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
兩個小護士忍不住去看鶯時。
趙醫生好看歸好看,但是太冷了,別看她們在背後說的歡,但是當面根本就不敢搭話。但鶯時這話卻說的這樣自然,甚至還隱約帶着些撒嬌的意味。
“剛才洗了手。”
更令兩個人睜大眼睛的是,趙醫生竟然回答了,而且語氣也不像和她們說話時的冰冷,帶着些許柔意。
正滿心八卦中,兩人看見趙醫生看來一眼,立即低頭,乖乖告別出去了。
鶯時則正在愣神。
眼前所謂的趙醫生,在用這種冰冷聲音說話的口吻,實在是太熟悉了。
像……伯崇。
一樣的不含情緒,偏偏又透着揮之不去的溫柔和善意。
“誰說趙醫生夫妻感情不好的,這簡直太好了。”
“可不是,你看看趙醫生說話那樣子,冰都要化了。”
那邊兩個小護士出了病房門,就按捺不住的議論起來,鶯時聽得清楚,忍不住看了眼眼前的男人。
這左看右看都是個冰山,哪裏像是要化了?
鶯時忽然想副本快點結束,明明沒多長時間,她已經開始想念覃肆溫柔的笑容了。
“趙遠山。”她看了眼男人身前的工作證,念了一句。
這應該就是他在這個副本中身份的名字了。
“嗯?”祂自然而然的接了一聲,看着鶯時。
他面無表情,目光更是冷漠到看不出絲毫情緒,鶯時看了他一眼,更不想說話了。
這個樣子她一點也不喜歡。
看她蔫蔫的,祂眼中劃過笑意,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
“不喜歡?”和溫柔安撫的動作相比,是祂開口就冷淡的聲音。
“誰會喜歡冰山?”鶯時拉起被子,拒絕面對眼前的冰山。
她這樣任性的樣子可不多見,引得祂不自覺的矚目看過去,伸手慢慢拉下鶯時的被子,俯身靠近,直到兩人四目相對。
“真的不喜歡?”祂問。
鶯時目光不由定住,冰山什麼的再說,眼前人的這張臉,真的是很帥。
尤其是冷漠無情的樣子,更多了份高冷的禁慾感,讓人……
壓下扯開他領口,把整整齊齊的人弄得凌亂的邪惡想法,鶯時糾結了一下,說,“還,還好。”
雖然她更喜歡溫柔體貼的覃肆,但眼前的人也不討厭就是了。
畢竟他們的本質都是一個人。不管外在表現如何,他們在對待鶯時的時候,從來都是一樣的溫柔疼愛。
祂眼中便不由的浮現了笑意。
冰山融化的模樣無疑是迷人的,鶯時不由的就看呆了,連眼睛都忘了眨。
“好看?”祂用那種冷冰冰的聲音,漫不經心的垂着眼看她。
鶯時下意識點了點頭,忽然驚醒,說“誒,你的人設是高冷醫生,笑不會有影響嗎?”
“沒關係,只要不違背大致設定就行。”
聽到他的回答,鶯時這才放下心。
祂便沒忍住又摸了摸鶯時的頭髮。
這個覃肆經常用的動作很好的消減了鶯時對於眼前這個人設的不適,對他笑起。
祂看她一眼,拿起病曆本大致問了些問題,鶯時回答后祂一一記下。
“外面還有事,我先出去,你好好休息。”祂叮囑。
鶯時點了點頭,目送他出去。
門被關上,病房內瞬間安靜下來,鶯時坐起身大致看了眼,發現說是病房,但是裏面沙發電視飲水機一應俱全,完全是個小起居室的樣子,猜測這應該就是所謂的vip病房了。
她站起身轉了一圈,除了基礎的日用品之外,沒找到多少屬於這個身份的東西,想了想打開了病房門,準備出去看看。
此刻她充滿了前所未有的鬥志,想要努力過副本回到自己租住的小房子裏。
然後就能看到覃肆啦~
這裏是住院樓,一共十二層,走廊里很安靜,鶯時走過時看了一樣,這裏應該大多都是單人病房,裏面住的人偶爾掃見一眼都非富即貴。
路上幾個小護士看見她都忍不住多看一眼,然後小心提醒兩句。
鶯時出去后又大致看了看這裏的結構,電梯位置樓梯位置等各個樓層她都了解了個大概,其間也碰到了不少人,有獨自一人的,也有三三兩兩結伴的。
看來,大家都有在副本中聚集的方法,只是鶯時一直沒去遊戲大廳,不太清楚這些。
她也沒有和眾人匯聚的想法,只是一路在想,任務里的‘他/她’是誰?
這定然與康平醫院有關,不然不會將任務地點選在這裏,那麼,就必須打聽一下這裏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想了想,鶯時拿出從病房中找到的手機試着查了一下,就彈出了好些條消息。
溢美等誇讚的消息先放在一邊,她不停翻找,終於從裏面找到了幾條消息。
【康平醫院醫生無證上崗,害死病人……】
鶯時立即點進去,但網頁卻表示錯誤無法顯示,等退出來再看,已經找不到了。
她想了想,又打開其它幾個平台軟件,通過各種翻找,終於摸清了事情的大概。
康平醫院是一家私立醫院,當初院長的侄子無證上崗,先是花心欺騙了護士的感情,然後又因為失誤害死了幾個病人,最後更是為了掩蓋錯誤殺害同事。
最後,他從十二層樓樓頂跳下去,自殺了。
會是他嗎?
如果是他的話,那這麼副本應該是大逃殺的設定,等到晚上,怕是要不太平了。
又問過幾個保潔阿姨,小心打探過後,鶯時才回了九樓。
一步剛邁出電梯,她就看到了站在前面窗邊看着外面的趙遠山,夕陽暖色的光照在他身上,卻無法消減絲毫他身上的冰冷。
“回來了。”祂回過頭,冷淡的說。
過去的好多天,覃肆都是這樣,不管何時何地,他都會第一時間看向鶯時,這次也一樣。
不同的是,他換了長相,也不再溫和而是冰冷。
但,這點相似,還是讓鶯時飛快的熟悉起眼前這個不太熟悉的他。
“嗯,我去看了看。”她說。
“該吃晚飯了。”祂轉身走向鶯時,伸手熟悉的半扶住她的肩,推着往病房走去。
“嗯,吃什麼呀?”鶯時順着他的力道往前走,順道掃了眼外面,剛才她試過,走不出去。
看來這次副本,就局限在這棟樓里了。
“都是你喜歡的。”
的確,這個準備的飯,就沒有她不喜歡的。
鶯時心裏想着,已經開始提前期待起來了,進了病房區,幾個護士正在忙活,看見兩人都忍不住驚訝。
看着她們的眼神,鶯時忍不住看了眼趙遠山。
這也沒什麼啊,怎麼這麼看她們?
“你看見趙醫生那個眼神了沒?奇迹啊。”
鶯時立即看了眼他的眼神,很正常啊。
“原來趙醫生看着我的時候,我都感覺自己好像面對的是一座冰山,可現在……”
“那也是冰山,只是沒那麼冷了。”
小護士們嬉笑着,鶯時這才恍然。
一進病房就是熟悉的香味,祂先洗了手,然後過去不急不緩的拆開餐盒,鶯時跟在後面看着祂把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擺出來,明明剛才還不覺得餓,可現在餓意卻洶湧而來。
想吃。
祂收拾着,側眸看了她一眼。
明明還是冰冷的表情,但鶯時卻彷彿恍然看到了現實中的覃肆一樣。
他總愛這樣看她,溫柔而包容。
“別站着了,去坐下等着吃。”祂說。
就是這冷冰冰的語調有點不能讓人習慣。
不過——
鶯時在對面坐下,抬頭看着一身嚴謹禁慾的醫生擺弄着飯菜,沾染着煙火紅塵,忍不住有點激動。
難怪書里都想攀折高嶺之花。
這種感覺,誰懂!!!
又爽又快樂,鶯時忍不住看着趙遠山笑。
祂看了她一眼,明明剛開始還不習慣,現在又笑起來。
“在想什麼?”祂問,遞了筷子給鶯時。
鶯時接過,笑眯眯的賣關子,說,“沒什麼。”
祂顯然不信,卻沒有追問下去,只是說,“吃吧。”
鶯時高高興興的吃起了飯,等收拾好,天已經黑了。趙遠山一直沒走,而是坐在沙發上擺弄着筆記本。
“你不走嗎?”鶯時忍不住問。
“我下班了。”祂看着筆記本頭也不抬的說,雙手忙活個不停。
“那你不回——”鶯時說著自己頓住,轉而又說,“你在這個副本里住哪兒?”
原來有別墅大宅還有房子,總不能到這個副本里只能住病房了吧。
“你這裏。”祂的注意力短暫的從筆記本抽離,看了鶯時一眼,然後繼續忙活。
這個樣子看起來真是冷淡極了。
但鶯時已經沒了下午剛看見時的不習慣,反而忍不住盯着趙遠山看。
“我不需要你照顧,你回去吧。”她覺得這個人設也很有趣,遂笑吟吟的逗他。
“不需要?”
察覺到了她難得的調皮,祂決定配合。放下電腦,他一步一步靠近鶯時,在她身前站住。
“你是我的妻子,我需要照顧你。”祂說。
眼前的男人面無表情,語氣冰冷,這副樣子看着就好像一點也不喜歡他說話的對象,甚至是帶着厭惡的。
再結合他說的話,真是敷衍極了。
鶯時卻忍不住笑了。
沒辦法,當她帶入覃肆的臉再組合趙遠山的聲音,或者趙遠山的臉組合覃肆的聲音,這樣強烈的反差感,真的很好笑啊。
祂垂眸看着鶯時,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不許摸我的頭,又不是小孩子了。”鶯時拉下他的手阻止。
祂就用另一隻手摸了摸,鶯時就睜眼瞪他。
【真是可愛。】
低下頭,祂在鶯時的額頭親了親。
怎麼會不喜歡呢,鶯時從小就喜歡這種親昵的動作,摸摸頭,拉拉手,半扶着肩膀,這樣親昵而不曖昧的動作,會讓她覺得很開心。
但是從沒有人滿足過她。
祂能看到她的失落,但無論是拂過她頭頂的樹枝,還是勾住她手指的氣球,亦或者是落在她肩上的花朵,都無法替代她對溫暖的嚮往。
現在,祂終於能滿足當初那個小姑娘的嚮往,又為什麼不做呢。
鶯時抬頭看他,他連親吻的時候都是面無表情的,但又莫名顯得誠摯。
無情的人低頭,她心間霎時一動。
他往後退開,但鶯時卻不由自主的抬手環住了他的肩膀。
祂頓住,注視着鶯時。
鶯時顯然也有些驚訝自己的動作,頓了頓,她慢慢放開。
祂忽然有些遺憾——
這種陌生的情緒,應該就是遺憾吧。
之後的時間,趙遠山繼續擺弄着筆記本,鶯時躺着玩了會兒手機,想着晚上可能會來的事,決定先睡一覺。
閉上眼,明明身處陌生的幻境,可在耳邊細微的敲擊聲中,她卻很快就睡著了。
耳邊的呼吸漸漸平穩,祂抬頭看了一眼,悄然起身,在她額頭落下一個吻。
頓了頓,祂又親了親她的唇。
夜間,萬籟俱靜,原本的住院樓中各種嘈雜聲在天黑之後瞬間消失,只餘下一陣陣奇怪的聲音。
哭泣聲,小推車車輪碾過地面的聲音,尖叫聲,哭泣聲。
然而,所有聲音都傳不進906號房,就連在夜間瘋狂喊叫着‘出來,出來,你給我出來的’女鬼,也在靠近這裏的時候下意識放低了聲音。
祂手中的電腦早已經合上,安靜的坐在沙發上注視着床上的身影。
真是奇怪——
明明都是安靜的看着,甚至祂的目光無所不在,可以前看,和現在化成人跟鶯時呆在一個屋子裏看,感覺卻截然不同。
這種情緒,似乎叫做滿足?
不知過了多久,床上的人動了動。
鶯時是個有計劃的姑娘,她早就想好了今晚要出去,那就連在夢裏都惦記着,掙扎了一會兒,終於從香甜的夢鄉掙脫了出來。
身上的被子柔軟而溫暖,渾身懶洋洋的,舒服的鶯時幾乎不想起來,但她還是站起了身。
“怎麼不繼續睡?”
耳邊冷冰冰的聲音凍的她一個激靈,徹底清醒了。
“不睡了,我要去過任務。”鶯時說著起身,眼前一亮,燈被打開。
“你可以不去。”
鶯時抬頭看着他,清晰的看見了他眼中的擔心,搖了搖頭,說,“不行,我不能總等着別人。”
早已經被鶯時遺忘的直播間,一眾觀眾精神一震。
經過三個副本,鶯時在觀眾中也算小有名氣,甚至可以說是讓人印象深刻,每次都能勾搭到boss,而且被boss寵上天,只需要躺贏的能力,可不是誰都有的。
寥寥成功過的幾次不需要多提,鶯時這可是成功了三次。
早在她進任務的時候,就有人開始惡意猜測,然後一如前三次一樣,被啪啪打臉。
但它們聽見了什麼?鶯時居然要放棄躺贏自己去過任務?
屏幕上頓時刷刷劃過諷刺的話,它們已經迫不及待,甚至開始躍躍欲試的等待着鶯時凄慘的下場了。
這麼不自量力急着去送死的主播可不多見。
祂看了鶯時一眼,拎了門口的鞋過來。
鶯時伸出手準備自己穿,卻沒想到,這人竟然在自己面前蹲下,握住了她的腳腕。
“誒不用,我自己來。”鶯時哪裏好意思,立即拒絕。
“別動。”祂說。
“趙遠山!”鶯時忍不住喊他。
祂抬頭看了她一眼,平靜給她穿上鞋,這才站起身後退一步說,“那就去吧。”
鶯時動了動腳腕,鞋穿的很妥帖,但腳腕上被握住的感覺卻遲遲散不去。
抿了抿嘴角,她站起身和趙遠山告別後離開了病房。
剛打開房門,外面的動靜就在耳畔響起,鶯時下意識回頭看了眼趙遠山,就看見他站在病房中,安靜的注視着她。
“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她說著笑了起來,大步離開。
晚上的康平醫院,絲毫沒有白天的平靜,堪稱百鬼夜行。
鶯時沒走多久就遇到了一個捂着肚子哀嚎的鬼,呼吸一緊,抽出了自己的唐刀。
可惜,這把最早購買的武器放在現在的C級場顯然已經不夠用了,沒幾下就折斷了。
好在鶯時早就想過這一點,毫不遲疑的拿出了陳定安的馬鞭。
事實證明,核心NPC的強大,哪怕在不同的副本也能體現出來,鶯時只是剛剛動了動鞭子,那鬼就尖叫一聲逃走了。
……
她本來還準備問問情況的。
入夜的康平醫院毫無白天的乾淨整潔,顯得破舊而凌亂,鶯時想了想,決定先搜集信息,找找那所謂院長侄兒的消息。
一路上她又遇到了不少鬼怪,有幾個甚至能抗住馬鞭的威懾對鶯時動手,只是鶯時的武術課也不是白上的,再加上利器的加成,倒也算遊刃有餘。
在此之外,也遇見不少人,大家看着鶯時獨自一人還遊刃有餘的樣子,大多都試圖組隊,被她一一拒絕。
至於想搶道具的,鶯時更不會手下留情,直接揍了一頓。
就這樣,經過一晚上的忙碌,鶯時搜集到了不少信息。
但是,關於院長侄兒到底藏在哪兒,還是沒有頭緒。
等天亮后,鶯時自動出現在病房。
外面傳來細微的嘈雜聲,一切又恢復了正常的樣子。
她掃了一眼,趙遠山正坐在沙發上,抬頭注視着她。
“去洗漱,早餐馬上就到。”看着鶯時眼中細微的疲憊,祂開口叮囑。
奔波一夜,鶯時的確累了,點了點頭,匆匆洗漱后往床上一躺,算是歇了口氣。
吃完早餐,趙遠山去上班,鶯時倒頭就睡,等中午被叫醒吃了飯,然後又補一覺,睡到了三點多,總算回了神。
沒有閑着,她出門準備再找找別的線索——
“鶯時小姐,您是要找趙醫生嗎?”她一路的閑逛引起了某個護士的注意,好奇的看着她含笑指路,說,“趙醫生在十一樓,您找醫生辦公室就能看見他了。”
鶯時怔了一下,說了聲謝謝,想了想暫時也沒什麼事,就直接十一樓。
這裏她昨晚來過,也大致看了看,很順利就找到了醫生辦公室,輕輕敲了敲門。
“進。”
冰冷的聲音響起,哪怕隔着門鶯時都能想像得到那人毫無感情的表情。
推開門,她看向坐在辦公桌后的男人,依然是那身熟悉的白大褂,手上捏着鋼筆,烏黑的頭髮梳的整整齊齊,墨色的眉眼看不到絲毫感情的波動,整個人就好像冰雪雕就而成。
半天不見,鶯時忽然又有了點不習慣。
但是在對上那雙注視着她的雙眼后,她的心慢慢又定下來。
“過來。”祂伸出手。
鶯時瞅了他一眼,選擇走到一旁的文件柜上翻看。
看着這小小的叛逆,祂眼中劃過些許笑意。
不過,高冷冰山雖然也有點意思,但鶯時還是更想念他溫柔的一面。
所以,還是早些回去吧。
抱着這樣的想法,鶯時越發的努力,終於在第五天成功找到了院長的侄兒,結束了副本。
耳邊是伯崇熟悉的聲音,她抬頭看着,沒在意屏幕上展示出來的成績和數據。
“伯崇,我之前問你的時候,你承認諾蘭公爵,陳定安,覃肆都是同一個神秘的存在,那趙遠山呢?也是嗎?”
【當然。】伯崇回答。
“那……”鶯時目光四下看了一眼,最後落在屏幕上,說,“是你嗎?”
“他們都是你扮演的?是嗎?”擔心自己沒說清楚,她急急又補充了一句。
緩慢流轉的星河驟然變快,清楚的映入鶯時的眼底,她仍舊注視的屏幕,不自覺的屏息。
【是。】
明明很短暫的時間,但鶯時卻覺得好似度過了漫長的時間,終於清晰的看見了這個字。
她頓時愣住。
即使早就有所猜測,但被驗證后,依然讓她覺得驚愕。
“那,你又是誰?”鶯時忍不住再次問。
【鶯時,有些秘密,需要你自己發現。】
溫柔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鶯時下意識轉身,就看見了覃肆溫潤的面容。
在此之外,還有一西裝坐在輪椅上,紳士而神秘的諾蘭公爵。穿着軍裝擺弄着皮鞭,桀驁不遜的陳大少。以及剛剛告別的冰冷嚴謹的趙遠山。
四個容貌都極其出色的人站在一起,明明神情和長相都不同,眼中卻都有着同一種名為溫柔和寵愛的眼神。
在他們的目光之下,鶯時驟然升起一種夢幻的不真實感,下意識後退一步。
“你們——”鶯時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要說什麼,遲疑半晌,最後說,“伯崇是你的真名嗎?”
“是的。”覃肆上前,輕輕扶住鶯時,對她微笑。
在這個熟悉而可靠的微笑中,鶯時慢慢冷靜下來。
除了覃肆外,三個人都對着鶯時微笑,然後慢慢消散。
鶯時心不在焉的退出了遊戲,抬眼就看見了正坐在一側的覃肆——
不,是伯崇。
身下是柔軟的沙發,眼前的牆壁上投着她最喜歡的紀錄片,眼前的小屋不再狹窄,裏面的所有東西都是她這些天一點一點佈置起來的。
看着這熟悉的環境,鶯時終於徹底冷靜下來。
她不自覺的注視着伯崇,卻忍不住想起副本里的趙遠山,還有剛才在系統空間出現的另外兩個。
“怎麼了?累了?”祂摸了摸鶯時的頭。
“沒,”鶯時說,累是有點累,這個副本她處理不少,完全不像前幾個世界似的躺平,但這會兒更多的是高興和放鬆。
“你還是這個樣子順眼,我看着趙遠山的樣子好不習慣。”她忍不住拉住伯崇的手,小聲抱怨。
她大概是不知道自己的聲音里是帶着撒嬌的。
祂想,看着心都軟了。
“你不喜歡?”祂也配合的壓低了聲音。
“沒,就是不習慣。”鶯時搖頭,認真的糾正,都是一個人,她怎麼會不喜歡呢。
祂就輕輕笑了起來。
男人的笑容溫柔又寵溺,細心又可靠,鶯時看着他,只覺心都定了下來。
“累了吧,快去洗漱,然後休息。”祂說,清楚的記得在出副本前,鶯時忙活了大半夜。
鶯時點了點頭,洗漱后躺在床上,然後得了一個落在眉心的晚安吻。
她看着伯崇,忽然抬手挽住了他的脖頸,做了自己在副本動過心思卻沒有做的事情。
抬起頭,鶯時輕輕在伯崇的唇上印上一個吻。
“晚安。”
然後就像做了壞事一樣,她親完之後就慌忙的說,收回了手躲進被窩裏,不敢看伯崇。
祂愣住。
星空翻起漣漪,春回大地,繁華盛開,佈滿了藍色星球的每一個角落。
無數人為之震驚,想要知道這是為什麼。
但他們永遠不會知道,發生這一切的原因,是在一個不起眼的小房子裏,來自一個普通的人類少女的吻。
她親吻了神明。
神明為此欣喜不已。
“鶯時,”祂不想走了,輕輕拉下鶯時蓋住自己的被子,注視着她。
“你沒有話要和我說嗎?那我就要說了。”祂溫柔的警告。
“我……”被他從被窩裏刨出來,鶯時臉都是紅的,一雙眼睛含着水意看他,遲遲說不出話。
“那我就說了。”祂輕笑。
“親愛的鶯時小姐,你願意做我的新娘嗎?”
鶯時感覺自己臉更熱了。
“為什麼是新娘,不應該是女朋友嗎?”她問。
“當然是,以結婚為前提的交往。”祂回答。
“鶯時小姐,你該說願意了。”
“那我要是不願意呢?”
“那我就要吻你了。”
小小的調皮了一句,但眼前的男人顯然是認真的。
“我願意的。”鶯時頓了頓回答。
伯崇眼中眼中驟然炸開喜悅。
蘭花香撲鼻,鶯時苦惱而甜蜜的想,她明天又要給蘭花換盆了。
“伯崇先生,你可以吻我了。”她小聲說,聲音輕的幾乎聽不到。
但祂聽到了。
祂彎腰,溫柔的吻住了她的唇。
擁有男朋友后,對鶯時的生活並沒有什麼改變。
她認真的上學,進遊戲,唯一的苦惱就是隨着遊戲副本的場次增加,系統空間中的人也會隨之增長——
導致她明明只談了一個男朋友,卻有種自己腳踩n條船的感覺。
不知不覺,她大學畢了業,等到被朋友問起什麼時候結婚的時候,才想起還有這件事。
但伯崇有戶口嗎?
第二天伯崇就拿出了自己的戶口本。
鶯時左看右看也找不到破綻,就高高興興的拉了他領證,然後邀請朋友辦了場不大不小的婚禮。
再然後,婚禮當晚,
鶯時看着把她抱在懷裏拍背哄睡的伯崇,從忐忑到茫然,最後到迷惑。
一直到她都困了,伯崇也什麼都沒做。
???
鶯時不理解,翻身趴在伯崇身上問他,“今晚是我們的新婚夜。”
“嗯?”
“我們不做點什麼嗎?”
“什麼?”祂有些茫然的說。
鶯時一時間有些不確定他是真的不知道還是裝傻。
但——
看着溫柔注視她的男人,她低頭吻下,伸手解開了他的衣扣。
新婚夜,當然要做點新婚夜該做的事情了~
至於上頭后讓他把人設都換了一遍這種小事,就不用說了。
一直過了很久,鶯時都還忍不住惦記這個問題,終於有一次問了出來。
“我說過,我不會做你不願意的事情。”祂把她攬在懷裏,笑着回答。
鶯時當時怔了怔。
其實,她早就忘了當時那句話。
但伯崇一直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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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色的星球外,鶯時捧着掌心的黑色碎片,將它收進石雕之中。
經過三個世界后,這個雕像的眉眼越來越清晰,只是依舊只能隱約看見些許輪廓,並算不上精細,這意味着她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這個世界鶯時依舊是老死的,伯崇也曾經努力過,只是最後似乎發現了什麼,再沒有做哪些徒勞的事情。
在鶯時去世之後,他依舊保持着覃肆面容的人形看着天空嘆了口氣,慢慢消散。
籠罩了這個世界一百多年的無限直播遊戲忽然消失,星球上亂了一陣,山神印落下,時光回溯,抹去了所有人關於遊戲的記憶——
他們依然保持着從遊戲中得到的力量,算是這場星球給與他們的禮物。
一場進化。
將手中捧着的蘭花小心收起,第一個世界的黑色珍珠,第二個世界的紅色僵珠,而蘭花,則是第三個世界給鶯時留下的禮物。
“走吧,去下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