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後來,陸空雪每當想起這一刻,都會想,世界上,萬事萬法,莫過一個“緣”字。
而郁月宗,擅長把無緣變有緣。
萬般皆是緣。
房中,金珠、金子和薄荷,三個小孩,金珠溫婉乖巧,金子活潑好動,薄荷有些敏感,卻也極為懂事。
他們站在一旁,看着陌生人和自家師父坐在對面。
桌上,放着的一包蜜餞,是小孩愛吃的零嘴。
陸空雪從這得出,郁月還挺寵這三人。
郁月叫住仨小孩:“介紹一下,這是你們陸叔叔。”
話音剛落,陸空雪臉色冰冷如霜。
幾個小孩,就是最沒心沒肺的金子,也不由瑟縮。
陸空雪太冷了,他們怕。
郁月想了想,可能是嫌叔叔叫老了,試探:“那,叫陸哥哥?”
陸空雪:“……”
郁月撓撓臉頰:“真不好哄啊。”
陸空雪垂眼,不着痕迹地吐出口氣,為證明自己好哄似的,率先問:“這些小孩是誰?”
金珠有點怕他,但看師父不怕他,挺直腰板:“我們是師父的徒弟!”
陸空雪不信,看向郁月。
郁月正襟危坐:“是的,我有三個新徒弟。”
陸空雪的臉色,更冷了。
而在這之前,竇淵和秦道直剛處理完縣城外情況,好在自從精怪頻現,出來的凡人越來越少,沒什麼人受傷。
這裏精怪也太少了,秦道直整頓行囊,問:“下一個城鎮是去哪?”
竇淵攤開地圖,指了個點:“這兒。”
秦道直:“那我們先過去還是……”說著,他頓住,指着竇淵身後,“還有!”
竇淵回首,就看一群烏泱泱的東西,從遠處飛來,扇動翅膀的聲音也越來越大。
它們身上帶着血腥味,有人命。
竇淵確定,說:“走,去殺了。”
二人腳尖一點,狂風拂面,飛速朝前。
不一會兒,秦道直就看到這群東西的真面目——是一群蝗蟲,得有人的半個手臂大,呈黃綠色,節肢清楚,口器鋒利,雙眼巨碩。
它們在攻擊的對象一個小和尚,小和尚盤腿打坐,念念有詞,周身凝成金剛罩。
他背後,背着一個不足周歲的小孩,小孩嚇得哇哇大哭。
竇淵和秦道直毫不猶豫,拔劍刺向蝗蟲。
好在對二人來說,這群蝗蟲空有架勢,殺了兩隻后,它們怕了,想撤退。
竇淵沒放過它們,堵住退路,將剩餘的十來只蝗蟲,全部砍於刀下,汁液橫飛。
他施了清潔術,這時,才發現秦道直青着臉,半閉眼。
他疑惑,問:“你做什麼?”
秦道直:“太噁心了,不敢看。”
竇淵倒還好,只是秦道直怕這些,就看秦道直因為眯着眼,沒看清楚路,要踩到一隻蝗蟲的屍體。
竇淵:“等……”
嘎吱一聲,爆漿了。
秦道直扶着一棵樹:“嘔!”
竇淵體諒師弟的這點小脆弱,是他,也不願意踩到這玩意。
他轉過身,小和尚在收拾蝗蟲屍體。
竇淵問:“你收拾這些做什麼?”
剛吐完的秦道直,回頭聽到小和尚說:“蝗蟲精的身體,生吃可以大補,嘎嘣脆。”
秦道直又一次:“嘔嘔嘔!”
竇淵順秦道直的後背,無奈:“假的,誰會生吃啊。”
秦道直反應過來:“也是。”
小和尚:“沒錯,炸着吃。”
秦道直:“……”
竇淵不忍看小和尚耍秦道直,剛想說什麼,這才發現,這小和尚是熟人:“慧藏?”
慧藏雙手合十:“阿彌陀佛,施主終於認出我了,許久不見。”
慧藏就是圓空大師的弟子,和竇淵有點緣法。
竇淵回禮:“這麼巧。”
慧藏:“我還想,你要是還認不出我,我還要繼續噁心你師弟。”
秦道直:“???”竇淵認不出慧藏,關他秦道直屁事啊!
眼看秦道直臉色一沉,慧藏趕緊換話題:“不過,也多謝你們了,我被這些東西追了很久。”
靈力大復蘇,凡間覺醒靈根天賦大部分是小孩,沒有自保能力,就被精怪盯上。
他也就金鐘罩學得最好,每次被纏上,只能打坐防禦。
結果,受到的傷害不是來自蝗蟲,而是來自身後嚎啕大哭的嬰兒,吵得他腦瓜嗡嗡響。
眼下沒有危險,嬰兒烏溜溜的眼瞳,直勾勾盯着竇淵和秦道直。
他伸出手,想要竇淵和秦道直抱抱。
秦道直:“才不帶小孩呢。”
嬰兒嘴巴一癟。
竇淵不計較,抱過嬰兒。
慧藏看了眼天色:“既然你們在這,我就放心把他交給你們了,我還要去找別的孩子……”
秦道直趕緊:“等等,你在說什麼謎語?為什麼把小孩塞給我師兄?”
慧藏才奇怪:“就是要把小孩帶給你們師尊啊。”
秦道直:“啊?我們師尊?你怎麼知道我們師尊在哪?”
慧藏似乎想起,沒在郁月身邊看到她五個徒弟,只是自己沒問過。
竇淵便把情況說了一下。
慧藏毫不留情笑了:“哦,那你們是被郁施主拋棄了。”
秦道直:“忍你很久啦死光頭!”
慧藏:“你想怎樣白頭?”
竇淵連忙阻止兩人吵架:“行了,正好,我們很需要知道我們師尊在哪。”
慧藏:“哼哼,遇到我,你們算和你們師尊還有點緣分。”
看在竇淵面子上,慧藏說了凡間的情況。
以及隨便幼兒園的存在。
於是,竇淵就抱着這個小孩,和秦道直快速找到郁月歇腳的客棧。
路上,秦道直不由欽佩:“師尊太厲害了,在凡間,也能幫助凡人,保護修真界的幼苗,頗有大愛,不愧是我師尊!”
竇淵看了眼玉牌,把消息發到“群”里后,就剩陸空雪沒回復。
秦道直說:“是我們最先找到師尊!”
他提起手,有點緊張地抿抿嘴唇,好半晌,才敲敲門。
竇淵也屏住呼吸。
與此同時,陸空雪仍板著臉。
儘管情緒不外露,疏離感還是讓金珠幾人有點害怕。
金子直接問:“師虎,他是誰啊?”
郁月:“哦,他是……”
正好這時,“篤篤”兩聲。
有別的客人,不用面對陸空雪,金珠立刻上前,拉開房門:“來了,是不是新的小孩呀?”
她歡喜拉開房門,便看門外,是兩個陌生的英俊男人。
一個抱着小嬰孩,另一個,是一頭罕見的白髮。
金珠愣了:“你們是?”
聽到金珠猶猶豫豫的疑問,郁月起來,繞過博古架。
便見秦道直大喜:“師尊!”
竇淵也鬆口氣:“果然是師尊。”
而下一刻,郁月身後,陸空雪也露面。
師兄弟們面面相覷。
秦道直:“好你個大師兄,找到師尊想獨佔是不是!”
陸空雪:“咳咳。”
郁月:哇哦,角度清奇。
竇淵:“咳,道直,別亂說。”
秦道直:“我亂說什麼了,大師兄居然沒跟我們說找到師尊的消息!太過分了!”
正這時,似乎嫌場面不夠亂,樓下傳來“咚咚咚”的,熟悉的腳步聲。
下一刻,孟金寶跑過來,剎車,兩眼圓瞪,喊出了氣勢:“我靠!真的是師父嗎?真的是師父啊!”
李沂跟在他身後幾步,雖然儀態如常,但呼吸有點快。
他看了眼郁月,又看看陸空雪幾人的臉色,才掩去眼底欣喜,道:“師尊。”
郁月:“進來喝杯茶?”
他們四個堵在房間門口,客棧一排房間,都有人探出腦袋查看究竟。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小蝌蚪找媽媽呢。
關門之前,李沂往門上貼一道靜音符,他們的談話,沒什麼機密,不過他還挺不喜歡被人探聽。
房中,孟金寶一個箭步,突然舉起一台八仙桌,開始轉圈。
秦道直:“寶師兄……”
李沂不忍看,別看臉,竇淵抱着懷裏小孩,忍不住笑了笑。
孟金寶:“我高興,啊哈哈哈!終於找到師父啦!”
金珠金子和薄荷,看着孟金寶的樣子,齊齊往後退一步,金子:“叔叔別舉了,我害怕。”
陸空雪沉聲:“孟金寶!”
孟金寶“砰”地放下桌子,才察覺,房中還有三個小孩。
除了有個特殊的,其他都是凡人,以至於被他忽略。
他眼神炯炯,金珠和薄荷嚇得往郁月身後躲:“師父!”
郁月摸摸金珠和薄荷的腦袋:“好了,寶們別怕,這是你們金寶哥。”
這句話,讓其餘幾人都看着陸空雪和郁月,陷入沉默。
秦道直想,這三個不會是師尊的孩子吧?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吃激素也沒法長這麼快。
他問:“所以,這三個人是誰?”
這是三人今天第二次被問到身份,這回,是金子抬起臉,大聲說:“我們是師父的徒弟!”
陸空雪已經緩衝過了,沒太驚訝,李沂則懷疑,竇淵忙着哄自己懷裏又哭起來的小孩,而秦道直和孟金寶,大腦宕機了。
然後,孟金寶蹲下,捏住金子的臉頰:“哈?你再說一次,什麼師父的徒弟?”
金子被捏得淚眼汪汪,趕緊掙脫,撲到郁月身邊,惡狠狠盯着孟金寶:“壞蛋,不給你捏臉!”
接着,他仰頭看郁月:“師父!好痛!”
郁月輕揉他臉頰,笑眯眯道:“好了不痛了啊。”
陸空雪五人:“???”
金珠又小聲:“師父,我餓了。”
郁月:“等等出去吃。”
薄荷抱着郁月的大腿:“師父我困了,我想睡覺。”
郁月:“等等回去睡覺。”
她頓了頓,語氣安撫:“很快。”
薄荷抬起頭,對陸空雪做了個鬼臉。
陸空雪五人:“……”
第一次,五人大腦同時放空,眼看着這師慈徒孝的場面,分外溫馨和諧。
郁月被奪舍了嗎?居然對他們這麼溫柔?
啊?
憑什麼啊?他們當年吃了多少苦啊?
孟金寶心態崩了:“她是我們師尊!”
金子怒氣沖沖:“呸!是我們的!”
金珠也戰勝對幾人的害怕,小聲而堅定:“是我們的。”
半大小孩,最怕別人和自己搶親人。
於是,八人全部看向郁月。
郁月想了想,拍板:“那這樣吧,都是我徒弟,行吧?”
陸空雪沉默了下,這是什麼哄小孩語氣。
孟金寶和秦道直不服氣。
孟金寶:“可是他們根本沒修鍊,可見我們才是師尊的徒弟。”
金子:“我可以修鍊!我修鍊起來很厲害的,能夠一拳打……”
他巡視一圈五人,只有秦道直修為最低,於是指着秦道直:“我能一拳打五個你!”
郁月:“別爭。”
秦道直:“哈?那我們現在來打!”
金子:“得等我修鍊,師虎,我是不是很厲害!”
他們叫得太大聲,竇淵懷裏的孩子又要哭了。
郁月:“別……”
孟金寶舉手:“我也超厲害的!”
金子:“是我!”
下一刻,嘰嘰歪歪的幾人,額上都被彈了下。
他們捂着腦袋,便看郁月笑眯眯的:“不管是誰,都是我帶過最差的一屆徒弟,可愛的永遠是下一屆徒弟。”
幾人沒沉住氣:“還想收!?”
郁月:“我已經收了。”
幾人:“你已經收了?!”
結果,因為吼了郁月,每個人被賞了一腦瓜崩,陸空雪李沂竇淵還好,孟金寶和秦道直額角腫起一塊。
郁月拿着護身符和靈石,給金珠三人,說:“去街角買個豆花,師尊有事和你們師兄說。”
金珠很懂事地帶着師弟師妹走了。
面前,幾人端坐,垂下腦袋。
郁月嘆氣:“說實話,我是想讓你們出師的。”
陸空雪臉色微變:“師尊……”
另幾人也驚訝地看着郁月,為什麼?隨意仙宗不是好好的嗎?
然而下一刻,郁月話鋒一轉:“不過現在不用了。”
她語重心長:“我的徒弟們都這麼乖,為師實在捨不得你們啊。”
孟金寶感動:“嗚嗚,師父果然捨不得我們!”
除了孟金寶外,其餘人都起一胳膊雞皮疙瘩,李沂說:“師尊,有話直說。”
突然,竇淵和秦道直想起,慧藏跟他們提過的什麼隨便,什麼幼兒園,頓悟了。
秦道直跳起來:“快跑!”
郁月拽住秦道直的后襟:“嘿嘿,跑什麼啊,師尊就在這呢^_^。”
這時候,陸空雪、孟金寶和李沂,還不知道為什麼秦道直和竇淵臉色大變。
直到見到隨便幼兒園,他們才知道,坑在這裏。
幼兒園幼兒園,顧名思義,幼兒園裏面,都是五歲以下的幼兒。
大概一百來個。
他們圍着陸空雪五人,好奇地盯着他們,一百來張嘴,一聲又一聲:“師兄,師兄!陪我們玩嘛!”
此起彼伏。
有些小孩膽子大,不怕冷臉,扒拉着陸空雪的衣服,掛在他腰帶上,有的口水沾在李沂衣擺,拉出一條透明絲線。
李沂頓時雙眼圓睜。
有的坐在孟金寶肩頭,有的抱着秦道直的手指啃。
而竇淵懷裏有一個小孩的,更是手足無措。
郁月:“你們看,你們的師弟師妹們,多麼喜歡你們啊!”
五人:並不需要這種喜歡好嗎!
郁月:“那就交給你們啦,一人二十個小孩,好好帶啊。”
說完,她揣着袖子,哼着歌飄走。
秦道直面無表情:“早知道就爛在修真界。”
李沂感受着口水,望天:“死了算了。”
陸空雪閉眼。
他們能和分神期大乘期,和六大仙宗對干,那麼多次死裏逃生,險象環生。
原來,卻比不過帶孩子。
金珠本來有點怕這五個師兄,但看他們對着小孩們,身體僵直,不由笑了起來。
她和金子、薄荷,本來就是小孩,喜歡跟小孩玩,就混進孩子堆里。
他們偷偷觀察着陸空雪幾人。
突然,金子說:“我想起來了,他們確實是師父的徒弟。”
他的力量被封印,但對僅有的幾次見面,還存在很模糊的印象。
金珠和薄荷笑了:“也不用你想啦,師父也承認了。”
金子:“那他們也是我們師兄?”
金珠想了想:“是。”
金子猶豫了下,他走到孟金寶旁,拉拉他袖子。
孟金寶低頭,沒好氣:“幹嘛?”
金子昂着腦袋:“我可以給你捏臉,但你別像剛剛那樣,太用力,很疼的。”
孟金寶:“……”
他不太好意思:“我,我就是習慣了那個力道,我不是故意的。”
他天生神力,相處的都是強壯的修士,還沒刻意控制過自己的力氣。
而此時,望着眼前的小孩海,他眉頭一耷拉:“好吧,我以後小心點。”
金子一喜:“好,二師兄!”
頓時,驚起蛙聲一片,小孩們:“二師兄,二師兄!”
孟金寶:救命!
眼看着情況越來越亂,無奈,陸空雪只好先給所有人分孩子。
一整天下來,五人差點廢了。
好在小孩睡得早,把他們放去睡覺后,五人坐在廊下,誰也沒說話。
秋風乾燥涼爽,天空一輪半月,顯得靜謐而冷清。
不一會兒,走廊傳來腳步聲。
李沂斜斜看過去,郁月帶着金珠三人走來。
他們手裏,捧着好幾個地瓜。
郁月將地瓜一個個丟過去,秦道直連忙接好,金珠沒她的準頭,就雙手捧着一個地瓜,遞給竇淵。
竇淵溫和一笑:“謝謝。”
金珠突然緊張:“沒,沒事。”
孟金寶嗷嗷叫:“就是這個味……”
話沒說完,被李沂用力摁住:“噓,小孩剛睡着,你想吵醒他們?”
這麼一說,幾人緊張地捧着地瓜,豎起耳朵,沒聽到小孩的哭聲,就是郁月忍笑的聲音,有點明顯。
陸空雪瞅她:“師尊!”
郁月坐在他旁邊的位置,眉目舒展:“這些小孩都是天才,你們帶他們,也能從稚童中,獲得修鍊感悟。”
秦道直嚼着滿嘴地瓜,感動:“我就知道,師尊是為我們好。”
孟金寶同樣感動。
薄荷湊在金子耳邊,嘀咕:“可是師父剛剛說,還好有五個免費苦力,壓榨徒弟真快樂。”
修士耳力過人,陸空雪五人:“……”
他們斜睨郁月。
郁月:“咳,確實很快樂。”
五人:“呵呵。”
郁月叫金珠:“很晚了,帶金子和薄荷去睡覺吧。”
金珠帶着師弟師妹,乖乖走了。
李沂翻出玉牌,遞給郁月:“師尊,還有一件更快樂的事。”
郁月:“什麼?”
陸空雪接上:“隨意仙宗和六大仙宗為敵。”
郁月盯着通緝令,瞳孔地震:“……我不在的時候,你們做了什麼?”
孟金寶:“也就小小的,搞崩了下靈脈的陣法。”
秦道直:“還小小的的,得罪了下大乘們。”
竇淵訴無奈:“不是我們想要這麼做的,是他們逼迫的。”
其餘人點頭。
郁月:“我信你們個鬼。”
現在,在六大仙宗看來,隨意仙宗就是郁月主導的黑.惡勢力。
她自己的通緝金額,高達一千萬靈石,沉默了下:“我現在說你們出師了,來得及嗎?”
陸空雪彎起唇角:“來不及了。”
李沂拍掉孟金寶來偷他地瓜的手,竇淵把自己的地瓜,分給孟金寶和秦道直。
李沂斟酌着,說:“師尊,不管如何,你都是隨意仙宗的師尊。”
孟金寶和秦道直:“是的!”
竇淵笑着說:“是啊,隨意仙宗是一體的。”
接着,他輕緩地說:“所以,有什麼困難,要一起過。”
揭穿這一層,所有人眼中都黯了黯。
手中的地瓜都不香了。
重逢到現在,幾人都能感覺,郁月和以前不一樣,她的修為不穩定,一會兒金丹初期,一會兒分神,一會兒大乘。
一直在反覆橫跳。
而這塊土地,靈力過於充足,和外頭形成結界差別,像在為什麼做準備。
不由可以推斷,郁月在對抗着強大的力量。
眼下,郁月看着月亮,突然笑了:“既然時機成熟了,那就今晚吧。”
五人一喜。
倒不是高興郁月要面對的困難,而是高興,終於,所有人可以一起應對。
“在完成那件事前,”郁月望着月亮,“為師有一個最後的願望。”
孟金寶吸吸鼻子:“師父你別這麼說,一定能夠戰勝那東西,回到修真界的!”
秦道直用手肘打孟金寶,他這麼說,他才怕。
李沂:“以師尊的能力,無需擔憂。”
竇淵:“是,相信師父。”
秦道直麻了,這修真界知不知道什麼叫flag啊?
便聽陸空雪冷靜地問:“那麼,師尊是想?”
突的,郁月嘆了口氣,神情落寞。
所有人提起一口氣,難道師尊,要向他們展示脆弱的一面了嗎?
陸空雪心中密密麻麻的疼,秦道直低頭,擦擦眼淚。
便聽郁月:“我想看看兔子……”
陸空雪怔了怔,郁月的最後願望,居然是看他。
他心中倏而一暖,難以言說的感覺,流淌着。
而郁月也說出後面的字:“搖花手。”
陸空雪:“?”
孟金寶疑惑:“什麼是搖花手?”這點疑惑,甚至超過為什麼是兔子。
郁月雙手下半個掌心貼在一起,轉了起來:“這樣,哈哈,簡單吧?”
陸空雪:“……”
他現在就去死,立刻,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