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話音落下,聶柏雪就站了起來。
他先把卧室里的燈關了,卧室暗了,幸好今晚的月色十分明亮,當月光淺淺撒入房內的時候,房間裏的格局仍舊清晰,而聶柏雪那張俊美冷硬的面孔在銀色月光的揮灑下更多了一分神秘。
他站到了Omega面前。
沈成蔭神情一緊,抬頭一動不動的看着他。
聶柏雪穿了一件黑色的高領毛衣,毛衣很柔軟,貼合著他的骨骼,將他又直又寬的肩膀顯得淋漓盡致,有種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優雅。
他不動聲色的坐到了床上,神情很平靜,目光淡淡的,瞳孔卻有些深。
聶柏雪抬起手,慢慢伸向了沈成蔭。
沈成蔭眼睛一閃,他迴避了聶柏雪的目光,但也履行了自己的諾言,硬撐着沒動。
然後,他的眼鏡被人輕輕摘下了。
“有眼鏡在,等會兒會不方便。”
聶柏雪的聲音輕輕的,很低沉,講話像在念詩,很動聽。
沈成蔭心想,眼鏡怎麼會不方便呢?
但是下一秒,他就明白了。
聶柏雪那張俊美的臉一下在眼前放大,他在瞬間靠近了沈成蔭,沈成蔭完全僵住了,畢竟,他們倆從小到大氣氛一直直白的可以,從沒像現在這麼詭異過。
Alpha的臉停在了耳邊,對方的鼻息輕輕呼在面頰,好像在輕輕地嗅他。
沈成蔭幾乎僵直了,盯着半空開始後悔剛剛提出的請求。
“……放鬆。”
聶柏雪低低的說,他的聲音響在耳邊。
然後,他輕輕抱住了沈成蔭的肩膀,乾燥而溫暖的手掌輕輕拍打着他的脊背,一下一下,很輕柔,他卻沒有進一步動作,彷彿希望這樣的動作能撫慰沈成蔭的緊張。
也許因為看不見聶柏雪的臉,無需直面Alpha,又關着燈,黑暗很好的掩藏了他的尷尬和局促,在這樣環境很令人安心,沈成蔭的肌肉慢慢放鬆下來。
大概過了幾分鐘,沈成蔭終於適應了,他的下巴一下搭在了聶柏雪的肩膀上。
聶柏雪十分有耐心的抱着他,手掌順着他的肩胛骨,脊樑往下輕撫,緩緩來回幾次后,在不經意間,將手輕輕摁在了他的后脖頸上。
沈成蔭一抖。
溫暖炙熱的氣息透過阻隔貼傳遞到他的腺體上,這樣的感覺並不難受,反而可以說十分舒服,一股一股的熱度傳來,輕微的麻癢讓沈成蔭不自覺的動了動頭,甚至伸出手,忍不住抓住了聶柏雪後背的毛衣。
聶柏雪並不是一個急切的人,甚至可以說十分有耐心,他不緊不慢的撫摸着阻隔貼,指甲時不時的翹起阻隔貼的邊緣,給沈成蔭足夠的心理準備,也在給他暗示。
聶柏雪的眼神微微低垂,鼻尖慢慢頂蹭着沈成蔭的耳朵,這樣的動作很親昵,並不曖昧,能讓人很快的感受到他的溫柔和體貼。
沈成蔭緊緊抿着嘴,如果此時開燈的話,一定能發現他的嘴唇都抿成了白色。
雖然聶柏雪的動作給了他極大的安慰,但偏偏此刻關着燈,沈成蔭根本看不清屋裏的情形,但與此同時,所有的感官都變得敏銳了起來。
黑暗中,一切的小動作都無所遁形,即使沈成蔭在內心勸說自己這是來自兄弟的安撫,但身體仍舊為此刻單純的接觸而變得顫抖起來。
——他在享受這一刻的戰慄。
聶柏雪慢條斯理的撕開了他的阻隔貼。
沈成蔭的心跳在加快,此刻的他已經無暇去關注其他的問題了,他的手腳變得混亂起來,下意識的開始推搡靠着的胸膛。
但聶柏雪的力量和他顯然不在一個等級上,對方輕而易舉的就控制住了他亂推的手,聶柏雪的手掌格外有力量,但耐不過沈成蔭的靈活,最終,沈成蔭還是推開了他,站了起來。
然而下一秒,一股大力襲來,沈成蔭被站起來的聶柏雪拉住,一下就被拉入了懷抱。
“萌萌,一旦開始,就停不下了。”聶柏雪的嘴唇貼着他耳朵,嘆息着說。
沈成蔭沒說話,他自然是希望這次能有一個標記,但是架不住心裏下意識的抵抗,兩人站在昏暗的卧室中央推搡,除了混亂的呼吸聲,還有衣服摩擦的聲音。
最後,耳鬢廝磨中,沈成蔭還是抵不過聶柏雪,被摁在了門板上。
沈成蔭的側臉貼着門,因為剛才的一陣動作,他的呼吸有點兒快,心跳聲也“砰、砰”的,眼神有點兒懵。
下意識的,他雙手撐着門想起來,卻被身後的Alpha一下抓住,兩手分別被握住,然後被拉到了頭頂。
“……別亂動。”聶柏雪的聲音傳來。
他一手制住沈成蔭的雙手,一手扶着對方的腰,他們從來沒有像此刻離得這樣近。
沈成蔭想掙脫開,卻完全拉不動,現在他徹底明白了Alpha和Omega在力量上的差距。
他的心跳跳得很快,可能是因為敬畏,也可能是因為興奮。
沈成蔭能感受到聶柏雪的靠近,直到脖頸感受到他溫熱的呼吸的時候,他終於再次顫抖起來。
——他根本沒想到一次簡單的標記竟然會這麼複雜。
可能對於普通Omega來說,這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但對於沈成蔭來說,心理的問題大於實際接觸。
沈成蔭感覺聶柏雪好像親了親他的腺體,然後輕輕說:“放鬆。”
他剛剛嘗試放鬆,但緊跟着下一秒,一陣刺痛迅速從后脖頸傳來。
沈成蔭的眼睛瞬間有些失神。
這是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戰慄,身上汗毛在此刻立起,來自遠古的基因天照昭示着Alpha與Omega本應是天生一對。
他從沒想過原來Alpha與Omega的標記竟然能讓他達到一種新的境界,即使這僅僅是一種淺淡的標記,還不是真正的深入。
沈成蔭有些恍惚,他的臉頰緊貼着門板,有些混亂的想,他和聶柏雪在這間房子裏度過了許多時光,擁有很多回憶,他們從小一起學習,遊戲,午睡,聶柏雪也冷冷的,像一朵高嶺之花,有種超凡脫俗的味道。
他想過聶柏雪大概會越走越遠,也許以後有一天他們還會在個留有許多美好記憶的房間裏相聚,重新談起年少時的時光,但從沒想過六年後的某一天裏,在一個寂靜的深夜裏,他會毫無反抗之力的被聶柏雪摁在門板上——
被他掐住腰,握住手腕,不容拒絕的吻住他的腺體——
——標記。
·
一切結束后,聶柏雪睡在了地上。
沈成蔭卧室里的床是一米五的,睡兩個人可以,但一旦躺下去,必定會手貼着手,腳貼着腳。
——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對沈成蔭來說,聶柏雪的出現讓他身上出現了不一樣的反應,除了必要時候的親密接觸,他暫時還不想有其他的交流。
而對於聶柏雪來說,他很樂意和Omega貼在一起,但出於長遠的考慮,以及貼在一起后可能造成的後果——
——聶柏雪選擇了在地上睡。
他閉着眼,一直等到沈成蔭的呼吸變得平穩,又朦朧翻了個身的時候,才緩緩睜開眼。
今天晚上的溝通一直在按照他預想的順利進行——雖然中途偶遇抵抗,但他不會讓板上釘釘的事改變。
他看着黑暗的天花板,耳邊熟悉的淺淺的呼吸聲,Alpha目不轉睛的想,這個人身上終於有個地方屬於他了。
聶柏雪撐起胳膊,抬頭望着床鋪。
從他的視線看去,看不到沈成蔭的模樣,只能看到床上鼓起了一個大包,可能是睡熟了,一隻手不知道什麼時候都從被窩裏伸了出來,落在床邊。
那隻白凈的手自然的伸着,垂落在他面前,指甲圓潤,骨節玲瓏,細膩的皮膚在月光下泛着瑩潤的光澤——
彷彿在邀請什麼。
聶柏雪靜靜的看着。
下一秒,他湊上去,吻了吻他的指尖。
然後,他帶着心滿意足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