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丁沒了?

丁丁沒了?

沈宴邊走邊看向手上的紙頁,十分的古老,以及紙頁上的文字。

像是一篇日記?

沈宴看得很慢,漢字的筆畫變成了扭曲的線條,他得在腦子裏面將筆畫拉直了,才認得字。

“第二紀,5431年,6月7日,晴。

經過漫長的研究,探索,和跋涉,我們終於找到了那座山,那座文獻中記載的不朽的巨人居住的高山。

我們無比激動地開始攀爬,這是我們一生都在追尋的目標,估計除了我們,沒有人能理解這時的激動和瘋狂。

但隨着攀爬,本該是艷陽的七月,開始變得寒冷,冰層覆蓋了整個山體。

極寒襲擊了我們,冰冷讓人如墜地獄。

還好,每天晚上少校先生都會邀請我去他被窩裏取暖,嘖嘖,少校先生的身體真是魁梧啊,我知道對於兩個男人來說,這有些病態,但也只有這樣,我才能將這一路上遭遇到的磨難帶來的負面情緒發/泄乾淨。

嗷,我怎麼又開始亂七八糟地寫下這些,紙和筆有限,我應該寫一些更有意義的東西才對。

每日每夜的向上攀爬,連寫日記的時間都沒有,難得動一次筆,多記錄一些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吧,睡在我旁邊的少校先生也說,喜歡聽我筆落在紙上的沙沙聲。

繼續向山巔進發,極寒之後是極夜,每一天有陽光的時間不足一個時辰。

內心的絕望開始放大,隊伍中有些戰友逐漸開始出現煩躁,瘋狂,暴動,不安的情緒開始擴散。

有人準備放棄,有人不斷地呢喃,不朽的巨人遺迹僅僅是傳說,若巨人真的不朽,它們又怎麼可能滅亡,留下讓人垂涎的財富被所有人惦記。

我和少校先生十分擔心,不知道這些戰友僅僅是心理出現了問題,亦或者……是被污染物感染了,畢竟傳說中,高山上的巨人遺迹,到處都是讓人精神癲狂的東西。

有人最終深受不了苦寒,選擇了悄然離去,他們放棄了這麼多年的幻想熱情和曾經立下的效忠的誓言,哪怕那巨人遺迹似乎就在眼前。

少校先生變得沉默,他並非沒有發現那些離去的戰友,他只是沒有去阻止。

留下來的人不多了,似乎每一天都在減少。

我也忘記了時間,因為晝夜交替變得混亂,與其說山巔之上有巨人的遺迹,還不如說這裏是詭異的無法想像的夜之國。

在所有人都快要放棄,都快要絕望的時候,我們看到了……

那是一扇門,一扇上面雕刻着巨大眼睛的青銅大門,巨人遺迹的大門。

一時間,希望的曙光驅趕走了所有內心的陰暗。

我們瘋狂地沖向那扇門,激動,哪怕冰刃劃破了皮膚也不管不顧。

但,那扇門太古怪了,無論如何也推不開,打不開。

我們知道,巨人的遺迹就在這扇門的後面,就在我們眼前。

一開始的激動,興奮之後,逐漸冷靜下來。

哪怕打不開這扇門,我們也並非一無所獲,我們從大門下遺留的文獻得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比如,我拾取到的一張殘片上,就有巨人留下的這樣一段讓人無法理解的記錄:

污染物第二定律,污染物上的感染源是守恆的,它每感染一個人,感染的力量就會減弱,我們以前之所以無法發現這個規律,是因為污染物無時無刻都在吸收空氣中的感染元素作為補充,以此達到一種平衡,欺騙了衡量的眼睛。

咦,不知不覺居然又寫了這麼多,少校先生還等着我去給他暖被窩呢。

但,我有一些擔心,因為我不知道來到山巔之後,我是被詛咒了還是被感染了,或許是感染的後遺症,我開始分不清人的長相。

這個後遺症也太可怕了,更可怕的是,臉盲之後,少校先生叫我去暖被窩,我有時候發現被窩裏的人體型似乎有些不對勁。

太可怕了。

日記有些長,紙頁的兩面都寫得密密麻麻的,

沈宴看完花費了一點時間,關於上面的內容,頗為驚訝。

巨人遺迹?這是克里提先生提到的那個高山之上的巨人遺迹?

似乎,日記的主人跟隨一個龐大的隊伍去了那裏,並留下了這些年代久遠的隨筆,根據日記中留下的日期,第二紀5431年?

現在都是第三紀年了。

作為歷史學者,這日記價值難以估量,且是重要的研究資料。

還有,污染物的第二定律?

難道那些高山上的不朽巨人,在研究污染物,似乎還獲得了一些成績。

至於筆記主人的私生活,沈宴就不多去考究了。

不過,被感染后得了臉盲症?

沈宴有些噓吁,後遺症還真是讓人恐懼啊,就他現在知道的後遺症,姜宇的性別轉變,比做手術還徹底;郭大叔奇怪的一年一次的失憶症;現在又多了個臉盲症。

一篇偏向隨筆的日記,居然透露出來這麼多信息。

可惜,也僅有這麼一張。

日記嘛,肯定每天或者隔三差五就要寫這麼一篇,也不知道剩下的在哪裏。

沈宴突然一笑,老毛病又犯了,一看到類似的東西,就有一種衝動去追尋其中的歷史。

沈宴拿着手上的筆記,又朝四周看了看。

這東西可不是隨便亂丟的紙屑那樣隨處就能見到的,甚至說它或許相當的稀有。

但為何它就這麼突然出現在自家門口?

“蹊蹺。”沈宴嘀咕了一句,但也完全摸不着頭腦。

沈宴向倉庫走去,準備將這張日記收藏起來,等空了再一句一句的研究,有些興趣是刻在骨子裏面的,不會隨任何外在條件改變。

只是,沈宴沒走多遠,耳邊突然傳來奇怪的低語聲。

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似呢喃,似低語,似嘶鳴,似嚎叫,似咒罵,似詛咒。

聲音中,充滿了痛苦,掙扎,恐懼,危險。

然後匯聚在一起,形成一句模糊的字句:“達蒙……達蒙……達蒙之門。”

沈宴就像着了魔一樣,認真去聽,越聽不清卻想聽,那聲音充滿了神秘和未知。

沈宴的眼前,開始出現一些幻覺,一群人,一群十分奇怪的人,穿着十分寬大的袍子,袍子中他們擁有人的四肢和身體,圓圓的腦袋,但腦袋上沒有頭髮,也沒有五官。(註:外貌如本書封面人物。)

這些人圍在一起在鍛造着什麼。

沈宴心道,他們就是巨人?傳說中第二紀開始,誕生的相當於半神的不朽存在。

巨人,有可能是身形巨大的人,但還有另外一個解釋,巨人也可能是偉大的人,一種對它們強大,睿智,博學的認可。

它們又在鍛造着什麼?

沈宴在思考,但越思考,腦子越疼痛,就像有什麼東西開始穿刺他的腦袋,就像腦漿要從裏面爆炸。

沈宴開始掙扎,滾在地上痛苦的,不斷的地掙扎,肢體變得扭曲,眼睛出現灰白。

等趙闊回來的時候,沈宴正一點一點爬向處理木料的地方,手上拿着一把尖銳的釘子,就要往自己眼睛裏面扎去。

估計趙闊他們再晚回來一點,沈宴就會變成那用水盆淹死自己,用手掐死自己,腦袋撞車而死的其中一員了。

趙闊走了過去,看了看沈宴幾近灰白的眼睛。

“精神感染!”

這麼快速的感染,恐怕還不是一般的畸變體引起的。

接觸過舊日文獻還是污染物?

但沈宴的路徑十分單一,不是在麵攤就是在倉庫這,怎麼有機會接觸到這些?

趙闊將沈宴按在地上,用膝蓋固定住對方的雙手,捏住下巴,手提了一下腰間皮革做的皮帶。

突然,還在掙扎的沈宴愣住了,似乎回了一下神,還看了一眼趙闊的手的位置。

然後變得更加癲狂。

聲音都破了:“不要放煙花。”

“不要石刀打臉。”

激動得無與倫比。

趙闊都有些懵,固定住對方,這是為了防止對方無意識扭曲地自/殘,這種自/殘是非常瘋狂的,比如腦子一個勁往車上撞,直到死亡都不知道疼痛,捏住對方的下巴,是為了阻止對方無意識咬舌頭。

但,沈宴怎麼因為他的動作,變得更加的激動了?

人被感染后,精神會變得極度扭曲,陰暗的心理也會無限度的擴大。

撐過去,就是一次成功的啟示儀式。

無數年代的精神污染問題,傭兵也從中總結出了一些十分實用的應對方法。

比如,用更加刺激的,但無負作用的刺激,來暫時取代感染者的感管,也就是覆蓋掉精神崩潰。

沈宴現在的表現,似乎就是這種情況。

趙闊看看自己現在跪在沈宴腦袋上面的樣子,以及手正好抓住皮帶的位置:“……”

嘴角都不由得一抽,他就提提褲子,他發誓,不是要做傭兵最愛的夜間活動。

……

等沈宴醒來,已經躺在了床邊,趙闊正坐在一旁。

沈宴不由得問道:“我這是怎麼了?”

趙闊還沒有答,蝗崽從旁邊露出一個腦袋:“你眼睛都灰白了,肯定是被污染物感染了,身體在地上擰巴得跟麵條一樣,還用釘子戳自己眼睛。”

“還好指揮官將你按住。”

蝗崽抓了抓腦袋,有些疑惑地道:“你當時表情可開心了,就像經歷了什麼好事一樣。”

沈宴:“……”

童言無忌。

沈宴的記憶也開始恢復,臉上沒來由的一陣漲紅。

他腦子裏面全是一幅畫面,石刀打臉,打得他口水直流。

除了這幅畫面,哪裏還有什麼奇怪的聲音,哪裏還有沒有五官的怪人。

全被覆蓋掉了。

沈宴都哆嗦了一下,忍不住一陣后怕,舊日文獻太可怕了。

在沈宴一開始出現幻覺的時候,他就立馬反應過來,他看到的所謂的日記,歷史悠久,又能讓人產生幻覺和痛苦,恐怕就是他聽到過幾次的舊日文獻。

但當時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為時已晚。

有些東西從未見過,哪怕聽說過它的危險,但也很難第一時間防範得起來。

就像這個世界,連規則都是從未見過的,他連應該警惕防範什麼都沒有概念。

不過,這一次的經歷,倒是給沈宴狠狠的上了一課,腦中的一根在和平年代絕對不會有的弦,緊繃了起來。

趙闊見沈宴醒來,問道:“發生了什麼?”

沈宴也反問道:“你當時有沒有在我身邊看到一張日記,嗯,一張十分老舊的舊日文獻。”

趙闊搖搖頭,他已經搜素過現場,試圖找出污染源,但什麼也沒發現。

沈宴表情愣了一下。

怎麼會消失了呢?他明明就是試圖閱讀舊日文獻,然後造成的精神感染。

不過這件事本來就蹊蹺到了極點,比如,那張日記是為何出現在沈宴身邊,又為何就這麼消失了?

不過在談論之前,沈宴還有更重要的事情,他剛才經歷了一場難以想像的,無法承受的啟示儀式。

將趙闊和圍在周圍的人全部趕了出去。

一群人滿臉疑惑地看向趙闊:“難道精神感染還沒有完全褪去?”

趙闊也有些不解。

沈宴將門關得死死的,然後一咬牙,拉開褲頭,向下看去。

“千萬不要有後遺症。”

雖然是丁丁還是花花他都不嫌棄,但要是突然丁丁變花花,他立馬進行心理建設也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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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三萬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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