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牲活
因為諾伊爾的傷,四人就在醫院吃的飯。不過病房裏還有其他病人,他們也不能帶着大豬蹄子和啤酒在病房裏大吃大喝呀。
杵着拐杖,諾伊爾帶着小夥伴們到了醫院的花園。這裏被大樹環抱,被砍掉的巨大的樹樁子就被做成了桌子和椅子。
“現在是下午,太陽從南面西邊照射過來。這橫截面上年輪寬的正好是指向南方,而比較窄的就是北方。”諾伊爾養病無聊的時候每天都來這個小花園曬太陽,看着這幾個樹樁,他就想起了黑森林的那一晚。然後用地理課上和她所教授的知識,他真的辨別出了南北。
“喲,不錯嘛,看來這幾天有用功讀書。不過曼努啊,你已經高中畢業了,你忘了嗎?”赫韋德斯笑得肚子疼,他不知道他這個成績向來不怎麼樣的好友突然來顯擺地理知識幹嘛。他更不知道,在那個黑森林的夜晚,曾經發生過什麼。
覃露薇看着諾伊爾,她知道他說這些是什麼意思。不過這個時候她突然覺得這應該是一個屬於他們兩人的秘密,所以她並沒有告訴赫韋德斯背後的故事,就連麗薩,她也不想說。
諾伊爾對她笑了笑,他看着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和自己的想法一樣。放下拐杖,他坐了下來,和自己最好的朋友,最好朋友的女朋友,還有自己未來的女朋友一起享用大餐了。
吃的是在醫院食堂買的,很顯然,德國人沒有清淡飲食這一說。而且這是一家骨科醫院,骨頭受了傷,那肯定是要大補特補的。什麼蛋白質、碳水、脂肪、維生素,全部管夠。
覃露薇看着面前的四隻大豬蹄子,一大盆子土豆沙拉,還有數個麵包圈,她瞬間就有點飽了。但聞着食物的香氣,她還是能吃得下。德國食物就是太過實在,好吃還是好吃的。下次一定要記得帶一罐剁椒醬過來,土豆肯定要吃辣的嘛,甜的怎麼行。
或者自己可以學着做菜了,在學校也是吃這些,她真的會瘋。宿舍條件蠻好的,自己開小灶的話,會舒服很多。到時候跟老爸學幾個拿手菜,拿捏德國同學,還有面前的三位,肯定足夠了。
舔了舔手指,吃過這頓飯,覃露薇就要回慕尼黑了。她天真地以為只要自己來德國讀書了,就能隨時隨地跟諾伊爾還有自己的老爸見面。但親自這麼跑了一趟,她才知道時間其實完全不夠。
從慕尼黑到蓋爾森基興,通常都是坐火車。幾個小時的車程,再加上去火車站的地鐵什麼的,也要花大半天時間了。作為一個大一的學生,她只有周末兩天空閑時間,光是路途就花了大半的庫存,根本沒辦法好好玩了。這次還是因為諾伊爾傷了,她才咬牙壓縮了自己的學習時間過來的。
德國的大學課程很緊,雖然可以花五六年去學習,但是她並不想浪費時間,還是準備在三至四年的時間裏畢業。釀造專業在學校的學習只是基礎,實際操作更為重要,所以她要投入更多的精力在實習上。
諾伊爾已經走上職業賽場了,那個讓他在舉起冠軍獎盃的同時喝上她釀的啤酒的約定,也越來越緊迫。她要從大學畢業可能都需要3-4年半的時間,再加上實習,真的迫在眉睫啦!
回到慕尼黑,覃露薇就投身到了啤酒的海洋之中。釀造專業算工科,除了大家都要學的數理化之外,還需要學習衛生處理、微生物檢測、灌裝技術、工程製圖、設備原理,甚至還包括熱力學和一些農業專業知識。這還只是書本上的內容,實習也佔了專業課的一半。光是搬動麥芽汁,就能讓人雙手骨折,對生理和心理都要求極高。
需要學習的東西非常多,教授們大多也是巴伐利亞本地人,說的德語也都帶着巴伐利亞口音。才開始的時候她真的跟不上,但是經過半年多的適應,她終於能完全聽懂了。
他們釀造專業的教學樓就在世界上最古老的,還在運營的維森酒廠旁邊,上課的時候都能聞到空氣之中飄來的麥芽香氣。要是沒有一點酒量,上課的時候都無法保持清醒。
覃露薇很喜歡這種香氣,她想起了小時候覃觥帶着她去仁懷還有瀘州玩的時光。那兩個小城,也是空氣之中就有醇香的酒氣。
專業所有的學生之中女生只有十幾個,家中也都是有酒廠的,以後肯定都是要回去繼承家族產業的。覃家雖然還沒有酒廠,但是覃觥混得很不錯,也算是個高管了。覃露薇以後想要進入德國的酒廠,只要成績足夠好,肯定就能進得去。
她年紀是最小的一個,其他幾個女生都把她當妹妹看待。被一群金髮碧眼的漂亮大姐姐圍着,她也很開心。
大姐姐們告訴她,這裏有一個傳統,每個月都會舉行一次品酒會。教授和學長學姐們會帶來世界各地的各種酒類,還有一些自己釀造的,大家齊聚在山頭,一起喝得醉醺醺的。
才來的時候,每次品酒會最後保持清醒的只有覃露薇,不是因為她酒量有多麼好,而是因為那個時候她還未滿18,不能喝酒。入學的年齡,可不能唬人。德國的法律,德國人和在德國的人,都需要遵守。
所以一直到去看了諾伊爾之後,到了盛夏,她才第一次真正地參與進了品酒會之中。
光是看着桌面擺着的那數百瓶來自不同國家和地區,不同顏色和造型的酒瓶子,覃露薇就激動了起來。她走到桌前,發現這是一張原木桌。桌子巨大,也說明曾經的這棵樹也非常大,光看着桌面已經包漿的年輪印記,就感覺到了歷史的厚重。
“這張桌子呀,是我們專業祖傳的寶貝。據說在咱們學校創立之前,這張桌子就在了。雖然沒有旁邊的維森酒廠有着千年歷史,但是這棵樹三四百年還是有的。差不多在十九世紀的時候,被做成了這張酒桌。”年紀最大的學姐莉麗絲給她科普着,順便幫她開了一瓶清爽的果啤,“先喝淡的,再喝重口味的,循序漸進。”
覃露薇點點頭,她喝了一口手中的果啤,一股清新的梨香立馬充盈了整個口腔,特別舒服。她低頭看了一眼,瓶身上是她看不懂的文字,也不知道是哪國產的。琢磨着要不要去留學生中心參加一下語言互助小組,那裏有來自各國的留學生,她巴伐利亞語這麼好,肯定能交換學習到不少語言。
就在她思考的時候,手中的啤酒就喝完了。感覺跟飲料一樣,於是她又去拿了一瓶。
開啤酒瓶的砰砰聲,啤酒瓶蓋墜地的清脆響聲,還有啤酒瓶撞擊的聲音,和學生們的歡聲笑語一起融進了酒精之中。
覃露薇後來完全不記得自己喝了多少了,她還算有規劃的,知道自己肯定會喝很多,所以選擇的都是低度的果啤。但是她沒想到的是,這些啤酒後勁兒這麼大。最後她是被學姐們給拖回寢室的,還好沒現場直播食物返流,不然那可丟人丟大了。
躺在床上,她只覺得天花板都在轉。窗外的燈光照射進來,彷彿宇宙之中的星系一般絢爛。而就在這絢爛旋轉的星系中央,是一汪碧藍的海洋。海水那麼藍,那麼藍,就像是他的眼睛一樣……
就在她做着白夜夢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酒精還未揮發,手指還在顫抖,她努力控制着肌肉,將手機抓了過來。
[傻大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