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醫仙

林醫仙

“其實公子不必去的,醫修那麼多,還有蒼松葯仙坐鎮,肯定藥到病除。”

林盡染翻了個白眼:“如果沒有呢?不還是得我去?雲舟仙渺距離扶搖門多遠啊,要是謝夫人一個沒撐住……”

林盡染不說了。

靈芝眼中全是崇拜:“醫者父母心,您真是個好人!”

林盡染被誇得美滋滋,御起劍來都虎虎生威。

靈芝不忍腹誹。

或許您只是一廂情願呢,您單方面跟謝明燭不共戴天,而謝明燭壓根兒沒當回事……

到了雲舟仙渺,這裏熱鬧的不行,從東南西北匯聚過來不少醫修,看的林盡染直搖頭。

不行啊不行。

也就蒼松老頭看着靠點譜,其他人……確定不是江湖騙子?

林盡染溜達幾圈,很快就有管事的弟子來打招呼:“醫仙哪裏來,敢問尊名?”

醫仙,是對所有醫修的尊稱。

林盡染:“林醫仙。”

“?”

“姓林,名醫仙。”

管事弟子:“……失敬失敬。”

青衫青年湊近蒼松葯仙,小聲問:“前輩,您可聽說過一個叫林醫仙的醫修?”

“誰?”蒼松葯仙硬挺的眉峰緊了緊,“小小年紀大言不慚,起這麼個招搖過市的名字!”

“誰說不是呢。”青衫青年道,“姓林的醫修,我只知離鏡的林盡染。”

“他?”蒼松葯仙滿是鄙夷,“他算什麼醫修?整天鼓搗些蟲啊毒啊的,別糟蹋醫字了!”

青衫青年沒跟他爭論這個,只說:“我看那個林醫仙其貌不揚,估計也沒什麼本事。”

沒什麼本事的林醫仙帶着他的小葯童,跟隨管事弟子一起進門。

一行人穿過游廊,路過荷塘,繞過瓊樓玉宇,終於在一處清閑雅緻的居所停下腳。

管事弟子:“諸位醫仙在此稍候片刻,容在下進去稟告。”

過了一會兒,管事弟子急匆匆走了出來:“我師姑病重,請醫仙快進去看看。”

眾人正要往裏涌,被青衫青年人高馬大的一攔:“咱們這麼多人衝進去,不得擾到病人啊?都別著急,一個一個來。”

治好了謝夫人,賞金且不說,必能一夜成名從此威名赫赫,此等豐功偉績足夠吹十年的。

因此,人人都搶着第一個進去看病,吵到激烈處差點動起手來。

靈芝被這氣氛感染的也着急了:“公子。”

轉頭一看,人沒了?

靈芝吃了一驚,再轉頭,發現他家公子不知何時跑到管事弟子身前,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聊起天來。

管事弟子看這人獃頭獃腦的,本不願搭理,可想到雲舟仙渺的門規之中有“勿以貌取人”的規條,便客客氣氣的說道:“不曾嘔吐,且飯量異常大呢!還有一點,就是……師姑每到夜間,會偷偷走出寢殿,上一個醫仙說師姑是夢遊,給她開了好多方子,卻未見起色。”

林盡染問:“她夢遊都幹什麼了?”

管事弟子嘴唇一抿,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師姑胃口太好,即便是到了夢裏也扛不住飢餓。”

林盡染這邊在問症,那邊眾人還在爭搶誰先進去,文人相輕,有才者多傲,誰也不服誰。最終還是繞到了起點,大家一起進。

林盡染也不甘落後,跟着大部隊繞過屏風,邁進門檻,安神香的味道撲面而來,熏的林盡染敏感的鼻子一陣瘙癢,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蒼松葯仙回頭看他一眼,似有若無的冷哼一聲。

謝夫人就倚在美人榻上,看着年近四十卻風韻猶存,儘管被病痛折磨多時,卻也不見她面黃肌瘦頹廢狼狽,只是容顏憔悴,反倒添了一份弱柳扶風的美感。

“有勞諸位醫仙,咳咳咳……”謝夫人用帕子捂住嘴唇,咳的肩膀顫抖。

眾人爭先恐後上去把脈,望聞問切一波流程。

林盡染也想過去看看,便往前擠了擠,匆忙中撞到蒼松葯仙,這人眉心一皺,毫不客氣的推了林盡染一把:“放肆,擠什麼擠!”

林盡染滿腦子都是“好棒啊稀奇古怪的疑難雜症我來了”,對別人的小舉動不設防,驟然被推失去重心,人朝後踉蹌數步,撞到後人的同時,還被人攙住胳膊扶了一把。

幽然的蘭花香撲鼻而來。

林盡染站穩,正要道謝,就見管事弟子畢恭畢敬的喚道:“公子。”

林盡染“謝”字卡在嘴邊,呆住了。

這人跟他年齡相仿,大約十五六歲,明明是這屋裏最幼的,氣場卻是最強的,他一語不發,卻叫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朝他匯聚。他穿了身白色的錦袍,金線滾邊,袖口處綉着高風亮節的蘭花紋樣,身材頎長,膚色瑩白,雙眸盛着纖塵不染的清冷,整個人似一尊染了霜雪的玉。

屋裏陷入短暫的寂靜,直到謝明燭走至美人榻前坐下,眾人才陸陸續續反應過來。

“依我看,夫人憂思過度、鬱結於心,應服用疏肝解郁的仙藥……”

“鬱結個屁!夫人脈象紊亂,分明是中了毒。”

“要我說,定是夫人練功不慎以至走火入魔,真元逆行直攻心房,這才……”

蒼松葯仙:“荒唐!若按照你們所說,夫人早就不思飲食了,又豈會一日七餐宛如饕鬄?”

眾人慾言又止,在蒼松葯仙面前哪敢唱反調。

“蒼松前輩說的不錯,可也不代表這麼多大夫全是錯的呀。”

短暫死寂,眾人整齊劃一的看向出頭鳥。

林盡染還嘻嘻一笑。

蒼松葯仙當場臉色大變:“你又是何方神聖,膽敢在這裏大放厥詞!”

“林醫仙,不過一方游醫爾爾。”

蒼松葯仙滿臉譏諷:“區區一個江湖郎中,還敢在這裏秀你那三腳貓功夫!小小年紀不知天高地厚,別以為姓氏相同,就真當自己是林畫楓了!”

林盡染:“……”

蒼松葯仙為謝夫人施針,忙了兩個時辰,謝夫人淡色的嘴唇明顯紅潤了許多,再問謝夫人自身感受的時候,她微微一笑表示:“好多了。”

眾人逐漸心悅誠服,開始主動請纓淪為蒼松葯仙的下手。

靈芝悄悄問:“公子,他行嗎?”

林盡染眉心都皺成了川字,忍了又忍,嘀咕道:“明明一針就能解決的事兒,誒,看得我着急。”

不曾料想蒼松葯仙白髮蒼蒼,耳朵還挺尖,當即朝他瞪過來:“你說什麼!”

林盡染語重心長的說:“我說您白忙活兩個時辰,弄那麼多前戲幹嘛,又不是跟姑娘調情。您直接扎頭頂百會穴,再以真元渡奇經八脈,半柱香就搞定了您如上操作,您省時間,病人也少遭罪。”

蒼松葯仙一張老臉漲得通紅:“你,你——黃口小兒不知深淺,金針度穴,循序漸進,你是從哪兒學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你師父是誰,簡直誤人子弟!”

林盡染想說自己是在分享醫術啊,怎麼就把蒼松前輩惹成這樣?

謝夫人溫聲道:“醫仙會診多有分歧,切勿動怒。”

蒼松忍下脾氣,謝夫人卻忍不住腹中飢餓,命人趕緊傳膳。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按理來說是不方便用餐的,可東西呈上來,眾人還未來得及退下,謝夫人就迫不及待的撿起一隻雞腿,旁若無人的大快朵頤。

林盡染一看桌上,一道素菜都沒有,全是大魚大肉。

謝夫人吃完雞腿又啃豬蹄,一口接着一口,滿嘴流油,全無形象。

前後不過短短片刻,弱柳扶風的病美人就變成了狼吞虎咽的女漢子。

突然,謝夫人喉間一緊,身旁丫鬟大叫:“夫人要吐!”

謝夫人衝著痰盂吐的昏天黑地,吐到最後竟見了紅。

蒼松大叫不好,謝明燭反應極快,掌心聚起真元洶湧澎湃的灌入謝夫人背心,謝夫人上氣不接下氣。

丫鬟突然驚叫:“天哪,公子快看!”

在謝夫人白皙的皮膚表層,一個指甲蓋大小的凸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到處亂竄。

滿屋醫修全都恍然大悟,是蠱蟲!

光頭壯漢急道:“既已尋到病症,立即祛除蠱蟲吧!”

“不可!”蒼松擺手制止,面色煞白,艱難的說道,“方才我為夫人施針,刺激了蠱蟲,蠱蟲攻擊載體,夫人現在極度虛弱,若不是謝公子的真元撐着,怕是早就……”

眾人大駭。

蒼松:“為今之計,必須先穩定夫人的元氣,再祛除蠱蟲。”

管事弟子急道:“醫仙快治吧!”

蒼松咬了咬牙,額間溢出冷汗:“恕我直言,夫人現在的情況,普天之下,唯有……唯有林盡染一人能醫!”

“什麼??”

蒼松不甘心的垂下腦袋,拳頭攥的死緊,嘆氣道:“林盡染的七枯鹿血丹,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最最最最後方的林盡染長眉一挑。

終於輪到他上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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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真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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