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不悔 不悔
只是怔愣了短短一瞬,浮光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溫柔的摟住了她的腰,浮光的眉目是溫潤平緩的好像一杯乾凈到毫無雜質的溫水,平平淡淡中卻有着撫慰人心的魔力,清晨的風夾雜着草木清香,縷縷金絲在垂在她的臉頰邊。
他漂亮深情的眼眸看着她,一點一點深吻了下去,交纏的唇在輕紗般的霧氣中若隱若現,舌尖在她的口中攪動吸吮,眼前是飛濺的銀光,將她牢牢包裹,拉着她墜入快樂的海崖。
就在姜凝凝感覺快要呼吸不過來時,浮光鬆開了她,姜凝凝大口喘着氣,胸口不停地起伏,但她剛緩過勁來就被浮光再次摟入懷中,這一次比方才更加激烈,好似平靜的海面下掩藏的洶湧澎湃在一瞬間都湧現了出來,不再掩飾。
他的眼睛明亮的異常,瞳仁似乎因興奮而顫抖。
姜凝凝好像快要溺死的人剛浮出水面,就再次被拖進了無盡的旋渦深處,無數纖密的快感沖向她的神經,絲絲縷縷的纏繞着她的理智,攪動的她快要崩潰,好像有什麼東西瞬間將她全身的力氣抽離了出去,令她渾身酥麻無力,雙手抓着他的衣裳,卻像是脫了水的魚無力的往下滑。
浮光有力的手臂將她緊緊攔住,清艷艷的煙藍天中,浮光溫柔的神情彷彿泛着柔潤光澤的月神,迷惑着世人。
姜凝凝不好意思的將臉埋入他的懷中。
浮光淺淺含笑,溫柔的撫了撫她烏黑濃密的長發,所有的繾綣溫情都在無聲中釋放,指尖從她的鬢邊緩緩滑到了她敏感的耳後,激起她一陣肌膚輕顫,挑撥起一片波瀾,卻又繼續往下撫摸。
高大的身軀俯下,溫熱的唇輕吻着她如天鵝般纖細的脖頸,發出曖昧的聲響。
姜凝凝眼神迷離發散,渾身上下彷彿都不是自己的,微顫的手指徒勞的抓着他的衣服,沉溺在浮光嫻熟技巧下帶給她的抵死快感中。
阿羽染咬着牙看着眼前那刺眼的一幕,胸口悶得發疼,不明白自己剛才究竟說了什麼話,無形中居然成為了浮光的助攻,竟然讓王對他另眼相看了。
原本他以為浮光伺候王這麼久都還沒有侍寢,他跟浮光也算是勢均力敵,可現在,浮光的地位扶搖直上,他的地位岌岌可危。
他本就是作為爭寵的工具送到王身邊的棋子,如果他的存在非但沒有讓浮光失寵,反而讓他的寵愛更上一層樓。
阿羽染緊緊攥着拳頭......失去價值的棋子成為了一枚廢子,那麼人也一定會放棄他,到那個時候,他在王殿之中根本沒有立足之地。
阿羽染臉部僵硬,冰涼的心裏充斥着嫉妒。為什麼所有幸運的事都能被浮光遇上,當初在蘭斯特洛星球是這樣,現在在還是這樣,成為第一個侍奉王的男人,多大的殊榮啊,哪怕是王最寵愛的男人不是他,也足夠讓那些寵侍們羨慕到心如刀絞。
可是當阿羽染看到不遠處,那個怔怔看着刺眼一幕的蝴蝶扶縈時,心中的陣痛與嫉妒好像被人分走了一半,不再像剛才那樣疼到窒息。
看吶,還有一個人跟他一樣,得不到王的愛。
蟲子都是靠着王垂憐的愛意活着的乞丐,現在王將所有的愛意都傾注給了一個人,一絲一毫都不捨得分給別人,再隱忍安分的蟲子,也無法平靜的接受吧?
阿羽染看着扶縈破碎的眼神,好像被人遺棄般可憐無助,被人拿着玻璃刀一刀一刀在他的眼球上割下碎片更加碎裂壓抑,纖薄又巨大的蝶翼瞬間迸發出強烈的仇恨與絕望,從那些破碎深藍縫隙中衝出,形成詭譎的殺意。
阿羽染嘴角勾了一下,丹鳳眼裏流轉着冷意。
遠處在詩意仙氣縈繞的霧氣中,浮光溫柔的將姜凝凝抱起,眉眼中儘是成熟而溫潤的笑意。
阿羽染跟浮光一起長大,看着他如何在日復一日的課程中練就了完美到假人一樣的笑容,但這一刻,他的幸福喜悅是那樣的真實,彷彿在昭告全世界,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阿羽染痛苦的低下頭,徹骨酸心。
聽說蝴蝶閃動一下翅膀,可以形成一場颶風......他仰着頭,隱去了丹鳳眼裏的一點冰涼的濕潤,走到扶縈的身邊。
看見阿羽染向自己走進,扶縈連忙轉身,連剛採的紫陽花都不要了,蝶翼扇動流麗傾光。
“等等。”阿羽染出聲叫住了他。
扶縈被迫停住,卻沒有回頭,聲音冰冷哽咽:“什麼事?”
阿羽染蹲下身,撿起掉在地上的紫陽花伸手遞給他:“你的花掉了。”
扶縈轉過身,看着紫藍色花團錦簇嬌艷欲滴的紫陽花,好不容易才壓下去的酸澀再次漫上心頭,他冷冷奪過花狠狠一扔:“沾了泥漬的花沒資格再送到王的枕邊,直接扔了就好。”
阿羽染看着被摧殘的花瓣,意味深長道:“是啊,這些花種類繁多,各有各的美,卻都是為了把最美的一面呈現給王,博取王的歡心。這株花開得這麼好,眼看着都要侍奉到王的枕邊,卻因為命運捉弄,再也無法再王的枕邊盛開......真是悲哀。”
扶縈沒說話,但輕顫的蝶翼透露出他在發抖。
阿羽染輕笑着:“看樣子浮光是要侍寢了,侍奉了王一年,終於近水樓台先得月,可惜,我本來以為那個人會是你。”
扶縈垂着眸,看不清神色:“浮光跟王的感情深厚,是我這樣的人比不上的。”
阿羽染輕飄飄的點頭:“嗯,說的也對,畢竟有蘭斯特洛星球的情分在嘛,只是我一直以為你怎麼樣也應該在王面前多露露臉才對,不然王都快忘記你了,要知道以前王對你可是寄予厚望,尤其是你這一對蝶翼......”
扶縈的雙手微微一緊,眼中好像有一束渺茫的光:“你說什麼?王喜歡我的蝶翼?”
“你不知道?”阿羽染故作驚訝,慵懶的音調在這一刻聽起來帶着一絲嘲弄:“別揣着明白裝糊塗了,我就不信你沒有發現,王每次看你的時候,她的眼神總是不自覺的往你那一對蝶翼上飄,眼中滿是驚嘆,那種喜歡再明顯不過了,浮光每次都會擋在你前面,不讓王看你。”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扶縈嗓音在顫抖,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語:“浮光跟我說,我的蝶翼太大了,在王殿裏笨重的像條肥碩的肉蟲,干起活來也是礙手礙腳,所以我才一直......”
阿羽染哎呀一聲,搖了搖頭:“浮光的話你居然也信?怪不得侍奉王一年,好端端一個侍蟲弄得跟的小僕蟲似的,送到眼前的機會都沒了。”
扶縈死咬着牙根,怪不得初來王殿時,王對他那樣好,沒有流露出一絲對他蝶翼的不喜,都是他上了浮光的當,自卑地不敢展示自己。
好不容易鼓起容易,在剛才像王袒露自己的心意,可瞬間馬上就要照亮他人生的光芒選擇去點亮另一個人,那是他人生中唯一的光啊,一股無法控制的憤恨在心裏翻騰瘋攪,蟲子骨子的暴虐基因瘋漲,他第一次滋生出比在蟲族監獄裏更加濃烈的仇恨。
阿羽染滿意的看着這一幕,滴血的心臟升起陰暗的竊喜,有人跟他一樣痛苦,太好了。
*
“好渴,我想喝水。”一雙纖白細嫩的手臂從柔軟微亂的被子中伸出來,在床頭上胡亂的摩挲着,因為看不見,指尖碰倒了柜子上的花清露,琉璃瓶身破碎,流麗的濃香泄了出來,灌滿了迷亂的房間。
下一秒,精瘦有力的手臂將她緊緊的摟入懷中,如海藻般的濃墨長發在他的懷裏如潑墨畫般潑灑着。
“在這兒,水還是溫的,喝了不會涼肚子。”浮光低頭輕吻着她微紅的臉頰,將盛着溫水的玻璃杯送到她的嘴邊。
姜凝凝不停地喝水,微腫的紅唇好似軟爛的芙蓉花,因為過於急切,清透的水流從她的唇角蜿蜒的流到她的滿是曖昧吻痕的脖頸,最後流進了被子覆蓋的深處。
浮光眸色深深的望着她,嘴角的笑意從未退去,見她喝完水,盈盈亮亮的水痕如露水般點綴在軟爛糜紅的唇色上,他不受控制的將姜凝凝摟地更緊,肌膚緊緊相貼,炙熱的體溫讓姜凝凝感覺自己快要燒了起來。
無數個滾燙的吻再次如雨點般落了下來,姜凝凝紅唇微張,不停輕喘呼吸,手指緊攥着被單。
浮光是溫柔又狂狼的結合體,他會像瘋了一樣的虔誠的親吻她的肌膚,連髮絲都不願落下,也會像溫柔的貴公子,時刻照顧着她的反應,讓她感受不到一點不適。
浴室中水霧氤氳,濕氣蒸騰,水流從她的脖頸滑下,幾枚如桃花般的艷麗在雪一樣的柔膚上綻開。
浮光眸光顫動,從背後擁着她,低啞的聲音貼着她的耳廓傳來:“對不起。”
姜凝凝摸了摸脖子,羞澀的笑道:“沒事啦。”
背後的浮光呼吸好似在一瞬間沉了一下,姜凝凝回頭,卻被浮光從背後緊緊擁住,水聲如寂靜沙灘上的柔和濤聲。
“怎麼了?”姜凝凝問道。
浮光搖了搖頭,被打濕的金髮與她濃墨般的黑髮交纏着,浮光的眼神映在涌動的水面上,溫潤內斂的眼神歡喜到了極致,竟透着幾分扭曲瀕死的瘋狂。
王,我知道成為您的男人是一條必死的路,但我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