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多鐸被他揪到一旁,歪歪扭扭的,他很是不懂他兄長怎麼說起這種事了,還說要學着漢人的禮儀將三媒六聘執行到底。
在聽清楚他哥表達的意思后,他眉頭都緊緊的皺起來了,仔細看了幾眼多爾袞,疑心大極了,他哥看起來也不像是會追究這種事的人啊,怎麼一旦娶了福晉就細心起來了。
但是這是他兄長難得提起來的事,他回去想想吧。
在多鐸幾番點頭下,多爾袞終於放開了多鐸,讓他回去考慮。
“記得給我一個好的法子,要是將我婚事搞砸了,我非得讓你光着頭髮去見你那群福晉!”
“知道了。”多鐸頗為委屈的摸着頭髮,恨他哥的獨權,只是,這是他同父同母的親兄弟,他不幫他,還能誰幫他。
正如他知道他哥盼了這樁婚事有多久,他無論做什麼都得給他哥完成願望。
於是,他回了府邸,愁着一張臉在院落里長吁短嘆。
明安台吉之女博爾濟吉特氏正是他的嫡福晉,他福晉一看他回來就是這樣那樣的嘆氣,忍不住找他問發生了何事,在多鐸口中得知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心道這還不簡單。
多鐸一躍而起,“福晉,你仔細說,我聽着呢。”
福晉白了他一眼,“你可有看見我身邊的嬤嬤正是那漢人常說的全福嬤嬤嗎?作為漢人,定是清楚這三媒六聘之禮的,我將她送給多爾袞一段時間,讓她幫着籌劃婚事不就行了嗎?”
“福晉你真好。”多鐸一雙眼睛已經亮起來了,緊緊抓着福晉,福晉沒好氣讓他滾下去。
“人家多爾袞對即將進門的嫡福晉這麼好,怎麼平時不見你對我這麼好——”沒等福晉將一通話說下來,多鐸就捂着耳朵逃走了,看那方向,估計是找別的福晉了。
奴才上前一步道:“福晉,貝勒爺是找佟佳側福晉去了。”
“就由着他吧,我也不是頭一天知道他的脾性了。”福晉冷哼一聲,看似壓根不在意多鐸的舉動,實際上手邊的衣袖子已經攥成一團了。
這是府邸很常見的一幕,奴才們都沒有吭聲,直至福晉重新整理衣襟,“去,將安嬤嬤叫過來,我有事吩咐她。”
……
安嬤嬤被多鐸嫡福晉囑咐一通后,便被陳晝接進府里。
作為能被多鐸福晉留在身邊的奴才,安嬤嬤定是有自己擅長的地方讓人高看,多爾袞打聽了這安嬤嬤的來龍去脈,發現是早年留在明皇宮裏的一個奶娘,只是後來出宮另嫁了,生了一個女兒,夫家待她不好,她被逼無奈只能拾起舊時的功夫給達官貴人管事。
當然,她在巧合之下讓多鐸嫡福晉發現了,便留用在身邊。
如今到了多爾袞的府上,心裏面忐忑不安,畢竟她不清楚這多爾袞的府邸裏面是什麼情況,裏面的人可好相處,她知道並非是所有的主子都好伺候的,特別是在這滿人蒙古人的地盤裏。
陳晝看出她的緊張,卻沒說什麼,這府邸什麼情況,安嬤嬤待上一陣子就知道了,他不可能說些多餘的話讓安嬤嬤失了警惕心冒犯了主子,他只淡淡說道:“府邸的貝勒爺是個好說話的主子,但是你務必要打緊精神了,別冒冒失失的。”
“是。”安嬤嬤不住點頭道。
她雙眼徹底定住了,不敢多看一眼。
直至陳晝將她帶到多爾袞面前,多爾袞直視她,開始細細詢問她一些自身的問題,覺得沒問題以後,便正式開始談論自己即將要娶新娘子的事。
這一切都被很好的瞞着,在事成之前,多爾袞是不可能隨意泄露開來的。
……
而在多爾袞打算將婚事提上議程時,這月份距離新年已然不久了。
滿人沒有隨漢人一起過新年的習俗,但是有一點還是做的很好的,便是入鄉隨俗,既然新的一年繼往開來,一切都是新的,那除了祝賀一事,皇太極準備嘉賞各打仗厲害的貝勒封賞了。
多爾袞自然也在其中的,畢竟他是當著眾人的面將傳國玉璽帶回來的,也就是說,在眾人紛紛議論多爾袞會被皇太極封何等爵位時,多爾袞的封賞是不能有任何錯漏的。
試問皇太極生不生氣,那自然是生氣的,多爾袞覬覦自己妃子,還同自己妃子成全了一番好事,此等狗男女豈不讓他生氣都是奇了怪了的。
而且他沒想到布木布泰帶着三個女兒走得如此快,幾乎是迫不及待,快到讓他在得知事情真相時都暴跳如雷了,布木布泰居然如此嫌棄朕,他腦子裏充斥着這個念頭,將殿內該砸的東西都砸了。
只是在這個情況下,他不能生氣,不,應該說不能將生氣的表情顯露出來。
也怪他當初太快將聖旨下達了,不然他非得讓布木布泰一輩子在後宮磋磨,他連給她的庄妃——五大福晉的位置都得收回來,既然瞧不起他給予的東西,那他連庶妃都給她做不成!
但是現在木已成舟,滿人不在意妻妾送人一事,甚至還覺得高位者賞賜的是榮耀,因而在外人眼中,他還得和多爾袞表現出一副親友足的模樣,該有的賞賜都得給他賞下去,不然不足以服眾。
皇太極想到這,更是將面前的奏摺都撒在地面上了,氣得渾身發抖,但是他好歹是個稱帝的人物,將怒氣都控制下來后,才淡淡道:“多鐸是不是去了多爾袞處?”
奴才小心翼翼道:“是啊,皇上。”
他就知道有這回事,多鐸是個能打仗的人,多爾袞也是,所以在大事成之前,他無比將所有的怒火都控制住了,畢竟這兩兄弟是親密的。
舍其中之一,另一人都會與自己產生芥蒂。
天下更為重要,與此相比,布木布泰不過是一個女人罷了。
一個女人,一個無足掛齒的女人。
將來他入關稱帝時,這個女人只會後悔自己的狠心罷了。
皇太極眼裏的怒火盡數壓下,正當此時,門口的奴才過來了,“皇上,宸妃娘娘想要求見您。”
“宸妃?”皇太極皺眉道,“也好,朕好些時日都沒有見過她了。”
作為布木布泰的親姐姐,海蘭珠在初見面時與布木布泰截然不同的性情讓他一眼便覺得動心了。
且在之後的寵幸中越發覺得海蘭珠身段妙曼,且喜好撒嬌,是他想像中的女子,得他的寵愛便是理所當然的事了。
即便在盛怒的時候,皇太極一聽到海蘭珠求見,他的心情都鬆懈下來了。
海蘭珠身着一身滿人的旗裝,踩着花盤底鞋施施然給皇太極請安,“妾身給皇上請安。”
皇太極目光柔和道:“怎麼過來了。”
“妾身還不是太想皇上了,皇上什麼時候來麟趾宮看看妾身。”海蘭珠摸着頭飾,靠在皇太極身上。
有一說一,她已經好些日子沒有見到皇上了,具體是多少天,她想想看,大概是皇上去了布木布泰那兒之後吧,可是她偏偏對此生氣不起來,畢竟布木布泰現在已經為多爾袞的嫡福晉了,又不是她的情敵,換做是娜木鐘才不一樣,才值得她生氣。
“今晚吧,不過過幾天你就不能過來找朕了。”
皇太極嗅着她的髮絲,心曠神怡道。
“為何?”
“過幾天朕就得忙封賞一事了,顧不得你了。”
那些有功的貝勒都得被他賞賜了。
等此事一過,就是入關的大事等着他處置了。
想到能成為入關的第一位皇帝,皇太極心裏不由生出一股豪邁感,這天下終究是他的。
也是他的子孫後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