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在謝聽白準備第二個蛋糕所需要的奶油時,嚴思也在收尾了,她將巧克力倒進袋子裏,剪了一個小小的口子,認認真真的寫下了新年快樂這四個字。

她還在蛋糕面上畫了一家四口,簡筆畫,很可愛。

嚴思問道:“聽白,好不好看?”

謝聽白正在製作榴槤果肉,聞言抬頭看了看:“好看,不虧是美術老師。”

嚴思滿意地放下手中的巧克力,突然她嘆了口氣。

一旁聽着的謝聽白眉頭輕挑了一下,一般嚴女士突然嘆氣,那就是有話要說了。

果然,下一秒嚴思就道:“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我才能把我兩個兒媳婦也畫上去。”

謝聽白裝作沒聽見,但嚴思可不會讓他裝聾作啞,她直接點了名:“聽白,大家都說事業愛情兩手抓,實在不行抓一個也好。現在你事業有點小問題,就應該把愛情抓起來了吧?”

謝聽白放下手中的勺子,他道:“你催我還不如去催我哥,他比我還大兩歲呢。”

嚴思不高興了,她道:“別人到了我這個歲數,孫子都能喊奶奶並且幫奶奶夾菜了。你們倆倒是好,一個個大悶瓜。”

被罵悶瓜的謝聽白也不惱,他試圖和嚴思講道理:“媽,娛樂圈裏結婚的都晚,四十歲才結婚的比比皆是,您不用着急。”

“你現在已經不是娛樂圈的人了。”嚴思道:“你已經解約了。”

距離謝聽白解約的事已經差不多有二十來天了,前五天基本住在熱搜前五沒有下來過,但後來慢慢的,就瞧不見他的消息了。

謝家肯定是出手了的,但有一點也不可否認,互聯網信息更換的就是快。

謝聽白垂眸,看着盤子裏的榴槤肉醬,骨節分明的手指捏着勺子又開始碾壓,想要榴槤肉更加細膩一點。

嚴思見謝聽白低着頭不說話,嘆了口氣問道:“聽白,你和我說實話,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他……其實也不知道。

從解約那天到現在,除了那日和戚月分了半杯果酒,他思考過。其他時間裏,他都有刻意的忘記這個問題——他到底該怎麼辦。

謝聽白很清楚自己並不想像謝今硯那樣回到自家公司,可做音樂呢?

他已經很久沒有碰過樂器了,房間裏那把結他拿出來了又放了回去。

他寫不出歌,創作不出滿意的東西。

“叮!”

烤箱的提示音將他喚回了神,他將手中碾壓榴槤肉的手放下道:“現在也沒想那麼多。”

他說得也是實話。

嚴思悠悠地嘆了口氣,也沒在說什麼了。

謝聽白將蛋糕胚切成了三層放在一邊晾涼,等涼了之後就可以組裝奶油和水果了。

嚴思被一個電話叫走了,她聊完回到廚房時,謝聽白也將蛋糕做好了,手裏捏着巧克力醬正準備寫字。

這個水果蛋糕做得格外精緻,乍一看還有點像蛋糕店做的一樣。

他認真寫下四個字,嚴思在一旁奇怪道:“生日快樂?聽白,你寫錯了。”

謝聽白卻放下了巧克力醬,指尖捏起了兩顆車厘子,小心翼翼的放在了生日快樂的旁白。

他做完這一切之後才道:“沒有寫錯。”

他一開始想寫得,就是這四個字。

*

戚月在外面吃完了晚餐,又看了場電影才回來的。

回到家裏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了。

她舒舒服服泡了個澡,吹了頭髮回到客廳里,儘管她出門了一整天,但現在還是很有精神。

戚月微微彎腰,正要將遙控拿起來打開電視,放在一旁安靜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她睨了一眼,又將遙控器放下了。

劃了接聽鍵,戚月開了免提:“媽。”

“月月。”吳婭的聲音柔和了不少:“生日快樂。”

戚月靠在沙發上,舌尖抵了抵柔軟的口腔內壁,她說不上多熱情:“謝謝。”

吳婭說完這句話也沉默了下來,戚月曲起一條腿,將手機放在膝蓋上,主動道:“也祝您除夕快樂。”

興許是戚月的主動,對方高興了一點,她問道:“今天有出去玩嗎?”

“有,去看了舞台劇買了衣服吃了火鍋還看了電影。”戚月一句話就把她今天的行程解釋完了。

吳婭說了句好:“我和你叔叔都給你卡里匯了點錢,一個人在錦城別虧待了自己。”

“謝謝媽,也謝謝叔叔。”戚月抿起了唇。

“姐姐,祝你生日快樂,漫畫紅紅。”

手機里冒了句小孩奶聲奶氣的祝福,戚月愣了一下,隨即道:“謝謝弟弟。”

小孩似乎笑了,吳婭說道:“他最近中文學的不錯,今天一回來就催着我給你打電話。”

戚月張了張嘴,簡單的嗯了聲:“學得挺好。”

“那你早點休息,別太累了,有空來找我們。”吳婭在電話那頭沉默片刻,還是繼續說道:“媽媽這裏,永遠有你的位置。”

戚月不知道怎麼回答,飛快的輕嗯了聲,就利索的將電話掛斷了。

今天是除夕,外面熱鬧着,但客廳里安靜的都能聽見針掉落的聲音。

戚月的後腦勺擱在了沙發上,然後長長地嘆了口氣。

她不知道怎麼和吳婭相處,也不知道怎麼和她對話。

算一算兩個人也有好幾年沒有見了,當年她和戚明越離了婚,沒過多久就出國打拚了,和戚月一直都是微信和電話聯繫。

剛開始聯繫的次數還比較多,後來漸漸的,少了些,再後來,基本只有過節或者戚月生日時才會打過來,客氣又疏遠的聊幾句后就掛斷電話。

戚月吁了口氣,她直起身來,將電視按開,春晚正在播放着關於‘家’的小品。

這個小品其實挺好笑的,但戚月不是很喜歡。她耐着性子又看了會兒,發現自己確實不喜歡春晚。

可睡覺又太早了,想給宋梨打電話,但現在她估計在和家裏人聊天。

她冒昧打擾也不好,可手機也不想看,因為不用看都知道今天手機里全是闔家歡樂的內容。

就在她愣神之際,餘光突然瞥見了之前謝聽白買的遊戲機,上回看他玩倒是有點意思。

戚月鬼使神差地走過去研究了一下,還是沒能研究明白,她乾脆衝著遊戲機拍了張,發給了謝聽白。

【7yue:這個怎麼開?】

謝聽白正坐在沙發上,本想離開的,只不過剛一動,他媽的眼神就輕飄飄的過來了。

謝聽白感受到手機震動了一下,低頭一看戚月發來的。

本以為是來和自己說除夕快樂,沒想到是問他遊戲機怎麼連接電視。

他手指飛快的在屏幕上移動着:【不是說玩這個幼稚?】

戚月每回從書房裏出來看見他玩遊戲,總會十分真摯的說他幼稚,謝聽白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把這倆個字還給了她。

【7yue:要你管。】

得,脾氣還挺大。

嚴思碰了碰謝常清的胳膊,示意他看向自己的兩個兒子。

兩個人都很默契的低着頭看着手機,周遭的氛圍似乎都不一樣了。

謝聽白沒注意到他父母的目光,他給戚月回了個等會兒,便收了手機起了身。

嚴思問道:“去哪兒?”

謝聽白面不改色道:“鄒星路叫我去他家,約了幾個朋友一起聚一聚。”

嚴思疑惑道:“大過年的你們也聚?”

“聚。”謝聽白斬釘截鐵道:“鄒星路說太想我了,讓我一定要去。”

一直沒吱聲的謝今硯此時也從手機里抬起了頭,他道:“我送你。”

這回目光又落在謝今硯身上了,謝今硯和謝聽白一樣面不改色:“我正好出門透透氣。”

兩兄弟目光交匯一瞬,什麼也沒說卻什麼都懂了。

嚴思將兩個人的小心思和交流盡收眼底,她也懶得再問了:“行,那你們早點回來。”

謝聽白和謝今硯十分默契的上了樓,沒一會兒就穿好了衣服下來了。

看樣子早就有所準備。

謝今硯率先出去,而謝聽白則是去了趟廚房,將冰箱裏面放置的蛋糕小心翼翼的拿出來,將它裝好,還不忘扯了根帶子綁上一個蝴蝶結。

謝常清看着他這副樣子,剛要開口說話,卻被嚴思拍了下胳膊。

他看向嚴思,忍住自己想要開口的慾望。

直到謝聽白也離開家時,謝常清才說道:“你幹嘛不讓我說話?”

嚴思瞪了他一眼,反問道:“兒子是回來過年的,不是回來和你吵架的。”

謝常清被噎了下,底氣有些不足道:“我也沒想着要罵他。”

謝今硯很快就開着車從車庫出來了,謝聽白提着蛋糕坐上了副駕,他報了串地址。

謝今硯卻沒有吱聲,他開着車到了一條大路上時,就將車停了下來。

謝聽白看着外面的景色,手指輕點在蛋糕外殼上:“怎麼不開了?”

謝今硯下巴抬了抬:“我們不順路,你下車。”

謝聽白扭過頭看向謝今硯,他哥輕挑了下眉:“現在出租也挺多。”

“……都多大了還記仇。”謝聽白解開了安全帶,還是下了車。

現在已經十一點二十了,他要是在晚一些就趕不上了,所有也沒有時間和謝今硯扯。

好在謝今硯還算是有良心,給他放在了好打車的地方。

只不過今天除夕,謝聽白又等了快十分鐘才看見一輛空的出租車。

*

戚月等了大半天也沒等到謝聽白給她發怎麼連接遊戲機的步驟,她乾脆自己蹲在了電視柜上,找了一大圈,才找到說明書。

她按照說明書的步驟將遊戲機的開關打開,但說好的指示燈卻始終沒有亮起來。戚月皺着眉,起了身準備把客廳的大燈打開,這樣光線充足也會看得更清楚一些。

她按開了燈,一轉身卻看見了大門被人推開,還沒來得及緊張,就看見謝聽白提着東西進來了。

戚月看着謝聽白的出現整個人都是懵的,她站在牆邊一動不動,過了好久才問道:“你怎麼來了?”

電視春晚的聲音卻還要響亮一些。

謝聽白將門合上,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還有五分鐘。

他其實聽見了戚月的問答,但沒有回答,而是抬手站在門口將戚月剛打開的燈又關上了。

客廳里又只留下了小夜燈,戚月走過去,正要重新和他說一遍。卻看見謝聽白大步走向了茶几,然後三兩下將他帶來的東西拆開。

戚月看過去,是一個大約五寸的小蛋糕。

謝聽白從口袋裏面摸出打火機和一根蠟燭,他將蠟燭點燃,扭頭和傻站在原地的戚月說道:“愣着幹什麼?”

戚月回過神來,謝聽白已經更快的走向她,拉起了她的手腕,將她帶到了蛋糕前。

戚月看着跳動的燭火,胸腔裏面的心臟也正撲通撲通猛烈跳動着。

“你——”

她剛要出聲,謝聽白卻笑了,他道:“戚月,生日快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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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娛樂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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