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第七十三章
韓燼沒有回王府,而是就近將寧芙帶去了西潭獨院。
將人抱進卧房后,他吩咐院內隨侍將熱水燒好,再裝桶送進浴房。
一切備好后,他將其他人遣下,之後掩門合簾,抱着寧芙去了裏面的隔間。
他沒有直接將寧芙放進騰冒熱氣的浴桶里,而是小心翼翼又向前幾步,將她穩抱到一張梨木椅上。
站定,他握住她的手腕,空出的一手則慢慢掀起她的衣袖,不敢用力,之後向上輕輕斂去。
雪白的皓腕入目,再往上是更為皙嫩的纖細手臂,韓燼目光隨動作上移,眸底也隨之暗沉。
她膚白,原本嫩肉被輕捏一下都會堪堪泛紅的透嬌,可此刻卻全然失了瑩潔光潤,其上觸目驚心,密佈着幾道磕碰出的紅紫淤青,直直銳刺着他的眼。
韓燼握着寧芙手腕的力道不由重了些,呼吸也漸沉,循此往複緩了半響,才終於將心頭翻湧的不愉情緒艱難壓下。
鬆開她的腕,他面無表情着抬手再次向上。
“還是要塗藥。”
先是用手背蹭擦過她的臉頰,之後下移,開始動指除解她領口一側的系扣。
即便他現在十分不甘,不甘方才只廢了慕容肅的一雙手。
韓燼忍了忍躁地移開眼,散去那些靡靡念想,開始萬分細緻地幫她檢查傷處,從肩頭鎖窩,再到胸脯腰腹,之後又小心翼翼地抬起她的兩條纖弱手臂,前後確認一遍具體有幾處傷痕。
見狀,寧芙突然不忍羞地迴避起他的視線,同時抬手往自己胸`前攏了攏,以此作擋。
於是聲音很輕很輕,算是勉強應允了他。
韓燼聞言斂神,邊說邊往後退開半步,他目光向下掃過寧芙的裙尾,之後思吟着又補充了句,“腿上還沒檢查,我看看有沒有外傷?”
因他突然向後的動作,兩人的距離也隨之被拉開,身軀不再緊緊貼湊,於是她在他視野範圍之內,再一次成了毫無保留的晃白。
韓燼順勢單手落在她后腰上,目光終於回斂。
他沒耽誤什麼,畢竟要趕着合適的水溫入浴,於是麻利將人打橫抱起,之後自己落座,再把人往腿上穩放下來。
“那,那你檢查就是了。”
他視線自然被引,也一瞬定格。芙兒那處生得極好,就像一雙並蒂的熟桃,任誰不遮蔽地目睹上一眼,大概都要魂牽夢縈,更想摘得,捧着吮咬。
“阿燼……”
好像包裹花蕊的外層綠葉忽的被外力強行剝除,於是未成熟的花蕊猝不及要提前遭受風雨的摧殘,寧芙下意識縮了下肩膀,蕊紅被牽動上下浮涌着一顫,如此堪堪全映在韓燼眼前。
韓燼唇角彎起弧度,又抬手摸了下她的頭,出聲哄了哄,“乖。”
口吻明顯忍耐着怒意,以及殺戮過後依舊無法釋懷的積沉憤懣。
寧芙枕在他肩頭如實道:“只癢一些,痛得並不明顯。”
整個過程間,寧芙手指不忍蜷緊,放鬆,再蜷緊。
幫其三下五除二地褪下衫裙,韓燼凝住目光,開始細心耐心地在她膚上一寸一寸地檢查。
他如此態度嚴謹正經,叫時常想入非非的寧芙率先開始不自在了,她抿唇猶豫了一下,似乎也覺得自己若再推脫,實在顯得有些矯情了。
他聲音在慢慢變得溫柔,極努力地壓抑住心頭躥生的怒火,只盡量將正常的自己展現在她面前。
韓燼鬆了口氣,可心頭的戾意並未消退多少。
寧芙抱緊他搖頭,“沒有。他們將我掩藏在木箱裏,轉移過程難免磕碰到,我身上那些很少是磕傷,其實更多的是這幾日生出的潮疹。”
寧芙眨眨眼,很快覺出脖下一涼,還很癢。
寧芙目光向下,耳尖瞬間訕熱。
寧芙不知他眸深是因起了殺戮念頭,當下稍稍松力將人放開,唇角輕輕彎了下,隨後沖他點頭開口:“好,那要你幫我塗。”
雖然被他正面直盯,難忍有些羞窘,可知曉他的用意是為自己檢查傷勢,便怯怯避過眼去,並未用力掙抵阻止。
“先幫芙兒洗澡。”
很快,上半身被剝除乾淨,只堪堪脖上掛着件小小的藕粉色兜衣。
就這樣硬着頭皮,迎着他晦暗強掠的目光,將自己身上每一寸位置於他展露無遺。
她看了眼斜前方翻冒熱氣的浴桶,只想快些向里匿身躲藏,於是忙出聲解釋說:“腿上沒有外傷,紅起來的也都是濕疹。”
他目光灼灼,指腹的繭更異樣磨人,寧芙咽了咽口水,只想叫這難忍的過程能快些結束。
他又問:“是不是很痛?”
言畢,他目光又凝起來。
他該要他的命。
“我看看。”他似乎並不放心,提醒道,“有傷口便不能直接沾水,要做處理的,我還是檢查一下,以防萬一?”
他安撫一般輕拍了拍,不敢用力,更不敢收緊,半響之後才沉沉出聲,“他打了你。”
寧芙嘆氣,伸手攀附上他的肩頭,當下只覺自己身子都要被他盯看得發軟了。
可現在顯然不是時候。
可偏偏對方檢查得十分盡心細緻,不肯在她身上疏漏一處。
她原以為這樣就可以了,可僅剩的衣角還是被他無言捏緊一拽,隨之,後頸掛着的兜衣系帶輕易墜落,直直掉進他布繭的渾厚大掌里。
從腳踝、膝蓋,再到腿根側,幾乎不出絲毫疏漏。
寧芙只得顫睫攥緊他腰上的衣料,當下緊張又難挨,她倒希望阿燼能別持那般嚴謹細究的態度,分明掃一眼就能確認完畢的事,他非要伸手在她腿上每一處淤痕位置,都耐心輕力揉捏片刻,以此來確認是否有隱蔽外傷。
全部檢查過後,寧芙臉紅着,耳垂更煎熬燙熱,而唯一着在身上的粉粉小褲,眼下已然漉漉得沒法再穿。
她簡直又羞又氣,窘迫要死。
韓燼見狀,則尋作自然地軟言安撫。
“我碰到了你,那不過是你身體對我正常的反饋,很正常,也很誘人漂亮,裏面就像慢慢洇出一朵水花……”
什麼虎狼之詞啊!寧芙聞言,幾乎是瞬間瞪大眼睛,她想也沒想直接捂住韓燼的嘴,生怕他再說出什麼孟浪之言,以及不堪的形容字眼。
韓燼眼神透着柔意,慢慢拉下她的手,聲音蠱啞,“芙兒,不用在意。”
她怎能不在意!
若他沒在過程間落指一沾,她或許還能假裝不知地避去尷尬,可他就是故意為難,沿着漬痕打圈,作勢要將整朵的花蕊給催出來。
事情都做到這份兒上了,他倒置身事外,叫她不要在意。
壞透了。
寧芙沒辦法,只知有一招能制住他,於是趕緊吸鼻縮脖,又佯裝身抖嬌脆。
“阿燼,冷……”
韓燼果然立刻把人抱緊,再沒有故意逗弄的玩笑之言。
他垂目,之後很快起身,“確認沒有外傷,抱你去洗澡。”
總算不用毫無保留地面面相覷,寧芙稍鬆一口氣。
浴房水霧氤氳。
即便她身上沒有明顯的外傷,但因為一些濕疹和淤青同樣刺目明顯,韓燼便全程間動作格外輕柔小心,生怕會無意間弄疼到她。
寧芙其實沒有他想的那麼嬌氣,不過被這樣用心地伺候着,的確覺得愜意又舒服。
於是十分受用的半闔眸,爬在桶壁一邊,任他在後幫洗。
他應該也是第一次親自做這些,動作雖儘力細緻,但也難免會不經意地透露出些許笨拙。
比如現在,他幫她洗着頭,其實已經用淘米水沖洗過,之後再加些皂角粉便能去污徹底,可他大概是想幫她養護,便打算再加些何首烏、黑豆粉混合來用。
原本適量就好,可他一下加入的實在太多,誇張些來說,眼下沾在她青絲上,都快成了泥糊。
寧芙扭頭髮現時,也是晚了一步,於是只好耐心跟他講清楚,他聽完則有些無言,當下悶着臉,不怎麼高興的用清水將髮絲分縷洗凈。
真是少見他窘迫啊。
寧芙在前儘力忍着笑,即便嘴角已經大幅度在上揚,可卻不敢真的出聲招惹他。
萬一把他引得伸胳膊要教訓人,自己豈非得不償失,她才不要吃這個虧。
終於洗完澡,渾身清透舒爽,韓燼把人撈出來,手拿棉布向前一裹。
“時間不早了。今日不回王府,就在這兒歇了。”
寧芙攀着他肩頭,也覺得如此安妥,“也好,那我們明天早些回府,好叫娘娘知曉我已安然,不至於再為我繼續提心弔膽,還有小阿盈呢,這麼天沒見到我,小丫頭是不是想我了?”
“別人倒都記得。”他聲音不冷不熱。
寧芙聽出他這話有些意味,於是哎呀一聲,在他懷裏蹭蹭撒嬌。
“我知道你肯定想我呀,還用單獨把你提一提?你總在挑我的理。”
韓燼抱她出了浴室,又將人放在榻上,但沒有立刻鬆開他。
他雙手捧着她的臉,還真跟她計較起方才那個問題。
“怎麼不用?”
寧芙眨眨眼,心想這個男人怎麼就這麼愛聽她對他講情話?
這樣的他,寧芙倒不陌生,可外人應該如何也不會想到,堂堂雍岐尊主,私下裏與她相處的模式竟是如此。
有點兒粘人吶,我們尊主大人。
寧芙心頭歡悅,也願意順着他的意,於是聲音溫柔很多地開口,“好好,那我以後都提,並且首先提你行不行?”
韓燼這才鬆了手,看其眉峰微揚的小表情,知曉他應當勉強算是滿意了。
“等會兒再睡,等我下。我去沖個涼,身上味道不太好。”韓燼又道。
“……好。”
寧芙眼巴巴看着他轉身把寢屋的燭火熄了,而後身影消失在隔間門口。
他的確動作很迅速,寧芙才剛剛躺下,就聽到整桶水從上蓋澆而下的動靜。
從裏面出來,他身上只在腰腹位置隨意圍了件衣服,之後拿着棉巾將頭髮擦了個半干,便直接將其甩手一丟。
似有些迫不及待,他上榻掀開被角,很快鑽進裏面環臂將人擁住。
“我身上是不是有點兒涼?”他問。
寧芙僵了僵身,搖頭,“還,還好。”
兩人剛剛沐浴過,身上濕漉漉的棉巾也在上榻時都脫掉,於是當下兩人擁得很實在,就連腿縫都嵌合得緊。
而他還在繼續努力,只為二人間不留絲毫間余。
他擠着,慢慢來,侵略意味十足,待將她完全佔下,才話音暗啞着粗聲開口。
“想和你說會兒話,可又覺,十分難忍。”
他似很為難,但隱隱中,又透着神清氣爽的快意,他指腹摸着她的後頸,慢悠悠繼續道,“所以,不如我們就這樣貼着聊。”
寧芙忍不住咬住唇,“那你別抖啊。”
“抱歉,但他可能更聽你的。”
韓燼把人往前一推,又猛地追上去,將人欺負得呼吸都顫亂,而後,他絕對強者的姿態,附在她耳邊道。
“試一試,你能駕馭。”說著,又扶住她的腰,將其擺放到正面。
“阿燼,你剛才說要聊天的……別這樣,我不會。”
“好,那聊。”
他現在什麼都依,哄着寵着,只要她肯吃,“想聊什麼?”
寧芙咽了下口水,艱難喚回自己神智,“我感覺你和慕容肅好像之前就認識,而且你知道他那麼多關於身份的秘密,那些事情的私密程度,似乎也並不像尋常密間能探來的情報,所以,你和他是不是先前就有一些淵源?這些我只是猜測,並不確認。”
“哦,原來是想聊他。”
寧芙趕緊否認,“不是想聊他,我就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
韓燼:“還有什麼事兒?”
聞言,寧芙便將心頭縈繞的困疑全部都說了,“嗯……還有關於馮府的。馮府眼下已因貪餉而被查封,按理說循規檢查時是檢查不到他們的,那你又是怎麼尋到線索,鎖定目標的?對了,還有馮夢玉,她之前嚼我們的舌根時還被當場抓了個正着,你不是一直不喜歡她嘛,怎麼這回又單單將她寬饒下來了呢?”
“問題有點兒多呀。”
韓燼笑笑,抬手揉了下眉心,嘴角噙起弧度,“芙兒要我先回答哪個?”
寧芙現在有點看不得他笑,便悶悶道,“隨便你。”
韓燼手掌放落,從腰窩移向她膝蓋,幫她省力接納,緩了緩眉心,他沉聲,“我懶得費那些口舌,但你問,我當然要答,只是……”
他一頓,目光也瞬間凝深了許多。
寧芙沒懂他的意思,和他相視片刻,再開口時沒設防的,輕易就掉進了他的陷阱里。
“只是什麼?”她詢問時的表情也單純。
於是,韓燼的話便被自然引出,正如他意。
“只是能不能,邊馭,邊答?”
他凝着她一動不動,並有恃無恐地壞笑補充,“駕馭我,我的……公主殿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