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香半城
林凡原本是要自己背着背簍去採購的，無奈林晶晶怎麼也不願意，她要背着自己的小背簍一起去。
林晶晶是一個懂事的小孩子，今天看到哥哥做出來那個漂亮的推車，怕哥哥累着了，這才搶着要自己背着背簍，她要幫着哥哥分擔一些生活的重擔。
兄妹兩個才走到學校門口，陳虹從後面追上來了，有些不高興地說道:“我媽不準！”
林凡笑了:“沒有關係！晚飯在家少吃點，今天我弄新花樣，保證讓你吃了還想再吃。”
“是什麼呀？”陳虹和林晶晶同時發問。
“你們跟着來就是了。”林凡拉着板車在前面走，後面跟着一大一小兩個女孩。
店老闆看着林凡這麼快就把板車送過來了，跑出來看到林凡不只是把板車那些虛焊的幾根輻條焊接上了，連板車上面有幾個破洞的地方，也被修補得平平整整的。
這就讓他很不好意思了:“林凡！你就放在學校，再等一會兒我自己來拉就是了。
你這不但給我修好了，還親自送過來，這怎麼好意思？”
林凡笑着說道:“老闆！我找你饒幾個油桶的時候也沒有不好意思。
舉手之勞而已，沒有什麼。我正好要出來去農貿市場買菜，又要去買些香料，順路給送過來。”
廢品店老闆知道農貿市場在另一個方向，這麼走來肯定是要繞一些路的，更不好意思了。
多說了幾句感謝的話，人家白白幫忙把板車修好，他沒有好意思仔細檢查。
隨口問道:“林凡你的那個推車下好料沒有？”
林晶晶笑着說道:“哥哥已經把車車做好了，好漂亮的。”
廢品店老闆有些不敢相信:“這麼快就做好了嗎？車輪你怎麼做的？”
林凡笑了笑:“自己湊合著做了兩對滾珠軸承裝上去，用在小推車上，還是可以用的了。”
“你自己做的軸承？”老闆的眼睛睜得都要突出來了。
他這才仔細打量送回來的板車，看到車輪輻條上的焊縫，像波浪一樣一圈一圈的均勻細密，藍中帶彩，嬌艷無比。
他像是被重鎚打擊了一樣，向後踉蹌了幾步:“這是你焊出來的？”
陳虹笑着說道:“怎麼樣？被嚇着了吧！我們機電班的萬老師也跟你一樣，嚇得好久都沒有說話。
他看到林凡把推車做完之後說的:林凡你就是八級工。他有八級工的水平呢。”
彷彿林凡是她的什麼人一樣，趕緊把萬老師的評語抖落出來炫耀。
廢品店老闆盯着那幾個焊縫說道:“這幾道焊，我不敢說有八級工的水平，至少比六級工的水平強。”
林凡只是笑笑，沒有作聲，倒是陳虹一幅不服氣的樣子，白皙的臉蛋上立刻湧上一抹慍色。
店老闆苦笑道:“八級工是傳說中的存在，我沒有見過。不知道他們的水平到底怎麼樣。
不過我就是車間裏的六級焊工，只是前些年出來開店了。
你這樣的焊接水平，反正比我高上許多，完全可以焊接高溫高壓容器了。
依我說，有這技術，還上什麼大學呀！直接拿着一根焊件出去找工作。
任何一家機械廠都可以給三百塊的工資。”
陳虹最初聽他說林凡上什麼大學的時候，就想要反駁了，結果聽到任何一家機械廠都可以給林凡開出三百塊的工資，這年代，可是高工資了。
她爸是校長也才三百多點的工資呢。
店老闆還補充了一句:“這是最低的了，要是你去那些對焊工有特殊要求的單位去，工資至少還可以翻倍。
你有沒有想法要去的？我在南邊打過兩年工，認得一些機械廠的熟人，可以給你介紹過去。
他們還可以先給路費，保證讓你能夠人盡其材。”
林凡沒有想到自己在這裏竟然還能夠遇到後世獵頭公司一樣的存在。
他笑着說道:“我現在還是想要去大學一趟，不去大學逛一回，感覺人生都不完美了。”
店老闆也是有故事的人，見到林凡沒有出去打工的意思，也沒有再說這事，只是說道:“什麼時候你想去南邊打工了，過來跟叔說一聲，我保證給你介紹一個好單位。”
林凡真心感謝了廢品店老闆，這才帶着兩個美女往回走，去農貿市場買菜。
今天要買的菜不多，菜油、豬油、辣椒醬、花椒、食鹽、冰糖、各種適合麻辣燙的菜挑選了十幾種，這些東西在農貿市場還容易找到。
有些香料農貿市場裏面沒有，林凡還是去中藥店買到的。
這個時代的調料鋪還沒有後世那麼齊全，許多香料原本就是葯食同源的，林凡知道市場裏面沒有，中藥店裏面是一定有的。
回學校的時候，裝滿了採購物資的背簍就有些重了，林凡幾次要接過來自己背，林晶晶咬着牙堅持，汗水從小臉上不停滾落下來，也不願意把哥哥累着了，說什麼也要自己背。
她記得清楚:哥哥才從山坡上摔下來沒有幾天，媽媽說了要好好照顧哥哥的。
她可不能夠讓哥哥累着了，十二歲的林晶晶當然不知道:不管怎麼說，都應該是十八歲的哥哥照顧她的。
林凡拗不過妹妹，只能夠自己把重些的豬肉、菜油提在手上，減輕一下妹妹背負的重量。
陳虹也覺得人家兄妹兩個背負這麼多東西，自己空着手也不好意思，她也從背簍裏面拿了兩樣重些的東西提着。
他們一行三人回到學校，王淑芳看着林凡買了這麼多的東西回來，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
她是擔心家裏錢本來就只有不到三百塊，林凡這麼花，怕是用不了多久。
不過有陳虹在，她不好說什麼。剛剛林凡出去採購的這段時間，她已經把爐子糊好了。
並且還燒了小火慢慢烤着，有一個爐子上面已經做上了飯。
今天晚上他們還有昨天做好和烙餅子，只需要煮些稀飯又可以湊合一頓了。
林凡一家是今天才到學校來的，陳校長昨天安排林凡在學校借住到下學期開學的事情，學校的老師們都是知道的。
有些老師當然有意見了，只是不好提出來，現在看到林凡一家竟然在男生宿舍邊上開了火。
心裏的不滿更多了，這是因為學校有些老教師，家裏人口多住不下，總是想要學校分配幾間宿舍住，可是學校的教師宿舍是有限的，學生宿舍也是有限的。
像林凡這樣也只是高三學生事實上已經畢業，這才能夠在下學期新生入學前這段時間住一陣。
但是人家可不這樣想，他們覺得自己也可以這樣，放假的時候住得寬敞一起，開學后？肯定也不可能夠搬出來了。
林凡一共做了三個爐子，一個爐子做飯，是王淑芳在用。
另外兩個爐子林凡開始炒料、熬高湯了，麻辣燙的關鍵就是底料，不只是麻辣燙對底料要求高，就算是火鍋、湯鍋這些都是一樣的，味道好不好，底料跑不了。
底料做好了，味道差不了。如果再配上真正熬制出來的高湯，那味道正得很。
後世很多店裏面都已經改了做法，底料還是一樣的，因為底料炒一回可以用很久的。
只有高湯這東西，是需要天天熬制的，技術要求不高，需要的就是時間和材料，於是人們就用清水代替高湯，這樣方便了不少，味道也差不了多少。
炒底料是一個力氣活，也是一個長期活，從燒油開始，濃郁的香味就在整個學校上空繚繞。
最先出來跑出來只是菜油被燒熱出來的味道，後面慢慢就增加了冰糖融化的甜味、花椒的麻味、辣椒醬的香味、辣椒的辣味、各種香料的味道慢慢都被炒出來了。
這些香味全都融合在一起，不只在學校上空盤旋着，隨着風吹出去，半個縣城都聞到了這股香味。
人們都打聽着:這是什麼味道？這麼香？
有在職高讀書的學生就能夠說出來:今年我們學校參加高考的那個男生在學校弄的。
林凡在爐子上已經炒了一個小時了，那鍋料還沒有完工，學校都已經放學。
最初的時候還有學生跑過來看稀奇，看到林凡一直都是那幾個動作，不停地在鍋里翻炒着。
看的時間久了，也都覺得沒有意思，一個個打聽着這是什麼？
林凡笑着說道:“這是麻辣燙，今天晚上就可以吃了。我家裏經常吃這個，好吃得狠。
聽老一輩子的人說，常吃這個可以除濕醒腦，讓人聰明。”
王淑芳聽到林凡說家裏經常吃這個，不由得轉過臉。十斤菜油就這麼一鍋燴了，家裏一年也沒有吃過一斤菜油呢。
她在家裏都是每年殺一頭年豬，豬板油加鹽用豬邊油裹起來，這個就是要吃上一年的油。
哪有像林凡這樣敗家的，一次就把今天買的十斤菜油倒了一半。
還讓人聰明？
如果不是陳虹在邊上，她早就站出來問林凡是不是不想過日子了。
林凡這是在為自家麻辣燙打廣告呢，他就是現成的例子，因為常吃這個，所以這回整個財會班四十四個同學，他排名第一。
那些同學們聽說要等到晚上才能夠吃到，並且林凡還會推着小車到夜市上去。
他們也就放心了，三五的散去，有條件的學生都想着晚上到夜市上去找找，再怎麼的也要嘗嘗鮮。
大油翻炒出來的味道真香:王淑芳的口水都吞咽過無數次了。
林晶晶也問過無數次了:“哥哥！可以嘗嘗嗎？”
每次林凡都是同一句話:“等一會兒！”
已經等了一個多鐘頭，還要等一會兒。陳虹在這裏看着林凡翻炒了半小時，問:“這個要炒多久？”
“至少兩個小時！”
知道炒料出來還要這麼長的時間，她也不在這裏繼續守着了。
今天下午她可算是逃課了，還沒有複習功課呢。
陳校長回家后，一家三口圍坐吃飯，韓蕊看着陳虹吃飯沒勁的樣子問道:“怎麼了？”
陳虹說道:“聞到林凡炒出來的味道，這菜都沒有以前香了。”
林凡炒底料的味道，半個縣城都聞得到，學校家屬院裏當然也不例外。
韓蕊正想問呢，女兒就把話遞到嘴邊了，馬上問道:“他這做的是什麼菜？”
“他說叫麻辣燙，還讓我做第一個食客去嘗嘗味道呢。”
“這哪裏是麻辣燙，明明就是香半城。老公！麻辣燙是什麼？”韓蕊不明白的事情都問老公。
誰讓有一個做校長的老公呢，她根本不需要多想事情的。
陳校長笑着說道:“從這個名字就能夠聽出來，應該是重慶火鍋引伸出來的，重點都是一個字:燙！味道偏重！麻辣味道適合我們這樣的盆地山區，去濕除寒。”
“老公好有文化，一下子就找到根上去了。”陳虹還沒有來得及把林凡說出來的話複述出來，她媽已經把彩虹屁給她爸送上去了。
陳校長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一臉嚴肅地問陳虹:“今天下午你都沒有複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