

休息片刻,我起身去洗手間。

洗漱完回來發現阿銀給我留了台小夜燈,黑漆漆的房間亮着淡粉色的光,像一顆未熟透的草莓。

直到我躺進被子,他才把燈關了。

疲憊的一天總算結束。

本以為今晚發生的事可以順利翻篇,沒想到臨睡前,阿銀突然又提起來。

不過他的重點似乎並不是我偷偷約松田萩原見面。

“為什麼去波洛咖啡廳?”

我如實回答:“因為同事說這家店的三明治很好吃,推薦我一定要去試試。”

阿銀沉默幾秒,道:“那種三明治我也會做。”

我還沒反應過來他什麼意思,阿銀伸手摟住了我,他抱得很用力,手臂肌肉都綳了起來,我的臉埋在他胸前,耳朵貼在靠左的胸膛,可以聽到砰砰砰的心跳聲。

“別去那家店了。”

他說,嗓音悶悶的,像在鬧小脾氣,“我很討厭那個服務生。”

服務生……是指安室透嗎?

我眨眼,略略回憶了一番咖啡廳里兩人的交集,好像就是正常的客人與服務員之間的互動,為什麼阿銀會對安室透如此反感?

難道他的鼻子已經靈到連隱藏的公安身份都能聞出來?!

還是說,這是一種男人的直覺,即使他並不知道安室透是我前任,卻本能地不喜歡對方……

無論出於什麼原因,這種情況我肯定不會逆阿銀的意。我安撫地捏捏他手心,認真承諾道:“不去了。”

阿銀微微低頭,細碎的吻落在我發間。

他收緊了抱我的手,我的腦袋碰不到枕頭,只能靠着他的肩膀,溫熱呼吸時不時拂過耳側,吹動幾縷髮絲。

這個姿勢雖然親密,但並不是很實用,以過往的經驗來看,每回我們用這個姿勢睡覺,往往睡到一半就會被熱醒。

可今晚阿銀堅持要這樣抱着我睡。

我沒辦法,只能讓他像小孩子抱布偶熊一樣把我緊緊抱住。

睡意逐漸湧上。

我打個哈欠,在阿銀的懷裏閉上眼睛。

*

夜色迷濛。

幾顆星星在夜幕閃爍。

阿銀睜着眼睛,遲遲生不出任何睡意。

懷中人倒是呼吸均勻,睡得很熟,或許還做了什麼夢,從他的視角看過去,她小扇子般的羽睫輕輕顫動,睡顏恬靜乖巧。

阿銀想親親她的額頭,又怕弄醒她,想想還是忍住了。

這樣的姿勢,第二天醒來手臂肯定會被壓麻,但今晚他心中莫名的不安,只有這樣抱着感受她的存在,才能讓自己稍許安心一些。

一夜無眠。

第二天天沒亮,阿銀照例六點準時起床。

他小心翼翼地把妻子放開,可可閉着眼睛嘟噥了句什麼,阿銀沒聽清,剛想湊近,她翻了個身繼續睡去了。

阿銀失笑,為她掖好被子,起身去洗漱。

早上兩個小時,足夠他洗漱、換衣服、晨跑,以及準備早飯。

今天沒等鬧鐘響可可自己就醒了,被早餐的味道香醒的。

早餐是烤五花肉配煎蛋,奶酪麵包,以及一杯玫瑰紅茶。

前段時間兩人一起窩在沙發上看電影,可可挑了部宮崎駿的《哈爾的移動城堡》,結果英俊的金髮男主角沒能吸引她,反而被裏面豐盛的早餐狠狠饞到。阿銀特意留心電影裏美食的做法,復刻出了一版更合她口味的早餐。

不出意外,可可很喜歡,往他臉上吧唧親了一口。

今天早上阿銀一共得到了妻子的兩個吻。

早餐前一個,出門前一個。

阿銀本應高興才對,然而不知為何,昨晚陰鬱的情緒竟然延續到了現在。尤其是在妻子上班后,大門關上的那一刻,那股莫名的不安愈發強烈。

九點鐘,黑田龍一如既往來的找他買菜。

黑田龍說自己今天準備做新學的三明治給黑田太太吃。

阿銀聽到三明治就不太高興。

黑田龍問他怎麼了。

阿銀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只好把昨天可可說加班實際上去咖啡廳吃飯的事告訴了他。

黑田龍聞言,嘖了一聲。

他像一個過來人一樣,意味深長地拍拍阿銀的肩膀。

“婚姻沒那麼簡單,阿銀,尤其是對我們家庭主夫來說,稍不留神就會被年輕帥氣的小白臉鑽空子!”

阿銀皺眉。

“怎麼意思?”

“女人都是喜新厭舊的,家裏的飯再香,吃多了也會膩,外面的花花世界誘惑那麼多,難保她不會想出去嘗嘗鮮。所以——我們一定要牢牢抓住老婆的心,時時刻刻保持對她的吸引力!”

黑田龍說著激動了起來,熱血沸騰地脫掉外套,露出攀滿肩膀與後背的紋身。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和同夥預謀今晚去砸哪家店。

阿銀眉頭皺得更深。

他不覺得可可是喜新厭舊的人,但誠如黑田龍所說,外面的世界確實誘惑很多。即使可可不花心,總有討厭的蟲子主動往她身上飛。

本來這個問題也不難解決,只要把那些蟲子的頭擰掉,身體砍成碎塊……

可惜可可多半不會同意。

最直接也最簡單的手段無法使用,阿銀不得已只能通過其他方式。

他向看似經驗豐富的黑田龍討教:

“我該怎麼做?”

黑田龍打量了一番他。

“朝比奈小姐最喜歡你哪點?”

……

這個問題讓阿銀陷入沉思。

他也不是很確定可可最喜歡他哪點,他們從來沒有明確討論過這個話題。

或許是廚藝,阿銀想。

畢竟每次他做好吃的,可可都會露出幸福的笑容,把他做的東西吃得乾乾淨淨,就像今天早上。

然而問題在於,廚藝的進步空間已經很小了。

由於可可是個不折不扣的吃貨,阿銀平時本就花了很大精力在吃食上。

以分數舉例,從六十分提升到八十分效果斐然,九十九分提升到一百分不僅難度高,成效也不是很顯著。

從廚藝下手這條路被堵死。

那麼除了廚藝之外,他還有哪一點是被她讚賞過的呢?

阿銀想到了兩點。

長相與身材。

他的臉混血感很強,五官輪廓立體,可可曾不止一次地誇過他好看,所以至少應該算合她的眼。

至於身材……

阿銀想起一件事。最初他剛從昏迷中蘇醒,可可不知道從哪找了幾件男人的衣服給他穿,他穿着略顯局促,推測衣服原主人的身高在一米八左右,體重一百二十到一百四十斤。

上衣還能勉強穿穿,褲子小了比較難受,阿銀忍了幾天實在受不了,提出衣服不合身,可可這才帶着他出去買衣服。

商城裏琳琅滿目的男式服裝,阿銀一眼看中角落裏的一件黑色風衣。

可可說,這件風衣與失憶前他穿的衣服很像。

商場的導購員則表示,這件風衣已經在角落裏呆了很久,一直無人問津,因為這款風衣比普通的風衣更長,不僅身高不夠的人穿不了,比例不好的人穿上也會暴露缺陷。

但阿銀有一雙修長且比例完美的腿,腿型筆直,肌肉有力,輕鬆駕馭住了這件風衣。

試衣服的時候,店裏的其他顧客與店員都不禁看直了眼,一個勁地誇他身材好撐得起衣服。

可可為此一度懷疑他是不是模特,還嘗試讓他走幾個貓步來看看。

當然,阿銀不會貓步,也走不出來。

這件風衣是可可給他買的第一件衣服,阿銀非常喜歡。

上回衣服在多羅碧加遊樂園裏不甚弄髒,他搜了不少清洗血跡的方法都不是很管用,最後還是靠着自己突然回想起來的澱粉+食用鹽+洗潔精配方才把血跡洗乾淨。

這算是阿銀為數不多恢復的記憶。

然而這項技能與跟蹤一樣,明顯不是什麼良好公民會有的技能,所以他沒和可可說。

思緒逐漸飄遠。

阿銀回過神來,對還在等他回答的黑田龍道:

“臉和身體。”

黑田龍眉梢一挑,用極道大哥的審美對着阿銀的臉評價道:“臉是不錯,就是少了點傷疤,像我這樣更有男人味。”

接着又掀開他的衣服。

八塊腹肌,塊塊分明。

黑田龍露出讚許的目光,鼓勵他要把自己的優點發揚光大,爭取做到讓老婆捨不得離開家,一下班就蹭蹭蹭往家跑,再也不去什麼有帥氣服務生的咖啡廳!

阿銀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

第二天。

一般阿銀晨練的時間在六點半到七點半,可可八點起來時,他已經洗完澡換好衣服了。

今天阿銀特地先做了早餐,把菜放在保溫板上,然後出去跑步。

八點鐘,可可關掉刺耳的鬧鐘鈴聲,揉揉惺忪的睡眼,一抬頭看見剛鍛煉完的阿銀從外面回來。他出了不少汗,單薄的運動T恤貼在身上,隱約可見緊實流暢的肌肉線條。

“早上好。”

阿銀一邊說,一邊把上衣脫了。

可可看着他脫掉外套,露出兩塊壯碩且富有彈性的胸肌,晶瑩的汗珠淌過結實的腹肌,最終順着人魚線滑向腰際。

她很明顯地愣了一下,方才回應。

“早、早上好……要去洗澡嗎?”

阿銀點頭。

可可張了張口,想要說什麼,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晚上。

臨近下班時間,身穿家居服打掃衛生的阿銀換了套西裝。

原本黑田龍的建議是不穿衣服,只在外面套個圍裙,但阿銀覺得這樣有點不衛生。

於是乎。

當朝比奈可可下班,用鑰匙打開門,看見一身合體西裝穿戴整齊的阿銀。

深棕色的背帶勾勒出寬闊的肩膀,高幫的切爾西靴褲角在腳踝處收緊,他戴着黑色皮革手套,用最漫不經心的姿態……拿着拖把拖地。

雙方對視數秒。

可可啪的一聲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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撿到失憶琴酒後我閃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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