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蘇聽闌這一席話剛落下,商落濕噠噠的睫羽微微顫了幾下。
這是她第一次聽到蘇聽闌對她說這樣的話。
之前，蘇聽闌向她表明心意的時候，他是溫柔,克制的。
這一刻，她似乎感覺到蘇聽闌不是她認識的那個溫文爾雅的蘇聽闌。
他的話語露骨,低沉的嗓音里是佔有。
他整個人的狀態,是她從未見識過的霸道。
但商落髮現不管是溫柔的他,霸道的他，她似乎都不排斥，還有點歡喜。
她的內心深處,泛起絲絲漣漪，春波在那片心湖中央蕩漾。
蘇聽闌搭在商落肩膀上的手,不自覺的握住了她盈盈一握的腰肢。
他一隻手托着商落的下巴,微微抬起她的下巴,逼得她一雙水汪汪的眸子和他對視。
片刻之後，他低沉的嗓音在商落耳邊響起，“落落，我的想法和態度都擺在這裏了,你的答覆呢？是什麼？要不要我？”
他溫潤的眸子裏覆上了一層暗沉,彷彿只要商落敢說一個‘不’字,他能活吞了她,也會即將崩潰。
然而,只有他自己清楚，那只是表面現象,這一切的強勢只是在掩飾他的緊張。
這是他第三次，向商落表明自己的心意。
倘若這次再次被她拒絕。
這條還有多遠，還有沒有機會,前面還有沒有柳暗花明的一天，都是未嘗可知。
他剛剛說的那些想要佔有她、掠奪她，讓她只是他的，一輩子和他綁在一起，讓她永遠都沒機會離開他。
這不過是被他藏匿在內心深處的**和邪性。
若真有那一天，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些念頭在他這裏都不會成立。
他怎捨得傷她半分。
他深愛的女孩是天上明月，是他掌中珠。
生來便是被眾星捧月的小公主。
就算他們真的到了必須要分別那天，他怎會讓他成為她幸福路上唯一的污點。
她應該是帶着滿身潔白，去追尋屬於她的幸福。
而他唯一能做的，送她一片前途無恙的光明，護她一世無憂的安定。
商落感覺到蘇聽闌扣住自己腰間的大手越來越緊，越來越滾燙，她隔着羊絨大衣商落都能感受到。
他修長的手指，在她腰間輕輕顫動。
他怎麼了？是在緊張嗎？
商落心頭一顫，一股心疼湧上心頭。
她咬了咬唇，聲音孱弱的開口，“是你不要我了好嗎？”
商落的話，無疑給了蘇聽闌一絲希望。
他忽地笑了，緊繃的神經放鬆了不少，嗓音溫柔，“從始至終，都是你不要我的。小東西，這才多久沒見面，就開始學會倒打一耙了？”
商落小臉皺了起來，雄赳赳道，“到底是誰倒打一耙？你都打算留在這裏不回國了，這不是不要我是什麼？你明知道我不可能定居國外，明知我適應不了這邊的氣候和環境，你還要執意駐紮在這邊，不是不要我又是什麼意思？”
商落一口氣說了一大堆，她有些氣喘吁吁，頓了頓，她繼續說道，“你說國內沒有你的牽挂，就連趙阿姨和蘇叔叔都成不了你的牽挂。你是做了跟別的女人在一起的打算嗎？”她的心悶得難受。
蘇聽闌定定地看着面前這個控訴自己的女孩，心中又是歡喜，又是心疼的同時捕捉到了重點，“什麼別的女人？”
“我怎麼知道！”商落嘟囔道。
蘇聽闌看着氣鼓鼓的商落，嘴邊是無奈的淡笑，“落落，你仔細想想，能成為我牽挂的人會是誰？”
“我哪裏會知道，你就是一隻老狐狸，心思那麼多，我這麼嫩，怎麼會是你的對手。”花花腸子一大堆。
嫩，是夠嫩的。
在這點上蘇聽闌不反駁。
這麼鮮嫩的，一定很好吃。
蘇聽闌的指腹在商落下巴上輕蹭着，笑道，“笨，你才是我的牽挂，歸家的理由啊。”
商落眨了眨好看的眼眸，剛才的鬱悶一掃而空。
真的是她么？
其實，她心裏有底。
她從不相信蘇聽闌會變心，會喜歡別的女人。
只是，她較真了。
蘇聽闌沉眸凝視着商落，鄭重道：“落落，不止是你想要一個肯定的答案。我也是一個正常的人，有着常人無法肯定和把握的情感。落落，你可以告訴我，你要我嗎？還是說跟之前一樣不打算要？”蘇聽闌低沉的嗓音里除了無奈，更多的是期許，他給她，那個想要的答案。
他怎麼會這麼想！
她從來都沒想過不要他！
她就是太想和他一直一直在一起。
所以，才有那麼多卻步的理由。
商落鼻頭髮酸，低低地說，“我沒有不要你，我只是——”她只是害怕，她沒經歷過這樣的事情，她膽怯，她害怕承擔她不願意承擔的後果。
她更害怕失去他。
失去愛她的趙阿姨。
她很清楚，她達不到趙阿姨兒媳的標準。
後來，蒲悠的話點醒了她，如果註定要失去，還不如大點一些。
商落明明有很多話想要說，到了嘴邊一句話說不出來，說來說去都成委屈了。
她的眼淚像是不受控制一般，簌簌地往下滾落。
特別委屈。
她這十幾年的眼淚，彷彿要在這兩天流干。
蘇聽闌沒想到這個問題，竟然又惹得商落哭了。
他一雙手捧着她的小臉，心疼道，“落落，乖不哭，不哭了，我們先不說這些，好不好？”
蘇蘇聽闌溫聲哄着，商落眼淚更是止不住：“不好。”她要說，今天她要跟他表明心意。
蘇聽闌被商落倔強的語氣逗笑了，心疼之餘，不忍一笑，溫聲細語道，“我的女孩，怎麼這麼會流水呢？是不是水做的？嗯？”
“......”
商落不喜歡蘇聽闌這樣打趣她，瞪了他一眼。
她剛剛哭過，淚眼婆娑，楚楚動人。
讓人有一種想要狠狠欺負她的衝動。
商落還掉眼淚，軟唇一張一合。
蘇聽闌盯着她的唇瓣，眸色一緊，薄唇覆上了他日思夜想的軟唇。
“唔——”
猝不及防的吻。
商落整個人都愣住了，背脊一緊，一陣麻麻的感覺，遍佈全身。
腦中一片空白。
蘇聽闌雙手捧着商落的臉龐，放肆而溫柔的輕吻她。
這樣正經的吻，商落是第一次感受。
在江城和蘇聽闌嘴皮碰嘴皮，輕輕一貼的畫面，一直縈繞在她的腦海里。
她整個人暈乎乎，身體軟綿綿的，一點支撐的力氣都沒有了，像極了隨風，隨溪水漂泊的浮萍，又無法自控的深陷。
蘇聽闌知道商落沒經歷過這些，親吻她的時候，儘可能的溫柔，讓她不至於害怕和恐懼。
在蘇聽闌的溫柔之下，商落逐漸放鬆，一雙僵硬着的手便順着蘇聽闌雙肩兩側，無力的滑落而下，被蘇聽闌接住，握住了她無力的手，放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嗓音啞然，“落落，乖，勾住我的脖子，身體靠着我。”說著蘇聽闌握住商落纖瘦的腰身，將她揉進懷裏，給她支撐。
商落很聽他的話，雙手環住他的脖頸。
任他加深親吻。
這樣和蘇聽闌親吻的方式，和那晚她的夢境是一樣的，又不一樣。
這樣的感覺，更真實，更舒服。
“落落，試着回應我。”蘇聽闌沙啞的嗓音，從她的脖頸間緩緩吐出。
商落眼眶濕潤，有淚光，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顫聲道，“要怎、怎麼做，我、我不會。”她沒有經驗，睫毛顫抖着，一顆心都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了。
蘇聽闌抬起頭，看着眼前懵懵懂懂的女孩，她所有的第一次都是由他來引領。
他怎能不歡喜，他溫柔地說，“我教你。”
商落是個乖巧聽話的優秀學生，蘇聽闌說什麼，她就做什麼。
就在蘇聽闌再次碰觸到她柔軟的唇那刻，商落睫羽輕顫了幾分后，貼住他的唇。
學着他，迷離的眼眸里都是好奇，但不是很順利，甚至喘不過氣起來。
蘇聽闌輕輕揉了揉商落的頭髮，悉心引導和安撫道，“別緊張，慢慢來。”
商落很喜歡蘇聽闌身上的味道，她周身被他淡淡地木質香味裹住。
他唇上是淡淡的薄荷味，很好聞，還很好吃。
她沒什麼章法地吻着他。
漸漸的，兩人有來有往。
直到商落喘不過氣來，他們才停下來。
蘇聽闌讓商落靠在他懷裏，抓着她的一隻手環在他的腰身上，讓她另一隻手按在他的心口。
“落落，你的答案呢？要我嗎？”蘇聽闌低沉的嗓音里摻雜着不確定和緊張。
商落感受着蘇聽闌節奏有序的心跳聲，輕應，“嗯，要。”她要和他在一起，她捨不得離開他。
蘇聽闌再聽到商落肯定的問答，且是他所希望的答案時。
他瞳仁里的寂落瞬間蕩然無存，有的只是難以形容的歡喜與溫柔。
他摟在商落腰上的手，更緊了幾分，佔有欲更盛了幾分，頭埋在她的脖子裏，輕柔地吻着她。
片刻之後，蘇聽闌停下他的親吻，轉而貼了貼商落被他弄得沒法見人的脖頸，他的胸腔里發出一陣陣滿足的笑意。
商落軟綿綿地靠在蘇聽闌的懷裏，聽到他的笑聲，小臉皺了皺，想要問他笑什麼，是不是在取笑她？
然而，她卻說不出來什麼話，跟脫了水似的。
這種脫水感，不同於在見到蘇聽闌之前的那種脫水感，那是一種令人窒息的痛苦。
而這種感覺，從內心蔓延出來的是甜甜的味道。
甜得讓人難捨難分，只想跟他在一起。
商落咬了咬唇瓣，抬起頭，看蘇聽闌。
蘇聽闌正好低下頭，四目相對，糾纏在一起。
商落那處剛剛才被他□□過的唇瓣，已經紅腫了起來。
唇上還印着絲絲水澤，嬌艷欲滴。
有些美味一經開始，就會上癮。
不止是蘇聽闌，商落亦是如此。
蘇聽闌俯下身，緩緩地靠近商落的唇瓣。
商落心有所領，她美眸緩緩閉上，一雙手分別搭在蘇聽闌的小臂上，過分緊張，便緊緊地揪着他風衣面料。
就在兩人嘴唇接觸的時候，一個冷不丁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來，“你們兩個差不多得了。”
路津鳴雙手抄兜地站在樓梯口，面色肅冷地瞧着正火熱的兩人。
商落聞聲，身體猛地一顫，像是受驚的小鹿，不知所措之後，雙手抓住蘇聽闌的風衣，小臉埋在他的胸口，小小的身體藏於他的風衣里。
路津鳴將商落的舉動看在眼裏。
她處處透着對蘇聽闌的依賴。
這種感覺，像極了自家的白菜，被一頭野豬給拱了。
真不是滋味。
蘇聽闌則是很淡定，護着羞愧不已的商落。
路津鳴冷冷地掃了蘇聽闌一眼，“蘇大律師，蘇總，我跟你說過的話，你還記得嗎？”
“記得。”蘇聽闌溫聲回。
路津鳴‘呵’的一聲，“記得？我要再晚上來一步，我怕是你神智都不清了，分不開了！還記得我說了什麼？”
“......”蘇聽闌。
路津鳴說完，深深看了蘇聽闌一眼，轉身往樓下走。
商落依舊紋絲不動地躲在蘇聽闌的懷裏。
蘇聽闌看着嚇得快魂飛魄散的商落，輕笑一聲，“寶貝，出來透透氣，他走了。”
寶貝！
他竟然叫她寶貝！
從小到大，只有爺爺和媽媽這麼叫過她！
商落一張俏臉漲得通紅。
抬頭間，帶着幾分楚楚可憐的俏皮。
整個人嬌態十足。
蘇聽闌呼吸一重，再一次沒控制住自己。
他一手兜住商落的腦袋，一手攬着她纖細的腰肢，將她往自己的身前帶了帶，她柔軟的身體緊緊地貼在他結實的身軀上。
他低下頭，沖商落微微腫起的唇瓣上親吻了下去。
蘇聽闌此時的吻，就像是一場狂風暴雨，席捲着商落香甜可口的小嘴。
商落從來沒有被這樣強勢地吻過，不一會兒，額頭，鼻尖和手心都滲出了細汗。
她軟綿綿地倒在蘇聽闌懷裏，全靠着他有力的臂膀，支撐着她軟到不行的身體。
蘇聽闌看着懷裏嬌軟的人兒，整個心房都被填得滿滿的，他輕輕笑，“一個吻你就成這樣了。以後要是欺負你，你該怎麼辦？”
欺負？？？！
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嗎！
商落一雙眼眸無處安放，肚子卻在這個時候發出了‘咕嚕’一聲。
聲音還不小。
商落有種當場社死的感覺。
蘇聽闌笑道，“沒吃早飯？”
“嗯。”不只是今天沒吃早飯，昨天也沒吃飯。
“正好，我也還沒吃，一起出去吃飯去。”蘇聽闌看着靠在他懷裏的商落，“還能走嗎？要不要我抱你下去？”
“不要！”
商落鼓起腮幫子，從蘇聽闌懷裏走出來，險些跌倒，幸好蘇聽闌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扶住。
商落第一次知道，接吻真的可以讓人腿腳發軟。
蘇聽闌笑了笑，打趣道，“要不要再來哥哥懷裏休息一會？”
“！！！”商落瞪他，“你不正經！”
蘇聽闌勾唇，“在自己女朋友面前，要那麼正經做什麼？”
“！！！”
女朋友——
好像是哦。
從這一刻，他們是真正的男女朋友了。
下樓時，商落問蘇聽闌，“聽闌哥，你是住我小叔這邊嗎？”她在路津鳴這邊有房間。
他答，“不住這邊，我住在離他公司不遠的公寓裏。”
“哦。”商落眼帘垂下。
“要不要跟我一起？”蘇聽闌溫聲邀請道。
商落唇角彎彎，小拇指勾住蘇聽闌的小拇指。
表明她的態度。
當然要。
她要和他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蘇聽闌輕笑一聲，握住商落的手，穿進她纖細柔軟的手指間，與她十指相扣。
路津鳴坐在客廳沙發上，長腿交疊，手裏拿了一份報紙在手上看，顯然是在等他們二人。
他的目光落在兩人緊緊握在一起的手上，大概明白是什麼意思了，眸色沉了沉：“這架勢準備去哪裏？還不去餐廳吃早餐？”這兩句話都是對山路及說的。
商落在路津鳴看向他們的那刻，躲去了蘇聽闌身後，隨後，探出小腦袋看着他。
路津鳴一臉嫌棄道，“這下知道躲了？剛剛在樓上吻得難捨難分的又是誰？”
“......”商落小臉滾燙。
“我才沒躲。我是打算去聽闌哥那邊吃早餐。”商落躲在蘇聽闌身後，她的聲音小之又小，越說越沒底氣。
路津鳴睞了他們一眼，“打算去他那邊，只是為了吃早餐？我這裏沒有早餐給你吃？”
“......”不是為了吃早餐，還能吃什麼？
商落腹語之後，突然想到了點什麼！
她極力辯解，“小叔，我和聽闌哥是正經關係！”
“正經關係，會吻得死去活來？”路津鳴毫不客氣拆穿她那毫無意義的掩飾。
“！！！”商落崩潰一秒后，腦子轉得飛快，“我的意思是正經男女朋友關係！”
這個回答，蘇聽闌愛聽。
他在一旁輕笑。
路津鳴見不得蘇聽闌得意，冷了他一眼，“還真是女大不中留。悠着點，記住答應我的話。”最後這句，是對蘇聽闌說的。
“嗯。一直記得。”蘇聽闌微微頷首，儼然一副君子做派。
路津鳴‘呵’了一聲，老狐狸，別以為他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兩人十指相扣地從路津鳴的別墅出來。
商落身上披着蘇聽闌的風衣，抱着他的手臂，心情格外愉悅，唇角彎起，問他，“聽闌哥，你答應小叔什麼了？”
蘇聽闌瞧着好奇寶寶的商落，“很想知道？”
“廢話！”當然想！
蘇聽闌如實回答，“不要在他的地盤欺負你。”
“......”
所以，她離開了小叔的地盤，等於不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