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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律指腹上有長期握槍落下的薄繭，相比起熒惑要大了一圈的手掌能夠輕易將她的手腕牢牢掌控，彷彿稍稍用力就能將其折斷。

大概是覺得熒惑不構成威脅，又加上被她的信息素吸引，兩個Alpha的信息素逐漸平穩下來，風雪都不再那麼有攻擊性。

兩人沒有再表現出殺意，但也都沒有回復熒惑的問題。

在面對Beta的時候，Alpha總是有些高傲的。

另一個人走到了兩人旁邊，他的視線滑過歲律的手后與熒惑短暫對視，同樣的淺粉色瞳孔帶着淺淺的探究。

制服胸口的刺繡上紋着歲序。

“我們該走了。”他對歲律說，也是平靜的語調。

其實熒惑現在很想把臉貼到握着自己的那隻手上去貼貼蹭蹭。

一方面，omega的本能令她對Alpha感到畏懼，另一方面，信息素對她的引誘簡直就像熬夜三天後遞過來的柔軟大床。

歲序的話突然卡在了半截。

歲律垂眸，就看見香芋色的腦袋用一個緩慢的速度向前靠，快要碰到他的手背的時候又突然驚醒一樣向後仰，幾秒鐘后再次受到誘惑，一點一點地湊上來。

歲律：“……”

他鬆開了握着熒惑的手。

這樣的情緒波動在雙子身上很少出現，歲序將哥哥的動作盡收眼底，他歪了歪頭。

“先把她標記了吧？”他提議。

“嗯。”很快的附議。

熒惑小聲抗議：“……我可以拒絕嗎？”

答案當然是不行。

熒惑覺得他們簡直就像是當著羊面交談的狼，而且或許因為是雙生子心有靈犀，他們對話中很多信息量並不完全。

她在心裏問系統：“你之前說沒有Alpha能標記我，對吧？”

【是無法完全標記，就算是做到最後了信息素也會很快消散。不過咬開腺體臨時標記還是能奏效一會兒的~】

熒惑瞳孔地震，她快速後撤一步。

但是歲序的手已經按在了她的側頸上，拇指和食指就能將她的下顎線幾乎全部包裹起來，他強硬地將熒惑的臉轉向一側露出白凈的後頸，歲律緊跟而上按住熒惑的肩膀。

在這樣的一片狼藉的戰場中央，兩個將近一米九的Alpha將她的行動路線全部封鎖。

熒惑結結實實撞進歲序的懷中，他身上冷冷的冰霜氣息將她包裹起來。

“我會用輕一點的力道，”歲律的呼吸落在她的頸側，他的聲音染上了絲絲欲色，“一會兒就好。”

但就在歲律那潔白平整的牙齒即將觸碰到熒惑的後頸的時候，雙生子同時支起身子。

熒惑感覺到腳下的大地顫動起來，緊隨而來的是劇烈的爆炸聲。

這個星球的垃圾堆各有分類，堆疊擺放的並不混亂，每個區域都有自己固定的內容物。

比如熒惑這一片全是廢棄的金屬，而爆炸發生的方向她很熟悉。

——是她從小住到大的福利院。

這一聲爆炸如同打響了戰爭的前哨，四處都有槍聲緊跟着響起，歲律和歲序對視一眼，後者在熒惑朝着爆炸方向發愣的時候彎下腰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那一瞬間熒惑想了很多。

比如充斥她整個童年回憶的教堂，比如常常站在清晨陽光下等她的竹馬，又比如她房間裏打工將近一個月才買的海報……

隔着遙遠距離都能看見的熊熊烈火中，一切都化為烏有。

怎麼能有人在一段時間內倒霉到這種程度？

她一時間沒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豆大的眼淚從眼中滾落下來。

抱着熒惑奔跑的歲序節奏詭異地亂了一拍。

他低下頭，淺色的眼中有些困惑：“撞到了？”

熒惑淚眼汪汪地搖頭，歲序抱着她肩膀的手上移了一些，將她的臉扣向自己的懷中，空氣中的硝煙氣息立刻被皂香替代了。

她隱隱約約聽見青年平靜的嗓音：“……別害怕。”

他的行進很平穩，熒惑的臉埋在寬闊的胸肌上，很快悲傷的大腦就被其餘的東西填滿，她和那很有彈性的肌肉拉開一些距離，小聲問。

“那你們是什麼人啊？”

歲律一槍一個崩掉了圍追上來的人，歲序則是帶着她輕輕鬆鬆做了個跳躍攀上高台：“宇宙海盜。”

熒惑頓了頓，把頭埋回去，眼淚掉的更厲害了。

搞什麼！他們宇宙海盜還要下通緝令呢！她從診所跑出來自投羅網的嗎？

歲律歲序默契配合，不過抱着一個累贅還是有些拖慢步調。

熒惑被他們帶到了垃圾星唯一的港口，這裏停泊着數量星際海盜的宇宙飛船。

周圍已經是一片混亂。

Alpha和Beta的信息素濃郁到只要靠近就會受到影響的程度，失控的信息素讓熒惑不安地扭了扭。

歲序將她帶進了其中一艘飛船，在一間房間內將她放下。

熒惑：“我一定得和你們一起走嗎？”

歲序：“他們打算要把這個區域的原住民全部殺光，你可以自己選擇。”

熒惑默默縮回了自己探出去的腳。

反正外面混戰到這種程度，就算亂斗平息、港口估計也有一段時間要封閉。再加上診所那邊沒有捕捉到omega，這個消息多半很快就會傳遍整個垃圾星。

熒惑想離開垃圾星，其實也就只有上宇宙海盜賊船這一條路。

歲序要去支援哥哥，他在門口遲疑幾秒。

“我們馬上回來，”他實在是沒有安撫人的經驗，說的話像是AI設定的安撫模板，“別害怕。”

門被從外面關上了，沒落鎖。

飛船的隔音效果很好，外面的大混戰一點聲音都傳不進來。

十八年來她和福利院的竹馬外的異性相處的次數少之又少，現在回想起來後勁還有點充足，熒惑抬手按了按自己的臉頰，將關注點轉向這個房間。

房間有獨立衛浴，一張單人床擺放在中央，被褥摺疊整齊。

床頭柜上除了枱燈還搭着一副白色手套，看不出它的主人是誰。枕邊擺放着一本用熒惑看不懂的語言寫的書籍，卷首的白頁下角落了主人的名字。

【尤加利】

字體飄若游雲、矯若驚龍。

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其餘的信息。

熒惑合上書，走到另一邊的書桌邊上。

桌面上擺放着一些零碎的機械器件，側邊疊放的書本上方蓋着一張地圖，看樣子是飛船的內部結構。

以防萬一，熒惑仔仔細細將這份地圖記在了腦子裏。

雙生子Alpha的行動讓人摸不着頭腦，不過如果拋開打算臨時標記的那一點，他們的性格大概都還不錯。

熒惑從小在垃圾星長大，她自然也清楚弱肉強食的道理。

畢竟宇宙海盜基本上都隨心而動，要不是自己的信息素引起了他們的注意，估計她和別的Beta一樣死在那裏了吧。

她在心裏問系統：“要怎麼樣才能知道攻略進度呢？剛才那對雙子Alpha算是俘獲成功了嗎？”

系統：【Alpha的等級越高，需要他們對你着迷的程度就更高，不過你收穫的回報會更大。很不幸的是，雙子也是很高級的Alpha，所以請你再接再厲啦！】

熒惑嘆了口氣，坐下來隨手拿起筆開始思考自己接下來該怎麼辦。

宇宙海盜和垃圾星的人正在戰鬥。

如果前者勝利，那她能順利離開垃圾星；如果後者順利，她必定要躲躲藏藏一段時間。

想着想着紙面上出現了一堆沒有意義的線條，熒惑將筆放在一邊。

這對於一個剛分化的omega來說太超前了！先等歲律歲序回來以後再說。

等房間內的鐘從九點變成了十二點的時候，門終於被敲響。

雙胞胎估計回了一趟自己的房間，他們換了一套衣服出現在熒惑的面前，寬肩窄腰，身段挺拔。

注射抑製劑之後的信息素非常平穩，令他們兩個顯得更加平靜。

他們從門外走了進來，順勢還帶上了門。

而熒惑看着兩張一模一樣的臉陷入沉思。

他們現在換上了日常的衣服，沒有制服上面的名字，熒惑根本就認不出誰是誰。

見熒惑看着他們發愣，兩人甚至還同步歪了歪頭。

她幽幽問：“我要怎麼區分你們呢？”

歲律歲序對視一眼，隨後做出了令熒惑大為震撼的舉動。

雙生子撩起了衣服下擺，露出半截紋有不同紋身的腰肢，熒惑睜大眼睛，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是應該看人魚線還是腹肌還是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這對外貌精緻，帶着機械般冰冷感的雙子好像毫不忌諱在異性面前展露自己的軀體。

熒惑完全沒料到會是這樣的走向。

大腦宕機，她立刻閉上了眼睛。

尚且運作着的耳朵聽見其中一個說：“我們的紋身是不一樣的。”

熒惑緊閉着眼睛：“嗯我知道了！可以放下了。”

歲律的紋身是栩栩如生的羽毛，而歲序的則是天秤。

雙生子對視一眼。

他們都知道她根本沒仔細看。

歲律走上前，他彎腰牽起熒惑的手。在銀髮青年白皙的右腹上，幾片羽毛正在飄落。

他拉着熒惑的手，熒惑的指尖被牽引着觸碰腰腹處的紋路。

“你可以睜眼。”他淡淡的說著，熒惑手下的肌膚伴隨着話語一起一伏，“看看它，記住我們的不同。”

可是誰認人撩衣服啊！那不是變態嗎！

熒惑雖然睜開了眼，但視線幾度漂移，由於她動作非常不配合，她的指甲無意指尖劃過腹部紋身。

站在面前的歲律沉沉吸了口氣，原本平淡無波的淺色眼眸小小晃動。

好在歲序及時終止了這場觸碰。

“我們得帶她登記。”他平靜地放下了衣擺，重新恢復了那副設定好的樣子，“海盜們不喜歡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