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囚犯

第九章 囚犯

第九章囚犯

今日的楓丹城,似乎有些不大尋常。

消息像是被風吹起,短短的半天之內就傳遍了楓丹城的大街小巷。

“聽說了嗎,巴弗勒歌劇院昨晚出事了,就連司法總官都死了……”

“怎麼可能,那個畜生——咳咳咳,那位大人可是貴族,更是神之眼的擁有者,身邊那麼多士兵隨行,怎麼可能出事!”

“什麼不可能,那可是我親眼所見!”

“警衛隊徹底封鎖現場之前,我遠遠地望見過,偷偷跟你說,可別告訴別人是我說的……”

“那位於楓丹城中心區的頂級歌劇院——貴族們風流的銷金窟,已經成為了一座冰凝的雕塑,被數不清的深藍色冰晶完全包裹,巨大的冰棱,足足有十人合抱那麼粗壯,刺穿了歌劇院的主建築,尚且還在向外不斷延伸……”

“周圍好多擁有神之眼的大人們,以及警衛隊的官兵,卻連歌劇院的大門都進不去,最後不知道要誰出手,不會是審判庭的大人們吧……”

“據說,昨夜歌劇院的歌女中新誕生了一位冰系神之眼的擁有者。”

“她為了給同伴報仇,親手殺死了司法總官,當著警衛隊的面。”

眼前是極其刺眼的白光,太久沒有睜開的眼瞳不適應強光,一陣陣地刺痛,甚至留下生理性的淚水。

最後,力量耗盡的她,將自己一同冰封在霜雪之中。

房間空無一人,只有被束縛在鐵椅上的聞音孤單地坐在中心,脖頸處,手腕處,腳踝處,甚至腰間,都被沉重的枷鎖鎖住,刺眼的白燈直直照着她,讓人回想起影視作品裏警官審訊犯人的場景。

她下意識掙扎了一下,卻被束縛得更緊,脖頸處有冰冷的觸感,像是被鐵鏈綁住了。

比起初見時,只是大氅看上去有了細微的變化。

這裏是……哪裏?審判庭,還是警衛廳?

聞音有些不大舒服地眨了眨眼。

隨之傳來長靴敲在地面的聲響。

刺眼的白光里,那人依舊如同最沉鬱的黑暗。

不再是沒有一絲紋路的純黑,而是繪着華麗銀色紋路的銀絲滾邊長袍,衣領處一圈漆黑的毛領,打一眼看上去就知道觸感柔軟,價值不菲。

在那個被大火點燃的夜晚,她的情緒相當地不穩定,再加上剛剛獲得神之眼不太熟悉如何釋放力量,冰封了歌劇院之後就有些力竭。

“刺啦”一聲,厚重的鐵門被人從外面打開。

鑰匙插進鎖芯里,不斷旋轉碰撞,發出細索的響聲,令人心燥。

索性不想。

正是潘塔羅涅。

所以說,神之眼到底為什麼沒被收走?他們就不怕自己蘇醒之後,再來上一遭,把這裏也變成下一個歌劇院嗎?

想不通,怎麼想都想不通。

*

聞音從黑暗中蘇醒。

聞音緩緩睜開眼睛,瞳孔里尚有三分茫然。

首先感覺到的是束縛和窒息。

對方視線在房間裏轉了一圈,似乎對這個簡陋的環境略有些嫌棄,最後他選擇坐在應該是給審判犯人的警員準備的椅子上,雙手交合放在身前。

那些把她抓到這裏的人,竟然沒有收走她的神之眼么?

對於現在的情況,聞音其實早有預料。

出乎意料的是,那枚冰藍色的神之眼,靜靜地躺在聞音的雙腿上。

本應該是極嚴肅的場景,卻被對方微微彎起的眼角破壞了氣氛。

看起來不像是來審訊,而像是和自己的舊友談天。

不過,潘塔羅涅本來也不是為了審訊而來。

“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啊——被全城通緝的歌女,當著警衛隊隊長和幾十名警衛隊成員的面親手殺了司法總官,殘忍血腥的手段不必多提,且連目擊的其他證人也不放過,任由冰霜將他們吞沒——”

說著,他竟鼓起掌來,像是對她的表現讚賞不已,被純黑色指套包裹的掌心間發出幾聲悶響。

“你總是讓我驚喜不已,伊蓮娜。”

“當然,如果你沒有把我暫借給你的銀刃一同留在案發現場,使我以及至冬使團都受到了來自楓丹貴族咄咄逼人的指控的話,我會更加滿意你的表現。”

對方的眼瞳微微眯起來,隱沒了其中的暗光,一時間叫人分辨不出其中的情緒。

聞音卻難得懶得同他虛以為蛇。

她也彎起眼睛。

“留下至冬新進研究出的強效炸彈,還有一件帶着元素之力,可以帶我穿過火場的大氅——楓丹的指控也並非空穴來風。”

“大人覺得呢?”她仰頭問道。

“明明布好了棋,接下來的走向也都順了你的意,再做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有意思么?”

聞音撕破了兩人之間一直心照不宣的假面。

在工廠的時候她無力反抗潘塔羅涅安排好的“命運”,只得順應對方的排布——為了一絲活下去的希望。

而歌劇院的那場大火,卻是她明明可以反抗,但仍然順着潘塔羅涅安排好的路走下去。

“老實說,我其實希望你對那晚發生的事情熟視無睹。”

面對聞音的指控,潘塔羅涅仍然微笑着。

“這樣,你會在第二天上午被秘密送出楓丹城,改名換姓成為至冬新兵營的一員,然後在不遠的將來,重新回到我身邊,做我最忠實的臂助。”

“而不是像現在,因為一時意氣惹下滔天大禍,被抓進審判庭的牢獄,讓我不得不走動一下在楓丹高層里的關係,又白白花出大筆摩拉。”

潘塔羅涅哼笑了一聲,眼神中似帶嘲諷,眼角的弧度卻沒什麼變化:“你知道的,那群傢伙,嘖,就像是貪婪的豺狼,聞到摩拉的味道就會迫不及待地撲上來——”

聞音沒說話。

潘塔羅涅的意思已經相當明顯了。

他打算撈她出去,即便需要為此付出不菲的代價。

這一場會面想必都廢了對方不小的功夫——

看,這就是有價值的人會有的待遇。她想着,卻依舊覺得心底悶悶地疼痛。

如果這就是想要獲得力量而需要付出的代價——不如她從不曾擁有過力量。

潘塔羅涅敏銳地注意到了聞音的反應。

他似乎很輕地搖了下頭,透明的鏡片折射出一道閃光,飛快地在聞音的眼前掠過,刺得她下意識閉上眼睛。

等再睜開眼的時候,潘塔羅涅已經站在了她的眼前,居高臨下地望來。

他的眼神里,極罕見地帶了一絲悲憫。

這種感情同【富人】極度不匹配,以至於下一秒聞音再看向他時,他已經又是一片凡事盡在掌控般的輕描淡寫。

僅僅是聞音的一個表情,就讓他發現了端倪——

只能說,不愧是未來愚人眾的執行官第九席【富人】么。

“你要上審判台。”潘塔羅涅垂下眼,寬闊的身影將刺眼的白光盡數攔下。

恍惚間竟然讓聞音產生一種“這個人很可靠”的錯覺。

她反問道:“不行么?”

不是不行——

只是她很難再活着下來。

潘塔羅涅難得遇見一個合眼緣的心儀下屬,考驗中的每個舉措都叫他覺得完美,更難得的是還有一個聰明的腦袋。

但正因為太和眼緣,他更清楚地知道,聞音不會再改變決定了。

他驟然俯下`身。

極有壓迫力的身影低下,鋒利而稍顯冷淡的唇角停留在聞音的耳邊,冰冷的鏡鏈墜下來,輕蹭着聞音的鼻尖。

有些古怪的親昵。

聞音受不了這個氣氛,微微向後仰頭,想要錯開和潘塔羅涅之間的距離。

脖頸處的鎖鏈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又被面容冷峻的男人扯回,鎖鏈驟然扣得更緊,喉骨泛起輕微的疼痛和窒息感。

潘塔羅涅似乎很喜歡這種完全掌控的感覺。

他看着不會再為這種輕微的痛苦皺眉的女孩,不知道為什麼又想起了幾天前的晚上,小歌女無助地靠在他懷裏,手指攥緊他的衣襟時,那種全然依賴的模樣。

他甚至還記得對方的身形被他全然包裹住時,對方因為恐懼而產生的細微的顫唞,還有那白皙如新雪的纖長十指落在他掌心時冰涼而柔軟的觸感。

他太過於想要一個完美下屬,所以明知她不會回頭,卻又鬼使神差般地問了一句。

“你知道你會死么?”

不妨來到我的氅下,在我的庇護下飛速成長,遲早有一日你會再一次回到楓丹,對曾經高高在上的審判者們舉起屠刀。

轉瞬,他聽到意料之中的回答。

“我知道。”

潘塔羅涅直起身,冷淡地凝視着聞音。

他突然覺得對方也不是那麼完美了,她並不具備完全的理智,偶爾會被感情沖昏頭腦。

這樣的人,也許能站上雲端,但也容易一朝失勢,落回污泥之中。

這樣的投資——風險大大提高。

但是他心底卻不知為何又響起一個聲音。

是她的話,未必不能活着回來,從每一個想要她性命的楓丹貴族手裏,從嚴守法規冷厲嚴苛的審判庭手裏,從那位自詡公正的神明手裏,活着回來。

聞音抬起頭,眼前仍有些模糊。

剛剛短暫的窒息也還是影響了一點她的喉管,使得她再說話的時候有些許的費力。

“你坑了我一道,但也算幫我報了仇,我們,就此一筆勾銷。”

她說的有些慢,吐字也略有模糊,但潘塔羅涅竟也難得耐心地聽。

“你有紙么?我把圖紙繪給你。”她說。

聞音看不清背光的潘塔羅涅的表情,卻覺得周圍的空氣又一瞬間的凝滯。

漫長的沉默。誰都沒有再說話。

良久。

她聽見潘塔羅涅平靜的聲音,好似不曾起過波瀾。

“你可能還要再多虧欠我一點——”

不妨就押下這個籌碼。

風險總是跟收益成正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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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神]愚人眾執行官拒做萬人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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