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怎麼,不敢說?”
李嶼秋笑着在他頭頂捋過,男人的頭髮已經長長了許多,摸起來也不扎手了,他說:“放心,我不是出爾反爾的人。只是想到別人家寵物賣乖就能有獎勵,你也應該有才行。”
嗯,打一棍再給顆糖,對他來說應該還算比較有效的訓練方式。
“我知道了。”最後顧晟斟酌半晌,主動向李嶼秋討要了一個項目的負責權,正是前幾天李嶼秋和宋驊商量要用來陷害顧晟的那個項目。
聞言,李嶼秋手指倏地發緊,笑意也逐漸收斂了起來,直直的盯着他,說:“你認為我能給你?”
“因為父母很信任你的話。”顧晟仍舊垂着頭,像是一貫的乖順,不會隨意揣測李嶼秋的心思,說:“我也不想在公司丟臉,那樣也是給你丟臉。”
畢竟顧晟也回家半個月之久了,對家裏的情況也算有了基本的了解,父母對李嶼秋的溺愛大過於一切,就連他不想去公司,他們也能幫他找個可以依靠的未婚夫。
李嶼秋蹙着眉看了他半晌,還是答應了,“我會去和父親說的。但是最終能不能交給你,還是得看你的本事。”
畢竟李嶼秋即便是反派,也沒有搞自家公司的打算,從沒想過要把這些項目做失敗,那樣既浪費經費又浪費人力,花了時間精力卻沒有回報,並不划算。
“我會努力的。”顧晟承諾道。
然後李嶼秋就怎麼看他怎麼懷疑了,最後乾脆趕顧晟去公司上班,美其名曰:“既然要努力就從現在做起吧。”
……
沒多久,阿姨敲了敲門,“小少爺,宋先生來找您了。”
“嗯,直接讓他來我卧室吧。”李嶼秋懶懶應聲。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李嶼秋看向門口,剛想說門沒鎖,沒想到宋驊還故作紳士的在門口停下,敲了敲門,然後清清嗓子,“請問我可以進來嗎?”
“……進吧。”李嶼秋無語了幾秒,見宋驊開門進來,還一副慢條斯理的踱步模樣,不由嘲諷道,“你最近在扮演紳士人設?還是在勾搭哪位淑女?”
“你還真別說。”宋驊笑了,但很快又綳了回去,一張嚴肅臉,“你恐怕不知道,昨天在你生日宴會上,蘇凜不知道被誰拍了照片,現在圈子裏名媛淑女……還有小0都把他列為第一個想嫁的男人了。”
李嶼秋微愣,“我怎麼不知道還有這個排名?”
不過這確實是蘇凜回國之後第一次在重要場合露面,讓同僚們見到了他的真容。
宋驊還在激動:“我明明也在旁邊啊!以前明明都是我,我才是女孩子們的夢中情人!”
昨天李嶼秋好像也沒怎麼注意到宋驊,光顧着看戲去了。
“為了重新把握她們的喜好,我特地學習了蘇凜的穿衣風格,模仿他的神態,你看——怎麼樣?!”
“……”李嶼秋無聊嘆了口氣,“感情有什麼好談的。”
他不理解為什麼宋驊會如此在意這個排名,是不是因為他的生活真的無聊透頂了。
而且宋驊雖然是個花花公子,但也是出了名的散財童子,每次分手必定會送上高額禮物,他認為與其把錢花在這些事情上,還不如報個班培訓一下,提高一點智商和情商。
宋驊在落地鏡面前搔首弄姿,終於演過勁兒了,這才問起李嶼秋,“說起來,你急急忙忙的找我來,是有什麼事嗎?”
李嶼秋剛才被他叉開了心思,這才想起來今天叫他過來的原因,問:“你是不是露了什麼馬腳?顧晟今天讓我幫他……”
李嶼秋給宋驊簡單描述了他早晨和顧晟的對話。
宋驊聽完點點頭,煞有介事的分析道:“我保證我絕對沒有讓他發現什麼問題。其實這不是很正常的嗎?他想要在你們家站穩腳跟,在公司里儘快做出成績便是最好的,……不過他這次有點心急了。”
按照原本的進度,把項目交給嶼秋負責的可能性不算大,雖然他這段時間展現出來了一定的能力,但他畢竟從沒接觸過大項目的業務。
“而且,他是打算繼承家業,就荒廢學業了嗎?”
李嶼秋想到顧晟那比他多出五十多分的期末考試成績,“也不一定,他早就自學大學的課程了,憑他的學習能力,就算不去上課,期末考試應該也不會有問題。”
而且大學考試……畢竟不同於初中高中。
宋驊聽到這,忽然神色頹然,“真是比不得啊,我十八歲還只知道開黑打架呢,他就已經……”
在李嶼秋冷冷的注視下,宋驊立即改了口說:“那麼,既然他自己咬鉤了,我們就順勢動手吧。”
……
兩個月後。
【新任務:開學前一天,你和宋驊栽贓陷害了顧晟,試圖讓項目換個負責人,阻止顧晟參加開學考試。】
今天是收網的時候。
這兩個月的假期里,李嶼秋負責算計顧晟的信任,讓他栽進自己的陷害計劃里。
但這畢竟是個大項目,需要一定時間的籌劃,所以從立項到招標就大約花費了兩個月的時間。
按照計劃,他們會讓顧晟擬一份條件苛刻的招標書,(當然是在合法的條件以內的),到招標的時候,可能都不會有幾個公司滿足條件,更別提投標。
只不過……出了一點意外。
他們期間各種使小絆子,顧晟愣是一次都沒栽過。但又不能在項目上動手腳,否則事情鬧大了他們兩個都得坐牢。
最後,招標成功了。宋驊走投無路、無計可施,又給出了一個很低級的新建議——在顧晟和乙方談合作的時候,給他把電腦里的文件掉包。
宋驊頂着李嶼秋冷冷的視線,緊張的說:“因為那天你父母也會在場,所以只要顧晟有一點失誤……那咱們也算陷害成功了吧?”
李嶼秋:“……”
李嶼秋雖然早就發現了宋驊的不靠譜,但也沒有辦法,他暫且也找不到更有力的幫手了。
……比如陳晨?他還不如宋驊靠譜。
系統也默默地安慰李嶼秋,【宿主你就別生氣啦,反正你本來就是個小反派嘛,能給主角造成一點困境就能算任務完成了啊。】
【而且我知道宿主很厲害的,你只是擔心會給父母造成麻煩,所以才總是束手束腳。】
李嶼秋垂眸。
父母是無辜的,他們對假少爺的溺愛,他是真切感受到了的。所以無論他要如何對付顧晟,也不能牽連到他們二位。
或許假少爺也正是因為顧及疼愛他的父母,所以才只能使出那些低級趣味的手段來對付顧晟吧?
畢竟假少爺也不是蠢人,他的學業成績也是僅僅低於顧晟而已。若是顧晟不出現,他仍舊會是那個天之驕子。
李嶼秋說:【下一個世界,還是讓我做孤兒吧。】
無論他怎麼對付顧晟,父母勢必都會遭受牽連,就算能把他們倆個的利益保全,但他們的情感又該如何保障呢?他們會願意看到兩個兒子窩裏鬥嗎?
這天李嶼秋也到了公司。
他在會議室外面等着,偶爾能聽見裏面的動靜。一個小時后,會議就結束了,一些員工率先出來。
然後就是穿着西裝打着領帶、格外正經的宋驊,他看見門外等着的李嶼秋,眼前一亮,但很快又莫名畏手畏腳起來。
宋驊走到李嶼秋身邊,在他耳邊低聲說:“可惡,計劃竟然失敗了,顧晟是不是一直跟我們玩扮豬吃老虎呢!”
李嶼秋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他們把顧晟電腦里的文件掉包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沒有對顧晟造成絲毫影響。
顧晟是栽了,他的電腦確實被動了手腳。但是他的敘述過程沒有任何差錯,甚至他還讓合作方退讓了好幾個條件。
宋驊說:“我聽他問助理,你猜他怎麼說?”
“他居然說,他早就把計劃書記住了!!”
宋驊簡直就要崩潰了,“他真的是可以陷害得了的嗎?”
系統涼涼道:【騙人的,顧晟只是有備份罷了。他故意那麼說,肯定是逗宋驊玩而已。】
“……”李嶼秋看了一眼深信不疑的宋驊,莫名有點不想解釋了。
沒一會兒,李父也出來了。他原本正一臉笑容的跟合作方聊天,見到李嶼秋,很快就高興的迎了過來,“嶼秋啊,你不是不喜歡來公司嗎?今天怎麼過來了。”
李嶼秋就起身把一份文件遞了過去,“見你出門忘拿了,就順道送過來。”
李父難掩高興,嘴上卻說著:“讓秘書送就好了,你這幾天不是感冒了,很少出門嗎?”
李父是慈父,李母也是慈母,他們是李嶼秋見過最好的一對父母,也是最恩愛的夫妻。
誰會忍心讓他們失望呢?
“嶼秋生病早就好了。”這是顧晟說的。
他也從會議室里出來了,還精準的走到李嶼秋和父親身邊,接了話茬。
在這兩個月的時間裏,顧晟的身量似乎又躥高了點,他西裝革履,帶着禮貌的微笑,似乎已經完美融入進了這個職場。
在看到顧晟安然無恙的從會議室里出來的時候,李嶼秋並沒有生氣,反而更興奮。他的小狗終於不再一味乖順隱忍了。
“那就好啊……”不過李父轉念一想,似乎想到了什麼,頓時垮下臉,“但是怎麼小晟都知道,就我不知道?嶼秋,你是不是跟爸爸生疏了?”
“沒有的事。”李嶼秋不着痕迹的掃量顧晟一眼,顧晟怎麼能不知道,前幾天李嶼秋感冒了,就故意折騰顧晟,讓他給自己買葯,還要他喂葯,甚至還以“晚上如果踢被子又會着涼”為理由,讓他晚上也呆在卧室里照顧自己。
雖然李嶼秋這幾天因為有顧晟暖被窩而不再做噩夢,但是顧晟也太招蚊子了,他這些天早上醒來,身上都會有好幾處刺痛的紅痕。
他自己一個人睡覺,就不會被蚊子咬。
所以顧晟肯定是招蚊體質。
—
這段時間經過宋驊對顧晟的一系列栽贓而不得,李嶼秋的劇情完成度也斷斷續續的達到了70%。
假少爺畢竟只是一個墊腳石,他很快就會下線,在主角顧晟的人生中其實根本沒佔據多少時間。
李父離開之後,這裏就剩下李嶼秋和顧晟面面相覷,周圍也沒有別的職員路過,很安靜。
“你應該猜到了吧?”李嶼秋迎上顧晟的視線,雙手環抱在胸前,語調慵懶的說:“這次對你電腦動手的確實是我,如果你想跟父母說,請隨意。”
他做不到主動跟父母陳述,或許讓顧晟說是比較好的辦法。
不過顧晟現在當然不會說。顧晟現在沒有任何實質性證據,父母也仍偏愛於他。
算算時間,還有半個月,也就是他最後一次陷害顧晟的時候。這一次他仍舊會失敗,還會東窗事發,被父母發現,然後父母也對他失望,最終把他趕出家門了。
“你希望我離開嗎?”顧晟沉默良久才問道。
“你說呢?”李嶼秋冷哼一聲,面無表情的說:“你一出現,就奪走了我的年級第一,奪走了我活了18年的身份,現在又要瓜分我父母的寵愛……我難道不應該希望你離開嗎?”
“就因為我沒有對你的出現鼓掌歡迎,他們就認為我不大度。但我憑什麼對你大度?”
李嶼秋按照系統給的台詞念完,劇情完成度便增加到了75%,最後只差一個高潮劇情,就能完成任務了。
他本以為和顧晟攤開牌說清楚了之後,顧晟會生氣,會解脫,或許也會更討厭他。
但顧晟得到答案之後,只是直直的看着他。顧晟的眼窩深邃,瞳孔是很陽光的棕色,但在陰影下他的眼神讓人捉摸不透。
或許是因為這兩個月職場生活的經歷,讓他迅速地成長了起來,他已經學會了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緒,眼裏也不會再有那麼清澈和衝動的目光。
“我知道了。”顧晟說。
他一貫沉默寡言,李嶼秋也懶得揣測他的意思,自以為這段對話已經結束,就往樓下走去了。
所以他忽略了顧晟在他身後,一直看着他的背影,那目光平靜而深沉,比複雜還深長。
小少爺對他一直忽冷忽熱,職場上也時常有意刁難,他一直能很好的應付下來。但今天小少爺突然對他說這些,是什麼意思?是真的希望他離開嗎?
而且……小少爺最近是對他格外冷淡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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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凜在樓下等李嶼秋。
今天蘇凜預約了李嶼秋的晚飯時間。這兩個月裏,李嶼秋也是兩頭跑,一邊應付顧晟,一邊還要吊著蘇凜。
好在蘇凜很忙,一個月就要出差十幾天,剩下的時間裏又沒多少閑暇可供他們見面,所以進展異常緩慢。
現在是他們的第十次同框,目的還是為了拿一份合同。
李嶼秋跟蘇凜進展緩慢的另一個原因是,他發現自己完全不懂該如何做。他從小到大的目標就是修鍊飛升,因為他是家族裏唯一一個資質好的,所以被長輩們寄予了厚望,他也很爭氣,在妖怪學院的成績一直名列前茅。
他無心戀愛,只懂如何修鍊,思考如何才能飛升。
感情對他來說,根本不是什麼必需品,連消遣都不算是。如果不是因為覺得可以利用蘇凜的感情騙他,讓他痛苦,他根本不會試圖接觸感情這種東西。
“在想什麼?”蘇凜問道,“怎麼安全帶都不系了。”
李嶼秋回了神,慢吞吞的給自己繫上安全帶,這才問,“不是去拿合同嗎?”
天色已晚,市郊的馬路上車輛稀少,蘇凜一邊看了看從公司出來就有些發獃的小少爺,一手扶着方向盤,“怎麼,你急着回家?是餓了嗎?”
封閉的車內開着空調,二人都沒有噴香水的習慣,但李嶼秋就莫名對蘇凜的氣息感到不適,他面容冷靜,卻想着拿了合同就找借口快點離開。
“是有點。”
即便他們的相處如此尷尬,李嶼秋也沒有質疑自己的計劃,他覺得只要是他想做的,就一定會做好。
系統開啟了誇誇模式:【別擔心啦,宿主,就算你像對待顧晟一樣對他都行,你沒聽說過嗎,哄男人就要像哄狗一樣。】
李嶼秋隨意點點頭答應了。
“陳叔,我馬上到小別墅了,你們放好菜就行。”蘇凜打電話時說到一半,看向李嶼秋,“合同我今早落在家裏了。去我家順便吃個晚飯,你不介意吧?”
李嶼秋微愣,他們之前都是在高檔餐廳吃飯,還沒去過誰家裏,“只要你不覺得麻煩。”
“不會。”蘇凜掛掉電話,轉着方向盤拐了個彎,猛的提高了車速。
這棟小別墅蘇凜應當常來,門庭外的綠植修剪得簡潔大氣,獨棟別墅漂亮豪華,蘇凜把車停在院裏,就帶着李嶼秋進屋裏去了。
管家打開門,跟二人打招呼,然後對蘇凜說:“先生,按照您說的,菜就放在冰箱裏了。”
蘇凜走進客廳,點點頭,“好,你們出去吧。”
這裝修風格倒是和李嶼秋想像中的不同,是很常見的溫暖陽光風格,地板鋪了柔軟厚實的毛絨地毯,就連桌角都被包裹了起來,沒有什麼稜角。
他還以為蘇凜的住所會是多麼冷淡、陰暗的風格呢。
蘇凜進了廚房,從冰箱拿出來一些菜擺出來,然後拿了一條圍裙遞給李嶼秋,“幫我繫上。”
“你會做飯?”李嶼秋愣愣的接過圍裙,把這條粉白色條紋的圍裙繫到蘇凜身上,襯得這個高大的男人多了一絲滑稽。
蘇凜說:“是的,在國外我是獨自生活,練就了一手好廚藝。”
李嶼秋不知作何感想,只驚奇原來蘇凜還有這樣一面。
卻不知,為他們關門的管家默默的嘆氣:被先生纏上的人,真可憐啊。
以後只怕是就逃不掉了。
他是看着蘇凜長大的,小時候的蘇凜就性格偏執,他養了一隻小兔子,但是那兔子在夏天病死了,他卻執意不肯信,把兔子關進籠子裏,日日夜夜盯着,後來還是他把屍體拿去埋了。
多年後,蘇凜從國外回來,就更加讓人捉摸不透了,表面上看他是個紳士,但只有親近的人才知道他是如何處理家族裏那些腌臢事的,那些手段狠厲無比。
那些仇敵他一個一個全都報復過了。他的偏執是刻在骨子裏的,從小就有的。
在報復完蘇家人以後,蘇凜似乎是無欲無求了,所以很是安生了一段時間。
就在他以為一切回歸平靜的時候,蘇凜卻帶來了這位小少爺。
蘇凜沒帶誰來過這裏,或者說他根本沒有親近的人,他就是個冷血動物,像黑暗中潛伏的蛇,但他又高高在上,並不是什麼人都值得成為他的獵物。
這樣的人不會輕易地產生感情,可是,他一旦對誰產生興趣,或許就會像蛇一樣死死纏住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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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管家的猜測,蘇凜這段時間放慢進程,也不過是因為擔心嚇到他的小少爺。
他很有耐心的等待小少爺像只沒有方向的小兔子一樣自投羅網,沒有人比他更有耐心了,他得看着這隻肥美鮮嫩的小白兔在眼前晃悠,還得剋制住自己的欲/望,避免打草驚蛇。
蘇凜做了三菜一湯,手藝很不錯,李嶼秋這麼挑剔的人都覺得還行,他甚至可以靠廚藝謀生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李嶼秋吃飯的時候,蘇凜一直在邊上看着他。
李嶼秋吃飯並不放縱食慾,剋制欲/望是他們修仙之人一生的修行,但蘇凜吃的比他還少,別的時間就是看着他,看人吃飯有什麼好玩的?
蘇凜的解釋是:“製作菜品的過程很有趣,已經讓我飽腹了一半。”
對蘇凜來說,做飯的過程磨鍊了他的耐心,也讓最後的成品顯得格外美味。
吃完飯,蘇凜帶他來到二樓卧室,“我記得我放在衣櫃裏了,我找一下,你進來等等吧。”
出於這段時間蘇凜對他的紳士和尊重,李嶼秋潛意識裏格外信任蘇凜,便進了他卧室里,隨便找個沙發坐下。
只是蘇凜在衣櫃裏翻找了半天,也沒看到那份合同的蹤影。
李嶼秋撐着額頭,看向窗外已然完全黑下去的天色,開始不耐煩了,“算了,天色也不早了,你要是能找到的話就給我寄過來吧,實在不行我就讓人再做一份。”
聞言,蘇凜便停止了翻找的動作,斜靠在衣櫃邊,抬起手腕看了看手錶,“是挺晚了,已經十點,這裏打不到車,不如你就在我家住一晚吧。”
“不用麻煩了。”李嶼秋直接說道,他的禮貌和疏冷里都蘊含著拒絕,“我可以讓司機來接我。”
要不然養司機是幹嘛用的。
蘇凜卻說,“沒什麼麻煩的。”
他停頓了一兩秒,語調似乎含着點笑意,“這裏就我自己住,我的床很大,多一個你也無妨。”
“……”李嶼秋一時不知怎麼回答,只心裏莫名升起來一股危險的感覺。
“我要走了。”李嶼秋乾脆站起身時,忽然眼前一陣眩暈。
接着,他手腳發軟,無力的往後重新跌坐回沙發上,過程中不小心碰到身後的開關,把燈給閉了。
他的眼裏染上一層朦朧,這時,男人高大的身影已經籠罩在他身前,那金絲框眼鏡在黑暗中泛着暗色的光。
這一刻,李嶼秋忽然明白了蘇凜那天說他那些過往經歷的意思。
他對蘇凜的了解越多,越清楚他是個怎樣的人——他偏執、固執,活在自己的邏輯里,而被他盯上的人,也絕對逃不掉了。
他居然花了整整兩個月的時間,就為了等他降低心理防線!
蘇凜看着他逐漸失去力氣,俯身湊近,聲音溫溫柔柔,而所有暗含的危險都在這虛假的溫情里,“嶼秋,我們在一起兩個月了。”
“你也總該讓我嘗一點甜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