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童磨認識夜斗很久，久到他當偶像在舞台上唱歌被絕大多數人忽略的時候，她還在舞台下做粉絲支持着他呢。
神明好像不會變老。
至少從小學六年級到現在，童磨確定夜斗對樣子沒有改變。
很有趣。
童磨說的有趣不是指的容貌，而是夜斗不斷改變，但又好像沒辦法掙脫束縛的現狀。
神明夜斗有自己的煩惱，不單是錢，還有別的原因。那些和夜鬥合作過的神器有的時候會來找童磨，原因是夜斗無緣無故地消失了。消失的時間不確定，但很確定的是童磨注意到每次夜斗消失，有關於社會新聞的報道就會變多。這個“很確定”也是建立在觀察上的，雖然是偶然的發現。
童磨覺得自己很溫柔。
就像現在，她熱情地招待夜斗還有他的新神器過來吃飯。
新神器的名字叫伴音，是個身着和服的女人。
她的臉上還帶着一絲的無措，應該是神器里的新人。
“不要拘謹，多吃一點啦。”
童磨微笑地表達善意，說:“我和夜斗很熟，我算是他的VIP顧客啦。”
伴音猶豫了下，最終點了點頭。
面前的少女確確實實是人類，但是能夠接受他們存在的人類。
夜斗:“沒錯，童磨的確是我客戶里的VIP了，還很慷慨。不但給我超出五円很多倍的錢，還會請我吃飯。你不要有拘謹，盡情地吃吧。”
“其實我也沒有太過慷慨了。只是你的五円定價太低，導致我想要給你多一點。在東京生活，五円真的不夠呢。”童磨說。
夜斗聽到這話，感動極了。
其實他也不是不想把價格調高一點，但五円（吾緣）還是有一定的意義在的。五円是基礎價格，如果客人能夠給點小費或者其他福利，比如啤酒什麼的，夜斗也是不會拒絕的。
“我們的生活真的很難。”
“不過我相信在未來的某天，我的神社一定會建造在日本的每個角落。”
說出這話的夜斗容光煥發，就連周圍的背景都帶着閃亮的小星星，沉浸在無限的美好遐想中。
按理說就算委託金是五円，只要努力，還是能攢到一些錢，但童磨和他認識的時間中，對方並沒有攢到錢。平常的喝酒什麼的，都是小花費，關鍵是夜斗還有一愛好，那就是向他人尋求慰藉，買所謂的轉運物。兜售轉運物的人幾乎都是騙子，他們騙走了夜斗大部分的錢，那些錢里還包括神器的工資。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夜斗的神器換的特別快。
為什麼神明要向人類尋求幫助呢？
因為神明的思維方式和人類在很多地方是一樣的。正如他們也有自己的煩惱，有煩惱自然要尋求解決，神明沒辦法解決的話，那他們自然而然會找外界的人求助。
好有趣。
又好無趣。
果然這個世界並不存在所謂的極樂世界。
很多人都還是那個樣子。
童磨微笑着接受這樣的事實。
看來大家還是需要她的幫助，也是，她就是為了解決他們的煩惱而存在的。
*
“無論你有什麼煩惱想要訴說，我都會聽哦。”
童磨對着健身房裏，正在健身的人說。
正在健身的少年髮型很時尚，做着挑染，有關鍛煉的步驟講究也是有模有樣，很專業。他的臉長得也很帥氣，屬於走到路上，應該會被星探遞名片的類型。
“你覺得我會有煩惱嗎？”
那個少年鼻樑上還架着眼鏡，不過比起別人的近視眼鏡，他戴眼鏡純粹是讓自己顯得更時尚。
當然在進行高強度健身的時候，他會摘掉眼鏡，更加專註地鍛煉身體。
“那你為什麼要來新宿這邊的健身房鍛煉身體呢？”
“照你這樣說，我去目黑的浴池洗澡也算是有煩惱了嗎？”
“咦，原來你還會去目黑區洗澡啊。”
“這不是重點！”
少年臉上露出一絲的煩躁:“我真的沒想到能在這裏見到你，你難道也喜歡上健身了嗎？童磨。”
和少年對話的人正是童磨。
她閑着沒事，就來找相田麗子了。
是的，相田麗子。她所處的健身房是相田麗子家開的，面前認識童磨的人正好來到了這裏，然後又正好和童磨碰上。
“我對健身沒有太多興趣，那樣有點累。”
“嘖，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不過我還是真誠建議你平時多多健身，免得別人看你不順眼，就來報復你。”
“龍膽你說話真是一點都不可愛呢。”童磨露出傷心的表情，“我可什麼都沒做，又一直致力於幫大家解決煩惱，怎麼會有人看我不順眼呢。”
叫做龍膽的少年見她這樣，嘴角微抽。
“那我把這句話收回，換個方式，鍛煉對身體有好處。”
童磨聽到龍膽這樣說，感動地落淚。
“龍膽能體諒我的心情，我真的好開心。”
龍膽的全名叫灰谷龍膽，住在港區的六本木，是土生土長的六本木人。六本木是東京繁華的地方，那裏寸土寸金，是富人聚集的地方，而且時尚方面，也走在東京的前線。就比如灰谷龍膽此時的挑染頭髮，完完全全切合他本人的氣質，很桀驁不馴。
他平時的愛好就是DJ和健身。
為了能更好的享受DJ帶來的樂趣，他還把客廳加上了隨時都可以開派對的元素，當然這也是他的大哥同意的。因為大哥也喜歡熱鬧。不過有的時候，他大哥不太喜歡過度的熱鬧，那就是在他大哥睡覺的時候。
灰谷龍膽因為打擾了大哥休息，害怕大哥的起床氣，所以從家裏跑出來了。
他沒選擇在常去的家附近的健身房健身，而是換了個區，換了個地方。只是沒想到，哪裏都會有童磨。
灰谷龍膽看着出現在健身房的童磨，一時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是我朋友家的健身房哦。”灰谷龍膽聽到童磨這樣說。
很好，他記住了。
灰谷龍膽會把它拉入黑名單的。
童磨看着對方提防的表情，笑得很無辜，她又沒有做什麼。
相田麗子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童磨和灰谷龍膽說話。
相田麗子對灰谷龍膽不太了解，但看樣子，應該是童磨的朋友。
沒想到童磨的朋友里也有專門跑到健身房建設的啊。而且，這次還是她家的健身房。
“麗子~”童磨看到相田麗子的時候，揮了揮手。
相田麗子點了點頭。
“那你繼續健身吧，我就不打擾你啦。”童磨說。
灰谷龍膽:“你也知道你在打擾我啊。”因為童磨，他都沒怎麼練。
“我這不是看到認識的人，所以想要說會兒話嘛。”
“如果裝作不認識什麼的，之後要是碰到，龍膽應該會很難過吧。”
童磨有為灰谷龍膽着想，真誠的，設身處地的。
灰谷龍膽:“完全沒有。”他才不會難過，倒是會高興童磨不會來打擾他。
“真的嗎？你真的會覺得不傷心嗎？”
“如果被人當做陌生人，那真的是一件很苦惱的事情，不是嗎？”
“就像你在六本木行走的時候，你認識的朋友把你忽略了，你難道會就不覺得傷心？”
真是的，童磨說了好多。
說過來說過去，她不就是想要讓他承認她是自己的朋友嗎？
灰谷龍膽抿唇，目光看向了站在不遠處看着他們的童磨的朋友。
“你要是再不過去，她估計就要走了。”
“麗子才不會走，因為這裏是麗子的家，不過還是謝謝你。你和我一樣都是溫柔的人呢。”
說完，童磨就和相田麗子說話去了。
看着童磨背影的灰谷龍膽摸了摸胳膊，糟糕，他被童磨的誇讚弄得渾身發冷。
這絕不是誇讚，真的是懲罰。
她給人的精神衝擊比他大哥還大。
想到大哥，灰谷龍膽估摸着自己在外面待多久才能回去。
相田麗子問童磨在聊什麼，聊了那麼久。
童磨眼睛微彎，說:“龍膽在安利我健身的好處啦。”
這樣嗎？那挺好的。
平時健健身，對身體有益。沒想到童磨的身邊除了自己，還有如此細緻關心童磨健康的人。
相田麗子:“你可以從跑步開始。”
童磨:“跑步什麼的，聽着好累啊。”
“它應該算是鍛煉裏面最簡單的了，或者你可以跳一下健身操。”
“原來你們都能給我提供這麼多建議呀，我真的太感動了。”
童磨很高興。
“不要光感動要聽進去啊。”相田麗子摸了摸童磨的頭。
童磨需要考慮。
童磨離開的時候，灰谷龍膽還在健身。
她走之前，又跟他打了個招呼。
灰谷龍膽:“……”
當童磨提到童磨的朋友安利童磨跑步的時候，灰谷龍膽很贊同。
“你的確需要多跑步，這樣才不會被人追着跑。”
“你是想說大家像追逐偶像一樣追着我嗎？”
“不，我覺得你會被看你不順眼的人追着跑。”
“你說的，應該不可能。我對待大家可是很友好的，怎麼會有對我有意見的人呢。”
童磨的話和之前說的沒有多大差別。
灰谷龍膽很想說希望童磨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