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結束打工生涯
有多久沒見過他了？春日春奈在這個溫暖燥熱的懷抱中恍惚。
艾斯的短髮蹭在她的側頸,弄得她發癢。
“好久不見。”
內心被喜悅盈滿了，像是看着烘烤蛋糕驟然蓬鬆的那一刻。
“不過……你這個鬍子是怎麼回事……”春日春奈實事求是地提出意見，“從哪個滑稽劇演員那裏搶來的嗎？”
少年穿着黑色風衣,戴着頂黑帽子,嘴唇上方黏着兩縷左右上翹的鬍子，跟蹺蹺板似的。
艾斯哈哈一笑，“是我的同伴幫我弄的鬍子。”他很得意地捏了捏鬍子尾巴。
雖說有天黑了看不清的原因，不過只粘個鬍子就能混進馬林梵多,這個世界的笨蛋含量果然重度超標。
“春小姐，這位是你認識的人？”護衛兵禮貌詢問。
見到艾斯的喜悅竟讓春日春奈忘了旁邊的護衛兵和店長。她從店長手裏拿過另一束黃色鬱金香,付過錢,告訴護衛兵自己要和故人敘舊，請他找個地方等一等。
護衛的海軍不能離研究員太遠,所以他只是遠遠地站着，留給春日春奈和少年說話的空間。
落日餘暉消失得很快,天全黑了,星星變多了。春日春奈和艾斯站在一棵山毛櫸樹下，街邊的小店露出一點燈光映亮門口的零星地面。
哪怕是馬林梵多,基礎設施也差勁得很,街邊沒有設置路燈。可能這些人全悄悄進化了夜視功能，卻忘記叫上她。
但無需眼睛去看，春日春奈也記得艾斯的模樣。
“我現在這個樣子,你怎麼認出我的？”
“有生命卡啊。”艾斯捏起那張一直試圖飛向她的小紙片,鬆開手，在紙片即將觸到她時又抓回去。
“可我現在和之前完全不一樣呀，你怎麼能確定是我？”
艾斯滿臉不解，“可是生命卡只朝着你飛啊。”
如果這是一場針對艾斯的陰謀,他現在墳頭草都能長出來了。
艾斯果然沒什麼心眼。
“一年前與你分別後不久，我就去製作了你的生命卡。但是等我想去尋找你的時候，生命卡卻失去了反應，連老爹都不知道為什麼……”
雖然杳無音訊，但艾斯一直堅信她還活在世界上的某個角落，哪怕同伴都勸他放棄。
春日春奈心想，生命卡沒反應是因為她不在這個時空了吧。老爹……是在叫誰？
她還在猜艾斯有可能會是海賊王羅傑的兒子，但是羅傑不是死了嗎？
“最近生命卡又重新有了反應，所以我安頓好隊員們就馬上出來找你了。”
“艾斯，你是去了白鬍子海賊團？”
“嗯。”
“在那裏快樂嗎？”
艾斯洋洋得意，“我已經是二番隊隊長了，這裏還有代表白鬍子海賊團的紋身！”他作勢要脫下上衣給春日春奈看紋身。
打這個紋身出現在身上起，他就期待着這一天。
春日春奈趕緊按住他，左右看了看，小心翼翼做賊似的，“笨蛋！被別人看到怎麼辦！”
這個傢伙怎麼都這麼久了還是不謹慎！身邊有她這麼一個榜樣倒是跟着學學啊。
她忽然想起什麼。
“說起紋身，我也有一個，我給你看看！”
春日春奈撩起上衣下擺，半轉過身讓艾斯看她的腰。【平凡的少女】只換了她的臉，身體上的紋身依然在。
“能看清嗎？”
光實在太暗了，山毛櫸樹把星光也遮住。
黑暗裏，艾斯彎下了腰。眼睛靠近她的腰窩。
那裏有一朵朦朧的玫瑰。
熱燙的手指觸及皮膚，春日春奈縮了下，“你身上怎麼這麼燙？”
艾斯是火沒錯，但上次見面還沒這麼燒吧！是能力進化了嗎？
沉默了一會兒，艾斯收回手，似乎是笑了下，“抱歉，我下次會注意的。”
他的嗓音低沉喑啞，和初見時的少年音完全變了模樣。春日春奈才意識到，艾斯也長大了，已經不是少年了。
她倒也沒有真的怪他的意思。
等着她的護衛兵不知道為什麼越走越遠，這會兒都變成一個朦朧小點了。叫春日春奈好一頓找。
這樣雖然對艾斯來說更安全，但你的職責不是保護我嗎！這樣她很容易被海賊擄走啊！
“春奈，你是想在馬林梵多住下來嗎？”
春日春奈趕緊搖頭，“你怎麼會有這麼可怕的想法？我可是通緝犯誒。”
住這幾個月就好幾次差點心肺驟停，一直住遲早會猝死。
艾斯鬆了口氣，“太好了。”
“我有點事要在這裏完成……不過已經差不多了，順利的話今晚就可以結束。”
艾斯眼睛一亮，“等你做完，我帶你離開。”
其實她已經安排好退路了……不過看着艾斯的笑容，春日春奈又覺得還是順着他比較好，“嗯，那就拜託你了。”
和艾斯約定好再見的時間地點，春日春奈捧着維利亞加玫瑰和黃色鬱金香要走，艾斯沒有讓開。
“怎麼了？還有人在等着我，我要快點過去。”
黑暗裏熱源靠近，從一根手指增加到五根，她的手指被包裹。
“這個花好漂亮，能送我嗎？”
艾斯低下一點腦袋，山毛櫸樹間漏下的稀碎星光恰好拂過眼睛。
他從春日春奈手裏將維利亞加玫瑰拿走。
“送人的話，一束花就夠了吧？”
溫度忽然消失，春日春奈愣怔過後笑了下，“艾斯你竟然也會喜歡花？……不過這種玫瑰確實很適合你。”
艾斯疑惑地看着她。
“因為都像火焰一樣嘛。”
艾斯似乎很喜歡這句話，手指撥弄了兩下手裏的玫瑰。玫瑰色艷，黑夜也壓不住。
“那時候的約定，我有好好做到。”他慢慢說。
剛邁出幾步的春日春奈又頓住腳，回頭看向他。
“每一次想你，我都是笑着的。”
……
春日春奈捧着黃色鬱金香走進訂好的包間，桑格莉絲已經等了一陣子了。她接過鬱金香時揚起的笑臉和眼裏氤氳的水光讓春日春奈良心隱隱作痛。
桑格莉絲在非工作狀態一直都戴着手套，如果不這麼做的話她可能連僅剩的朋友也會失去。讀心果實雖然沒什麼殺傷力，但確實是個很可怕的能力。
春日春奈張口就開始胡謅，幾句話下來桑格莉絲直接將她引為摯友。
“小春你真好……我之前還以為你不喜歡我呢。”
“不，我很喜歡你，因為你很漂亮嘛。”這是實話。
喜歡她和害怕她並不衝突。
春日春奈給摯友敬酒，一杯接一杯。等桑格莉絲的眼神開始迷離，她再推出去一杯加了迷藥的——招數不怕老套，有用就成。
桑格莉絲不是香克斯，很乖地睡著了。
房間的地面上鋪着柔軟的毯子，春日春奈將她平放，拿出針管從她手臂上抽了一管血，然後小心存入儲物格……這麼做的時候她真感覺自己像個變.態。
等着桑格莉絲安靜地睡了會兒，春日春奈看了看時間，已經很晚了。包間外也不再有頻繁的走動聲，越來越靜以後反倒顯得蟬鳴聒噪。
馬林梵多居然有蟬。
春日春奈輕輕將桑格莉絲搖醒，對方因為醉酒和迷藥迷濛地睜了下眼又睡了過去。
罪魁禍首春日春奈再次受到良心譴責。
考慮到桑格莉絲的身高——不算誇張，但也有一米八多了——春日春奈選擇了將桑格莉絲打橫抱起來，這個動作雖然費力，但對睡着的人來說更舒服點。
此時已是深夜，居酒屋不剩幾桌客人了。春日春奈抱着桑格莉絲走出去，將她交給她的護衛兵，囑咐他一定要把她安全送回宿舍才可以。
春日春奈的護衛兵問她：“春小姐，你不回去嗎？”
“我也有點醉了，想吹吹風，醒醒酒。”
當然不回去，從此以後都不會再回去了。
她朝着海軍本部大樓的方向看去。沒有街燈，那裏黑乎乎的一團，看不出與其他建築的區別。
“你是為什麼要做海軍呢？”
護衛兵沒想到她會忽然發問，怔了下，說：“為了正義。”
“真是高尚的理由，”黑髮少女輕輕一笑，五官在黑暗中模糊難辨，“祝你永遠成為高尚者。”
“春小姐，你是不是有點醉了？”
確實有點醉了，腦袋昏沉沉的。春日春奈發現自己的酒量似乎變差了，剛剛為了灌醉桑格莉絲她確實多喝了幾杯，但曾經的自己的話，這點酒根本算不得什麼。
她忽然笑了下，和護衛兵打商量：“我頭疼，走不動了。但是還和人約了要見面，你背我過去怎麼樣？”
“……春小姐，我只是負責保護你，不是要給你做奴隸。”
春日春奈連忙搖頭；“不做奴隸，那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是要見男友嗎？剛剛在花店碰到那個？”八卦是人類的天性。
不是男友。
春日春奈沒有解釋。雖然醉了，她的大腦還是能正常運轉。
被當成男友也好，否則她還要解釋為什麼大半夜要去見他。
“……好吧。”護衛兵剛剛妥協，黃猿又來橫插一腳。
“呀嘞，這不是小春嗎？這麼晚了你在這裏做什麼……欸？喝醉了嗎？”黃猿低下頭確認了下她瞳孔的焦距，“看起來醉得不輕。”
“黃猿大將！”護衛兵站直身體行了個軍禮。
春日春奈也對他行了個禮，半垂的眼睫擋住了眼裏的情緒。再抬頭，她看上去好像醉得更迷茫了，走路不小心絆了下，黃猿順手扶了她一把。
春日春奈扒拉住他的手臂，一口咬下去。
因為算不上攻擊，黃猿沒有將身體元素化。春日春奈下了大力，直到咬出血，她將冒出的血跡舔去。
“……你是屬狗的嗎？”
“春小姐……”沒能拉住她的護衛兵一臉不忍直視，“抱歉黃猿大將！春小姐她可能是醉得太狠了。”
他趕緊把春日春奈拉開，後者順勢一副醉倒在他肩膀的樣子。
“看出來了。”黃猿倒也沒在意，對他來說只是一點小傷口，“快把她送回去吧。”
他隨意地拂開手腕處被咬出的血跡。
黃猿的身後，春日春奈低着頭，嘴角高高翹起。
“春小姐，我們回去吧。”
“嗯。”她重新直起身，幾乎再看不出喝醉的模樣。
已經快到目的地了，春日春奈小跑起來。
“欸？您不用我背了嗎？”
“不用啦！有人來接我！”
有人怕她在黑暗裏看不清，站在高高的屋頂，點起火焰，手裏揮舞着熱烈的維利亞加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