誹謗
陳有禮的傲慢隨着樂伽的評判崩裂。
他的臉色急轉直下,隱隱透了豬肝色,他抬目掃了樂伽一眼,穩着語氣說道:“不知樂小姐有沒有了解過誹謗罪?”
“嗯。”樂伽點點頭,平和回應,“你就有誹謗罪,把莫須有的罪名加在別人身上,然後毀了別人的人生。”
比如這具身體,比如其他人。
他是個很壞很壞的商人。
陳有禮動動嘴皮,磨蹭了幾秒后才硬發出一聲冷笑:“樂小姐真是潑的一手好髒水,上次直播以死污衊我要潛規則你,幾個小時前又搞了不知道是人是鬼的東西出來說我害人命,現在又在這裏誹謗。”
“樂小姐,我不記得我們有過什麼過節吧?你何必這麼污衊我?”
樂伽皺皺眉,不解看他:“你的事情跟我有什麼關係?一直問我幹什麼?你活着又不歸我管,等你死了可能歸我管。”
“你要是想多跟我交流,等你死了再找我吧。”
說到這兒,樂伽恍然又想到了關鍵的東西,再開口的時候,她明顯情緒高昂了不少:“你死了的時候,一定要聯繫我啊!我可以親自帶你走!”
又一個隱藏客戶,太好了。
“噗!咳咳咳!咳咳!”原本聽到樂伽說到陳有禮有罪孽在身時,徐朝陽聽的賊認真,為了案子當真是不肯放過半點細節。
他是真沒想到樂伽說著說著就直接把人送走……啊不,是帶走。
他這一口茶,實在沒法忍住不噴。
“哎呦這小姑娘!說話有點兒東西啊!”李京海也受不住了,哭笑不得。
“嗯?”樂伽回頭看二人,想想剛剛李京海的話。
“謝謝。”
《人間知識大全》當中對人間的禮節有詳細的描述,這位警察誇她了,她得禮貌回應。
“嘿,不客氣。”李京海笑得,那眼睛都眯到一起了,表情賊逗。
這是只有陳有禮受傷的世界,偏偏他的傲慢讓他發不得火,一口氣憋的他臉色紅了又白,白了又紅。
審訊室的門被敲響,陳蓉開了個門縫,把腦袋擠進來之後找尋樂伽的身影:“樂小姐?走吧?”
“好。”樂伽牽着蕭寶珍走向了門口,離開之時又回頭道一句謝,“謝謝你,徐警官。”
審訊室又只剩下三個人了,徐朝陽和李京海的工作繼續,陳蓉帶着樂伽去給蕭寶珍找媽媽。
路上陳蓉沒敢看蕭寶珍,只敢同樂伽搭話:“樂小姐,你冷嗎?”
“不。”不停的滴水的樂伽回道。
“樂小姐,這也是你要帶到地府的亡魂嗎?”陳蓉記得沈曉月之前說過要跟樂伽去地府來着,想着蕭寶珍或許也是這樣。
“對。”
“但是要先找到它媽。”
“樂小姐,以前偶爾在新聞上見過你,我記得你以前不是在娛樂圈兒嗎?怎麼突然就抓鬼了?是不是什麼前世覺醒,或是有什麼特殊得任務在身,就像以前特火的玄學大師龍王那樣?”陳蓉嘰嘰喳喳,趁着這個機會問了好多事兒。
樂伽琢磨一下,她看人間奇聞的時候看到過關於龍王等玄學大師的描述,很多大師稱自己是有任務在身的神人轉世,擁有極強的玄學能力。
她是陰差轉生,這具身體已經死了,跟借屍還魂很像,但是她也有任務在身。
所以:“差不多。”
幾分鐘后,陳蓉帶着樂伽和蕭寶珍到了值班民警的辦公室。
“王哥,幫忙查個人。”陳蓉打着招呼。
“行。”年輕民警王晟應一聲,抬頭朝着陳蓉的方向看去。
然後“砰”的一聲響,他驚得從凳子上跌落。
原因:他見鬼了。
“你好,我想查個人,叫王二丫,1950年04月08日生人,20年前在西城市大橋村居住,她有個淹死的閨女叫蕭寶珍,就是它。”樂伽拽着蕭寶珍走到了王晟的的身邊。
她低頭看王晟,順便指指蕭寶珍簡單介紹。
王晟看看臉色灰白咕嚕咕嚕冒水的蕭寶珍,再看看真的在滴水的樂伽,好半響沒回過神。
還是陳蓉好一通解釋和安撫,王晟才回過神從地上爬起來,又坐在了電腦前。
他遲疑瞄瞄蕭寶珍,再看看樂伽,然後打開了系統,用有些發僵的手指戳動鍵盤,開始搜索信息。
“有身份證號嗎?”王晟問。
樂伽看蕭寶珍,蕭寶珍搖搖頭:“抱歉,我不記得我媽媽的身份證號。”
“那有點兒麻煩了。”王晟為難撓撓後腦勺,“全國叫王二丫的1950年04月08日生的人幾十個呢,你們真要找得費不少功夫。”
“這樣啊……”蕭寶珍失落念一句。
它看看電腦屏幕,看着那一個個她不認識的字符,心都要揪碎了。
“問題不大。”樂伽掏出了黃紙,執筆謄抄電腦上面所有的地址資料。
一張黃紙一個地點,樂伽抄了足足有一個小時,才將那幾十個地址謄抄完畢。
“每個地址都找一遍就可以了。”樂伽說這話,就像是普通聊一句“今天天氣真好”一樣輕鬆。
王晟嘆一句:“這裏天南海北幾十個地址,一個接着一個找過去,還不知道要找到什麼……”
沒等他話說完,樂伽帶着蕭寶珍消失了。
王晟木楞,大腦脫線的念完:“時……”
“候……”
“呢……”
不過樂伽沒有立刻帶着蕭寶珍去找媽媽,而是……
審訊室,胡茬微微冒出來的徐朝陽正冷言審訊陳有禮:“陳有禮,賀松已經交代了案發經過,沈曉月作為證鬼,也指證你迷女干致人死亡,警方現已掌握證據。”
“另外,在沈曉月的配合下,警方聯繫了沈曉月的父母,其拍攝了沈曉月火化前的屍體照片,留存了沈曉月生前受傷的證據,並指控你威脅!”
“砰!”的一聲響,徐朝陽猛拍桌子,“陳有禮!證據之下,你……”
話語中斷,樂伽又來了。
“我忘記問你了,沈曉月用完了嗎?”她問徐朝陽。
“……還沒……”
“那什麼時候用完?”樂伽蹙蹙眉,心裏暗暗有點兒芝麻大小的失落。
“可能要過幾天。”徐朝陽回。
好奇怪。
為什麼會以“用”這個詞形容?
“沈曉月跟着賀松近四年,賀松這種頂流,背後的資本和平時的作風沒那麼清水,沈曉月提供了很多罪證,賀松又交代了不少信息,我們需要一一調查。”
“需要沈曉月配合的方面比較多,最快也得過幾天還你。”徐朝陽不單單是給樂伽解釋。
他更是故意說給陳有禮聽,讓陳有禮知道審訊的話詞並非是戰術話詞,而是警方真的掌握了重要資料。
這叫策略。
“好吧。”樂伽芝麻大的失望變成了桃子大小,“那你搞快點。”
不過她還得幫蕭寶珍找媽媽,這也需要時間,到時候可以一起把蕭寶珍、沈曉月和水猴子送進地府,也很省時間。
想到這裏,樂伽心裏桃子大的失落變成了山楂大。
“我們盡量搞快點。”李京海搭話,他抬抬下巴示意樂伽身後的陳有禮,“主要是這傢伙太能耗,證據都足了還不老實交代,非得叨叨什麼等律師。”
李京海這塊兒老薑賊辣。
他瞅的准,知道樂伽不是什麼一般人物。
一個多小時前樂伽帶着蕭寶珍出現,隨便說了幾句話就把陳有禮整夠嗆。
這會兒李京海把鍋甩給陳有禮,就指着樂伽再做點兒什麼呢。
“原來是這樣啊。”樂伽恍然,立刻轉身走到了坐在審訊椅的陳有禮前。
她伸手,朝着陳有禮的脖子摸去。
“你幹什麼!”陳有禮失態驚喊。
樂伽的手貼近,一把薅下了隱在他衣服里的天珠。
霎那間陳有禮面如死灰,宛若災禍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