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第十八章
徐晴旎妝脫了些，面色還有些憔悴，在一片冷白的光影下，彷彿是剝了殼的荔枝，晶瑩剔透，甜美無比。
她掀起美眸，只是無辜地一眼，足以照亮這一隅。
“看什麼看？沒看過我這麼美的美女是吧？”
秦方慕似乎笑了，語氣極為欠揍地問了一句：“你是不是反應太遲鈍了，所以才會摔下去？”
徐晴旎：“……”
心態徹底崩了。
也不打算調整回來了。
外面的大雨似乎也不準備停了。
秦方慕接了助理的電話，才知道周邊大路上的雨水也已沒過膝蓋，無法順利通行。
劇組的拍攝工作徹底停擺，他們只能在車裏靜候。
徐晴旎身上裹得有點暖和，漸漸地有了倦意。
她強撐着眼皮，輕輕地開口：“差點忘了，不管怎麼說……今天辛苦你了。”
秦方慕正在給人發消息，聽到她這麼說，抬手壓在眼皮上揉了揉。
他看過來：“就這麼謝了？”
徐晴旎內心翻了一個白眼。
面上還得擺出一些靦腆，一些嬌羞，說：“那你想要什麼，我可以送你一份禮物哦。”
秦方慕目光稍轉，看見助理放在車上的幾份購物手冊。
有些品牌每個月都會寄這些東西過來，實體的電子的都有，他都是隨便挑幾件。
秦方慕翻開了，隨手就指了一樣：“行，那就送這個，款式和顏色你挑。”
徐晴旎看過去，是一條全手工定製的海軍藍真絲領帶，配色和圓圈圖案都很洋氣……標價九萬多。
她腦袋嗡嗡作響，差點罵出一句髒話。
區區一條領帶，居然快十萬。
又不是金子做的！
你這個狗男人，一個身價不知多少億的二世祖，缺我這樣一份禮物嗎？！
但說出去的話，終究是潑出去的水。
徐晴旎咬了咬牙，擠出一絲笑容：‘好，沒問題。”
……
那天，兩人在車裏待了半個多小時，街上的雨水才漸漸褪去。
從劇組回酒店的路，平時只要開十五分鐘左右，然而車流擁堵，足足開了四十分鐘。
徐晴旎早就在車上睡著了。
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酒店樓下。
秦方慕也沒急着叫醒她，看她滿眼的水光，還有安然無虞的眉眼，真像是沒什麼煩惱。
晚上，顧廷川得知她摔傷的消息，就放了她一天半的假。
其實她的腳不嚴重，一個晚上就癒合了很多。
想到既然要給秦方慕買領帶，索性速戰速決。
徐晴旎回公司忙了一些事務，晚上約了許久沒見的鴿瑤一起逛街。
鴿瑤知道她去拍戲的事情激動得快暈過去了，拉着她尖叫了足足幾分鐘。
“你一定要幫我去拿賀洋的簽名！！”
“你和他有沒有對手戲？！你老實交代！”
“我還要顧廷川的簽名！”
徐晴旎被她高八度的嗓音吼得眉心直跳，只好安撫：“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我保證你所有的要求我通通滿足，行了吧？”
鴿瑤這才勉強放過她，兩人來到一樓，找到了那家奢侈品的店面。
店員熱情洋溢將她們帶到玻璃展櫃前，徐晴旎低頭一看——
“鴿瑤？！……徐晴旎？！”
突然，有人在門外喊了她們的名字。
那聲音帶着尖銳，詫異和震驚，但肯定沒有絲毫的欣喜。
徐晴旎回過頭，對上一張熟悉又厭惡的臉。
兩人目光交互的瞬間，她覺得渾身發冷，一絲絲恨意像是毒蛇，立刻纏了上來。
燈火通明的區域，戴娜一身奢華的穿着，手裏挽着未婚夫周啟星，兩人顯然剛從一家珠寶店出來。
當周啟星又一次見到徐晴旎，只覺得血液凍結。
徐晴旎冷漠地看了他們一眼，她也沒想會那麼晦氣。
戴娜幾步路走過來，還挽着周啟星的胳膊不放，男人只好被她一起帶了過來。
雙方對視，戴娜無聲地彎了彎唇，還暗諷起來：“這不是徐晴旎嗎？氣色不錯啊，聽說你和你姐姐生意做得不小啊。”
“憑你長得這麼漂亮，生意場上肯定很吃香。”
比起未婚妻的囂張跋扈，周啟星的臉色難看許多。
他記得徐晴旎冰冷而可怕的批判——
我知道你們干過什麼。
但周啟星沒有把這件事告訴戴娜，他就是怕節外生枝。
此刻，只能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行了，我們走吧。”
戴娜不滿地瞪他一眼，“幹什麼，你怎麼回事……你怕見到她嗎？”
徐晴旎：“戴娜，你不要搞錯，我從來沒有說過我原諒你們了。”
不知為何，戴娜聽着她低沉的嗓音，渾身的細胞都在抗拒。
徐晴旎說出的每一個字眼，都像是擲地有聲：“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們。”
戴娜：“……那又怎麼樣？”
她已經失去了周啟星，也永遠離開舞團了。
還能掀起什麼水花？
戴娜：“現在你是賺了點小錢，那又如何？你以為自己能一步登天了？還有鴿瑤，我也真是奇怪，你在舞團都是邊緣人物，還苟延殘喘幹什麼呢？”
“你給我閉嘴。”
徐晴旎站在她面前，如同下一秒就會甩一個巴掌上來。
戴娜愣了愣，莫名的恐懼感席捲而來。
徐晴旎微微一笑，可沒有一絲笑意是抵達眼底的。
“所以，我等着你們得到報應的那一天。”
“你放心哦，一定會有那天的。”
……
徐晴旎從來不是軟弱可欺的人。
當年離開芭蕾舞團，也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想離開戴娜的勢力範圍，找到復仇的機會。
就連戴娜也不得不承認，她的性格很尖銳，美貌更是利器。
每每站在舞台中央，她瑩白透粉的肌膚一寸寸地都在發光，那眉眼冷艷又柔美，看起來就是天生的舞者。
所以她太嫉妒了。
她喜歡了周啟星很久，早在他們之前就認識了他。
可徐晴旎只要勾勾手指頭，他就心甘情願地追了過去。
你就說現在吧，這男人的眼神還是下意識黏在徐晴旎的身上，扯都扯不掉！
戴娜是富家千金，無憂無慮，從小到大想要什麼沒有，卻被她搶盡了風頭。
就算徐晴旎想着報仇，為時已晚了。
戴娜容色犀利地笑起來：“那你就慢慢想吧，我不打擾你做夢了哦，我們還有很多東西要買。”
鴿瑤聽到這裏忍無可忍，衝上去抓着她的包，一把扯到地上，奮力地踩了幾腳。
一旁的店員連忙上來制止。
徐晴旎也幫着攔住了她，“——好了好了，鴿瑤！我們不要衝動！你被狗咬了難道咬回去嗎？”
她壓低嗓音，在鴿瑤的耳邊說：“她就是想看我們發瘋，你放心，我都記着，一件件、一樁樁，我都記着，我們就瘋給她看！”
鴿瑤眼眶裏的淚水都在打轉，聽到這句話，胸膛更加用力地起伏着。
“……戴娜你不要欺人太甚了！你們這對狗男女都不是東西！”
戴娜罵了一句，撿起地上的包，看着她們兩個失敗者，“對了，最近我們要舉辦訂婚儀式，明年是正式的婚禮，就不邀請你們了，抱歉。”
徐晴旎垂下眼眸，俯視着她：“沒關係，我最近在拍顧廷川的電影，之後應該要參加首映典禮的，到時候也不邀請你了。”
戴娜：？？
徐晴旎轉頭，衝著服務員溫柔一笑，把人迷得瞬間沒了方向。
“抱歉，幾位美女，我們還想買領帶，那幾條都拿給我看一下，還有，麻煩鬧事的閑雜人等都趕出去可以嗎？不然我要報警了。”
戴娜還沒理解她上一句話的意思，“你在說……”
店員們也實在看不下去，直接趕人了：“對不起，客人，麻煩請您出去吧。”
戴娜還要再說什麼，被周啟星連拖帶拽地弄了出去。
吵雜的喧鬧終於消失了。
徐晴旎揉了揉眉間，有些眼冒金星的感覺。
她知道在戴娜眼裏，什麼才是變得更好。
賺到更多的錢，住更大的房子，換更好的跑車，去週遊世界……這些都很好。
但不管給她多少個億，她只想換回跳舞的機會。
戴娜給她最潰滅性的打擊，遠遠不是搶走男朋友，而是她的芭蕾夢。
所以，不管戴娜是不是真正的意識到這一點了，她都不能泄露半分。
不能讓對方知道她已經得逞了。
徐晴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望着碼成一列的男士領帶，指着一條雜誌款，說：“就要這個吧。”
……
夜裏，回到家中的徐晴旎選擇立刻平躺，想到今天發生的一切，她就覺得頭痛。
再想到花了幾萬塊錢只買了一條領帶，她又覺得肉疼。
不行，再這樣下去就得乳腺增生了。
徐晴旎爬起來，特意把裝領帶盒子從紙袋裏拿出來，拍了一張清晰的照片，再發給秦方慕。
好大的臉：你滿意了叭：）
好大的臉：那我直接寄到您公司？
她想了想覺得不對，怎麼能錯過直接見面的機會呢！
可等到想要撤回的時候，發現過了時限，來不及了。
還好，這時候男人回復：不用，過陣子我要來西郊看一個項目，順路會過來一趟。
好大的臉：哇塞，秦董還真看重我送的禮物呢（兔兔害羞.JPG）
QFM：主要是怕你賴賬
好大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