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看到如此驚人的一幕,教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新老師和她面前碎成這樣的講桌身上。
在用撲克牌鬥地主的其中一個男生,不由得張大了嘴巴,滿手的撲克牌也抓不穩了,牌從手裏滑下來散在了桌面上,他看着新老師,發出驚嘆:“我天,這是人可以做到的嗎?”
尤其是這個新老師雖然身材在女生當中算高挑,但看起來還是瘦弱的樣子,這讓他怎麼都想不明白,她是怎麼做到一拳就把學校的講台給錘爛的。
要知道,貝斯皇家學院裏置辦的所有東西就沒有質量差的。
盛淺淺這一拳打下去,化妝的那個女生被靠着她椅子站着的男生撞了一下,正在畫眼線的她手一抖眼線畫飛了。
她眉頭一皺,正準備對撞她的男生髮火,就正好目睹了講台是如何斷裂,碎成片的。
她一撐桌子站起來,沒有化好的眼線也沒管了,千言萬語化成一句:“卧槽!”
班上最不喜歡說話,性格最為孤僻的陸祁安也從書中抬頭,眼神清凌看着盛淺淺。
那一堆打遊戲的男生也把目光從手機上轉移到了盛淺淺的身上,原書男主張霄墨把大長腿放下來,凶着一張臉,看向盛淺淺的目光很是不善。
教室里如盛淺淺所願,安靜下來了,沒有了說話的吵鬧聲,只剩下其中兩個男生的手機,剛剛打遊戲時開的是外放,現在被他們拿在手上,還有遊戲裏角色的背景音傳來。
盛淺淺看向那兩個男生手上拿着的手機,那兩個男生被她一看,瞬間感覺手中的手機都發燙起來,跟拿了兩個燙手山芋一樣,他們倆立馬手忙腳亂地從遊戲裏退來出來。
教室里現在是真的變得鴉雀無聲了。
看跟着他的兩個男生是這個表現,張霄墨瞥了他們倆一樣,似乎責怪他們倆面對新老師表現得太慫了。
對於這兩個男生的表現,盛淺淺滿意地點了點頭。
不錯,還是懂點事的。
面對第一次見面的學生,第一步應該是做自我介紹,讓學生們對她有一個了解。
盛淺淺對着她接下來要教的學生們露出了一個親切的笑容:“同學們好,我姓盛,從今天開始教你們班的數學科目,兼任班主任,可以叫我盛老師。”
按照她記憶中的流程,她應該還要把自己的姓寫在黑板上,告訴學生們,她的姓是哪個“盛”字。
粉筆盒本來是擺放在講桌上的,她把講台給一拳弄塌后,粉筆盒也摔在了地上,粉筆從盒子裏跑出來,滾得滿地都是。
盛淺淺巡視了一下,有一根完整的白色粉筆正好就落在那化妝女生的旁邊,盛淺淺看着她,溫柔地問道:“可以幫我撿一下粉筆嗎?”
女孩怔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盛老師是在對她說話。
她低頭一下,看到了滾在她腳邊的這根粉筆。
可能是因為盛老師的聲音太溫柔了,也可能是那一拳的衝擊太大了,從來不把老師放在眼裏的她,這一次居然真的彎下腰撿起了那根粉筆給盛老師遞過去。
盛淺淺接過粉筆,對着她又是一笑:“謝謝你,許夢瑤同學。”
新老師第一天來,居然知道她的名字,這讓許夢瑤回到座位上,都還覺得有些意外。
班級信息里有他們入學時拍的照片,盛淺淺站在門口觀察的時候,基本上都把他們的名字和臉對上號了。
許夢瑤,原書中喜歡男主張霄墨,想盡各種辦法陷害女主的惡毒女配。
今天看着,這不挺乖的一女生嗎?
盛淺淺轉過身去,在黑板上寫下她的姓氏。
聯邦時代,上課已經不需要用粉筆了,這是盛淺淺第一次使用這種只能在博物館看到的書寫工具,她捏着這細細的白色粉筆,在黑板上一筆一劃寫得很慢。
就在盛淺淺轉過去寫字的時候,張霄墨站了起來,他扯了扯校服襯衫的領子,靠牆站着,雙手插兜,他看了旁邊的跟班一眼。
跟在張少爺身邊久了,這跟班也知道張霄墨的意思,對着盛淺淺的背影大聲地嚷嚷起來:“你有教師資格證嗎?真的是教數學的嗎?”
另一個人接着道:“看你力氣這麼大,是從工地里搬磚鍛鍊出來的力氣吧。”
“不會吧,不會吧。學校為了管我們,還真去工地拉人來當老師了?褲腿上泥巴都沒擦乾淨呢,就上講台了。”
他們這倆人跟唱雙簧一樣,語氣十分的誇張,本來安靜的教室里一下子哄堂大笑起來。
聽他們倆說的這話,盛淺淺心中的火一下子就冒出來了,寫“盛”字最後一橫的時候,力氣用大了些,粉筆斷了一大半掉到了地上。
她手上只剩下最後一小半了,盛淺淺寫完轉身回頭看向剛剛說話的那兩個男生。
這兩個男生的話,讓班上的擇優生感覺很不舒服,盛淺淺盯着這兩個男生,但是餘光卻注意到身為擇優生的女主拳頭捏得緊緊的,看樣子是要忍不住站起來反駁這兩個男生了。
盛淺淺記得書中寫女主本來在八班做了一年的透明人,後來有一次男主的跟班在班上大聲嘲笑建築工人,語氣里處處透露着看不起。
江稚意的爸爸就是一名在工地建房子的建築工人,這讓江稚意受不了了,直接站起來反駁那兩個男生,把他們講得啞口無言。
也是從這時候起,跟班開始在班上欺負女主,而張霄墨也開始注意到小白花長相,卻骨子裏有着一股韌勁的可愛女主。
難道就是這一次?
就在江稚意要忍不住站起來說話的時候,卻見面前的盛老師舉起手中的粉筆,笑着對那兩個男生道:“小心哦。”
說完就把手中的粉筆朝那兩個男生投擲了過去。
老師扔粉筆頭的這種小把戲,他們自然覺得自己是能躲開的,這兩人對他們剛剛造成的效果感到很滿意,此時得意極了。
就連張霄墨也忍不住嘴角上揚了點,看想去心情好了些。
就算剛剛盛淺淺的那一手讓他們很震驚,但回過神來后,他們心中想的是,力氣大又能怎樣,以他們的身份,盛淺淺再厲害也不敢對他們怎麼樣。
但是沒有想到,盛老師投出來的粉筆頭與之前的老師扔過來的不一樣,速度快極了。
他們根本躲不過去,他們兩人站在原地,眨眼間那粉筆頭就過來了。
幸好粉筆並沒有砸到他們臉上,粉筆從其中一個同學的臉頰旁擦過,帶過來的風還把他有點長的頭髮絲給吹動了。
粉筆從他臉邊穿過,撞到了後面的牆上,又從牆上掉到了地上。
他承認,他確實被這一手嚇到了,但回過神后,這位同學怒氣沖沖,質問盛淺淺:“盛老師,你知道我是誰嗎?你知道弄傷我你會有什麼下場嗎?”
他如此生氣,盛淺淺的臉上卻依舊掛着笑容,從她漫不經心拍着手上粉筆灰的動作就知道,盛老師,並不怕他的家世。
“知道啊。”作為老師,學生提了問,當然要解惑了,盛淺淺回答他,“你爸爸是本市的房地產大亨鄧國偉嘛。”
“知道你還敢拿粉筆砸我?你要是弄傷我了,我爸不會放過你的。”
盛淺淺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臉上浮現出失落的表情,對着他道:“鄧嘉傑同學,你怎麼能說老師用粉筆砸你呢?老師不是喊了讓你小心嗎?老師只是在幫你消滅一隻蚊子呀!老師來給你們上第一節課,連蚊子都幫你弄死了,你居然還說這話來冤枉我,真是太傷老師的心了。”
之前跟鄧嘉傑一唱一和的另一名同學,立馬蹲下身子,撿起盛淺淺扔過來的那個粉筆頭一看,有一頭上面確實沾了一隻死蚊子。
這隻蚊子生前不知道吸了誰的血,在粉筆上還有一些紅色血跡。
他驚訝地看着粉筆上的蚊子,周圍的人也都圍了過來。
“嘉傑,你臉上……”一位同學指着鄧嘉傑的臉驚恐道。
鄧嘉傑在看到粉筆上的蚊子后就感覺到自己右邊的臉頰上開始有了一絲癢意,他伸手一摸,本來光滑的臉上有了一個凸起的小包。
他急忙從許夢瑤的桌上拿過鏡子,一照,右邊臉上果然有了一個被蚊子咬出來的紅色小包。
這粉筆上的蚊子吸的是誰的血,不言而喻。
一時之間,好些同學對新班主任都有了一種從心底里湧上來的敬畏,這力度,這準頭,恐怖如斯。
撿起粉筆的那個同學不禁想到,如果這粉筆頭瞄準的是他的眼睛……想到那個畫面,他不禁打了個寒顫。
本來對此番不屑一顧的張霄墨也不由得正色起來,他在心中猜想新班主任的身份。
這盛老師肯定不是普通的老師,難道是老頭子派過來專門監視他的?這個姓盛的老師原來在他們張家到底是幹什麼的?有這樣的氣力和身手,絕對不可能籍籍無名,為什麼在此前他從未聽說過這個人。
他的臉一下子就變黑了,老頭子和俞星堯到底瞞了他多少事情。
教室里重新變得安靜起來,鄧嘉傑舉着鏡子,臉色很是難看,被全班同學這麼看着,他現在也只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最是要面子的時候。他咬着唇,臉漲得通紅,手捏着鏡子的框,捏得死死的,青筋都要爆出來了。
盛淺淺的臉上沒有笑意后,眉眼間變得十分冷漠:“現在信了吧,建議親愛的鄧嘉傑同學以後也不要搬出家世來威脅我,作為你的老師,今天教你第一個道理,在你自己能力不足的時候,不要試圖去激怒眼前的敵人。”
鄧嘉傑他們之前就在教室的最後面打遊戲,盛淺淺一步一步從兩排座位間的過道里走下來。
鴉雀無聲的教室里只能聽見她的鞋跟踩在地上的腳步聲,她經過一排,座位上的同學們就跟向日葵一樣,跟着她轉過來,目光追隨着她。
同時,經歷了剛剛的兩件事,同學們也被她現在散發出來的氣場所震到了。
所有同學都在心裏猜,這位剛剛又露了一手的新老師走下去是要做什麼。
尤其她在走下講台之前還對着冒犯她的鄧嘉傑說了那一番話。
鄧嘉傑看着她走下來,盛淺淺剛剛說的話一直在他腦子裏回想,難道她真的要對他動手。他心慌了,臉上被蚊子咬的地方癢起來,他也不敢去抓,額頭上全部都是汗。
他不敢看盛淺淺,只聽着她的腳步聲離他越來越近,他咬咬牙,想着,男子漢大丈夫,他不可以怯場,大不了就跟她拼了,來個魚死網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