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第2章
“我叫歐陽游,悠遊自在的游。”
——
所有人進入宿舍后,出現了一個幾秒鐘的短暫且尷尬的沉默。
打破尷尬的是一個穿着西裝,帶着細邊眼鏡,很有精英感的男人。
他清了一下嗓子:“那麼,大家來做一下自我介紹吧。”
“啊,我知道這個。”
漂亮的銀髮少年用手指戳了戳趴在他肩膀上的橘色奶貓粉紅的鼻頭:“在‘猜猜鬼是誰’中,誰最先說話,就能夠掌握話語權,從而控制整局遊戲的風向,沒錯吧?”
銀髮少年笑盈盈的:“叔叔,所以你是想要單純的當個好人,幫助我們儘快熟悉起來呢?還是當習慣了領導呢?或者說,是想掌握話語權從而操控這局遊戲呢?”
在遊戲中,為了遊戲體驗,當然每個人都會配合。
因為就算是輸了,也沒什麼懲罰。
可現在不一樣,那個宅男被新手指引官像是掰黃瓜一樣被掰碎了在眾人面前,讓所有人的都清楚明白的意識到了一件事情——
這裏是現實世界,不是遊戲。
遊戲輸了,是會死人的。
銀髮少年的話更是將現實毫不留情地戳穿在了眾人眼前——
不必虛偽、不必假裝和善。
畢竟,他們從一開始就是對立的。
“你!”
在西裝男人的怒視中,銀髮少年笑着舉起了手:“別瞪着我嘛,我隨口說說而已,叔叔不要和我一般見識。”
在比剛剛更加令人沉重和窒息的氛圍中,最後一個走近宿舍的捲毛男孩勇敢地打破了僵局:“我叫夏以洋,今年21歲,J大的大三雕塑系學生。”
有了夏以洋的開頭,氣氛鬆弛了一些,其他人也跟着做起了自我介紹。
站在夏以洋旁邊的是個壯碩的男人,光頭,留鬍子,左手臂紋青龍,右手臂紋白虎,穿着一件印着老虎花紋的黑T。
不客氣但精準的說,就是那種女孩子見到了會以為是流氓的長相。
“我叫徐虎。”他說:“在星光當保安隊長。”
星光是附近步行街上的酒吧,很出名,徐虎這話一出,好幾個人都點了點頭表示聽說過。
站在徐虎旁邊的就是剛剛講話的西裝男人,他從西裝內襯中取出了一張名片,食指和中指捏在名片的上方,在聚成圈的八個人眼前晃了一圈。
“看清了吧?天原房地產銷售部副總經理,李問玉,我的確是個領導。”
眾人恍然。
看來他剛剛試圖主持遊戲的舉動還真的有可能不是在操控遊戲,而是像那個銀髮少年一樣,當領導當習慣了。
雖然覺得李問玉自暴自棄地說自己是領導,而不是在操控遊戲的舉動有些好笑,但他這個舉動還是令人稍感安心。
接下來做介紹的兩人是一對情侶。
男朋友叫容秋,女朋友叫楊小雲。
這對情侶的長相很惹眼,男生帥氣女生漂亮,根據他們的自我介紹,他們是某視頻網站上小有名氣的網紅情侶,以拍攝整蠱段子、秀恩愛而出名。
聽到這兒,徐虎口直心快地問:“既然你們這麼恩愛,要是你們之中的一個人是鬼怎麼辦?”
小情侶的臉色一僵,容秋皺着眉看了一眼徐虎:“不會的。”
徐虎問:“不會什麼?不會是鬼?還是你不會投票給她?”
徐虎的追問讓容秋皺起了眉,他瞪着徐虎:“你這話什麼意思?”
徐虎擺了擺手:“沒什麼意思,真的,老弟別生氣。”
站在小情侶旁邊的是個那個問出了很經典的“只有三個問題嗎”導致了浪費了一個問題的胖子。
自知犯了錯的胖子不停地擦着汗,說自己沒什麼好介紹的,只是孤身一人來J市打工人,在附近的大學城找了個餐館當廚師,遊戲降臨的時候他正在餐館值夜班,店長的腦袋突然在他身邊炸成了無比絢麗的煙花,於是他就近找了個新手試煉關卡,來參加試煉了。
接下來做自我介紹的是那個銀白色頭髮的少年。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注視着他。
雖然目前為止,銀髮少年只給在場的人留下了大大咧咧、行事莽撞、性格詭異、是個和貓講話的怪人等一系列不太好的印象……
但不可否認的是,少年的條件實在是優異。
他大概是個很注意打扮自己的人,一身很潮的機能風的搭配,穿得很厚實,風衣裏面是衝鋒衣,但這多層衣物的包裹反而讓他的身材更加纖細,深色的服裝映襯得他原本就潔白的皮膚像鮮奶雪糕一般細膩。
與天光同色的銀白色頭髮被剪成齊頸的妹妹頭,讓那本來的過分秀美的五官更填了一分模糊性別的美感。
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少年的眉毛與睫毛也是銀白色的。
少年的表情很是靈動,狹長的雙眼彎彎,嘴角也彎彎。
講話時,偶爾能看到他的小虎牙從唇邊露出來。
像是一隻正在想什麼絕世餿主意的銀白色小狐狸。
夏以洋不合時宜地想,少年的三庭五眼還真是優越,如果自己還在上學,而不是在遊戲侵入的末世中,他肯定要邀請少年來當自己的雕塑模特。
善於觀察的習慣讓夏以洋注意到少年左耳上戴着一隻啞光的黑色耳釘。
耳釘只有幾毫米寬,外形相當樸實無華,但上面有些紋路,像是字符或是數字。
夏以洋視力還不錯,但眯着眼看了半天,也沒有看清楚——實在是太小了。
“我叫歐陽游,悠遊自在的游。很高興認識大家。”
少年豎起一根手指,指了指肩頭那隻比人的手掌大不了多少的那隻綠色眼睛的橘黃色小奶貓:“這是我的貓。”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簡單到有些敷衍的自我介紹。
歐陽游肩頭的那隻小橘貓圓滾滾的,看起來就很好摸,小情侶中的楊小雲大概很喜歡小動物,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小橘貓。
似乎感覺到了楊小雲的視線,歐陽游轉過頭,笑着對楊小雲輕輕搖了搖頭。
於是不知道為什麼,楊小雲即將要說出口的那句:“我可以摸一下嗎?”便沒能說出口。
被歐陽游嗆過的李問玉並沒有放過他:“你就只介紹名字嗎?”
“畢竟我沒有那麼多可以說的事情嘛。”歐陽游笑起來:“既然李副總經理你誠心誠意地問了,那我就多說兩句。”
“我今年17歲,身高178.6cm,生日是10月24日,星座是天蠍座,血型是O型血;如你們所見,我長得很好看,很喜歡貓,哦對了,這頭白髮,不是染的,是天生的。”
……配合了,但沒有很配合。
……介紹了,但幾乎沒什麼用。
眾人:……
歐陽游充滿惡趣味的自我介紹后,再說話的是個滿臉胡茬的青年,他穿着一件帶帽兜的衛衣,將帽兜扣在頭上。
他語氣輕飄飄的,像是好幾天沒吃過飯的病人:“……我叫賀語。”
賀語的個子很高,但有些駝背。說話的時候,他抬起雙眼,透過眼前長長的頭髮看着眾人。
他的目光看向別人的時候,就像是蟑螂爬過手臂一樣,讓人很不舒服。
楊小雲皺着眉向容秋身後後退了一步,很嫌棄的模樣。
容秋瞪了他一眼:“別亂看!”
容秋的語氣很不好,但賀語卻並不介意,他垂下頭,不斷喃喃着什麼。
湊近一些聽的話,就能聽到他一直在說的是:“……要死了……世界末日了……我們都要死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
最後一個做自我介紹的是向新手指引官詢問食物的麻花辮女生,她做自我介紹前,先看了一眼夏以洋:“我和你是同一個學校的,我也在J大念書。”
李問玉的眼神瞬間警惕起來:“小姑娘,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在同一個學校的,難不成是在暗示夏以洋她和他是一夥兒的?這兩人都是鬼?
麻花辮女生低下頭,從身上背着的小挎包里翻出一張飯卡遞給李問玉,表情很無奈:“你太多疑了,就是字面意思,我和他真的是一個學校的同學。”
李問玉把飯卡翻來覆去地看了兩遍,這才放鬆警惕,但還是有些不滿:“還不是你的說法太可疑了。”
麻花辮女生接回飯卡:“我叫俞秀麗。”
做完了自我介紹后,李問玉又一次承擔起了主持大局的角色。
他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現在是下午五點十八分,任務面板的詳情寫了我們要在晚上六點半之前投好票,躺在床上,在這段時間,我們來商量一下今天的投票吧。”
他頓了頓:“在場的各位應該也都玩過《TOWER》裏的‘猜猜鬼是誰’吧,一般的情況下,第一夜都是空票,雖然我對這種智斗類型的遊戲興趣不大,只玩過兩次,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我相信玩家這麼做一定是有道理的,所以我提議,今天我們誰都不投。”
俞秀麗推了下眼鏡,點了點頭:“我倒是玩過幾次‘猜猜鬼是誰’,一般來說,第一夜空票,是因為第一夜能夠掌握的消息太少了。真正的遊戲要從‘鬼’殺死第一個人後開始。”
第一夜空票的決定幾乎是所有人意料之中的事情,也沒有人會提出反對——畢竟,這個時候提出反對的話,有可能會被當成渴望殺人的鬼被票決。
快速商量完了第一夜投票的事情,宿舍內的氣氛再次安靜了下來。
——本來也是,他們中的有人極有可能在一個小時后失去性命,根本沒有寒暄說笑的心情。
一片沉默中,大家開始紛紛整理自己的隨身物品。
他們參加新手試煉的地點是J市第十三中學。
是個不算太好,但也不壞的市重點高中。
高中的學生,自然是以學習為主。
所以,1040宿舍內的擺設很簡陋。
六張上下鋪的鐵床,共有12個床位。
門後有四個細長的鐵柜子,用來給住宿的學生存放個人物品。
另一側的窗檯邊有一個窄長的桌子,上面放滿了營養液、麵包、水等食物,數量很多,堆成了一個冒尖的小山。
宿舍最裏面,還有一個小房間,那是衛生間的所在地,不是什麼馬桶,而是蹲便。
蹲便旁邊的白色瓷磚開裂了許多,露出下方泥色的地面,沖水的按鈕也因老化而開始滴水,很是應景的又為現在的狀況添加上了幾分凄慘。
胖子走到桌邊,揭開一管青蘋果味的營養液喝了。
李問玉不滿地看着他:“你就不能節省一些?萬一不夠吃呢?”
胖子很無奈地一笑:“不夠吃?怎麼會呢?畢竟……”
胖子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但誰都明白他想說什麼。
——畢竟,每天都會死人的。
那對網紅情侶找了個靠門的床,兩人坐在下鋪,小聲地說著什麼。
俞秀麗同樣找了個床坐了下來。
其他人也差不多,要麼安靜地吃飯,要麼去衛生間洗漱,要麼默默地坐着。
心思各異地思考着什麼。
歐陽游幾乎是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看着眾人:“你們就打算這樣枯坐一個小時嗎?”
“不然呢?”徐虎說:“我給你們一人調一杯雞尾酒,大家一起開心地圍爐夜談?”
歐陽游似乎被徐虎的話逗笑,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不錯的幽默感,我很欣賞你。另外,以你粗獷的外表竟然知道圍爐夜談這個詞,我很驚訝。但你是不是忘記了,我才十七歲,還不能喝酒。”
徐虎:……
槽點太多,無從吐槽。
……吐槽就輸了。
歐陽游在屋內走了兩圈,又打開衛生間的門探頭進去看了一眼。
他晃來晃去的身影讓李問玉有些不耐煩:“你就不能安靜一點?”
歐陽游看了他一眼,回過頭對那隻一直趴在他肩膀上,乖巧得過分的橘貓搖了搖頭,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嘆息:“人類因為超強的適應能力存活至今,卻因為能夠太快適應環境,忽略了許多細節。”
小橘貓自然不可能聽懂歐陽游在說什麼,只是它見到主人回過頭,軟乎乎地“喵”了一聲。
夏以洋沒忍住和他搭了句話:“聽你這麼說,難道你發現了什麼嗎?”
“當然!”
見有人搭話,歐陽游一下子變得活躍起來,他快步走到夏以洋的床邊,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將他從床上拉了起來。
歐陽游看着纖細,力氣卻大得驚人,夏以洋猝不及防地被他一拽,險些跌倒在地。
他穩住身體,聽到歐陽遊興沖沖的聲音:“過來。”
他打開衛生間的門,讓夏以洋看着旁邊置物架上的東西。
夏以洋說:“洗髮水、剃鬚刀……怎麼了?”
不足20平方米的宿舍,兩人的對話當然被其餘人聽得一清二楚。李問玉、徐虎、俞秀麗都站起了身,來到兩人身後。
李問玉聞言,輕哼一聲:“這洗髮水用了一大半,證明我們來之前就有學生住在這裏,我猜,這小子是想問,那些學生現在去了哪裏。”
“非也,”歐陽游搖了搖頭:“只能看到事情的表面,真是有眼無珠。”
李問玉從一開始就被歐陽游嗆了好幾次,這會兒已經有些怒了:“那你說說看?”
“這個剃鬚刀,是男人的吧?”
聽到歐陽游的提問,容秋沒忍住笑了一聲:“小弟弟,你還是太年輕了……女生也會用剃鬚刀來刮毛的,等你有女朋友就懂了,楊小雲就經常用我的剃鬚刀刮腿毛。”
楊小雲不樂意地看了容秋一眼:“你亂說什麼啊?”
歐陽游翻了個巨大的白眼:“那這裏的半根香煙怎麼解釋?還有宿舍門口的那雙44碼的男士皮鞋呢?”
容秋不理解地看着歐陽游:“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是說,這間宿舍里的東西種類太雜亂了。煙蒂、皮鞋、剃鬚刀、女士內衣、生理期專用的內褲血跡清洗劑——你們這麼看着我幹什麼?我知道內褲清洗劑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嗎?”
歐陽游用提問的語氣問:“今天是遊戲降臨的第幾天來着?”
不遠處的胖子回答:“……第七天。”
他可永遠不會忘記店長的腦子在自己眼前炸成煙花的那一天。
“是啊,第七天。”歐陽游嘆了口氣:“還不懂嗎?‘猜猜鬼是誰’這個遊戲六天一輪,結合這間宿舍裏面雜亂的物品……我是在說,很有可能已經有人在這個宿舍里進行過一輪遊戲了。”
夏以洋點了點頭,也覺得歐陽游的這個分析很有道理,但……這對這場遊戲有什麼幫助嗎?
徐虎心直口快地問出了夏以洋的疑惑:“然後呢?就算在我們之前有別的玩家,這能說明什麼?”
“還記得我問過的那個問題嗎——屍體會一直存放在房間裏。”
“這幾年的環境J市白天時氣溫最高可達45度。”
“這樣的高溫下,為什麼沒有聞到屍體的腐臭味?”
“為什麼這麼大的學校,我們卻沒有見到別的玩家?”
明顯的,卻被所有人忽略的事實被銀髮少年以提問的形式一個接一個拋了出來。夏以洋只覺得脊背一涼,這間剛才還只是有些簡陋的宿舍好像瞬間散發出了陰森的鬼氣。
所有人臉上都浮現出了或多或少的悚然,可對於歐陽游的提問,卻無人能夠回答。
李問玉皺着眉,不贊成地看着歐陽游:“……現在討論這個問題,除了擾亂大家的思路外又有什麼意義嗎?”
歐陽游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
晚上六點的時候,窗外的光突兀地由明亮轉至昏暗,橘紅色的晚霞將1040宿舍內映照得暗紅一片。
夜晚將至。
屋內的氣氛在沉默中變得劍拔弩張了起來,每個人都在用警惕的眼神看着對方。
生怕對方就是鬼,也生怕今晚死掉的人是自己。
但歐陽游還是那副沒心沒肺的模樣。
他將桌上的麵包翻來覆去地找了半天,最終挑選出了一隻肉鬆麵包。
他把麵包掰成指甲大的小塊兒,捧在手心中。
那隻一直趴在他肩膀上的小橘貓便一路從他的肩膀滑到他懷裏,伸展前爪,用下犬式伸了個又大又舒服的懶腰后,低頭就着歐陽游的手嚼起了麵包塊兒。
夏以洋注意到歐陽游現在臉上的表情,不再是那種狡黠像是狐狸一般的笑,也不再是那種把他們當成笨蛋的戲謔笑容,而是像個真正的17歲少年一樣,溫和天真的笑。
……要不是他們身處危機四伏的、勾心鬥角的遊戲中,第一夜即將到來,這還算是挺美好的一幕。
“啊——!!!”
安靜的黃昏中,響起了一道令人耳膜發痛的尖叫聲。
歐陽游眼疾手快地捂住小橘貓的耳朵,一人一貓抬起頭,看向尖叫傳來的方向。
尖叫的人正是小情侶中的那個名叫楊小雲的女生。
她正一臉驚恐地看着宿舍門的方向。
順着她的目光看去,歐陽游在宿舍上方的半圓形玻璃外看到了一張臉。
慘白、巨大的臉。
拳頭大的圓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房內的每一個人,永遠笑着的嘴巴一張一合,露出其中鮮紅的舌頭。
是新手指引官。
它說:“夜晚將至,我來提醒各位按時睡覺。”
其實,長期的現代生活早就培養了人們熬夜的習慣,在場的所有人幾乎都沒有12點前睡過覺。
可剛一躺下,昏昏沉沉的黑暗就籠罩在了眼皮上,讓人再也不能思考。
歐陽游把床位選在了夏以洋的上鋪,他踩着梯子上了床,小橘貓立刻從他肩膀上爬了下來,睏倦地打了個哈欠,趴在枕頭的一角上睡了過去。
歐陽游看了一眼小橘貓。
兩三個月的小橘貓,比巴掌大不了多少,身上的絨毛格外柔軟溫暖,圓滾滾的貓肚皮隨着它的呼吸一起一伏,是歐陽游最愛的頻率。
歐陽游用最後一絲理智把臉埋在小橘貓的絨毛里,沉沉地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迎接眾人的是屋子裏濃重的血腥味。
和容秋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