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第十六章
“額，我是……”
徐晴旎突然被Cue，還有些茫然，“我是陪朋友來試鏡的。”
顧廷川：“你會演戲嗎？”
面對知名導演的靈魂質問，徐晴旎很誠實地回答：“不會。”
秦方慕全程站在邊上，沒有任何插嘴的餘地。
他看着顧廷川，隱約有了一種不怎麼好的預感。
接着，顧導很輕地點了一下頭，“很好。”
他扭頭就把路善為給叫了過來，指着徐晴旎，說：“帶她到試鏡房間來一下。”
徐晴旎：？
路善為：？
秦方慕：“……”
……
沒過幾分鐘。
路善為與徐晴旎一起進到屋子，發現裏頭還站着一排人在和顧廷川說話，一個個都沒出去。
這些其他的應該都是副導演，製片人，還有編劇之類等等。
徐晴旎更加覺得莫名其妙。
路善為向顧導簡單介紹了一下她的情況。
徐大美人吸了一口氣，就見秦方慕也走了進來，居然還挽了挽袖子，找了把椅子，好整以暇地坐了下來。
徐晴旎：？？？
你們有事嗎？
她企圖從一堆混亂的發展中摸索出什麼，只覺得這裏所有人都不正常。
顧廷川指着monitor，一旁的幾個男女不知在交頭接耳什麼。
片刻，他面容淡然地告訴她：“別緊張，放輕鬆。”
路善為似乎接受了頂頭上司沒頭沒尾的行為，還主動寬慰她：“徐小姐，你放心，我們不會做任何鏡頭記錄，目前不會保存你的肖像。”
徐晴旎局促地站在房間裏，他們越是擺出一副嚴肅分析的樣子，她越是覺得無法打斷。
顧廷川把臉抬起來，看着她問：“徐小姐，我想請你試鏡一個角色，你需要考慮多久？”
他目光掃過秦方慕，平靜無波地提了一句：“還是說你要聽‘男朋友’的建議？”
秦方慕眼鏡背後那雙墨黑的眼眸，同樣看向了她。
徐晴旎連忙擺手：“秦董怎麼會是我男朋友呢。”
秦方慕聽到這句話，揚眉看她。
徐晴旎舔了舔唇，“我的意思是我沒有這種福氣哦，我上次就說過了。”
說完，又給顧廷川解釋了一遍：“顧導演，我只是陪朋友來面試的，我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有點突然。”
徐晴旎說話時微微蹙眉，纖細的指尖絞在一起。
顧廷川點了點頭，“我們剛才看過了，也討論過了，就外形而言你很貼合角色，也很適合鏡頭，如果你擔心不會演，那你放心，哪怕你只有20分，我也能把你拍出70分。”
秦方慕聽到這裏，似乎是不屑地發出了一聲輕笑，“顧大導演，先別急着吹了，快點把話說完吧。”
顧廷川：“我給你一點的劇本和台詞，你可以準備幾天，來錄一個試鏡，如何？”
徐晴旎拿着路善為遞來的本子，其實還是覺得挺荒謬的。
但她是芭蕾舞演員出生，並不存在怯場一說。
本子裏寫着的這個角色，大概是女四、女五之類的番位，她的故事背景，也是那個大時代洪流里的滄海一粟。
她重要的家人被敵人殺害，為了報仇，所以投身革命，學會了諜報工作。
這部電影的女一就是潛伏多年的戰士，女二是慷慨就義的女大學生……
還有一些男性角色，也一個個特色鮮明，極具壓迫感和色彩。
如果她能加入這部電影，不止對於公司來說，就是連同自己的事業，都會有質的飛躍。
反正先試試吧，這個差事穩賺不虧。
而且這部戲是秦方慕投資的，說不定還能在片場見到他，拉近一下距離呢。
……等等。
假如她通過這部電影飛黃騰達，有了更硬氣的背景和能力，說不定都不用靠別人，就能像這個角色本身一樣，最後復仇成功？
徐晴旎用力壓了下唇角，說服自己似得“嗯”了聲。
……
莫妮卡工作室推出去的小姑娘，因為過於心慌，發揮失常，並沒有爭取到任何角色。
倒是徐晴旎出來的時候，莫名拿到了劇本。
她想是不是要安慰一下對方，結果，小姑娘反過來鼓勵她：“徐總監，你現在可是全村的希望了，你回去好好準備，加油發揮，我看好你哦！”
她無奈地笑了笑，眼角餘光看見了那輛熟悉的邁巴赫，從地下車庫裏開出來。
徐晴旎拍了拍小姑娘，“你先去那邊打車的地方等我。”
她朝着車子揮了揮手，黑色車身緩緩向前開了幾米，在她面前停了下來。
午時的光影，在男人的臉上流連，就像油畫的濃墨重彩。
“秦董，你要回去了嗎？”
秦方慕撩起眼皮看她，曲着臂彎撐住下巴，好笑道：“怎麼，給你買衣服還不夠，是不是還要我請客吃飯？”
徐晴旎在內心翻了個白眼，臉上笑說：“冒昧問一下，你覺得……我應該接受這次試鏡嗎？
男人頓了頓，嘴角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你這是……想聽聽我的意見？”
他不知是不是故意加重了語氣，讓徐晴旎聯想起了顧廷川的那句話——
“還是說，你要聽‘男朋友’的建議？”
場面一時凝滯。
徐晴旎似笑非笑，說：“我想聽的是英俊瀟洒風流倜儻英明神……”
“停。”
——武曠世奇才天下無雙的秦董的意見。
秦方慕冷着臉，還好及時打斷了她。
“顧廷川的電影沒有人會拒絕，話都是這麼說。”
男人慢悠悠地看着她，淡淡說道：“但你想清楚了，不管做什麼決定，有什麼後果，都得自己承受。”
“拍片，進娛樂圈，好處是說不盡的，冒多少風險目前無法推斷，比如輿論壓力，成千上萬人會對你指手畫腳，你能接受嗎？”
這種關注度與當初登台芭蕾舞表演的時候，又是截然不同的量級了。
徐晴旎是成年人，當然明白這些後果。
“我不想進娛樂圈，這一點我非常肯定。”
秦方慕看着她，雖然沒有再說話，但徐晴旎可以猜到他想表達什麼。
她想了想，慎重地點了頭：“其他的我回頭會再考慮，謝謝你，秦董，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說完之後，她趕緊轉身去找等車的小姑娘。
秦方慕直視前方，面容平靜，也沒有急着示意司機開車，而是看着她離開的背影。
只留下陽光里的細小灰塵，在眼前緩慢地浮動。
……
十月以後，太陽西下，入夜的氣候就是涼絲絲的。
一捧月光鋪在地上，千萬燈盞溶在寂寥的夜裏。
徐晴旎在公司一直等到莫妮卡回來，把試鏡發生的意外情況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就連她都驚訝不已。
早就聽說顧導演是出了名的古怪，但沒想到這麼古怪。
莫妮卡：“那你想清楚沒有，要是進軍演藝圈，很多私隱都會被曝光，也許就沒有現在的‘自由’了。”
徐晴旎已經想了大半天，有些事情她還是覺得，必須去做了才不會後悔。
“老實說我沒有想過要當演員，也不想去混娛樂圈，不然幾年前我不跳舞的時候，我就肯定去了。”
當時確實有經紀公司找上她，不過都被拒絕了。
莫妮卡：“那你是想玩票性質的？”
“我想給公司拉點流量，製造一些話題度。”
每次徐晴旎只要下定決心做這件事了，就會心底坦然。
“而且可以提高自身價值，又有錢賺，搞不好是名利雙收，你說呢？”
當然了，這樣也更有利於將那對渣渣踩在腳下，完成她的復仇大計。
莫妮卡不知道這一點，不過也覺得利大於弊。
“但那個圈子總歸很亂，你凡事小心一些，不過嘛，顧廷川的電影啊……哪個女生不想演？再說你已經認識秦家了……”
總算是有一些靠山，她放心不少。
“那就去試試吧。”
兩人分析了一通，又商量了一些後續的安排。
徐晴旎找了台詞老師，特意通宵達旦練了兩天兩夜，算是突擊了功課。
但，她知道顧廷川不看重這些技巧，就是純粹要她這塊“璞玉”，方便大導演實現他的藝術創作。
面試當天，徐晴旎回到那間小屋子。
這一次，顧廷川提前告知她開了機，一開始只是問了她一些簡單的問題，比如有沒有讀過給她的那頁劇本，感想是什麼。
然後讓她念了幾段台詞，再站起來做了一些表演。
全部結束之後，顧廷川也沒表現出任何情緒，就讓她回去等消息。
就這樣，約莫又過了幾天。
徐晴旎突然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通知她通過了《巾幗煙雲》的試鏡。
剛開始她還以為是推銷，始終保持冷冷淡淡的反應，結果一想不對，對方已經笑着問她什麼時候來簽合同。
居然真的被她一個徹頭徹尾的門外漢，拿到了角色？！
……內娛是不是要完了？！
嘉葉影視這邊給出的合同也非常優渥，簡而言之就是一句不差錢。
徐晴旎請公司律師幫忙看了條款以後，心裏就在打鼓——
秦方慕果然投了很多錢！
她在這部電影裏其實只佔了很小的戲份，大概十幾場就可以拍完。
問題在於時間跨度長，不是幾天就能集中搞定的，根據顧廷川的習慣，還得拍拍停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