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很多時候,動起手來只需要一個眼神,或者一句話。
安室透用一句精準踩雷的話和一個帶着笑意和諷刺意味的眼神,成功換來一頓‘毒打’。
簡易訓練室的空間算不上大,中間懸挂的沙袋等擺件也造成了一定障礙,鈴鐺聲響當中,兩人從訓練室一路打到客廳。
池川奈腳腕上的鈴鐺在這種時候絕不是礙事的飾品,相反,他似乎早已將其利用的爐火純青,抓准了對手會下意識跟着鈴鐺聲判斷自己的行動這件事,打出了很多聲東擊西的招式來,靈巧得像只蛇。
在這種變幻莫測的招式當中找到突破口並不容易,安室透沉下心將所有攻勢防了過去,很快鎖定了扭轉戰局的關鍵。
在下一輪攻勢之下,他迅速制住對方襲來的腿,手掌和指腹蹭過腳腕上冰冷的銀鐲,安室透勾起嘴角,準備用腿抵住對方的另一隻腿,令其失去平衡然後迅速控制住。
沒想到,尚未來得及做這個東西,他就被忽然濃烈起來的甜巧克力味糊了一臉。
......?
這是什麼設計來讓人分心的新型武器嗎?!
乍一下聞到濃度超標的巧克力味,安室透感覺自己的心跳和動作都同步缺了一拍,片刻恍神之中,他直接被迅速擺脫控制攻來的人按倒在了沙發上。
池川奈一手按着手腕,一手按在他的脖頸下方,臉上滿是挑釁般的笑意,像只叼住了兔子的小狐狸,“毫無還手之力?”
金髮黑皮的男人有些失笑,他在心裏給自己剛才那一刻的跑神敲了敲警鈴,然後迅速觀察起對方的動作。
沒有很用力,只要鉗住手腕的同時腰部發力,就能將兩人的位置調轉過來。
雖然他們兩個都顧忌着有所保留,但從剛才的交手也能看出池川奈確實恢復的不錯,或者,該說當時開槍的那個人並沒有下狠手......?
思索間,安室透的視線不受控制地落在了上面那人的側頸上。
不知道掐他的人用了多大力氣,脖頸上的指痕到現在都沒有消掉,再加上他剛才擊中側頸的那一下,看上去實在有些慘烈。
除了那位,應該也沒人能這樣碰這位小少爺的脖子。看來即使是那種關係,琴酒也是個不懂什麼叫溫柔的傢伙。
說不上來自己這是什麼情緒,金髮男人面色有些古怪,他意識到兩人已經維持這個姿勢太久,久到池川奈都要開始狐疑是不是用力過猛把人打傻了。
恰在此時,隨着一聲巨大的重物落地的聲響,兩人頭頂上方的燈在忽然閃爍了兩下后,徹底滅了。
因為之前訓練時不希望被外面的人看見,池川奈將套房內厚實的窗帘全都放了下來,今天本就不算明媚的微弱陽光被窗帘一擋就什麼都不剩了。
此刻屋內燈光忽然消失,整個房間驟然陷入一片昏黑,池川奈那雙異色的眼睛在黑暗裏不知道反出了哪裏的光,亮的驚人。
安室透感覺到,在房間忽然陷入黑暗的那刻,對方的身體有一瞬間的緊繃。
黑暗之中,黑髮男人臉上原本因為這場稱得上酣暢淋漓的交手而泛起的些許的笑意退卻后,眼角眉梢都透着股冰冷。
他鬆開將人壓制在沙發上的手,往後退了一步站直起來,下一秒,客廳的燈閃爍幾下,重新亮起。
——
朝露酒庄一樓餐廳。
“真是太好吃了。”毛利蘭將手中的果汁杯放下時不住感嘆道,“沒想到這裏的食物這麼好吃,爸爸沒有一起來真是遺憾。”
“這裏的食物用料一向是一流的,最絕妙的是每一種菜都會配以不同的酒......不過你還得過幾年才能享受到這種美味,現在就只能先喝果汁嘍。”
長發女孩對面,邀請他
們過來小住的富商笑道,“本來還想邀請毛利先生品嘗這裏最負盛名的葡萄酒,我可是專門讓老闆留了一瓶。不過作為名偵探,臨時有緊急案子也沒有辦法,看來這次我只好自己享受了。”
旁邊埋頭吃飯的江戶川柯南彎起半月眼。
哪有什麼緊急案件,那個大叔根本就是因為被邀請來旅遊太高興,說什麼要提前慶祝,結果宿醉到根本爬起不來,這才來不了的。
並不知道自己被放鴿子的真相,富商感嘆了一番當時多虧名偵探出手自己才能擺脫嫌疑后,開始給面前的兩人介紹起“雖然現在是冬天,但是酒莊周圍種植的都是四季常青的樹木,景緻還是很不錯的。”
“木川先生經常來這裏度假嗎?”
“也不是經常來,這次主要是和幾個朋友約好一起來休息一陣子。我們幾個是牌友,今天早上還約着打了幾局,不過真是奇怪,龜山那個傢伙平時最喜歡打牌,今天早上居然怎麼喊他都不願意來。”木川明一邊笑着回應,邊站起來,準備再去一邊的櫃枱挑些餐后酒。
就在他站起身時,地面突然隨着一聲巨大的碰撞聲顫動了幾下,連櫃枱的燈光都應聲而滅。
餐桌邊的幾人都嚇了一跳,毛利蘭有些遲疑地站起來,“剛才那個聲音是......?”
“是酒窖那邊!”江戶川柯南立刻反應了過來,他跳下椅子就朝着聲源處跑去,長發女孩微愣片刻后連忙跟上。
幾人趕到酒窖時,已經有莊園的工作人員在了,穿着制服的小姐跌坐在地上,顫顫巍巍地指向前方。
不遠處,穿着一身黑色西裝的男人仰面被倒下的木櫃壓倒在地,酒架上的紅酒瓶半數破碎,滿地都是緩慢流淌着的液體,分不清是酒液還是血。
“龜山?龜山?!”當木山明一喊着那人的姓氏跑過去,想要扶起倒落的架子時,被旁邊第一個趕到那人身邊的男孩制止住了。
“沒有用,他已經死了。”江戶川柯南放下剛才抵在男人脖頸上方的手,面色沉重,“等警方來之前還是不要觸碰現場的東西比較好。”
被這番話唬住,木山明一愣愣地收回手。
“小蘭姐姐,你快去通知酒庄的老闆,讓他把酒莊裏所有人都喊到一樓大廳集合,千萬不能讓兇手跑掉了!”
“哎?好......”
因為是淡季,酒庄現在的人手很少,在告知完酒庄的老闆之後,毛利蘭乾脆跟着其他人一起幫忙通知這裏的住客去一樓大廳集合。
最上面一層的客人很少,她按照手裏老闆給的房間號碼,敲了敲位於最角落的那間套房的門。
緊閉的大門很快應聲而開,看着裏面金髮黑皮的男人,毛利蘭瞪眼眼睛,半天才說出話來,“哎?!原來安室先生也在這裏嗎?”
“小蘭小姐?”安室透臉上的笑容半點都沒僵硬,他自然地繼續道,“毛利老師也來酒庄度假嗎?”
“不,我們是接到之前委託人的邀請來的,爸爸他因為有事所以沒有來......”將樓下發生的事情迅速說完后,長發女孩看上去終於鬆了口氣,“太好了,安室先生也是偵探,說不定能很快將案件解開。”
說完,她正要再說些什麼,就聽見屋內傳來了另一串腳步聲。
“是客房服務嗎......你這傢伙怎麼還沒有走?”
伴隨着陌生的男音,一個穿着浴袍的高挑身影朝這邊走來。
來者披着長發,似乎剛剛劇烈運動過,臉上是尚未退卻的潮紅,被汗水打濕的髮絲凌亂地散在額間頸側,走來時,他正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拭額間的汗水,浴袍寬大的領口和不算長的下擺讓身上所有痕迹都展露無疑。
長發女孩僵在門口,她扭頭看了看安室透臉上僵硬的笑容,
又扭頭看了看往這邊走來的男人,開口時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對、對不起!打擾了......”毛利蘭瞬間漲紅了臉,連連往後退了幾步,“總之,麻煩安室先生...還有裏面那位先生一會兒到大廳集合!”
說罷,趁着尚未和裏面那人對上視線,在對方朝這邊看過來之前,她迅速關上了門,同手同腳地朝着樓下走去。
那、那是安室先生的愛人嗎?怪不得他看上去一直對來咖啡廳搭訕的女孩子都不感興趣的樣子。木山先生好像說過酒莊周圍有著名的情人湖,難道...他是專門請假來和愛人約會的?
但是......
想起自己剛才慌亂當中看見的,那個陌生男人脖頸和腳腕上嚇人的指痕,毛利蘭皺了皺眉頭。
對自己愛人會這麼粗暴嗎?但安室先生平時那麼溫和會照顧人,也不像是會對愛人這樣的人......
——
套間內,幾乎同步想到剛見面時被兩個警察找上門來的尷尬場面的兩人半響都沒說話。
這是什麼昨日重現嗎......
“你怎麼還沒有走?”池川奈額頭上青筋都快暴起來了,他就去浴室換了個衣服,把束起的馬尾解了下來,一出門這個閑不住的傢伙就再次創造了新的誤會。
“你不是說一會兒有人來送東西。”確實打着趁對方換衣服的檔口看能不能找到其他新情報這個算盤的安室透目移了一下,“我還以為是這個。”
兩個新一輪留言受害者一個開了門,一個要求對方一會兒開門,發現誰也怪不了誰后,他們又沉默了一會兒,最終同步跳過這個話題。
“死的是龜山那個傢伙。你乾的?”用毛巾擦着額頭上的薄汗,想起那個女孩話中熟悉的名字,池川奈第一時間轉頭看向旁邊的安室透,“剛才不是說了別在這裏動手嗎。”
“不是我。看來那個傢伙的人緣也不怎麼樣,這麼多人趕着來殺他。”
“奇怪了......”池川奈低低嘟囔了一聲,“怎麼感覺有你在的地方就會發生命案。”
四年前的那一次,好像就是波本去竊取U盤的時候剛好趕上官員被毒殺,才牽扯出之後的一些列事端。
這次也是!上午波本才和龜山健三接觸過,下午對方就死了!
所以波本其實是這種倒霉體質嗎?所到之處都會有案件發生什麼的。
金髮黑皮的男人臉上本就很淺的笑容一僵。
不,這件事,你不如去問問樓下那個戴眼鏡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