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有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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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周四一早,覃子朝就代表雲高前往市裡參加奧數競賽了。

江聞皓旁邊突然空出個座,董娥又不知道抽了什麼風,跑來教室跟着他們聽了大半天課。

就坐在原先覃子朝的位置上,弄得江聞皓睡眠質量嚴重受到影響。

他起先也沒打算正兒八經的聽講,只是礙於董娥在這兒才勉強看着黑板裝裝樣子,結果沒想到歷史老師講課還挺有意思,就這麼稀里糊塗給聽進去了。

一回神就見董娥拿一副看猴戲似的眼神盯着他,啞着嗓子“嘖”了聲說:“這不是也能乖乖聽講么。”

江聞皓面無表情地合上書本:“覃子朝什麼時候回來?”

“怎麼都得晚上了吧。”見江聞皓要出去,董娥起身給他騰位置,“你們小同桌倆的感情倒還挺好。”

“主要是您一直坐在這兒我心塞。”江聞皓剛要出教室,又被董娥叫住。她將胳膊上的那對藍袖套取下來順勢就扔給了江聞皓,“說好的讓你給我把袖套洗了呢。”

江聞皓站住,想想好像的確有這麼回事,就是上回董娥請他吃泡麵的時候。

“剛好今天下午後兩節課是大掃除,你洗完直接給我晾辦公室外頭就行。”董娥說完也抱着保溫杯站起身離開教室。

在此之前,江聞皓就從沒動手洗過衣服,更別提是幫別人洗了。但看着董娥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又覺得她之前的確也幫過自己幾回忙。

實話說,江聞皓並不討厭這位班主任。自從來到雲高后,這裏的人對他的態度一直都讓他很不舒適。

如果只是像梁子洋他們帶着赤、裸、裸敵意的也就算了,更令江聞皓不舒服的是旁人那種過分客套還帶着些試探的態度,以及那些有意無意總向他投來的帶着怯意、排外,窺探的目光。

除了覃子朝,董娥是第二個讓他會感到放鬆的人。江聞皓將對方沾滿粉筆灰的袖套團成一團塞進櫃斗,中午下課時直接拿着回了宿舍,打算趁午休給她洗了。

盥洗室里人不多,江聞皓從覃子朝那兒拿了點洗衣粉,把董娥的袖套扔進盆里。

午飯他還是沒吃飽,好在之前在柳安買了不少儲備糧回來,雖然都是鄉鎮上賣的廉價貨,但也比學校食堂的東西好吃多了。

江聞皓嘴裏嚼着塊牛肉乾,擰開水龍頭,把袖套泡進混了洗衣粉的水裏,挽起袖子就準備開搓。

身後忽然傳來腳步聲,在離他不到半米的位置停住。

還是一言不發。

江聞皓頭也不回:“鄒莽原,你能別每次都這樣不出聲么。”他倒不是怪他,主要是怕自己哪天沒反應過來真反手一拳招呼上去。

“對不起。”鄒莽原又在原地定了定,向前幾步來到江聞皓身邊,盯着他面前的水盆,“這是董娥的袖套?”

江聞皓沒看他,“嗯”了聲。

鄒莽原欲言又止了半天,才又小聲說:“可她憑什麼要你給她洗。”

“我欠她一碗泡麵。”江聞皓不以為然。

鄒莽原垂下頭,語氣雖然還算輕柔,但隱約卻多出了幾分戲謔:“這裏的人就是這樣,只施予了別人一丁點東西,就覺得是給了天大的恩惠,想方設法的讓人還。”

江聞皓洗袖套的動作略停了停,微微蹙起眉。

不知為何,聽鄒莽原這麼說話讓他不太舒服。

可鄒莽原很快便又恢復了原先的樣子,從江聞皓手裏接過董娥的袖套輕聲說:“不是你這樣洗的,還是我來吧。”

他說著便幫江聞皓搓起了袖套:“下午大掃除,我被安排去掃實驗樓那邊的廁所,就是下面有雕塑和水池的地方。名單都是鄭強定的,他是我們班勞動委員,就是跟梁子洋玩得很好的胖子。”

江聞皓知道這人,今天中午放學的時候他還被這個鄭強偷偷拉到角落,背着梁子洋他們舔着臉跟江聞皓說自己專門給他換了個“閑差”。

江聞皓對於這人的大變臉起初還覺得有些意外,結果沒出兩句話鄭強便將他的意圖表露的明明白白。

他之前就知道江聞皓是“關係戶”,又親眼看見董娥坐在江聞皓邊上的位置,對他很是照顧,於是暗中想要倒戈江聞皓,還信誓旦旦的要幫江聞皓當梁子洋那邊的眼線。

至於條件,則是要江聞皓找機會多跟董娥說自己好話,把他列入年終助學金的候選名單。

這期間,他沒少跟江聞皓揭梁子洋的短。口口聲聲說自己要不是怕被梁子洋帶頭排擠,在班裏沒法混,根本就不會選擇跟他們在一起。還說梁子洋的生活作風有多麼多麼差,當初翻江聞皓結他袋的主意也是梁子洋出的,自己只是被逼無奈。

對此,江聞皓給他的回應就只有一句很輕描淡寫的“滾蛋”。

比起梁子洋,他更看不上鄭強這樣又慫又壞的孬貨。

“那裏的攝像頭已經壞很久了。”鄒莽原的聲音打斷了江聞皓的思緒。

“你想說什麼?”江聞皓不太有耐心一直等鄒莽原拐彎抹角。

鄒莽原鼓足勇氣對江聞皓說:“能不能……陪我一起去?”接着飛快補充,“你就在邊上站着就行,我來打掃!”

“嗯。”

聽江聞皓同意了,鄒莽原十分高興,更加賣力的把袖套清洗乾淨。

江聞皓看着鄒莽原,頓了頓后問:“你之前說,董娥不會真的幫你。為什麼?”

鄒莽原瀝干袖套上的水,頭也不抬地牽起唇角:“我就是不信她。”他停了下,抬頭直視着江聞皓,一本正經地說,“江聞皓,有句話我還是想提醒你。在這裏,千萬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

江聞皓面上沒什麼表情,也不再繼續追問,可心中疑惑不減。

按照覃子朝的描述,以及自己這段時間對董娥的了解,她怎麼都該是個認真負責的人。

為什麼鄒莽原說不相信她?

還有,別相信這裏的任何人又是什麼意思?

“洗好了。”鄒莽原甩甩手沖江聞皓笑了下,“晾在哪裏?”

“給我就行。”江聞皓回過神接下袖套,上面有着跟覃子朝衣服上一樣的香氣,“謝了。”

……

下午第二節課下課,學校廣播室的大喇叭里便傳出了王主任咬字過重的聲音,讓各年級各班抓緊時間按照分配好的清潔區開始大掃除。

即便江聞皓沒怎麼搭理那個鄭強,他還是給江聞皓安排了個相當輕鬆的活,留在班裏擦黑板還有桌椅板凳這些。

江聞皓自然沒領情,抄起教室後面角落裏的掃帚就跟着鄒莽原一起去了實驗樓。

這裏位於小樹林的深處,頭頂被一棵巨大的榕樹遮住,陽光透不進來,顯得有些昏暗。

大概是最近下雨天潮,雕塑的臉上爬滿一層黃綠色的青苔,跟發霉了似的。結合著雕塑那副半哭不笑的表情,看着挺瘮人。

鄒莽原握緊撈落葉的網子站在水池邊,仰頭望着雕塑,應該是又回憶起了什麼不太好的事,整個人都有些緊繃。

就在此時,他突然聞到身邊傳來的煙草味,回頭一看,只見江聞皓把煙都已經點上了。

“你在這兒抽煙,會不會……”

“攝像頭不是壞的么。”江聞皓將袖子捋上去后,有一下沒一下地清掃起地上的落葉。

鄒莽原看着懶洋洋掃地的江聞皓,又將目光移到他嘴裏咬着的煙,猶豫地小聲道:“你是有煙癮么?”

“不算。”

“我記得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也在抽煙。”鄒莽原從水池裏網出一個塑料瓶,笑了笑,“就在宿舍樓拐角的地方。”

江聞皓沒說話。

“你一般都是什麼時候會想要抽煙?”

“心情好,或者不好的時候。”

鄒莽原頓了頓,輕聲問:“那現在,是好還是不好?”

見江聞皓沒再回應自己,鄒莽原有些冷場,連忙局促地說:“對不起啊,我這人不太會聊天!……在這兒,也沒有人願意跟我聊天。”

鄒莽原垂頭把網出的垃圾堆在一起,握網兜的手鬆了松又再次收緊,又悄悄看向江聞皓:“可不可以也教我抽煙?這樣我以後……”

“別學這個。”

鄒莽原張張嘴,他本想說這樣以後在自己心情不好時起碼也能有個事做。結果江聞皓一句話就把他的話給堵回去了。

此時草叢裏突然傳來響動,接着就大搖大擺鑽出幾個人來,正是上次在這兒打過鄒莽原的。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鄭強。

像是壓根沒想到江聞皓會出現在這裏,鄭強看清是他后整個人臉色都變了。但轉念一想只要事後告訴江聞皓自己是被其他人逼着來的,好像也還說得過去?於是稍放了點心。

“怎麼的鄒莽原,這麼急着過來給爹賠禮道歉啊?”

帶頭的大馬猴果斷開始他的表演了,拖長語調故意整出了幾分匪氣。

鄒莽原抿唇僵在原地,向後微微退了小半步。

馬猴邊上的黑皮見鄒莽原明顯害了怕,更有成就感了,剛要上前去抓鄒莽原的肩膀,被鄭強虛虛攔了下:“別別,我們班同學還在這兒呢,有話好好說。”鄭強說著,悄悄拿眼瞄了下江聞皓,想着剛好借這個機會給他做個順水人情。

沒想到江聞皓原先還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聞言竟從鼻間哼出了聲低笑。明明就是他鄭強故意把鄒莽原安排到這兒來的,又叫來了這夥人,現在在這兒演什麼和事佬。

其他幾個人都不是一班的,雖然也聽說過些關於江聞皓的事迹,但畢竟還不了解。

想着能分到一班去的不是書獃子就是弱雞,再看江聞皓長得清瘦白凈,多半也就一班的人怕他些,便沒了戒備。聽他一笑,瞬間不樂意了。

帶頭的大馬猴上前走到江聞皓面前,見他嘴裏還叼着煙,抬手就給拔了出來,扔在地上碾滅。

江聞皓沒什麼表情,只是抬頭平靜地盯着他。

見江聞皓不反抗,大馬猴更囂張了,沖他咧嘴一笑:“抽煙啊,抽的什麼煙?來幾根兒大家一起唄?”還是那股子拿腔拿調的智障語氣。

“呵,行啊。”

江聞皓輕點了下頭,不慌不忙從兜里翻出煙盒,揀出一根煙來,又拿出打火機體貼的將其點燃。

大馬猴以為江聞皓是怕他了,還畢恭畢敬地給他點煙,嗤笑了聲伸手去接。

剛要順帶誇江聞皓兩句“挺上道的”,突然只覺得手心一陣鑽心的灼痛:

“啊啊啊啊啊啊——!”

所有人在這一瞬間都傻眼了。

只見江聞皓面無表情地直接將煙捻滅在了大馬猴的手掌心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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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園犬有什麼壞心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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