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莊擴充
角樓里的守衛最先看到燕綏一行人,興奮喊道:“莊主施粥回來了!”
聞言作坊里連忙有人走出來眺望,想多瞻仰莊主的風姿。
只見不遠處的官道上領頭之人騎着一匹高頭大馬帶隊前行,通身氣質非凡,正是他們的莊主。
莊主身下那馬兒通體雪白,配着高高的馬鞍,且有一對古怪的鐵器垂在馬鞍的兩側,四蹄穩健地“噠噠”踩在地上。
有人笑道:“遠遠看到莊主坐騎我就認出來了。”
另一人笑道:“我是看到莊主風姿,真是神仙似的人。”
看到隊伍後面綴了尾巴,後頭的人衣着襤褸、步履疲憊,一看就不是自己莊子裏的人,就有人猜測出來:“好像又收留了些可憐人,莊主真是大善人。”
小甜村的酒肆、食肆、邸店、紙坊等都挨着官道,很快莊主施粥回來的消息就傳遍了,大家紛紛出門迎接。看到莊主回來,眾人彷彿吃了定心丸一樣,齊齊衝著燕綏行禮。
沐浴在村民崇拜又眷戀的眼光中,燕綏已經習慣了,沖眾人微微頷首。繞到土山之後,她先去了坐落在小甜村的行政樓,這座特殊的小樓集辦公居住防禦為一體,是燕綏讓人仿照着福建土樓造的,遠遠望去彷彿一座牢固的圓柱堡壘。
因為小甜村和山寨以及大甜村不同,靠近官道且無地勢險要之處,前頭只有幾個土丘遮擋。如遇上兵匪和流民圍攻,村裏的人不好據守。
就算圍起土牆,也要分散人手來守,對於村民不多的小甜村來說,守衛效果很差,很容易被攻破,所以並沒有耗費大量的精力來修築土牆把整個村子圍起來。
因此燕綏命人在土丘后修築了三座互為犄角的圓形土樓,只需把大門一關,幾個人守門,其餘人在二樓小窗放箭,就能守護村落。
土樓直徑足足有三十六米,裏面被分割成了幾十個單元,光一樓就有五十個開間作為員工宿舍。許多從其他寨子遷過來的土匪就住在裏面,白天耕種,晚上歇息,只有娶了媳婦兒的,才搬出去獨自居住。
其實一間宿舍足以容納四到八個大漢。因為土匪們還有不少守在原來的山頭,小甜村人數不多,所以宿舍都沒住滿。
土樓的二樓是辦公和倉儲的地方,還留有不少空房間。若是有敵襲,沿街作坊以及村裏的人都能將糧食和家畜快速搬進來。
“賬房先生,我回來了。”快步推開二樓的一扇門,燕綏笑道。
郭嘉起身,笑吟吟道:“莊主這一行可還順利?”
“倒是發生了一些事,容我同先生細細說來。”燕綏誠摯問:“不知道先生和荀彧在莊子裏可安好?”
“我倒是一切如常,文若嘛,暫時被我勸住了。他對紙坊和食堂很感興趣,去了幾次。昨天在山寨沒下來,據說是在練字。”
一聽荀彧沒想方設法逃走,燕綏喜上眉梢,她對田莊相當有自信,荀彧了解得越深,必會越覺得驚奇,不會輕易離開了。
她撫掌笑道:“還是文人間更有共同話題,安撫住荀彧,先生立了大功了。”
郭嘉從容問:“不過京中人才濟濟,既有盧植這等大儒,又有名臣蔡邕,為何莊主獨關注荀守宮令?”
燕綏眼神清正誠摯,坦言說:“先生也看出來了,荀彧天縱奇才,又在潁川有龐大的關係網,若是不能為我所用,豈不是可惜了?”
而且蔡邕被董卓強行徵召到京城,如今任御史,很受董卓敬重,燕綏沒什麼插手機會。盧植憤而辭官,卻面臨董卓的追殺,便在自己門下弟子公孫瓚的地界幽州隱居。且不說幽州路途遙遠,燕綏鞭長莫及,要想說動盧植為自己所用,簡直不可能。
郭嘉神色未變,只淺笑道:“莊主深謀遠慮。”
他生得出色,連勾唇一笑都像是一副徐徐展開的水墨畫,簡直讓燕綏趕路的疲勞一掃而空。
“莊主,請。”
郭嘉用爐子煮了茶水,又在杯子裏添了些蜂蜜中和茶葉的苦澀味。無外人在,兩人就沒有跪坐,一人一個蒲團,皆盤腿舒適地坐在床塌上,一邊喝茶一邊交流了這幾天發生的事情。
城中發生的事情不少,郭嘉心思敏銳,聽完燕綏所說,他便道:“想來莊主心裏有了成算,方才沒提,莫非是有什麼顧慮?”
“不愧是先生,真是一針見血,”燕綏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眸光澄澈,態度坦然:“我在想該在縣中謀個差事做,這對田莊也有莫大的好處,但苦於無人推薦啊。”
有了職位才能光明正大募兵和冶鍊兵器,增強自身實力,免得十八路諸侯討伐董卓混戰時,不明不白就被人順路滅了。
還有就是,莊子這大半年增添了太多的人口,若是官府真要認真清算,那一年的口賦算賦不知要多少,絕對是個天文數字。
與其求人,不如靠己。這時候上級官員鞭長莫及,當地的縣衙有很大的收稅自主權。只要縣衙不追究隱匿人口,就相安無事,這也是燕綏暗中鼓動流民進攻縣衙的原因之一。
聽到這裏,郭嘉哪有不明白的道理。城中流民起事,雖說莊主是順勢而為,若說沒有一點蓄謀在裏頭,他是不信的。怕是莊主早就有了吞併之心,並對官職勢在必得。
他笑了笑,並沒有多問,而是直接指出燕綏的短板:“莊主雖本領賽神仙,但戶籍上是白丁,得運作一番才是。”他說神仙兩字時候眼都不眨,並沒什麼敬畏之心,顯然沒什麼鬼神信仰。
“正是這個理,現在做官都講究出身和名望,名望倒可以更上一層樓,但我改變不了出身啊。”燕綏嘆了口氣,說白了她在東漢就是個不折不扣的黑戶。
雖然成為莊主後上了小甜村的戶籍,但這個聊勝於無,祖上沒有名人,沒有親眷支持,寒門很難讓官府多看一眼。還有這時候很講究孝道,燕綏卻連個孝順的對象都沒有,是沒法靠“孝”被舉薦孝廉的。
燕綏靈機一動:“日後不如就說我遠渡重洋,去傳說中的蓬萊仙島學藝回鄉吧,還帶回來了許多仙種。”
對於莊主究竟從何而來,郭嘉是問過的。
“從天上掉下來的,自己倒霉。”燕綏也不隱瞞,和其喝酒的時候直接這麼說。
圍觀了那夜奇怪天象的村民都深信不疑:“莊主伴隨隕星而來,必是非凡之人。”
親眼看到燕綏憑空出現的土匪們更是篤信:“莊主是神仙,我們親眼所見啊。”
每個人都不像說謊的樣子,郭嘉深覺神奇。不過比起猜測莊主的身世,他對和莊主共謀大事更感興趣:“我着人散播一下,莊主從今天開始可以改口了。”
燕綏點頭:“沒問題。”
郭嘉道:“如今陽城如渾水,正是需要人站出來平息混亂時候,只要莊主協助陽城恢復秩序,不愁沒有機會。”
“這的確是我要做的,不過……”燕綏挑眉:“我是擔心白乾活,便宜了別人,得先做好鋪墊才是。”
郭嘉笑道:“讓陽城有名望的人給莊主寫推薦信,如何?”
“就差先生這句話了,陽城乃是潁川富縣之一,如今官職空缺,必然有人虎視眈眈。”燕綏笑道:“我不擅長謀划,不知道先生有沒有信心促成此事。”
當然,這其中少不得用金銀打點。漢靈帝在位時,大行賣官鬻爵之事,花了錢就能買官來做,其中出手最闊綽的當屬曹操的父親曹嵩,曾經花了一億萬錢,官至太尉。不過這年代就算是花錢買官,也需要有名望的人來引薦,這塊遮羞布必須要披好。
郭嘉一口應下了:“此時城中諸人惶恐不安,只要曉以庇護,獲得舉薦輕而易舉,找幾人寫聯名推薦,再着人帶着錢財前往洛陽打點一二,便有九分的把握。”他話音一轉:“此行要多費口舌些,不知莊主有沒有美酒解渴啊?”
燕綏忍不住笑了一聲,挑眉:“你說這麼多,就是想喝酒?”
郭嘉眸光閃爍:“不可么?”
燕綏無奈地摸了摸袖子,藉著袖子掩飾,在虛空中戳了一下系統面板。
系統的物價和現代社會的生產力及物價高度掛鈎,尋得便宜的種花家長城葡萄酒不難。
燕綏搜索了下關鍵詞,倒還真讓她找到了一瓶“女士甜酒,果香馥郁”的葡萄酒,積分3500。與之鮮明對比的,是82年的拉菲,竟然要百萬積分之巨。
燕綏暗道:我真是個大方的老闆,自己還負債呢,就賒賬請人喝酒。不過她今日心情好,便樂得花錢。
“我幾時捨得拒絕先生?”說罷,燕綏手中憑空變出來了一瓶晶瑩剔透的葡萄美酒,這次的酒液是緩緩流動的金黃色。她笑道:“先生可不要貪杯,多飲傷身。”
郭嘉鳳眼微眯,笑吟吟把酒瓶扒拉到了自己懷裏:“莊主放心。”他接着道:“莊主伴着隕星而來,關於這身世,世人多愚昧無知,怕是會害怕惶恐,不如暫行瞞下。”
燕綏點頭,思忖道:“或許我可以自稱燕王之後?比如燕王太子丹流落在民間的後代。”給自己的身世增加一抹王室的風頭。
郭嘉:……
“燕太子丹,姬姓,名丹。”
燕綏:……還是那句話,我又不是文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