摟腰

摟腰

沈時站在他旁邊,瞧見書生血肉模糊的臉,皺起眉問道:“地縛靈是什麼?”

天機盯着書生的動作,聲音很輕:“地縛靈,一般多為慘死之人,像是張清這種溺水而亡,只有找到替死鬼才能前往冥府投胎,否則將會永遠困在這裏,不得離開村子半步。”

停頓了下繼續說道:“但依張清的性子,就算變成厲鬼,也不會傷害別人,他與高穆之間無解。”

沈時聽完他的解釋,垂下頭低聲詢問:“冥府?仙長可知冥府是什麼樣子?我死後也會歸那裏吧。”

天機看向他,唇角上揚:“不會。”

回完他,轉頭盯着書生:“至於冥府,我很久之前去過,萬千世界中唯有冥府是特殊的,很有趣很奇特。”

伸手遮在額前,仰起臉眺望天邊,那兒已經開始崩塌。

這說明幻境已經進入倒計時,再過不久他們就可以離開這裏。

站在一旁的沈時還在思考青年那句不會是什麼意思,還未想明白,遠處傳來腳步聲。

有幾人從鎮上方向過來,天機沈時看去,發現他們見過那些人。

在山上,是他們告訴村長高穆已死。

隱隱約約看見他們懷裏拿着的東西,天機沒有見過,疑惑不解的詢問人類:“他們懷裏拿的是什麼?”

沈時眯起雙眼,聲音有些冷:“骨灰盒子。”

“什麼?骨灰盒子……”天機小聲呢喃,想起高穆,猛然看向人類:“這裏面裝的是高穆的骨灰嗎?”

沈時將手背在身後,眉頭蹙起,他看人從來不會出錯,高穆身份不簡單,這裏的人根本不可能殺了他。

但是這骨灰又是什麼情況?

點點頭,回仙長的話:“應當是,那些人之前在山上說過高穆已死,他們今日出去可能就是去處理屍體。”

天機沒有說話,只是看向書生,他還在執着的往外爬,想要離開村子去找高穆,偏偏高穆和他有緣無分,終不得相見。

“高、穆——”

張清感覺到高穆的氣息,空洞的雙眼循着氣息望去,直勾勾盯着那些人懷裏的骨灰盒:“高、穆——”

“啊啊啊啊——”

“鬼——”

“是張清——”

“張清來索命了啊啊啊啊——”

那四人突然看到村口的張清,被他嚇到屁滾尿流,噗通一下坐在地上,翻過身軟着腿往前爬,還不忘抱緊懷裏的骨灰盒。

張清血肉模糊的臉對着他們,嘴裏呢喃着高穆的名字,艱難僵硬的從地上爬起來,想要朝着他們過去。

“啊——”

“別過來——”

“別過來——!”

四人見張清往他們這邊來,腿不斷發抖打顫,哆嗦着身體掙扎,站起來后立馬快速跑開。

沒了高穆的氣息,張清僵在原地,獃獃愣住。

“高、穆……”

高穆的味道怎麼不見了?他要高穆……

兩行血淚,順着空洞的雙眼落下,本就看不清生前模樣的臉更加殘破。

天機不忍,抬腳準備過去,沈時及時拉住他:“仙長?”

天機也知道這不過是幻境,就算他出手解決此時的問題,但最終的結局依舊不會改變,現實已成定局,這些不過是張清的過往回憶而已。

但是,張清現在的樣子太過可憐。

“我去陪着他。”天機回頭對人類說,這一陪便是整整三四天,張清每到天亮記憶重洗,然後日復一日的尋找高穆,掙扎着要離開村子。

村子也漸漸變成他們記憶中的模樣,不知道他們從什麼地方弄來雞鴨狗養在院子裏。

站在村口的張清,雙眸已經完完全全變黑,渾身陰冷刺骨,指甲生長,狠狠撞擊着禁錮。

滿身傷痕,執着的喊着高穆的名字。

天機與沈時坐在樹上,沉默的望向下面,看着張清一步一步把自己變成這幅模樣。

不遠處,村長家中,村民匯聚一堂,戰戰兢兢的關緊門窗。

村長與族老坐在高位,眼中充滿了恐懼害怕,幾天之間像是老了十幾歲。

“你們都有什麼好辦法,雞鴨狗都養了,但是張清還在村口那兒!”

村長虛弱的拍打桌子,寂靜的房間內頓時響起聲音。

其他人眼中迅速閃過害怕,瞪大雙眼渾身發抖,生怕惹來張清被他索命。

村長也僵住,屏住呼吸看向門外,沒有聽到動靜鬆了口氣。

王海耷拉着腦袋降低存在感,這件事情是他提起來的,要是被村長注意到,說不定會讓人趕出村子,或者推到張清面前。

哆哆嗦嗦盡量躲在人群後面,偏偏坐在高位上的族老敲了敲煙筒:“王海,這件事因你而起,你說說怎麼辦吧。”

王海面死如灰,抬頭看了眼周圍,發現他們都在看他,磕磕巴巴不知道說什麼:“這、這……”

村民中有人出聲:“你別這這這啊!張清的事可是你說的!現在張清變成鬼來報仇!你要負責!”

王海惡狠狠的瞪他:“你說什麼!張清的死怎麼能怪我一個人!你們沒出力嗎!”

眼看他們要吵起來,村長惱怒的打斷他們:“行了,都什麼時候了!先想想怎麼解決張清!”

那位村民冷哼,扭頭不看王海,王海憤恨的白了他一眼,朝村長說道:“村長,聽說隔壁村子來了位道長,不如我們去把他請過來?張清的事說不定他有辦法!”

村長擰眉思考,怕被隔壁村子知道,有些掙扎,但是一想到村口的張清,重重點頭同意:“那就去請來吧。”

王海動作很快,他也怕被張清報復索命,連夜去隔壁村子請來了那位道長。

一群人遠遠看向村口,站在前面的道士,一身青灰色道袍,手中拿着拂塵與木劍,觀厲鬼周身怨氣,搖搖頭道:“不好辦啊,這是個水鬼,怨氣衝天的很。”

族老抽了口煙,凝重的問他:“道長有什麼辦法解決嗎?錢不是問題,我們村保證不會少了道長的好處。”

道士摸了摸鬍子:“你們可有他在意的東西?以此為引子,把他壓制在陣法中,雖不能殺死他,但也可以讓他再也無法出來害人。”

“他在意的東西?”村長陷入思考,張清在意的東西無非是高穆,可是高穆已經死了,到哪兒去弄個活的來?!

族老敲了敲煙筒,對村長說:“不是還有高穆骨灰嗎?拿這個去。”

聽到村長和族老提起骨灰,去解決高穆的那四個人面面相覷,眼中閃過慌亂。

很快有人取來高穆骨灰,一行人前往後山河邊,四人有意無意落在後面,壓低聲音交流。

“怎麼辦?”

“如果被發現——”

“不會被發現!況且有道長在不會有事!”

見人群走遠,他們打了個寒顫,慌忙跟上去。

請來的道士將骨灰盒子丟進河中,在周圍設下陣法,只要水鬼一進來便將他困在這裏再也無法離開。

準備好一切,吩咐村民躲起來,他要施法將水鬼引來。

村口大樹上,天機猛然睜開雙眼,看向天邊:“開始了。”

沈時順着他的視線看去,天邊開始變白,這是怎麼回事?

皺了皺眉,看向下面的書生,發現張清不知何時正在往村子裏走。

“仙長!”

喊了青年一聲,直接攬着他的腰跳下樹杈,鬆開后說道:“張清離開了,我們跟過去!”

率先走在前面,目光沉沉的看了眼自己的手,他居然主動觸碰天機。

該死——

他絕不會被蠱惑——

不等青年追上,腳下速度加快。

天機邊走邊戴好斗笠,追上人類同他一起跟蹤書生,發現張清去的方向是後山。

“高、穆……”

“是、高、穆……”

張清牽扯起唇角,露出一抹開心的笑容,本能的朝着有高穆氣息的地方跑去。

漸漸地,空洞的眼中倒映出一條河流,停下腳愣在原地,忽然雙手抱頭痛苦的跪在地上。

“不……”

“不要……”

腦海中閃過一幅幅畫面,他被關在豬籠推入水中溺死,他的高穆也早已死去,這些全都是那群人害的!

周身怨氣凝成實質,直直衝向天空,雙眸全部變黑。

躲在樹后的道士及時出現,揮了揮拂塵丟出一疊符紙,將厲鬼釘在陣法中間。

“起——”

將河水向兩側分開露出底部的骨灰盒子,陷入黑化的張清感知到熟悉的氣息,發瘋的跳進去死死抱住。

“高穆……”

道士趁着厲鬼不注意,扔擲出桃木劍,帶着陽氣的劍刺進水鬼胸口。

張清像是感覺不到疼痛,只知道抱着骨灰盒呢喃高穆的名字。

陣法亮起,河水重新合起,順利到讓道士忍不住懷疑,但看厲鬼確實被困在河底,便沒有多想。

“行了,解決了。”道士招呼村民出來,不知為何還是拿出一疊符紙遞給他們:“算是此次送你們的。”

村長笑着同道長道謝,遞過去一荷包的銀子:“多謝道長,幸虧有道長在,不然這厲鬼還不知道要害多少人呢!”

無人注意到的地方,河面盪起一層漣漪,漣漪之下隱隱透着一股黑色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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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仙君被騙下神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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