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之錦,神威天將軍
說完麵攤的事情,沈宴喝了一口麵湯,順了順氣,然後對趙闊說道:“你剛才去看那具被感染的屍體了?下次也帶上我。”
趙闊看了一眼沈宴,有時候膽子還挺大,想要變得強大,需要莫大的勇氣。
沈宴繼續道:“上一次你說,精神被感染後進行啟示儀式,會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這些聲音是什麼?”
沈宴抱着多了解一點是一點的心態,反正現在閑着嘛。
趙闊:“沒人知道那些神秘的聲音是什麼,每一個人聽到的聲音都不同。”
“不過,既然叫啟示儀式,對靈魂的啟示,這個名字的來由,是因為傳說這些聲音是神的低語,隱藏着難以想像的奧秘。”
“只不過,凡是去探索這些聲音秘密的人,最終都瘋掉了。”
沈宴有些驚訝,又和神有關,嘀咕了一句:“神到底是什麼?”
這個問題,趙闊以前也給沈宴大致講過一點,隨口回答了一句:“神是什麼,沒人知道,不過梵蒂城所謂的神,不過是他們通過一座高山之上的宮殿的壁畫,臆想出來的,每天向他們的神禱告,也沒見他們的神理會他們。”
說完,有意無意瞟了一眼旁邊桌裹在袍子裏面的唯一食客。
沈宴認同的點點頭:“其實就是為了某種利益,人格化出來的假神,追逐利益,玩弄人的思想,操控人的信仰,從而達到統治的目的……”
……
裹着一身袍子的趙瀾回到鐵血傭兵團,正準備脫去一身衣袍,熱死他了。
這時,一位戴着圓形氈帽,和傭兵之城裝束差距頗大的婦人走了過來,正是趙瀾的母親,海莉絲夫人。
海莉絲夫人皺着眉:“又去下城區了?”
“你是一位貴族,你要清楚,這世上最大的原罪就是貧窮,你和他們不一樣。”
在梵蒂城的神學中,貧窮的人比罪犯還要可恥,還要罪惡,是不配生存在這個世上的,正是因為他們的存在,讓這個世界變得骯髒。
趙瀾很想說一句,親愛的母親,這裏是傭兵之城,神學在這裏還不如地溝裏面的老鼠。
但想了想,還是優雅地行了一個貴族的禮節:“知道了,母親。”
海莉絲夫人認真地打量着趙瀾,心裏嘆了一口氣,至少……至少禮儀方面還是一個貴族。
早知道就應該早些將趙瀾送去梵蒂城神學院。
隨口教育了一句:“你最終會回歸神的懷抱,要懂得時刻讚美神的榮光,神的偉大……”
趙瀾心裏直嘀咕,剛才還有人說梵帝城的神學充滿了虛偽,是人格化的假神。
等等,為什麼這些東西他記得這麼清楚,而他母親給他講神的偉大的時候,他就昏昏欲睡?
見趙瀾心不在焉,海莉絲夫人只得嘆息:“去吧,不要和那些罪人混在一起,多去你舅舅那學習學習,你舅舅是一位正真的紳士,神的眷顧者……”
趙瀾乖巧地應着,然後直接溜了,每次都是這一套,他都聽得厭煩了。
海莉絲夫人臉色僵硬,跑得也太快了,她的說教有這麼可怕?
然後看向手上牽着的一個小女孩,還好,她還有一個小女兒可以從小教導。
“貝兒,我們女性在智慧和邏輯上天生存在殘缺,既然如此,沒有判斷能力的我們,就應該將神的話作為唯一信仰來無條件的接受。”(註:原話來自一本外國名著。)
名叫貝兒的小女孩乖巧地點頭:“讚美女神,感謝神賜予了我們所有。”
趙瀾沒走多遠,遇到了一個頭髮微卷的男士,男士五官深刻,眼睛成深藍色。
這不是比他一天還早出晚歸的舅舅奧萊嗎?身在異鄉,也不知道一天哪裏那麼多事。
奧萊也穿了一身遮住頭部的袍子,這是剛從外面回來?
奧萊紳士的笑聲傳來:“親愛的侄子,梵帝城的驕傲,被神眷顧的小太陽,這麼急是要去哪?”
趙瀾停下腳步,同樣行了一禮,就像最優雅的貴族:“親愛的舅舅,母親正讓我去你那裏學習,上一次你送的那本《神的讚美詩》實在太棒了,我看得有些忘我,每天都將它放在床頭。”
可不是放在床頭,實在不想翻開,一頁未看。
奧萊臉上的表情更加燦爛:“不愧是被神眷顧的孩子,我委託傭兵去了一趟梵帝城,正好帶回來一些典籍……”
趙瀾嘴角都僵硬了,還得維持禮貌的笑。
又聊了一會,一起讚美了神的偉大,趙瀾這才找機會溜走。
奧萊走到海莉絲夫人身邊,海莉絲夫人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說什麼好,好半響后才道:“親愛的哥哥,你的侄子未必如表面那麼乖順。”
奧萊笑道:“趙瀾短短的一年,在梵帝城的那些貴族中就贏得了難以想像的讚譽。”
“你不知道,他的年輕和英俊的外貌,得體的貴族禮儀,在殿堂吟唱讚美詩時,如同披上了聖光。”
“梵帝城的貴族私下裏稱他為被神眷顧的小太陽,他對神是那麼的虔誠……”
說完,看了一眼海莉絲夫人旁邊的貝兒。
“親愛的妹妹,你的關注應該多放在趙瀾身上,他畢竟才是未來鐵血傭兵團這個最古老存在的唯一繼承人。”
海莉絲夫人點了點頭,最後道:“眾人都是神的羔羊,我很榮幸成為替神牧羊之人,這是我唯一的信仰。”
奧萊:“這也是我的榮幸。”
趙瀾回去之後,拿着腰間的細劍練習了起貴族的把戲,不然他就真得去他舅舅那裏學習神學,陽光照耀,年輕的哥特少年,如同散發著光,他就是神眷愛着的最完美的貴族,至少表面上是。
……
此時,沈宴那裏,麵攤沒什麼生意。
沈宴正計劃着他的生意重振計劃。
“我需要一些蒸籠。”
“恩,最好是竹編蒸籠,這樣透氣效果和密閉效果最佳。”
趙闊皺着眉:“竹編?”
竹子和製作桌凳的木材不同,只有翡翠大森林,靈族的地盤才有。
沈宴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趙闊想了想:“雖然麻煩了一點,但也不是沒辦法弄到。”
叫上一些人,帶上沈宴向城外走去。
沈宴他們沿着一條河流前行,這條河流名叫翡翠河,因為流經翡翠大森林而得名。
河水十分的清澈,這是一條生命河,沿途的麥田都靠它澆灌。
因為天氣炎熱,不少傭兵團的人正用桶提着水,給麥田澆灌,不然他們快成熟的麥子都得乾枯而死。
場面十分的驚人,加上巡邏的傭兵,肉眼可見的到處都是忙碌的身影。
每塊麥田的巡邏是必須的,不然百分百會被盜竊,對於飢餓的人來說,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
沈宴他們只是遠遠地從麥田路過,那些傭兵就緊張地提起了武器,並將呼喚同伴的哨子含在了口中。
沈宴心道,難怪趙闊說今年糧食會漲價,投入這麼多,價格定是便宜不了。
搶時間多買糧是正確的。
隨着行進,越靠近翡翠森林,這條河越漂亮。
一條河,如同皎玉,水流白花花的,連河底石頭下的草履蟲都能看得清清楚楚,這最簡單沒有腦子的蟲類,反而經歷了無數世紀生存了下來。
水草搖曳,身姿如舞蹈。
兩岸除了麥田,開始出現一些細碎的花,一叢又一叢,遠遠看去,如同碎花的布匹。
沈宴也沒想到,居然有這麼漂亮的地方。
再靠近翡翠大森林,麥田逐漸消失,應該是到了人類和靈族交界的地方,充滿了不可預料的危險。
寧靜,耳朵中都能聽到鳥語之聲,鼻子裏面是花香。
沈宴望向面前高聳的叢林,就如同涇渭分明一般,劃分出來截然不同環境的地界。
沈宴踮起腳向樹林裏面看,彷彿裏面是另外一個世界,說道:“我們就這樣進去?”
該不會是進去偷獵吧?
隊伍停了下來,趙闊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扔了進去,驚起幾隻飛鳥。
沈宴正在疑惑,趙闊說道:“這裏有靈族的一個哨崗,記得別告訴他人。”
這時,一群人影,從樹木之下的光影中走了出來。
為首之人銀色的頭髮,差點拖到了地上,尖尖的耳朵,述說著和人類的不同。
面容完美得如同玉石雕刻,五官組合在一起,如同天地間的精靈。
身上銀色的軟甲,腰間佩戴着鑲嵌着寶石的武器,不像是武器,倒像是藝術一般的裝飾品。
背上背着弓箭,像一個俊美的遊俠。
這人身後的人也同樣的長長的耳朵,發色卻不一樣。
這就是曾經人類對抗惡劣環境的先遣部隊,通過基因重編,製造的最完美的戰士,只是後來不甘作為武器,從人類之中脫離了出去,經過漫長的歲月後,獨立門戶,自稱靈族,和人類徹底劃清了界限。
為首之人,頭戴一王冠一樣的銀飾,俊朗得讓人移不開眼。
沈宴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這王冠……
中/華八絕中的,掐絲琺琅法製作的王冠,哪怕在沈宴那個時代,都算得上快要絕跡的手工藝古法。
這王冠不是文物,但正是因為這樣,才讓沈宴驚訝,靈族居然繼承了堪稱藝術巔峰的八大匠師工藝的掐絲琺琅古法。
虎豹傭兵團的傭兵也有些騷動。
“白王肖凌塵,靈族的白王怎麼在這裏?”
肖凌塵臉色冷清地看向趙闊:“當初半神依喜侵犯,你我分別帶人抗擊。”
“做同樣的事同樣的目的,我成了靈族的英雄。”
“而你,卻成了傭兵之城的罪人。”
“這是我在叢林中聽過為數不多的笑話。”
場面一下就安靜了下來。
估計也只有沈宴,實在沒忍住,死死地捂住忍不住尖叫的嘴巴。
倒不是他看到了掐絲琺琅法的傳承,而是……
而是沈宴的目光投向了那名叫白王的身後,在他的身後站着一個服飾截然不同之人,是英靈。
沈宴的手都在顫抖。
這英靈一身漂亮的鎧甲,頭戴青銅頭盔,古代稱這種頭盔為兜鍪,英武挺拔。
倒不是這人英俊的面龐讓人顫抖,沈宴也不可能通過面容就分清楚古人的身份,歷史書上留下的人物圖像,多少都是失真的。
而是,這英靈背後背着兩桿,金色的槍。
不同的文物,一溝一壑,一紋一環都是不同的,這也是辨認文物唯一性的重要依據。
這兩柄金色的長/槍,樣式簡潔幹練,紋路簡單清晰,槍身有微不可見的握紋,方便持有時產生足夠的阻力,不滑手,方便使力。
在槍柄兩端,都有簡單虎紋。
槍頭比一般人使用的槍要長不少,呈扁平冷鋒狀。
歷史上用槍的英雄豪傑不計其數,但使用兩桿長/槍的就少之又少了,而使用金色雙槍,這般規制,樣式,紋飾,溝壑的武器,沈宴僅知道一人。
嘶,這槍定是那虎頭湛金槍,甚至比抗金名將岳飛的瀝泉神槍排名還高。
古往今來,多少英雄豪傑,化作塵土,恨不能相逢,如今化作英靈,就站在沈宴對面。
正因為沈宴知道這英靈可能是誰,所以才如此的激動顫抖不已。
西涼之錦,神威天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