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類
謝宇今天又來學校找李介止。
倆人同在美國不同城市讀書,算是沾了點兒親戚,李介信娶的謝宇大姐謝禕。
當然關係好並不是因為這層關係,是能夠玩到一起去。
謝宇是個資深玩家,李介止也不逞多讓。
他一進來就打了個響指:“這緣分!猜猜我遇到誰了?”
李介止最近幾乎每天跑學校辦理畢業相關手續。
過幾天離校回國,和昨天一夜未歸的未婚妻一起。
據說盛家已經準備了記者來擺拍。
這也是盛長庚來美的目的。
掩耳盜鈴,李介止覺得挺可笑的。
謝宇沒聽到他回答,嘖了聲:“剛剛在你們校園裏碰到倆個亞裔美女,其中一位相當美艷。”
李介止莫名其妙的想到了昨天那個穿白衫的未婚妻。
進而想到了她那白的發光發膩的脖頸……
他覺得自己最近為了畢業,太修身養性了,明明就挺反感她的,竟然也不介意深入交流交流。
李介止不傻,不需要問是誰,直接警告謝宇:“離她遠點。”
盛長庚名義上是他未婚妻,倘若跟謝宇搞到一起,會讓他以及背後的李家謝家都淪為八卦版面的談資。
實際沒見到她人之前,李介止已經對她有了先入為主的不喜。
訂婚消息一出來,徐哲打給他,說認識他未婚妻,他高中同班同學。
徐哲曾在高二轉學到C市一所昂貴私立高中過渡了一段時間,後來又轉來了美國。
別的徐哲隻字未提,但李介止知道,徐哲這人不會平白無故的對一個僅僅同班過幾個月的女同學印象深刻,因為一半以上的前女友他都很難記起名字。
除非……
李介止和謝宇對女人的態度是一樣的,談戀愛太麻煩,彼此合適就當個床伴,不合適就一啪兩散,不強求也不談情。
徐哲是喜歡搞以戀愛為名那一套的,短則三五天,長則三五個月,面子工程再到位其實也是為了床上那點兒動作,真虛情假正經。
結果,事情遠比他想像的還要意味深長。
徐哲第二天從別的城市飛過來找李介止吃飯。
專門為了盛長庚的事情。
“你要留意盛長赫對他姐姐的態度,我高中曾約過盛長庚去圖書館,她拒絕了。但有次打球,我被人狠狠撞倒在地,本來沒當回事兒,結果對方俯身慢悠悠的問我:轉學生是吧,提醒你一句,有時候你覺得漂亮的玫瑰不扎手,其實她身後是有刀的。
我心想這哪兒來的神經病。
他又說:C市的圖書館有個特點,如果約不合適的人去,會非常的,不安全。
我開始以為是某個喜歡盛長庚的男生對我宣示主權,直到發現那人是她胞弟盛長赫。
說實話,我自己也有姐姐,我對她的事情可不會插手這麼多,……得了,也許是我多心,也許人家雙胞胎就這樣親密,只是當時覺得特別的怪異。”
雖然這故事聽起來很扯淡,但盛長庚跟盛長赫搞的那一套歐洲皇室血統遊戲李介止正經不care。
只不過讓他對這位素未謀面的未婚妻更沒有好感罷了。
謝宇跟之前照過面的同學打了聲招呼,轉兒問他:“猜到了?”
“盛家大小姐這麼漂亮我還真沒想到,早知道我自告奮勇英雄救美去。”
又好奇:“不是說來了住你家嗎?”
李介止很冷淡:“你問題太多了?”
“睡過了吧?”
“不感冒。”
“怎麼,最近換口味了?”
李介止懶得在這種問題上廢話,只重複提醒他:“別去招惹她。”
謝宇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表情:“逗她玩玩而已,我有分寸。”
他這幾個哥們對此有着心照不宣的默契,對方看中了,另一個人絕對不再肖想,畢竟女人再好,過了季也會換。
“我路上都想好了,好久沒熱鬧過了,去你別墅開個泳派,喊了你未婚妻,再聯繫幾個今天有空賞臉的姑娘們。”
李介止不想因為礙眼的人,破壞自己享樂的情緒:“用不着喊她。”
“太遲了,剛剛已經邀請了,她和她朋友都來。”
頓一下:“你真看不出哥們兒意圖嗎?萬一你倆將來會結婚,今天這下馬威,妥妥的,讓她知情識趣,婚後也別管你老二的閑事兒,能給她用用就不錯了。”
李介止:“……”
謝宇熱鬧不嫌事兒大:“把溫染也喊過來?反正將來都是一家人,介紹她倆提前認識認識。”
李介止罵:“滾蛋!”
謝宇不死心的回了句:“為了你的齊人之福,哥們兒認真的。”
謝宇提起了溫染,李介止不可避免的,心裏一陣煩躁。
李介止對女人的好奇心探索欲一直都只停留在身體層面。
直到去年的這個季節,在公園跑步的時候,遇到溫染。
她連續幾周的周末在公園寫生,後來又開始在周日的上午給孩子們畫畫。
李介止在某一天,坐到她跟前,花錢讓她畫了一副自畫像。
平生第一副自畫像。
雖然是為他作畫,但他反而覺得畫畫人更像是一幅畫,一眼看過去,淡雅又恬靜。
他付錢的時候,溫染說:“不必了,送你了。”
他問了句:“為什麼?”
溫染回:“每個周末都見到你在這裏跑步,感覺就像老朋友了,我不收朋友的錢。”
李介止就順利要到了這位朋友的聯繫方式。
隨着交往的深入,關係的改變。
那些二人開始之前讓他覺得與眾不同的東西,時間久了又覺得沒意思。
因為溫染這個人,身世使然,有着窮人特有的計較與敏感。
溫染的父親是美籍華人,在國內娶了中國籍老婆,她父親在她母親懷着溫染的時候,因為一場意外不在了。
她母親很快改嫁,溫染雖然出生在國內,卻憑藉父親的身份取得了綠卡,被美國的爺爺奶奶接走。
聽起來似乎柳暗花明,真實情況並不好,因她爺爺奶奶並不住在這個城市的緣故,溫染在這裏求學只能跟着姑姑生活。
住在姑姑家的地下室,領着城市低保生活。
她姑姑是開居酒屋的。
溫染是學繪畫的。
寄人籬下的日子大概率是不好受的。
李介止覺得溫染這個人,其實方方面面挺拎不清的。
家境不行,搞藝術。
就像她得到他青睞,本來就是一次命運垂青的的機會。
但她又故作清高,跟他談愛情。
她所謂的情情愛愛,他聽了其實更多的覺得可笑。
男女之間的愛情不就是情SE嗎?
他如果不是為了男女那檔子事兒,更願意跟男人待在一起。
溫染總是把情一字想像的太高尚。
這是他倆的問題所在。
娶溫染,不可能的。
他若給了她婚姻,她能給他什麼?
他看不上她能給他帶來的任何東西,藝術畢竟不值錢的。
李介止從小耳濡目染,這是從他出生到現在,刻進骨子裏的東西。
他絕對不可能為了一個女人放棄家族的臉面。
他以後要娶的一定是像盛長庚這種,家世背景與他家匹配的,之於他們,婚姻就是一場交易,他們家族的每一次婚姻都是強強聯合,就連姑姑李樂胥也是,轟轟烈烈談了個圈內人,最後仍是風風光光的嫁給了家裏安排的人。
這些年,在婚姻的選擇上面,李家只出現過一個模稜兩可的人。
他三叔李文昌。
跟家裏鬧到撕破臉才娶了他從大學談到畢業足足有十年的舊三嬸,婚後兩年即離了婚,不足半年又按照家裏標準娶了新三嬸。
新的那位到現在也沒換。
三叔偏航過,又回到正道上。
所以李家從未出現過異類,他李介止更是絕對不可能。
越有錢的人越算計。
他花錢大方,但骨子裏也很現實,這點他承認。
他們這種人,其實從不介意婚內婚外,外面有的是紅顏知己。
他現在喜歡溫染,就不會撒手,畢竟跟她的這場愛情遊戲,他還沒玩兒夠。
雖然溫染哭哭啼啼不陪他玩兒了,但這事兒不是她說了算的。
不過哪天想她了,再說吧。
最近他確實挺忙的。
需要放鬆放鬆。
他自住別墅還算寬敞,海景,有個巨大露天游泳池,可以從二三層的陽台直接跳進去。
這個季節非常適合開泳池party。
謝宇每年夏季他那邊,李介止這邊,都要搞很多次。
倆人去停車場取車,李介止發動車子時候,謝宇依舊靠着車門打電話,對他做了個等等的手勢。
然後盛長庚和一個女孩過來了。
……李介止沒想到這個女人真去。
他還真意外。
他心裏不無嘲諷,面上裝的再純潔,骨子裏其實和他還是同類人。
謝宇笑:“美女,坐李二少的還是坐我的。”
盛長庚說:“當然坐帥哥你的,我喜歡有趣的人。”
謝宇OK了聲:“這party很火辣的,那我先帶倆美女去買行頭。”
謝宇主動給倆位美女打開了車後座車門,關門的時候對他吹了聲口哨。
李介止:“……”
李介止沒等謝宇的車,一路開到了自家別墅。
party的自住餐,糕點,酒水都送過來了。
男男女女也來了十來個了。
基本都是相熟的玩咖,一呼就應那種。
謝宇直到兩個小時后才帶着倆人姍姍來遲。
謝宇的車,可以不經過查驗,直接開進來。
停好車進了門,有安保人員跟進來沒收手機。
整場party,只有舉辦者,李介止和謝宇有資格帶手機入內。
party沒有太大出格的行為,除非你情我願,但是沒收手機,禁止拍照。
他們這種家族,屁大點兒事都能鬧出不小的動靜。
波濤洶湧那張,李介止就被他爸狠K了一頓,他爸說玩可以,別給老子鬧到明面上來。
謝宇也是。
謝宇怒的直接把網站告了侵權,得了幾十萬賠償,還不夠出海費用的零頭。
李介止坐在泳池對面的躺椅上,給溫染髮了一張美國藝術館的畫展門票:“上次你提過想看的展。”
他知道,搞藝術的人,是很難拒絕藝術的。
剛發完,就聽到一句問話。
……泳池嬉笑的動靜竟然完全沒影響他聽清楚對方表達了什麼。
“我是他未婚妻,也不能帶嗎?”
走哪兒都是他未婚妻,成口頭禪了。
李介止皺眉,抬眸去看。
謝宇笑得依舊不正經:“美女,真不能。”
她朋友緊張的問了句:“沒手機那怎麼辦?”
還用問,那就涼拌,趁早滾蛋。
倆人乖乖交了手機跟着謝宇過來了。
“二位美女,你倆去一樓會客室旁邊房間換衣服。”
謝宇剛坐在他旁邊的躺椅上,泳池裏就有人往他身上潑了水花。
謝宇嘻嘻哈哈跟池子的人打着招呼,忽然對他說了句:“二少,你這個未婚妻很有料。”
有沒有料他前天晚上已經感受過,不用他多嘴。
李介止冷冷的眼刀遞過去。
謝宇會意般的舉了舉雙手,脫了上衣,跳進了泳池,驚起無數嬌笑。
盛長庚磨磨蹭蹭出來時候,李介止隨意的看了眼。
……紫色泳衣披着黑紗,哪都沒露,預料內的沒看頭。
只不過這個女人是個會投胎的。
不然她這身材這長相,不太容易正經長大。
男人是很會對漂亮臉蛋下手的。
盛長庚和她的朋友,跟倆連體嬰一樣,走哪兒都在一起,捧着個果汁一邊好奇的四處打量一邊竊竊私語。
不知道是真蠢還是裝純,越看越覺得礙眼。
溫染沒回復,李介止沒什麼心情下水,起身準備回三樓打個電話。
有人拍了拍他肩膀,他回頭,見着了陳維,李介止心情更差:“你怎麼來了?”
陳維這個人,平時看着人模狗樣,一喝酒就耍酒瘋,又管不住自己是個酒濛子,有酒的局從來不喊他,不夠給他擦腚的。
陳維下巴點了點泳池:“謝三少唄,他說我今天可以隨意喝,他幫我善後。”
李介止看了眼謝宇,後者正一把撈過離他遠的一個女人,在她頸間嗅了下,笑着說了句什麼,惹得那女人笑得花枝亂顫。
……騷的沒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