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哎呀？”
“哦呀？”
“咦，為什麼研磨前輩和黑尾前輩今天中午會出現在活動室？”
音駒高中男子排球活動更衣室，今天中午的研磨和黑尾，受到了部員的各種圍觀。
“中午帶便當也不是那麼稀奇的事情吧？”黑尾慢條斯理地將手中天藍色的便當蓋子打開，“只是不去食堂和便利店而已，你們的反應也太大了吧？”
研磨坐在他旁邊靠近角落的位置，也默默打開了自己膝蓋上的同款的便當盒。
便當盒裏有玉子燒、西藍花、肉丸和小香腸，撒着點點黑芝麻，米飯中央還塞了個小番茄做裝飾。
看上去豐盛又賞心悅目，頗有讓人食指大動的感覺。
連剛剛揭開便當蓋的黑尾都有些詫異：“哦呀？出乎意料呢。……研磨，蔬菜要吃完！”
“哇，你們倆今天的便當是情侶檔嗎？”夜久指着兩人一模一樣菜色的便當，“你倆誰做的啊？”
黑尾無語：“為什麼會覺得是我和研磨中某個人做的啊，研磨一看就不會做飯吧？”
“啊？那就是你做的啰？”夜久看上去有些蠢蠢欲動，“炒西藍花看上去不錯哦。”
黑尾一臉戒備地挪開便當，倒是研磨主動將自己的便當盒舉高遞了過來。
研磨：“夜久前輩要吃嗎？西藍花。”
“不行，研磨，”黑尾看他，“不要逃避蔬菜！”
“……”
“難得紗柚給你做次便當，要這麼辜負姐姐的心意嗎？”
“……”研磨的表情也無語了起來，“我跟姐姐的關係也不是你想像的那麼親密……”
這下除了對兩人便當好奇的夜久，山本猛虎和海信行也湊了過來。
山本語氣稀奇：“研磨的姐姐？研磨有姐姐嗎？”
黑尾：“咦？你們不知道嗎？”
海：“不知道哦，從來沒聽說過呢。”
研磨：“……並不是那麼特別的事情，不用太在意。”
好可惜，不是蘋果派。
研磨已經過了被紗柚強迫症似的擺盤欺騙的年紀了，不管外表再怎麼精緻好看，只要不是甜品……
他夾起肉丸咬了一口。
……不出意外還是味道一般，只是普通能吃的水平。
黑尾只吃過紗柚做的甜品，確實很不錯，所以即使研磨給他洗腦過無數次紗柚做飯一般，他看到了這樣擺盤的便當，還是拔高了期待。
入口的感覺稍微有點落差，但黑尾瞥了眼研磨，後者表情鎮定，一副已經習慣了的樣子。
“味道不好嗎？”夜久雖然也是第一次聽說研磨不是獨生子這件事，見黑尾如今表情微妙，他還是壞心地勾起嘴角，順着之前的話題說道，“是研磨姐姐難得的心意哦，不要浪費哦。”
“……切，不用你說我也知道。”黑尾垮着眼角，沒好氣地頂了回去。
稍遠一點正蹲着打開炸雞盒子的犬岡走伸長脖子看過來，好奇問道：“研磨學長的姐姐，跟研磨學長長得像嗎？”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同樣貓貓臉蹲角落的性轉研磨圖像。
“……不，收起你的想像。”研磨垂着頭，冷酷地打斷犬岡的妄想，“完全不像。”
“眼睛還是挺像的吧。”黑尾的腦海中浮現出紗柚的臉，他客官地評價道，“性格倒是完全——完全不像。”
夜久拿着炒麵麵包，在黑尾的另一邊坐了下來：“跟研磨性格完全不一樣，那不就是非常活潑開朗又樂觀的女孩子嗎？”
黑尾看着他，語氣微妙：“總感覺你在說研磨內向低落又陰沉呢。”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了，誒誒，有照片嗎？”
研磨慢吞吞地咬着西藍花：“並沒有……為什麼夜久前輩會對不認識的女性的長相好奇呢？”
夜久理直氣壯：“說什麼呢！研磨的姐姐怎麼能說是不認識的女性呢？萬一以後在應援席上看到卻不認識，那不是很失禮的事情嗎？！”
研磨扭開臉：“我姐姐才不會去應援呢。”
“什麼啊，如果研磨你邀請的話姐姐肯定也會來的吧！”山本握拳做出努力的姿態，“我的妹妹可是從不缺席我們的每一場比賽呢！”
夜久笑起來：“一直以來都努力應援，真的是要非常感謝小茜呢。”
“哪裏！一直以來都給大家添麻煩了才是。”
就在活動室里的大家都以為研磨不會再理會姐姐話題的時候，坐在角落的研磨忽然慢吞吞的開了口。
“我的姐姐，對我的生活完全不感興趣，就算知道我在打排球，也不知道我在隊伍里擔任什麼位置。排球也好遊戲也罷，從來不會幹涉我的人生，也從來不會鼓勵我的人生。”
“嗯？”
研磨的聲音一如既往的低緩，彷彿在自言自語。
“我覺得這並沒有什麼問題，就像我對姐姐的生活同樣也沒興趣一樣。”
誒——
完了，莫非研磨姐弟的關係很不好。
等等，剛剛是誰非要提起姐姐這個話題的。
除了杵着下巴看着研磨的黑尾外，活動室里的眾人同時都陷入了內心咆哮的狀態。
誰都好，快、快點把這個話題岔過去！
“很奇怪吧，明明是年齡相差只有兩歲的親姐弟，明明我從小到大被迫參加過的排球比賽也那麼多了，姐姐卻從來都沒有給我現場應援過。”
“有的吧？”黑尾摸着下巴回憶道，“我記得小學的時候好像來看過一次……還有研磨，你剛剛說了‘被迫’吧，被迫——”
研磨擰眉：“小學那次我剛剛被小黑你拉進排球隊湊人數，是替補！上場的只有小黑你。”
嗯？這麼一說他好像有了點印象。
黑尾嘴角上翹露出了得意的笑。
“啊呀，這麼說紗柚還專門給我應援過嗎？真是不好意思呢研磨。”
“……她只是順便去看了一眼，很快就走了。”
黑尾看着研磨微微鼓起的臉，掛上了略微有些欠揍的笑，轉向了活動室的其他人。
他豎起食指，神秘地說道：“話說你們知道嗎？研磨的親姐姐，是個超級——大美人哦。”
活動室短暫的靜默后，陷入了狂熱狀態。
“真的假的？！”
“有照片嗎？！給我看看照片，研磨你一定有的吧！”
“連黑尾這種清心寡欲的人都說是美人了那肯定是了，讓我也看看我也看看。”
研磨被簇擁過來的隊員嚇得呆毛直翹，他抱着便當盒往角落縮了縮：“……我沒有姐姐的照片。”
“什麼？！連山本的手機里都存得有小茜的照片誒！”
“夜久前輩什麼叫做‘連山本都……’，手機里有家人的照片不是很正常嗎？而且是小茜自己擅自存的！”
研磨重新平靜了下來，他看着便當盒裏還剩下的幾顆肉丸，蠕動了一下嘴唇。
“《青春物語雜誌》第13頁。”
“……？”
在活動室大家的注目中，他默默地將半張臉埋進了膝蓋。
“有我姐姐做的廣告拍攝模特兼職。”研磨小聲說道，“不過是化了妝的，本人的話，唔，沒有雜誌那麼好看的……”
犬岡遠遠地發出驚嘆：“研磨學長的姐姐居然還上過雜誌嗎？好厲害啊！”
“只是兼職拍攝……”
“好，今天部活結束之後就去書店翻翻這本雜誌！”
“哈，夜久你也只會因為這種原因進書店了吧？”
“什麼啊，我偶爾也會去看小說的啊！”
“……真虧你這麼理直氣壯……不，不如說你居然看小說這件事更讓我震驚。”
高中男生們吱哇叫着計劃部活后的新活動，黑尾及時從跟夜久的拌嘴中抽身而退，轉而看向旁邊正努力咽下最後一口肉丸的研磨。
哦呀，明明是一模一樣的便當，食量也根據人的不同而略有調整了嗎？
這也算關係不好嗎？
“我說研磨你啊，”黑尾站起身，居高臨下地伸出手指虛點他的頭頂，“其實你，很想炫耀自己的姐姐吧？”
“？！”
面對角落縮成一團炸毛瞪着自己的研磨，黑尾壞笑着攤手：“沒什麼問題，我要是有那種長得漂亮性格又好的姐姐我也很想炫耀的。……研磨你其實很想要紗柚來看你比賽給你加油吧？”
“才沒有。”
“如果是你的話，去坦率地跟紗柚說說，邀請她的話，紗柚說不定會來看哦。”
“……才不要，她對排球一點興趣都沒有，坐在應援席看比賽也是無聊和折磨。”
“說那麼多，”黑尾嘴角上翹弧度拉大，“哎呀呀，莫非研磨你，是姐控？”
“才不是！”
“就是。”
\"才不是。\"
“就是。”
“……”
“……”
“才不是。”
“就是。”
×
“啊嚏！”
紗柚站在後廚的垃圾桶前，用紙巾揉了揉鼻子。
戀姐正在切蛋糕，聞聲抬頭看着紗柚的背影，關切地問道：“你沒事吧紗柚？感冒了？”
“不，沒事。”紗柚皺着臉，“忽然鼻子痒痒的，可能有人在罵我。”
“怎麼會，這是迷信吧？不如說有人在想你呢。”戀姐將蛋糕分成幾小份，分裝在精緻的小盤子裏，“如果沒事的話就麻煩把蛋糕端給客人，千萬不能做出端着蛋糕打噴嚏的失禮事哦。”
誰會做那麼沒品的事啊。
紗柚無力吐槽，端起小蛋糕撩起門帘出去了。
不過很快她就折返了回來。
今天下午她有課，還要去趟學校。
“由美今天也是下課才過來？”紗柚換下工作服，臨走時轉向戀姐問道。
戀姐抬頭：“高中生嘛，沒辦法。”
“……那可真是很辛苦啊。”
“還好，她家和高中都在這附近，花不了多少時間。啊對了，她上的高中還挺出名的，叫梟谷高校，離店裏就十多分鐘的路程。”
梟谷。
紗柚腦海里浮現出第一天來這兒兼職，下班時候遇到的那位的運動服上印着的字樣。
說起來除了第一天之外，之後的每天她每天都提前走人了，就再也沒有遇到過赤葦了。
不知道芒果奶昔合不合他的口味呢？
這件無足輕重的小事只在她腦海里浮現了幾秒鐘，就被順理成章地拋在了腦後。
“這樣啊。那我先走了，再見戀姐。”
“拜拜，路上小心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