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一炷香的時間應是有了。

寧芙背上都出了淺淺的一層香汗,當下已然說不清,究竟是自身就熱,還是被他的體溫所燙。

她嘴唇抿了再抿,終於鼓足勇氣伸手往他肩上推了推,卻又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緊接,開口聲音極小,“阿燼,已經抱好久了,應該可以了吧?”

韓燼聞言果真稍退,寧芙感覺身前一松,正欲松下口氣。

可下一瞬,右側手腕卻被他猛地用力桎梏住,她不解抬眸,就聽其低低控訴道:“公主的獎勵,就是這般敷衍?”

寧芙怔愣住,當下被質問得實在茫然,她為了遵循一時出口的諾言,都已經強忍彆扭任他越禮摟抱了,哪裏算敷衍了事?

眉心不禁輕蹙起,寧芙欲與他討個說法,“你把話說清楚,我何處敷衍你了。”

韓燼手還環她腰上,聞言啟齒微啞,抱着她有條有理地訴不平,“公主金尊玉貴,自如天上高懸的不塵皎月,凡夫俗子豈敢妄圖?只是殿下已然金口一諾,現下卻連伸指碰一碰我都不肯,可是心中嫌惡,覺得我不配?”

寧芙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茫然了一瞬才回:“我不曾這樣想。”

若真有嫌惡,她哪會一而再再而三地縱容他,還被他摟緊到呼吸都快不暢也並未制止,寧芙輕輕出了口氣,他出聲時吐息也燙,拂繚到她脖頸實在惹人不自在極了。

他的意思竟是因為身份尊卑之別,不敢再提要求?

聞言,韓燼面上無所異,只在思吟片刻后忽的為難開口,“殿下是主,為奴者,豈敢再三僭越?”

“阿燼,鬆些力,你,你擁得太緊了呀。”

再說,她伸不伸手不是都已經在他懷裏了嘛。

“阿燼,你做什麼……”

察覺到他手上的力道果真應言鬆了松,寧芙默了默,也試探着抬起手臂,慢慢迴環在他精勁窄瘦的腰身上,接着緩緩收力,靠過去主動貼在他身前。

寧芙有即刻便從他懷裏脫身的打算,當下想往後退,卻忽覺被桎梏得根本動彈不得,於是不免再次催促問道,“鬆開呀,這麼久了,這回總應可以了吧?”

寧芙忙推拒,“你,你方才也沒提多餘的要求。”

他乾脆點頭,“自然。”

她刻意停了會兒,全當熬着時間,心想現在兩人已經算是實打實貼抱一處了,她答應之事說到做到,阿燼也再沒理由指責她敷衍了事吧。

她驚呼一聲,生怕自己會被摔到,於是慌着神不得不被迫伸臂,借力環住他脖頸,牢牢攀附其身。

可她才剛一松力,腰間就被對方猛地用力一箍,接着身一軟,雙腳被動離地,整個人毫無反抗之力地輕易被他托舉起來。

寧芙實在煎熬得不行,其間又夾雜幾分薄惱,於是嗔哼着就準備鬆手,全當自己諾言已經完成。

她說完直等了半響,也未聽到對方半個字回答,甚至連絲毫反應都沒有。

剛剛上來就一把將她箍緊,好似要將她生呑下一般,她當時都被他那副架勢嚇得懵了,哪裏還能顧慮周全。

她錯開眸,盈盈盪漪,出聲認真為自己解釋:“何況……不是都已經任你抱了嘛。”

寧芙險些就要被他氣笑了。連求抱公主的賞賜都敢提,還有什麼是他不敢做的……

可說著,他又往前靠,寧芙的耳際就這般被他如鼓的心跳聲震得愈發酥癢,當下只想快些結束眼前的對峙折磨。

韓燼看着她,虎口用力了些,指腹挲撫在她腰身,動作似有示意,“可殿下卻未回摟,與其雙手握緊裙身,不如試着搭我腰側?”

“……那好。”寧芙低語溫聲,有所羞。

短時一番思量,她嘆息一聲,艱難開口重新和他確認,“只要我也抬臂抱你,這個賞賜就算我依諾完成了,你也不會再繼續……繼續訴不平了,是不是?”

她失措喘熄,卻又因顧及柏青此刻是否閑在院外,而根本不敢音量大聲。

韓燼卻不回,穩穩托着她的腰身步步往後退,直至身後快要挨到一扇方菱花窗,才松力把人放坐在窗沿。

可寧芙根本坐不住,這樣窄的位置,她只能坐實一點點,更多的只得靠依附着他的臂膀才堪堪能穩住身子不墜落。

她沒辦法,很怕被摔,又怕窗欞被支開的動靜會招來旁人注意,於是下意識去往他懷裏縮着躲。

韓燼自然樂得被她撲香,這一把接着很實。

感覺到他手托的位置實在刁鑽難以啟齒,寧芙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咬咬唇嗔惱,“放,放肆,快放我下來。”

聞言,韓燼還真空出一手,卻並不打算放人,反而是伸手到她背後,欲將後面那扇支摘窗徹底對外打開。

見狀,寧芙瞬間慌了神,情急之下只好主動伏他肩頭,用自己來阻他的伸手動作,“不要開,會被外面的人看到。”

韓燼一頓,單手回摟,空出的一隻手順勢只開了一個不足為防的小縫,並不足以叫外面的人窺見房內的一片旖旎。

潤和的微風恰好從中透過,拂掃發尾,搔出癢,韓燼面上神色從容,全局盡在掌握之中。

懷中人忍不住在羞顫,他察覺,便安撫地順着她的背輕拍,像是耐心在哄幼孩。

他貼耳,“公主這樣的抱,才是我開始想要的誠意。”

環貼緊扣,無所保留的誠意。

受過方才一驚,寧芙已經沒有力氣再掙他了。

即便察覺到他動作越來越過分,也咬着唇臉紅忍下,心中只盼他能快些厭倦,叫這一抱結束痛快些。

可韓燼肖想了她多少年,一時怎厭得了,他是恨不得直接將她吃入腹中才算堪堪解癮,這回初嘗到甜頭,不管松着擁還是緊着貼,都不能徹底過癮,最後,他咬咬牙,直接將她兩膝一分環在他腰上。

寧芙瞬間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阿燼,不能這樣……怎麼抱都可以,但,但這樣不行。”

他頂膝往前壓,幾乎快咬上她耳朵,聲音也啞到底,“不會有人知道。”

偏巧不巧,他此言剛落,府內巡邏的兵士正好巡視到附近,兵士們步履陣陣,聲響輕易可辨,如果寧芙現在出聲求救,他們進來將韓燼擒拿,當獲褻玩公主,五馬分屍之死罪。

韓燼知道後果,卻捨不得鬆手。

肩頭被人點戳了兩下,他回神,就看小公主含淚凝着雙美眸,正楚楚盯着自己。

“別再弄出動靜了,真的會被外面發現,我,我怕……”

他不知小公主是當真願意為他遮掩,還是顧及自己的公主尊面,一時怔然,默了片刻,他錯過眼去,平平直述,“若非我受了傷,就憑這些府兵,又能耐我何?”

“可你現在的確還傷着呀。”寧芙刻意壓低聲音,又吸了下鼻,之後鼓足勇氣說,“獎勵已經結束了,你若再不放開,我就,我就……”

“就叫人?”

韓燼反問,面無表情地壓抵更緊,顯然一派輕狂至極,目中無人。

他又故意托手將她從窗沿抱下,沒了最後那點依託,寧芙不想墜地便只能全然依附於他。

雙臂環摟,腿間也糾纏。

一切下意識的動作做完,寧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當下這副姿態,便像是一株分外柔軟的蘿蔓,攀纏着對方可固身的根,只求不成憐墜的飄萍。

她臉霎時紅了個透。

韓燼睨着她,似逗弄,“還求不求援,殿下給個話?”

寧芙抓緊他衣襟,第一次覺得無力出聲。

當下,她不由想起三年前寧舒姑姑出嫁前的那一夜。當時,她與阿姐因不舍姑姑遠嫁西渝,便偷偷跑去公主府,在她貼滿喜字的婚房裏靜靜等守,可聯姻婚事實在繁瑣,她們左右等不來,倍感無聊得緊。

就在兩人等得昏昏欲睡之際,她忽的察覺枕下什麼東西實在硌人,拿出一看,才知是一本小冊。

阿姐也不知那是何物,於是兩個懵懂的少女就這般無所準備地打開了禁書,裏面密密麻麻畫了好多小人圖,五官眉眼都是模糊的,可姿態卻那般怪異,兩兩相纏,像要緊密合為一體。

應是阿姐率先反應過來,於是手心汗涔涔地忙去捂她眼睛,還說這個不能看,可寧芙過目不忘的本事一流,當時未掛心上,可後來被嬤嬤教習過些深閨知識,才知明那些分腿、搭肩的怪態都是為了做一件事。

在阿姐幫她捂眼前,她入目的最後一副畫面,印象最深,也記得最久。

而那畫中所鉛描,竟與阿燼此刻待她之無異,同樣環纏腰際,同樣交頸廝磨,而唯一與那畫上不同的是,他們此刻衣冠完整,相擁也不在榻上。

所以,阿燼接下來要對自己做什麼……

寧芙懵懵懂懂,心間真的生了些懼。

韓燼一直觀察着她的反應,之前一直逗弄是因為知道小公主並未真的害怕,不過含羞更甚,他這才得寸進尺。

可眼下見她臉色明顯不太對勁,韓燼立刻重視,心想她若再推拒一次,自己便不再強留,乾脆把人鬆開。

卻不想,小公主從自己懷裏探出頭來,微潤的目光凝着他似要哭一般,怯生生地發問。

“阿燼,你還要再褪我的衣裙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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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的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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