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第 17 章

隔空遙望,樓下有傅雲崢,有一個中年貴婦,還有一個二十多歲的男青年。

余鶴:“......”

氣氛有些許尷尬。

傅雲崢依舊沒什麼表情,具備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的穩重。

中年貴婦身穿織錦蘇梅旗袍,纏了金線的裙角流淌着暗光。

她緊緊絞着手上的真絲手帕,一肚子委屈都讓余鶴給罵了回去,眼中的淚是流出來也不是,憋回去又難受。

男青年皺着眉,緊盯余鶴,像是想說些什麼,又礙於傅雲崢在場只能暗自忍下。

豪門世家最講究一個身份規矩,臉上總要維持體面,余鶴罵得再難聽,只要沒指名道姓,貴婦母子就斷沒有和他掰扯分辨的道理。

至於背後如何報復回擊,都是后話。

眼下這對母子自然不會上趕着撿罵,只當聽不懂余鶴在說什麼。

傅雲崢面色淡淡地,略一招手,背手站在不遠處的章衫便上前幾步。

章杉俯下身,傅雲崢交代了一句什麼,章衫仰頭看了眼余鶴,點點頭。

余鶴心中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兩分鐘后章衫敲了敲房門:“余少爺,傅先生請您下去喝茶。”

余鶴內心飛過一長串滿含國粹的彈幕。

打開房門,他看到章衫身後還跟着兩位幫傭,推着一個掛滿衣物配飾的服裝展示架。

章衫道:“余鶴少爺,傅先生常用的設計師米斯特在意大利參加時尚節,等那邊工作完成,他會親自飛來國內為您量體定製服裝”

余鶴:“......”

不知道說什麼,單走一個6吧。

章杉一抬手,示意幫傭將展示架推進余鶴房間:“這些衣服都是隨便搭配的,您先挑着喜歡的穿,還望不要嫌棄。”

余鶴看着那些奢侈品牌的高端服飾,一時無言以對。

他雖然不懂時尚圈,但這些服裝上款式logo太經典了,都是名流巨星走紅毯時才會跟品牌方借的高級貨。

余鶴之前也買過這些品牌的衣服,但那些店裏能買到的都被稱為流水線款,這些手工定製的款式,不多買個百八十萬的東西人家才不給配貨。

就好像奢侈箱包品牌H家,他養母張婉就曾為買一隻二百多萬元的鱷魚皮鉑金包,搭着買了小一百萬的配貨。什麼絲巾、腰帶、錢包還算是有用的,花了快二十萬買一套盤子余鶴就很不懂。

張婉表示:“哎呀,人家就是要靠賣包包把這些破爛配出去的嘛,以後咱們就用這套盤子吃飯,也是很有格調的啦。”

余鶴看着眼前的展示架,隨手摘下來一套亞麻材質的休閑西裝,便回房間去換衣服。

他其實是喜歡穿T恤衛衣運動鞋,一度被張婉認為沒有格調。

那時她還不知道余鶴不是她親生的,余鶴也不知道。

張婉不贊同餘鶴過於隨意的審美,會給余鶴買很多好看的衣服,把余鶴裝扮成貴公子,說余鶴是她最完美的傑作。

“學習不好怎麼了嘛,長得好就可以了呀。”養母對於皮膚的護理精緻到手指尖,她會用又白又嫩的手輕輕捏余鶴的臉,嫵媚的眼睛微微彎起來:“媽媽最喜歡余鶴啦。”

可後來知道余鶴不是她親生時,張婉態度一下子就變了,她對養父說:“我早就覺得不對勁了,這麼沒有格調,怎麼會是余家的孩子,長得也妖里妖氣,不會是你在外面生的野種吧。”

養父聞言沉下臉,養母就不再多說其他的,她和養父站在同一條戰線上,對余鶴說:

“余家養你夠久啦,你收拾收拾東西趕緊走吧,看見你就煩,哎呦,穿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不要穿這些沒格調的東西丟余家的臉。”

回憶起這些,余鶴面色露出冰冷笑意,覺得很無趣,豪門世家的人天生就會變臉。

所有感情都是那樣的不牢固,在更好的替代品前,總是花團錦簇,一團和氣。

換好定製西裝,他看着鏡子中俊朗非凡的少年人。

不知道這樣夠不夠得上張婉口中的‘格調’。

張婉是把體面看的比命還重的名媛貴婦,許是方才看到樓下那位貴婦的哭時候都不忘將手帕三七對摺,讓樣的細節餘鶴想起了張婉。

余鶴垂下眼,鏡子裏的少年也垂下眼,露出了些許郁色。

余家是一個很講求利益的地方,只有‘有用’才能得到關注與偏愛。

他在余家十九年,在那個兇悍的保潔阿姨感受到過最質樸的母愛,可是後來保潔阿姨被辭退了。

張婉也曾把余鶴當最至親骨肉,可她趕走余鶴時居然那樣漫不經心,就好像隨手丟掉了一隻不討喜的流浪狗。

因為余鶴是個紈絝子弟,而他們的親兒子卻那麼優秀。

余家更需要一個優秀的孩子。

生活在豪門裏的人,都是那樣虛偽。

余鶴手指上沾了點髮膠,把微長的頭髮抓到額后,露出乾淨的前額和眉毛,整個人的氣質陡然一凝。

余鶴的眉毛濃密整齊,眉峰明銳如黛,襯得多情的桃花眼清麗寒峭,宛若點漆。

著名的國畫大師林汶水曾贊余鶴擔得起‘鶴’字。他評價余鶴八個字,是為:

清傲澄瑩,不落俗塵。

余鶴到花園時,那名貴氣的夫人已經不哭了。

瞧見余鶴后,她明顯怔忪片刻,繼而臉上露出溫和的淺笑:“這時誰家的孩子,出落的這樣俊俏。”

“過來坐。”傅雲崢坐在輪椅上,示意余鶴坐到他身邊,介紹道:“這是表嬸,這是表弟傅遙。”

余鶴微微欠身,只略低頭而不彎腰,又敷衍又挑不出差錯:“表嬸,表弟。”

傅雲崢又說:“表嬸,這是余鶴,我朋友。”

這位表嬸是傅雲崢二表叔的妻子,叫做姚月筠,是雲蘇姚家的人。

姚月筠和傅遙對視一眼,彼此心中都清楚,傅雲崢嘴上說這少年是朋友,其實就是養在身邊的小玩意。

傅雲崢這麼些年清心寡欲,多少人想往他身邊送人吹枕邊風,男男女女什麼樣的沒有,可傅雲崢偏偏油鹽不進,像是從廟裏修行回來的聖人一般,全都拒絕了。

他們都以為傅雲崢不好此道,直到今日見過余鶴才知道,傅雲崢不是不喜歡美人,他是真的挑。

就余鶴這張臉,可怎麼說呢,都是一個鼻子兩隻眼睛,怎麼余鶴就能生的這樣恰到好處,五官臉型哪一項單拿出來都挑不出毛病,湊在一起更是好看地讓人移不開眼。

白亮的陽光打在余鶴的臉上,皮膚泛出瑩潤的光,不像一個人,倒是一塊兒美玉。

在這樣的人面前,什麼形容詞都顯得俗氣,什麼衣着都顯得黯淡。

余鶴穿着淺色亞麻西裝,顏色出挑很容易壓不住,是知名品牌的封面款。

這個材質很松垮,又是廓形寬鬆款,稍有不慎就會跟抹布似的掛在身上,西服上衣比普通款稍長,連一米八幾的模特穿在身上都要擺好造型才能出片。

這樣挑人衣服穿在余鶴身上非但不顯突兀,倒顯出一股清貴。

余鶴身高腿長,這套西裝襯出他優越的頭身比,恰到好處的清瘦,有幾分‘骨不沾衣’仙氣,寬鬆的外套更把這份脫俗的氣質凸顯出來,裏面隨便配了一件圓領T恤做內搭,衣角塞進褲腰裏,深淺內外一對比,那可真脖子以下全是腿。

都是吃五穀雜糧,怎麼人家就能生成這樣呢?

傅遙真心實意地說:“表哥,他比明星還好看,這就是奉城余家鬧得沸沸揚揚的.......”他頓了一下,覺得這話說著不妥,便給吞了回去。

余鶴渾不在意,將話接了過來:“對,我就是奉城余家的假少爺,余鶴。小表弟,初次見面,別客氣。”

傅遙微微一梗:“......你比我小吧。”

章杉端來茶點擺在余鶴面前。

傅雲崢略一抬手,對章杉說:“給他倒杯可樂,他喝不慣茶。”

因余鶴的到來,姚月筠母子想說的話堵在喉間說不出來。

他們這次登門,是跟傅雲崢借錢周轉的。

傅雲崢的二表叔前陣子挪了公司的錢去投其他項目,如今市場不好,幾千萬扔進去連個響都沒聽見,每年十一月審計署循例都會到公司查賬查稅,眼下已經十月了,月底前這筆錢要是湊不上來,可就不是幾千萬能解決的問題了。

表嬸掐着點來,哭了一上午,可傅雲崢都不為所動,還擾了這位余少爺的清夢,白挨下一頓罵。

她心中原是有些氣,瞧見余鶴生的怪合眼緣,又比自己兒子還小,原本也是正經八百的富二代,淪落至此。

念及此節,心裏就算有幾分怨氣如今也散盡了。

傅雲崢殘疾后愈發狠心,六親不認,想是記恨了他二表叔在他病床前的一句‘癱了還怎麼做總裁。’傅雲崢當時沒說什麼,後來卻把原本要給二叔談的業務拿走了。

真是的,當著瘸子面罵癱,這不是上趕着討瓜落吃嗎?

他們家還算好的,聽說有個供貨商和傅雲崢簽完合同后說了什麼‘讓着殘疾人’,傅雲崢直接扔了定金不要,不再和那個供貨商合作。

聽說後來還使了些手段,也不知怎麼就查出那家供貨商偷稅的事,老闆都進去了。

傅雲崢又不是軟柿子,聰明人誰敢去瞧傅雲崢的腿,也就她家那位傻了吧唧的什麼都敢說。

她可真是命苦,嫁了個怎麼沒眼力見的粗人,傅雲崢別說是不能走路的半癱,就算是全癱,只要那腦子還能轉,意識還清醒就是傅家的定海神針。

傅家的股票能穩住,難道靠的是那些個不爭氣的親戚嗎?

她總勸他丈夫,不要總是惦記這傅家的產業,拿好手裏那些股份,幾輩子都衣食無憂,把這擔子接過來難道不燙手。

真是奇了怪了,她一個女人都想的明白的事情,偏偏有人想不通,成日亂折騰捅出簍子,還要她一個長輩跑到傅雲崢面前哭。

不過這趟也沒白來,總算見到了被傅雲崢藏在雲蘇私邸的美貌少年。

可真是好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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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少爺擺爛後攻了殘疾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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