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玉京市星河大樓，君玉服裝設計公司接待室。
謝軒智的經紀人低頭看了看手錶，繼續跟自己藝人叮囑：“軒智，君玉是那個小高董自己的品牌，以後肯定會花很多心思的，這個機會你要好好把握。”
謝軒智也不知道聽進去了多少，一邊喝奶茶一邊點着頭：“知道了，那些資料我都看了，沒問題。”
“你的形象跟小高董需要的形象還挺契合的，小高董設計的這些服裝都是走的中式古典風格。你去面試我真的不擔心，有第一古裝美男的名頭在，入選是肯定的。他們那邊也需要你的知名度，公司都已經打點好了，重點是你得拿下封面和走大開大閉的機會。”
“這個你也放心。”謝軒智很有自信，“我拍過的封面也不少了，哪次不是賣到脫銷。為了關注度他都得讓我上。”
“幾位好。”門口突然來了個打扮端莊的年輕女孩子，“我是高董的特助葉婷婷，高董已經到了，請謝軒智先生去隔壁會議室面試。”
謝軒智連忙站起來：“好，謝謝！”
會議室里坐了五個人，最中間那位是個氣質優雅獨特的長發男人，謝軒智一進門目光就被他吸引了。
葉婷婷徑直走過去：“高董，謝先生到了。”
“您就是高董？您好！”謝軒智驚訝道，這比他想像中的年輕太多。而且這種外形條件，說是哪個圈內神顏他都信。
高懷瑜微笑：“你好，你的資料我都看過了，這次面試主要是想與你進行深入了解。”
……
半小時后，高懷瑜點點頭：“非常感謝你過來面試，之後會再與你的經紀人聯繫的。”
“哦，好。”謝軒智信心滿滿地走出會議室。
“高董，他履歷還挺不錯的，國內人氣很高。”
“不好。”高懷瑜十分無情，毫不委婉，“樣貌太普通了，眼睛也開得太過。他資料里這幾張精修圖，這眼睛你們不覺得嚇人么？”
幾個人欲言又止，老闆說話還真是直接。
“體態也不行，比例更不行。穿西裝還好，偏中式的風格撐不起來，顯頭大。”高懷瑜繼續開口，“氣場也差。用他的話我不如去學校里挑新生。”
“高董……可畢竟是那邊推薦的人，面子還是要給的。”
高懷瑜沉默了一下：“請他做看秀嘉賓吧，場還是不要上了。”
幾個人都沒別的意見，葉婷婷開口：“不用謝軒智的話，還得另外物色別的人選。”
“之前讓你查的元應羲。”高懷瑜放下手中的鋼筆，“把他資料給大家看看。”
葉婷婷應了一聲，拿出幾張資料分給幾個評委，接著說道：“外形條件可以說是完美，不足的是五官長得有點太好看了，容易喧賓奪主，不過這個可以靠化妝彌補。科班出身，走秀經驗豐富，在學校是專業第一。”
高懷瑜點頭：“我很看好他。”
其餘人都跟着點頭，葉婷婷突然話鋒一轉：“高董……可是這個元應羲，現在用他有些風險。”
“您看……”葉婷婷把另一份資料放到他辦公桌上，“昨天，方鵬直接在微博圈他大名撕他違約拒演耍大牌，鬧了挺大一出。”
高懷瑜垂眸看她遞來的資料，眉頭微微蹙了起來。
元應羲，22歲，剛剛大學畢業。是大二被現公司菲麗的星探看中籤下的，公司算不上什麼大公司，但是有那麼一兩位大紅的藝人。
簽約之後公司也沒砸什麼資源在他身上，他最主要還是在學校上課學習，公司安排了工作就去，大多數時候都是拍拍照片，出演一下公司當紅愛豆的歌曲MV。
玉京服裝學院的服裝表演專業在國內是排名第一，國內國外的品牌都喜歡到學校里找模特。元應羲的專業成績又很不錯，大一開始就得到了很多走秀機會。
一來二去在模特圈也有了點名氣，但也只是在模特圈，喜歡看秀的人比起看電視劇聽歌的人還是少數，他那點名氣放到整個娛樂圈根本就等於沒有。
結果去年他學校的學妹做了個他的走秀合集發在視頻網站上，突然就播放量幾百萬上了首頁，其他平台也跟着瘋轉，他就那麼莫名其妙地火了。
那段時間網上提到他名字，都是說什麼乙游男主照進現實，看似大野狼的年下，還有優雅矜貴霸道總裁。
公司一看他火了，馬上也重視了起來，一連給他接了不少綜藝和網劇。
不過他是個模特，就沒學過演戲，大多數找上門來的劇也知道他扛不起角色，只不過是看中他的熱度，特意給他寫了個小配角，不會影響整部劇。雖然人是木了點不太會演，但他很聽話很敬業，導演指點兩句效果也不能說差。
昨天晚上，圈內金牌製作人方鵬爆出來他在去年拍攝《流風歌》的時候違約拒演耍大牌。
元應羲的公司到現在一點聲音都沒有，倒是幾個以前跟元應羲合作過的導演編劇出面表示相信元應羲。
“方鵬去年籌拍新劇，剛好那段時間元應羲的走秀視頻火了，就拿劇本給菲麗，說要讓他演男二。”葉婷婷在一旁補充，“方鵬的劇拍一部火一部，小公司都想上他這條船。菲麗就推掉了其他撞檔期的通告，專門讓元應羲空出了半年時間給這部劇。”
高懷瑜翻了一頁：“這劇男二後來換人了？”
葉婷婷點頭：“也不是換，本來定的就不是他。方鵬應該是看他忽然火了臨時做的決定，想讓他進劇組造些噱頭。人都進組了，菲麗那邊才知道男二是另一個人，方鵬讓元應羲去演一個戲份沒多少的小配角。”
高懷瑜笑了：“所以方鵬是拿男二騙人進組？為了這個角色空半年時間，換了誰能樂意……”
葉婷婷繼續說：“其實元應羲自己接受演配角，但公司不願意，跟那邊掰扯了好久，最後那邊連配角都不讓元應羲演了。後來這事不了了之。”
她頓了頓：“直到昨天，他的大名第一次上熱搜。”
人生第一次大名上熱搜，是因為被國內金牌製作人爆料耍大牌。
“他也沒做錯什麼。”高懷瑜嗤笑，“方鵬不就是《流風歌》沒人看急了，想弄點動靜出來。”
昨天這種金牌製作人帶大名手撕十八線小演員耍大牌的抓馬情節一出來，狠狠吸了一波眼球，一瞬間《流風歌》的播放量都漲了好幾百萬。
男二演員的粉絲也上躥下跳，說感謝他拒演，不然還看不到那麼符合原著的男二。
很明顯，元應羲被人拿去祭天了。
“高董，我們畢竟是在國內的第一場秀。雖然他沒做什麼，可節奏都帶起來了。用他的話，話題度是有了，但必定會有負面影響。”葉婷婷說，“而我們並不需要這種話題度。”
高懷瑜沉思了一會兒：“大開大閉還是讓他走，除了他，沒有更合適的人。”
葉婷婷有些詫異：“高董就非他不可啊？”
高懷瑜點點頭：“元應羲192。”
葉婷婷滿臉黑線。身高192的大模放眼全國還是很多的，強調這個幹嘛！不過比一下今天面試的這些人，確實是個優勢。
旁邊的人也勸：“高董要不再考慮一下？我們不用謝軒智就算了，方鵬剛搞那麼一出，我們就讓元應羲走大開大閉，那是真的太不給那邊面子了。”
高懷瑜：“元應羲192。”
葉婷婷無奈：“好吧，我這就去聯繫。”
……
清河王高琅墓就在魏高祖暉陵景區附近，是魏高祖元熙的陪葬墓，離暉陵直線距離不到兩公里。
在元熙的那個年代，死後能陪葬在君主陵墓旁邊是極大的殊榮，一般的臣子還沒這個資格。
清河王薨的時候，元熙都死了八年了。清河王葬在哪裏，怎麼葬的元熙都是後來才知道的，這還是他第一次來高琅的墓地。
旁邊有人修了個祠堂專門紀念墓主，已經過了千年，墓主體封土層還很高，碑前甚至還擺了新鮮的貢果和鮮花，樣子是今天才放上去的。
那麼久了，後世的人也還記得他。
“懷瑜……”元熙在墓碑前放下一束花，嘆口氣，“好久沒有見你了。”
“鴻兒長大了，能獨當一面了，你不用擔心。本來我以為能去陪你了……結果一睜眼到了這裏……不過沒關係，我也就是多等幾年，還是能去找你的。”
“你不用擔心我，我在哪裏都能過得很好，相信我。”
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元熙惆悵地坐上車離開。
“元先生，明天回鷺湖的飛機在下午，這樣不用太趕時間。”霍山在副駕駛座跟人說明天的安排。
元熙點頭，手機突然響了，屏幕上顯示是經紀人，他按下接聽。
“應羲，你到底哪兒去了？你快看微博熱搜。”
元熙切到微博，一看熱搜榜“元應羲”三個大字掛在上面。花幾秒瀏覽了各路營銷號總結好的來龍去脈，那邊又開了口：“都是去年那事，方鵬這人不厚道，突然倒打一耙來炒作。你快想想怎麼辦吧，方鵬公司得罪不起。”
“要怎麼辦，不是公司該考慮的事么？”元熙語氣很是平淡，“我什麼都沒做過，我該考慮什麼？”
那邊聽他那麼不上道，有點急：“我說你……道個歉，配合公司公關。文案給你了，你一會兒發出去。”
元熙笑了：“所以你的意思，是公司得罪不起方鵬，讓我來擔這莫須有的罵名？”
“這就是小事，你配合一下，以後好處少不了你的。”
“我不會發的。公司要怎麼討好方鵬是公司的事，與我無關。”元熙掛斷了電話。
何止不發，他還要火上澆油。
十分鐘，他把自己所有社交平台賬號的密碼全部改了，杜絕了公司替他道歉的可能性。
然後翻了翻手機里的圖片，編輯好一段文字，發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