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禮

獻禮

天色漸暗,宮燈一盞接一盞地亮起,整個偏殿被照得亮如白晝,千秋節終於拉開帷幕。

官眷們坐定之後,后妃們才姍姍來遲,她們各個步態輕盈,婀娜多姿,在寧晚晴看來,就是一場大型的走秀現場,恨不得全場的焦點都在自己身上。

趙蓁坐在寧晚晴身旁,耐心為她介紹道:“寧姐姐,那是雲嬪,她入宮的年頭也不短了,但是一直無子,你若是見到她,切莫與她提起孩子的事!”

寧晚晴往她指的方向看去,便見到了一位瘦弱的嬪妃,雖然生得標緻,但在這美女如雲後宮,實在是算不得出挑。

寧晚晴認真點頭,趙蓁又道:“對了,雲嬪與麗妃交好。”

寧晚晴聽罷,立即問道:“麗妃是哪一位?”

趙蓁笑了笑,道:“麗妃一貫穿得艷麗,最扎眼的便是她,喏,這不是來了么?”

隨着禮官的一聲通報,只見一位麗人,穿着湖藍色的宮裝,款款而來。

她的膚色白得晃眼,一隻柔弱無骨的手,優雅地搭在宮女手上,走到殿中,眼眸微微一抬,掃了眾人一眼。

眾人連忙屈膝行禮,齊聲道:“參加麗妃娘娘。”

麗妃唇角微牽,表情看似十分滿意,輕輕吐出兩個字,“免禮。”

寧晚晴這才隨眾人坐下,這麗妃雖然已近四十,但依舊風韻猶存,果然當得起一個“麗”字。

“寧姐姐,你快看!”趙蓁拉了拉寧晚晴的衣袖,寧晚晴看向她所指的方向,只見又來了一位美人,這位美人生得細眉細眼,小家碧玉的氣質展露無遺。

趙蓁壓低了聲音道:“這是我父皇的新寵,張美人!聽說上個月,她一個人服侍了我父皇五次呢!”

寧晚晴心覺好笑,趙蓁不但是個小話癆,居然還這麼八卦。

寧晚晴聽了趙蓁的話,又忍不住多看了張美人一眼,只見她坐在了麗妃斜對面,目光不時地瞟向門口,似乎在等什麼人。

直到禮官一聲長喝,深青色的褘衣出現在眾人視線中,那張美人才略顯安心。

寧晚晴側目看去,只見來人身形瘦弱,但卻穿着繁複的褘衣,衣裙上綉着翹尾翚雉,頭戴一頂珠冠,上插十二支珠花,流光溢彩,貴不可言。

趙蓁見狀,連忙拉着寧晚晴,同眾人一齊拜下,悄聲道:“這就是皇後娘娘。”

薛皇後路過麗妃之時,面無表情地瞟了一眼麗妃,而後才徐徐走到鳳座前坐定。

寧晚晴跪在殿中,便感到了一陣壓迫感,然後,頭頂傳來矜貴的女聲,“起來罷。”

寧晚晴便默默起身,重新回到了座位上。

趙蓁小小“哎呀”一聲,“寧姐姐,我母妃來了,我得過去了,晚些再來找你玩啊!”

寧晚晴這才發現,隨皇后一起入殿的,還有一位氣質嫻靜的嬪妃,她眉眼溫和,見到趙蓁,便柔柔一笑。

想必是嫻妃無疑了。

千秋節慶典在萬眾矚目之下,終於開始了。

禮官唱詞嚴謹莊重,既稱頌了薛皇后的功績,又順便褒獎了一眾嬪妃的德行,隨後,樂伎和舞姬輪番上陣,觥籌交錯間,氣氛逐步開始升溫。

演出過後,便到了獻禮的環節。

按照規則,所有的獻禮會先入庫房登記,再由內侍省的宮人送到殿前來,供獻禮人呈給皇后,並送上對皇后的祝詞。

最先獻禮的,自然是薛皇后的女兒——五公主趙矜。

趙矜從西域找來了一顆拳頭大夜明珠,又差能工巧匠,在夜明珠的表面雕刻出了一副牡丹圖,待宮燈撤下,這牡丹圖便美輪美奐地展現在眾人眼前,引起了一片驚嘆。

薛皇后微微一笑,語氣欣慰:“矜兒有心了。”

趙矜笑容滿面地退了回去。

趙矜獻禮過後,薛顏芝便立即起身,蓮步輕移,走到了殿中。

她優雅福身,聲音乖巧討好,“姑母,顏芝從幾月前便開始搜尋千秋節賀禮,侄女知道,姑母理佛,所以特意為姑母準備了一座‘寶塔紅珊瑚’,希望姑母喜歡。”

薛顏芝說罷,便遞了個眼色給內侍省的人,兩個小太監會意,連忙將那尊半人高的“寶塔紅珊瑚”送了上來,只見這珊瑚從底部蜿蜒向上,下面的地盤略大,依稀成螺旋狀,越往頂端便越小,當真活像一座寶塔。

眾人面露驚訝,紛紛讚歎起來,薛顏芝便更加得意,“這寶塔紅珊瑚乃是東海之寶,由二十多位漁民合力打撈而來,由於這珊瑚很像供奉舍利的寶塔,於是漁民們便將這紅珊瑚送到了佛堂,顏芝得知之後,立即派人快馬加鞭地將這‘寶塔紅珊瑚’買回,這才趕在姑母生辰之前,到了京城。”

薛皇后聽罷,嘴角揚起一抹笑意,“有勞你了,這寶塔紅珊瑚如此特別,只怕讓原主割愛,也花了不少功夫吧?”

薛顏芝笑道:“只要姑母喜歡,顏芝做再多也甘之如飴。”

薛皇后含笑點頭。

薛顏芝便春風滿面地回到了座位上。

接下來,在場的妃嬪和官眷們,按照品階排序,一個接一個地獻上自己的禮物,但是有薛顏芝的禮物珠玉在前,其他人備的禮物,便顯得沒什麼看頭了。

後宮的妃嬪和公主們很快便獻完了禮物,輪到官眷之時,薛顏芝適時開口:“姑母,今日常平侯府二姑娘也來了,不日便將成為太子妃,想必她的禮物一定別出心裁,不若我們先瞧瞧?”

趙矜聽罷,也開口道:“兒臣也想看看,未來的皇嫂給母后準備了什麼禮物。”

薛皇后聽罷,目光微抬,落到了寧晚晴身上,笑得溫和,“寧二姑娘意向如何?”

寧晚晴起身答道:“全憑娘娘做主。”

薛皇后道:“那好,就先看看寧二姑娘的賀禮。”

薛顏芝對管理庫房的太監道:“還不快把二姑娘備的禮物呈上來?”

小太監看了薛顏芝一眼,滿臉都是為難,嚅喏道:“這……小人並未收到常平侯府的賀禮。”

此言一出,黃若雲便緊張地站了起來,道:“怎麼可能?我們明明將賀禮送到了庫房!”

小太監的頭伏得更低,“小人當真沒有收到。”

薛顏芝蹙了眉,道:“堂堂的常平侯府,怎麼可能不備千秋節賀禮?你確定沒有記錯?”

小太監忙道:“回薛大姑娘,小人確定。”

薛顏芝幸災樂禍地看向寧晚晴,道:“聽聞寧二姑娘前段日子病了,也不知是不是壞了記性,今日入宮賀壽,居然連賀禮都忘了備了?”

寧晚晴還未說話,現場就像炸開了鍋。

“常平侯府居然沒有備賀禮?不可能吧!”

“這可是大不敬啊,皇後娘娘會不會怪罪?”

“難說,這常平侯手握大靖三成兵權,舉足輕重,就算皇後娘娘不高興,也不見得會表現出來。”

“你懂什麼?這寧二姑娘日後是要嫁到東宮的,到時候還不是在皇後娘娘的眼皮子底下?要怎麼□□,那是皇後娘娘說了算的。”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導致整個大殿嘈雜不已,場面一度有些失控。

趙蓁正想開口為寧晚晴解圍,但嫻妃連忙摁住了她,示意她不可輕舉妄動。

黃若雲急地臉色蒼白,但寧晚晴卻一臉淡定地觀察眾人的反應。

薛顏芝越發洋洋自得,趙矜則面色不悅,道:“寧二姑娘此舉,是不把我母後放在眼裏嗎?”

只有薛皇後面上不辨喜怒,她不冷不熱道:“日後都是一家人,你們來了就好,有沒有賀禮都無關緊要。”

寧晚晴勾唇一笑,“臣女雖然不才,但也知道千秋節乃頭等大事,怎敢不放在心上?侍奉皇後娘娘,乃是臣女的本分,故而,臣女特意備了兩份賀禮。一份早早送到了庫房,另一份則在臣女自己手中,也就是這個。”

說罷,她忽然彎下身子,變戲法似的掏出了一個木匣子。

眾人皆目瞪口呆,薛顏芝也一時傻了眼,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趙矜不可置信地問:“你這賀禮備的是什麼?”

寧晚晴托着木匣走到殿中,雙手一抬,道:“前段日子,臣女幸得觀音大士入夢指點,便去京城外的一座山上,挖出了一尊觀音神像。”

“自從將這神像請到了府中,臣女的身子便好了許多,就連多年的頑疾,都不治而愈,臣女覺得這觀音神像非同一般,故而想獻給皇後娘娘。”

眾人嘖嘖稱奇,而薛皇后卻將信將疑地看着寧晚晴。

寧晚晴繼續道:“直到今時今日,臣女見到皇後娘娘,才明白這觀音神像為何如此靈驗。”

薛皇后凝視她,“為何?”

寧晚晴唇角微牽,道:“娘娘請看。”

說罷,她打開木匣,一尊玉白的觀音神像展露在眾人眼前。

趙蓁坐得近,看清之後,不由自主地“哇”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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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強嘴替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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