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
“形色如琥珀,觸感似暖玉,內里封存一株兩瓣草,是它沒錯!”雲知握緊手上的東西,自言自語地說,“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誤以為被遺失的東西不但沒遺失,竟然還一直跟着自己,雲知內心的驚喜就像百尋不見的一筆巨款,突然在不經意間又被找到一樣。
雲知沒忍住把琥珀貼近自己的臉頰,親昵地蹭了蹭,然後伸出手指往琥珀上一點,往裏輸送自己的力量。
琥珀里的小草被喚醒,跟給自己輸送力量的雲知產生連接。
讓雲知更驚喜的是,自己可以感覺得到它比以往任何時候更有生機,不僅能主動接收自己的力量,還會在消化后給雲知反哺它的力量。
而它反哺回來的力量,比雲知消耗掉自己力量后慢慢恢復要快得多。
“難道你是個高效‘充電寶’?”雲知對着它開玩笑,她知道只要它有意識就能聽得懂自己的話。
可惜這一次小草沒有給她回應,只一個勁地表達兩個字——上山、上山、上山……
要不是雲知知道它不會傷害自己,八成會把它當做什麼勾引人進山吸人精氣的妖魔鬼怪。
她顧不上跟以往一樣吃早餐喂狗,披上外套換好鞋就匆匆往山上跑去。
心裏有事的雲知沒發現,這一路跑上去,她如履平地,完全沒有以往爬山時的勞累。
放在平時,跟今天這樣在狹窄到幾乎看不到的山路上這麼跑,十有**會摔倒扭到腳。
雲知一路跑到半山腰的水潭邊,琥珀里的小草終於安靜下來。
它沒有再說話,可雲知覺得自己就是知道它的目的是什麼。
她一隻手捧着封存小草的琥珀來到巨樹面前,緩緩伸手。
前幾次觸碰時巨樹的觸感跟其他樹木沒有太大區別,此時它的樹榦彷彿不存在一樣。
雲知捧着琥珀的手穿過漸漸透明化的樹皮,直達樹芯。
她鬆手,琥珀在樹芯懸空,發出銀白、淡綠與金黃輝映交織的光芒。
巨樹的樹榦自樹芯處分裂、蔓延,被分裂出來的部分跨過水潭,紮根、生長。
大地震動,兩枝樹榦旋轉交纏,最後相融成一棵下半身橫跨水潭,上半身纏繞着琥珀的新的樹。
或者應該說,它們本來就是一棵樹的形態。
巨樹經歷這一番變化時,琥珀仍然穩穩地懸在樹芯處,巨樹的變化沒引起它的一絲變動。
三色交織的光芒依舊,琥珀在光芒中膨脹起來,變得越來越大,最後看起來像一個巨大的膠囊。
只是這膠囊里藏的不是葯,而是一個人!
“這——”雲知瞳孔微縮,脫口而出的話,彷彿搶了賈寶玉的詞,“這個弟弟我曾見過的!”
“不對,他只是看起來面嫩,不一定是弟弟,可我為什麼知道這個呢?”
雲知因自己的疑惑陷入沉思,似乎是想得太用力,腦子有點痛,思緒紛雜起來。
她知道自己一個人站在半山腰的巨樹前,又好像不是。
在雲知眼中,巨樹看起來時而是改變形態后樹芯中有琥珀膠囊的樣子,時而又變成沒有琥珀膠囊的模樣。
“如果是自己一個人站在這裏,那麼我為什麼能聽到有其他人在說話?”雲知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他們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清?”
【必須送他們離開,不然他們會……】說話的是一個女聲。
雲知:他們是誰?琥珀膠囊里的人嗎?不然會怎麼樣?
她沒得到答案,眼前隱約看到有兩個人,隱隱綽綽看不清臉,只知道兩人都很焦急的樣子。
男聲的語氣焦急中帶着幾不可查的恐懼:【……來不及了,我的力量不夠,當年……】
女聲十分驚慌:【我還以為你已經恢復好了,現在該如何是好?】
【我也以為自己恢復好了……沒辦法,只能……】
【好,我陪他走,反正……無論……都不怪你,妹妹她……】
越是聽不清、看不清、想不清,就越是努力去聽、去看、去想。
終於雲知堅持不住,腦中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腿一軟,控制不住身體摔下。
然而不等雲知的身體摔在地面,一根樹藤已然在她身後將自己的身體編織成網,穩穩地接住了她。
琥珀膠囊中的人睜開眼睛,看向雲知,眨了眨眼,雙眼又重新閉上。
樹藤編織的網微微搖晃,好似幼兒被母親輕微晃動的搖籃,山風拂過,樹葉發出窣窣細響,宛如母親在輕聲哼唱搖籃曲。
雲知躺在樹藤網中,皺起的眉頭慢慢鬆開,呼吸綿長。
她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裏看到琥珀膠囊里的人長身鶴立,身子微微下傾,如星的瞳孔中盛滿自己的身影。
雲知聽到自己在說:“扶黎,那些產業全放到你的名下,你了解我的,我這樣的守財奴,怎麼捨得不回來要回自己辛苦攢下的家業。”
“對了,這裏有一枚薔薇種子,我們一起種下,等薔薇開靈,我就會回來了。”
可夢境的最後,她只看到了扶黎悲傷欲絕的眼眸。
一夢驚醒,雲知發現自己睡在樹杈上,身下是樹藤網。
回想那個夢,發現忘了很多內容,雲知猜測是自己的身體目前無法承受所有記憶的緣故。
但她已經知道扶黎是對自己很重要的人!
雲知拍拍自己的腦門,想起自己聽說過的西方傳說:上帝創造亞當后,取亞當一根肋骨創造夏娃,夏娃是亞當的對象。
不過自己是東方人,難道東方人跟西方人不一樣?
到東方人這裏就是摳自己天靈蓋、哦不對,摳天庭或者眉骨給自己整一個對象?
她沒忍住又摸了摸自己的腦門和眉骨,腦門沒凹下去,眉骨也沒少一根,看來西方的傳說不適用於東方人。
鬆了一口氣后,雲知又猛地轉頭看向樹榦,樹芯里的琥珀膠囊還在,她使勁用手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很疼!
不是幻覺。
雲知頓時緊張起來,擔心這樹萬一被其他人看到可怎麼辦,扶黎看樣子還沒完全恢復,別人看到后不會報警把扶黎當成什麼精怪抓去切片吧!?
巨樹似乎懂得雲知在想什麼,晃了晃樹身,把葉子晃得嘩嘩響,然後慢慢隱去自己的真實形態,又變成了她之前看到的樣子。
雲知欣慰地拍拍手邊的樹杈子,不吝誇獎:“你真聰明,真棒!”
巨樹又晃了晃便再次歸於沉寂。
時間不早了,雲知想起自己跟鄧大娘約好今天去買雞,她跳下樹枝,輕輕拍了拍樹榦:“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上來看你,等我攢夠錢就在這塊宅基上把房子建起來,以後都住在山上。”
雲知往回走到半路,鄧大娘打來電話:“雲知啊,你不在家嗎?”
雲知沒多解釋,只說:“我上山了。”
“大早上的上山?剛剛地面有震動你感覺到沒?有人說是山上傳來的。”
“感覺到了,不過不一定是山上傳下去吧?”雲知睜着眼睛說瞎話,“我沒感覺山上震動得特別厲害啊!”
“那可能是他們聊天吹牛的時候又亂說了,”鄧大娘沒糾結太多,畢竟鎮上的男人經常愛湊在一起吹牛,吹什麼都有,“你什麼時候下山?我們今天要一起去買雞,你不會忘了吧?”
雲知加快腳步:“在下了在下了,很快就到,你要不先回家,等會兒我騎車去接你?”
“好,那我先回去了,坐你的車得準備個小凳子坐才行,不然坐邊欄杆緣屁股疼。”
雲知被鄧大娘提醒了,自家大椅子小凳子、餐桌、沙發什麼的也該備齊了,不然過段時間朋友來做客都沒個地方吃飯。
客廳繼續空蕩蕩的也很不好看。
以前雲知覺得無所謂,今天就非常有一種把家拾掇到特別溫馨的衝動。
下了山,換好衣服,出門接到鄧大娘,雲知在鄧大娘的指點下騎車前往養雞場,那個方向她還真沒去過。
到了養雞場停好車,鄧大娘人都沒下車就開始扯着嗓子喊:“毛大雞——毛大雞!毛大雞在不在?”
她的嗓音在養雞場擴散回蕩:“養雞大戶——來人買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