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走吧。”虞念青拍拍褲子站起來。
面前一直歪着頭等他回答的女Alpha跟着站起來,“真的嗎,那你要先付定金嗎?”
“不了,到了我付全款。”
算了,還是交吧,他處在太劣勢的談判位置。
“好呀好呀,來,這邊走。”女Alpha熱情小跑到他旁邊指引。
撥開樹叢,看着面前老舊的飛船。
虞念青心裏殘存的懷疑徹底消失了。
畢竟,沒有海盜會用這麼爛的飛船的。
“這飛船看起來上了年紀了。”他委婉道。
“你不覺得這很復古嗎,現在的年輕人就喜歡這一種。”衡星看了眼飛船,認同地點頭,卻學着黑市大叔嘴硬。
23歲的年輕人虞念青沉默:……
“我先帶你到你的房間,然後我把那兩輛飛船上的能源扣下來帶走。”衡星拿出飛船鑰匙,按動開門的按鍵。
開門——
“嗶嗶”
大門紋絲不動。
衡星:“它有點不靈敏。”
虞念青:“哦。”
開門——
“嗶嗶”
大門依舊紋絲不動。
尷尬是現在的礦星。
“確實年紀不小了哈哈哈。”
一片寂靜中,衡星朝身側的男人露出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虞念青滿臉複雜地看着她表演,“嗯,小姐,這輛飛船是你偷的嗎?”
“叫我衡星就行了,不是的啦,是我爺爺奶奶傳給我的。”衡星瞎編。
數次嘗試無果后,直接走上前踹了兩腳。
還是沒開。
“那衡星,我們……”
“不要着急,我還有一個辦法!”衡星打斷他的話,直接從空間扭里掏出工具箱,把飛船大門卸了下來。
大門被放在地上,發出牙酸的碰撞聲。
虞念青多看了她的手臂幾眼。
不愧是Alpha,年紀不大,力氣不小。
“先生請進。”
“這三間你挑一間吧。”衡星領他到客房,豪氣地說。
虞念青打開第一間,直衝天靈蓋的酸臭味撲面而來,他捂着圍巾直接後退兩步。
衡星迅速上前關閉房間的門,扭頭微笑:“這間算了,我們看看下一間?”
剛剛草草看一眼,她就看到床上零散着放着幾隻腳腕處是白的、腳底是黑的襪子,還有。
一眼不代表全部。
早知如此,送黑皮和絡腮鬍走的時候就多踹兩腳了。
看着對方被熏得眼圈發紅,楚楚可憐地看着自己。
衡星終於覺得自己的良心在痛。
“先生,你放心,下一間絕不會……”
“下一間,我開!”
看着她孤注一擲的決心,虞念青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的後背。
你自己的飛船自己不清楚嗎?
這輛飛船真的不是偷的嗎!
衡星走到第二間客房前,深吸一口氣,做賊似的迅速打開或關上。
呵呵,大差不差。
“下一間吧,下一間肯定沒事。”
虞念青:……信你個鬼。
下一間就是衡星剛來的時候住的地方,勉強稱得上乾淨。
Omega多年形成的條件反射,虞念青一進門就抬頭看天花板和牆角。
煙霧報警器被糊住了,這給他很大的安全感。
“衡船長,你住哪裏?”
“我在駕駛室睡。”想到旁邊兩間客房衡星就覺得頭痛。
她轉身離開,“我現在去把能源扣下來,你先整理一下,最多二十分鐘我們就出發。”
虞念青沒有着急整理,而是跟着她走出飛船,站在已經被拆掉的大門旁看着她。
他擔心衡星臨時跑了。
她估的時間很對。
一刻鐘左右就見她背着一個大書包能源回來,書包上面還有虞家的標誌。
“能源沒辦法放進空間鈕里。”感受到他的視線,衡星解釋。
即便解釋了,男人的視線還是在她身上。
她去能源室加能源,男人跟在她身後。
她返回飛船門口修大門,男人還是跟在她身後。
她修好大門後去駕駛室啟動飛船,不用回頭,憑着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發甜的薄荷味也能知道他在自己身後,這是他的香水味。
這讓衡星想起小學時觀察剛從蛋里孵出的小鸚鵡,小鸚鵡把她認作母親,也是這樣亦步亦趨地跟在自己身後。
但男人一個小時前乾淨利落地幹掉自己同伴的表現還在眼前,一看就是個狠角色,不是一個會像小雞一樣沒有安全感、一樣柔弱的Omega。
他也想暗殺我嗎?
衡星糾結,手上動作不停。
這輛飛船是幾十年前的老款了,駕駛方法和現在大相逕庭,連官網上的駕駛說明都因為過期被刪除掉了。
殺了她就沒人開飛船了。
衡星放下心來,從金屬反光看到他正聚精會神地觀察駕駛屏。
他是對這輛飛船感興趣?
她突然想開口,要是到榆菈星的時候,他還喜歡這輛飛船的話。
自己願意以兩百萬星幣的公道價把它賣掉,並附贈一對一駕駛技巧教學。
星幣星幣星幣星幣星幣星幣。
如果她有兩百萬星幣就好了。
如果她兩百萬星幣,她就可以以更快的速度回科澤……
怎麼什麼都離不開星幣!
白日做夢中,飛船升空,化作天邊的流星,消失在天際,只剩下長長一道軌跡。
看着飛船平安升空,虞念青放下心,準備回去整理房間再睡一覺,扭頭髮現女Alpha垂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剛剛明朗的臉此刻陰沉得不像話。
他偷偷把手伸向口袋,握緊裏面的□□。
“衡星,你還好嗎?”
話音剛落,駕駛室內燈光嘎吱嘎吱閃了兩下,然後滅掉了,或者說整個飛船用來照明的燈都滅了。
身邊唯一的發光點是泛着藍光的駕駛屏。
“還好吧。”衡星被忽閃的燈光驚醒。
黑暗中,虞念青退到牆邊,□□槍口已經對準她。
“沒事,跳閘了,我去修一修。”衡星說,拿出手電筒和工具箱,找到牆角的操控中心。
輕輕一撥,光線回來。
虞念青在她回話后就把槍收了起來,見燈修好了后,就回到客房收拾東西。
這個叫衡星的Alpha精神狀態好像不是很正常,再加上開着一輛疑似是偷來的古董飛船。
看來這幾天□□不能離身。
駕駛室只剩衡星一人。
她對着終端再次確認一邊飛船駕駛軌跡后,把從其他飛船搜刮來的床單床墊從空間扭里取出來鋪在地上,再把被單枕頭放在上面。
想換睡衣才發現自己沒有買睡衣,糾結片刻后換上了春泉醫院的病號服,舒舒服服地鑽進被窩裏。
現在仔細一想,她自己都覺得剛剛突如其來的陰鬱有些嚇人。
怎麼會突然開始鑽牛角尖呢。
剛剛突然有種衝動,想去做一些見血的事。
好奇怪。
以前從來都沒有過這種陰暗的想法,彷彿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暗,侵蝕着她的思想。
她思考着,看着天花板,沒有絲毫睡意。
昨天睡得挺久,大概未來幾天她都睡不着覺。
“衡船長,我想問一下那個房間裏暖氣怎麼調,我不管怎麼按開關它都沒反應,但是屏幕是亮的,它是不是壞了。”
虞念青傾身探進來,環顧四周看不見人,低頭才發現她打了地鋪。
嗯?
這個被單和枕頭怎麼有點熟悉。
“大概率是壞了,我去看看。”衡星沒有留戀地從溫暖的被窩裏鑽出來。
“你的病號服,是買的?”
他跟在衡星身後朝房間走去,正好看見她上衣背後第九療養區的標誌。
“不是,衣物捐贈中心發給我的。”衡星胡謅。
病號服不是出院后回收統一銷毀嗎?
虞念青按下心裏的疑惑。
打開房間,衡星被裏面乾淨到可以反光的地板震驚到失語。
她還以為這地板本來就是磨砂的呢。
“我有潔癖。”虞念青解釋。
明白。
大部分Omega都很愛乾淨。
包括她爸,衡星小時候沒少因為放學回家時身上沾着的一堆泥被罵。
暖氣口被堵了,全是灰。
看來這件房間基本沒人常住,只讓一些受害者短時間睡個覺。
衡星昨天沒有開暖氣。
Alpha是抗凍的天才。
衡星拆開外蓋,清理着灰塵。
虞念青皺着眉拿着便攜吸塵器吸走某些逃到地上的灰塵。
他的潔癖確實挺嚴重,衡星漫不經心地想。
所以,
可以花錢雇他清理一下隔壁兩間房間嗎?
算了,自己哪來的閑錢。
清理完畢,蓋上外蓋,暖氣終於開始正常運轉。
“晚安。”衡星和他揮手告別後往駕駛室走。
看着嶄新的地板,虞念青開始第二項工程——鋪床。
鋪完床后,他想洗個澡。
但發現衛生間牆壁上又都是灰,雖然已經很困了,但他還是選擇把衛生間打掃一遍再洗澡。
等可以開始洗澡的時候,已經過去快兩個小時了。
終於可以洗澡了!
他脫掉衣服,露出細膩滑嫩的肌膚,抬頭感受舒適的水流。
嗯?
水怎麼越來越冷?
嗯?
水流怎麼越來越小?
眼睜睜地看着花灑逐漸乾涸,他無奈地擦乾身體套上衣服,坐在床邊糾結。
他還沒洗完呢,而且礦星風這麼大,都是沙子,不洗澡他心裏真的過不去。
可現在這麼晚了,衡星會不會睡了。
潔癖的自我修養讓他決定去看看,如果沒睡就讓她再來修修。
睡了的話,他就忍忍?
不行,衡星要是睡了他就用濕巾擦身體。
駕駛室燈已經關了,只剩駕駛屏的藍光。
他第二次探身進去,不抱希望地小聲問道:“衡船長,你睡了嗎?”
“沒,怎麼?”衡星開燈,翻身看他。
“你會修水管嗎,它沒水了。”他問。
衡星發現他及肩的頭髮有些濕潤,“我去看看。”
兩人輕車熟路地走到虞念青房間的衛生間,走進去,衡星再次被乾淨的牆壁和地板震撼到。
我靠,
這衛生間原來長這樣的?
“這是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堵了嗎,試試看。”
衡星拿出扳手,想把水閥關了,結果水閥年久失修,直接一擰不小心擰過頭,迅猛的髒水從花灑上砸下,澆了衡星全身。
從虞念青的視角,正好看到她的病號服濕噠噠地貼在身上,描繪出背肌和手臂漂亮結實的曲線,富有力量感。
“你,你有毛巾嗎?”
她小心翼翼開口,聽上去有些不好意思,和下午理直氣壯張口就要20萬星幣的樣子截然不同。
反差有點大啊。
虞念青看着她脖頸后白凈的皮膚在半分鐘內迅速染紅,忍不住在心裏發笑。
世界上怎麼會有臉皮這麼薄的Alp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