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趙菲火氣還沒有壓下來，或者說是想把臨別前的鬱悶抒發出來。
聽秦越同意了出演男四號，她就差把手指頭戳他腦門上了：“你現在知道演戲了？現在男四號你都不挑了！你早幹什麼去了？!
你看看你這兩年，演技不好是硬傷，可是你不努力啊，你有作品拿得出手嗎？
你怕累不出差，不接長的電視劇，你以為拍幾部綜藝人家就認識你了嗎？你看看你的那些粉絲都是什麼年紀，他們是最不定性的一批，說拋棄你的時候招呼都不會跟你打，有過分的還要踩上你一腳！你沒有作品怎麼可能立住腳，你讓我怎麼捧你！你以為只有臉就行了？”
秦越這次沒有反駁，就這麼看着趙菲，聽着她數量，因為她說的都對。他現在在趙菲眼裏就是爛泥扶不上牆，趙菲言語裏全是恨鐵不成鋼。
“說話啊！”
看他不吭聲，趙菲還是氣。
秦越只好回答她：“還要有資本、有人脈。”
這是回答她的最後一句，只靠臉不行。
趙菲深吸了口氣，用手捂着胸口後退了兩步。秦越是真的要氣死她。
看趙菲真被他氣的不輕，秦越想伸手拉下她，但被她揮開了：“我管不了你了。”
秦越把手收回去了，趙菲也不能帶他了。
趙菲手底下還有兩個藝人，一個已經拿過影后獎了，另一個去年剛拿了最佳男主角獎。
她手下就自己最差，他是嚴重拖後腿的那個。如果他以後還是這樣的話，趙菲就不能再帶他了。
這個秦越也都明白，所以他也不會給趙菲添麻煩了。
趙菲喝了一口茶，把心中氣咽下去，看了眼秦越，她的脾氣不好，氣上來就想發火，這會兒看秦越也覺得挺可憐的。
她也是最近才知道秦越是秦陶集團的人，秦陶集團以前都不出名的。
這個集團是老式家族企業，一輩輩到今天，從不跟娛樂圈掛鈎，最重要的是，秦陶集團是個實業集團，生產瓷器日用品的，不是高科技產業，也不是時下最熱的互聯網產業，所以現如今的年輕人很少知道。
但這些日子出名了，窯廠塌方，死傷十多名工人，連着霸佔了好幾天的熱搜。
她這個外行人不知道這個問題有多嚴重，但是別人清楚，看他們對秦越的態度就看出來了。
能留着秦越是因為他是個外姓人，雖然也姓秦，但是外甥，牽連沒有那麼大。
趙菲看着秦越沒什麼精神的樣子，心裏也有些不忍，要是在以前，他還是個有錢家少爺的話，她不會擔心他，秦越之前不肯好好演戲，苦的、累的、遠距離的都不幹，也就是仗着有錢任性。
但現在家道中落，他想努力了，連男四號都肯接了，她又覺得心酸了。
她深吸氣道：“你是真的想演男四號？”
秦越想說點兒上進的理由，但沒能開口，因為他演這個角色是因為黎荊。
黎荊回來了。
他也沒有想到，都快四年了，黎荊依然是他心中的一根刺，拔不出來就時刻扎的他疼，哪怕他現在被其他痛苦磨得快麻木了，黎荊扎他的一下也跟扎在心尖上一樣，疼的猝不及防。
趙菲不能理解，因為要是以以往他的脾氣，這種男四號他不會演。
秦越最後只跟她點了下頭。
男四號挺好的，跟男一號的對手戲少，他一點兒都不想跟黎荊對上。
這些都不足為外人道也，雖然他們以後可能會知道，但這一刻秦越不想想了，他這些日子的糟心事太多了。
有句話叫禍不單行，說的真對。
他好像什麼事都不順，要不是不想跟他大舅母一樣迷信，他也想去上香磕頭了。
現在他想要緩一下喘口氣。哪知趙菲又戳了他最不想提的傷疤。
趙菲看秦越知道上進了，很高興的道：“好，只要你肯努力，一定能火，咱們長的也不差，而且還年輕，你今年二十三歲，離結婚的年紀還早，還能演兩年偶像劇，我跟你說，這幾年不許給我談戀愛啊！你也知道你的粉絲都是什麼類型的。你好好給我扮演他們的‘秦寶兒’。”
寶兒是不能談戀愛的，要是談了，為了一個人放棄一片森林，得不償失。
趙菲當了秦越兩年經紀人，比張聞宇要清楚他是個什麼脾氣，所以她時時刻刻耳提面命，不要崩了人設。藝人演的就是那個人設。
但秦越這次沒底氣了，他暗暗的咽了下唾沫，他結婚了，還結婚三年了。
這個比談戀愛更嚴重，雖然他也沒有享受什麼結婚的樂趣，因為他每天過的守活寡一樣。
‘守活寡’這個詞用在他身上，好像挺對不起盛百仟的，盛百仟一個大好青年被他說的跟‘不行’一樣。
可真實的情況就是這樣，盛百仟一個月就睡他四天，一周一次，跟完任務一樣。
如果哪個周六自己拍戲在外面的話，盛百仟也不會給他補上，他要是錯過了，那一個月一次有可能的。
這也就是為什麼自己很少進劇組，寧願拍綜藝節目的原因，因為綜藝節目都是周六播出，他們都會在周六前就把節目錄製完成了。
……
秦越無聲的磨了下牙，把這丟人又鬱悶的想法壓到腦後，要是趙菲知道他是因為以上的原因不好好拍戲的話，得掐死他。
趙菲不知道他的想法，但可憐他家道中落，又跟他囑咐了幾句，讓他以後好好乾。
秦越都點頭，然後就離開了。
趙菲的工作非常忙，也不是只有他一個藝人，他現在還是個沒有什麼油水的藝人，所以秦越也不多打擾她了。
他現在降番的事雖還沒有公開，但耐不住男二號周舟喜上位，看見他出來，眉梢的喜氣來不及藏起來，乾脆得意的跟他打了招呼：“秦越，謝謝你這次把角色讓給我，你是又要去拍綜藝節目了嗎？真好啊，是哪個節目啊？”
好個頭！秦越暗自磨牙，等他知道自己要演男四號，他得笑死。
周舟跟他一個公司，年齡相近，走的路線還差不多，電視劇中他演男二號，周舟就演男三號。
且自己不是因為演技好比周舟高一頭的，所以每次周舟都很不忿，兩人經常吵嘴，快跟冤家一樣了。
秦越繞開他，扔下了句：“不去。”
周舟說那麼多，就得到秦越一句沒好氣的話，委屈的撇了下嘴：“吃槍葯了啊？”
他撇嘴時很可愛，粉絲都叫他舟寶，於是他在私下裏也這樣，GAY氣的遮都遮不住，百分比是個底下的。
秦越之所以知道，因為是同類。
他沒有再理周舟，反正現在也不是演戲，也不拍綜藝，他不想維持他的人設了，裝可愛、裝單純也很累。
“舟哥別生氣，他不就那個脾氣嗎？”
“他仗着有錢過分了啊！有錢少爺不當，跑來搶戲，太過分了!”
周舟跟他助理吐嘈聲還在繼續，秦越有心想回去再跟他撕兩句，發現沒有心情了。
他現在家裏出事了，還什麼有錢少爺啊。
算了，不跟他吵了，看周舟委屈那樣，讓他一次吧。
秦越現在誰都不想理，沒有再讓助理小何跟着。
等出了公司，他也不想回家，不知道回哪個家，現在他外公家亂成一團。
因為窯廠塌方是安全事故問題，他大舅舅作為法人代表已經被刑拘了，整個工廠被查封。家裏人心惶惶，他媽秦女士都不知道怎麼辦，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只能囑咐秦越最近別回去添亂。
不回外公家，他自己的家秦越也不想回去，盛百仟不在家，家裏冷鍋冷灶的，也沒有什麼意思。秦越沒有目的地，他那個跟影子似的司機就帶着他漫無目的的滿城逛，直到華燈初上，河畔上都亮起燈來，人漸漸多起來時，秦越終於跟司機說回家吧。
不能再在外面閑逛了，他現在怎麼也是個藝人，雖然沒有多紅，但還是有些人氣的，這就是上綜藝的好處，有一群刷臉的粉絲。
他不能在這個時候再給秦家添麻煩了。
秦越住的小區是在市中心，但安保措施非常好，他住了三年沒有一個粉絲能摸到這裏來。
沒有任何狗仔隊知道他結婚的消息，從這裏看安保非常合格。
“你回去吧，明天不用來，公司有事再來接我。”秦越讓張睿把他在樓前放下來，不用再進地下車庫了，帶着他轉了半個城，張睿也累了。
張睿也跟他笑了下：“好，那你早點兒上去。”
這個小區安全措施非常好，他也不擔心秦越被人拍，秦越也跟他嗯了聲：“路上注意安全。”
他看着車毫不留戀的走了，就在原地待了一會兒，張睿是跟了他兩年的司機，但是很少進他們家門，
盛百仟不喜歡任何人到他家，他以前的任何助理都僅僅是把他送到小區門口。
所以沒有人知道他結婚了，這要多謝盛百仟。
他隱婚這麼好，要多謝盛百仟。
秦越重複了一遍，嘴角扯出一個冷笑來。
盛百仟從來沒有公開他們兩個的婚姻，當年結婚就非常低調，沒有在網上公開。
同性婚姻是合法了，可是那僅僅是在法律上，還是很少有人承認的，更何況豪門世家還想要個繼承人。而他生不出來，所以他們倆的婚禮在國外舉辦的。
去的人很少，僅限於兩家親人，沒有任何媒體報導，
他們不報導是怕丟人，是怕引起盛世股票跌停。
盛世的總裁是同性戀多丟人啊，哈哈。
秦越笑的有點兒岔氣，幸災樂禍大了也不好，他不得不在排椅上坐下來，等肋骨疼過去后，繼續往前走。
盛百仟不僅沒有在大眾面前承認他這個伴侶，私下裏也不承認，他從沒有去片場接過他，也很少陪他出去，所以他進娛樂圈的這兩年從沒有被人拍到過。他這個婚都沒有人知道。
哈哈，盛百仟不喜歡他，三年了，他終於肯接受這個事實了，在今天這個日子裏，在聽到黎荊的這個名字時終於不得不承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