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細節決定成敗
林凡問小周:“願意幫忙嗎?”
小周當然願意,他原本就是一個路人甲的角色,現在突然可以到場中參戰了。
“當然願意!”
林凡還沒有選第二個助手的時候,兩個穿着工作服的女孩已經站出來了:“我們來幫你!”
林凡看着這兩個長相一模一樣的女孩,還沒有想好怎麼拒絕,那兩個女孩已經走過來站在一起了。
人家已經強行站隊進來,林凡也不好說些什麼,只能夠說一聲:“謝謝!”
左手邊的女孩伸出手:“我叫駱瑩瑩,這是我妹妹駱晶晶。”
右手邊的女孩卻是沒有什麼動作,林凡只能夠倉促伸手出去,輕輕碰了一下。
駱瑩瑩笑着說道:“你這不是工人的手,比我的手還白,還嫩,待會兒你不要動,讓我們來!”
駱晶晶看了看林凡的手,嘴角也是強忍了笑。
她們都看出來了:這個林凡的手,完全就是同學的手,根本不是車間做工的。
林凡笑了笑:“這是我提出來的,你們只是幫我抬一抬東西就行了。
做還是我自己來做吧!”
“哼!你還嫌棄我們做得不好?告訴你,我們都是六級工了。”駱瑩瑩驕傲地說道,像一隻開屏的孔雀。
林凡只是笑笑,沒有再接話。他的心裏也是有些波動的,這兩個女孩竟然六級了,真的是人不可貌相啊!
有一手、錢生錢他們幾個已經在車間的廢料堆裏面選材料了。
他們原本對這個比試只是抱着隨手玩一玩的心態來應付的,沒有想到姜代表突然來這麼一出。
他要按照圖紙來驗收,這個可不是玩的:如果是擺夜市用的推車,長一點、寬一點都是沒有問題的。
可是這在姜代表面前,肯定是不合格產品了,你的尺寸不合,就算是做出一朵花來,也是不合格產品。
因此他們挑選材料的時候,盡量就選擇一些大料,整料。
有一手是個心思活絡的人,他笑着對錢生錢說道:“我們要是把這堆廢料全部搬走了,林同學就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了。”
錢生錢笑着說道:“這一堆少說也有兩三噸,要搬你來搬。”
專家組的八級工不只有他們兩個,這裏一共有七個八級工,大家一起上,很快就把材料選好。
江廠長看着他們把材料拖走,這才對林凡說道:“該你去選材料了。”
林凡走到廢料堆,這裏的材料比力大壯的廢品站里的材料好得多。他倒不至於挑好眼,就這麼挨着撿起廢料,直接往小平拖上面扔。
林凡選料的樣子,像是收廢品的人一樣,只要是鋼材就往車上面扔。
駱瑩瑩急了:“你到底會不會做呀!他們已經把面上的好材料挑走了,壓在下面的還有許多大材料和好材料的,我們一起搬幾下就拿出來了。”
林凡笑着說道:“不用那麼麻煩,做個推車,又不是高精尖的產品,不需要過分挑。”
“你叫我們來幫忙,不就是用在這個時候嗎?”小周也趕緊說話。
他可不想林凡輸的太難看,如果可以的話,至少也要輸得光彩一些。
他們三個可不管林凡怎麼樣,只管上了廢料堆,也不管林凡用得着用不着,只挑大的,整塊的材料往林凡的平拖上面搬。
面對這麼熱心的隊友,林凡還能夠說些什麼呢?
他只好把就那麼站着,聽着駱瑩瑩指揮着她妹妹和小周,三人努力地翻找着材料。
邊上地前來觀摩學習的工人們全都笑了起來:主角現在成了配角,站在一邊看,幫手成了主角站在廢料堆上挑材料。
人多力量大,動作也是非常快!
畢竟做一輛小推車需要多少材料呢?駱瑩瑩雖然沒有看到圖紙,大概需要些什麼材料心裏是有數的。
估計足夠做一輛推車的材料綽綽有餘的時候,她住了手。
對站在一邊干看的林凡說道:“走!我們回去做推車了。”
回到林凡的工作區域,駱瑩瑩問道:“圖紙呢?”
林凡向對面點了點頭:“我只做了一份!”
“我們去看看!”駱瑩瑩拖着妹妹向專家組走過去。
專家組那邊,早就把工分細了,有人專門做軸承,有人專門做萬向輪,有人做架子。
他們各自動作下料,一切都做得非常自然,行雲流水半點也不耽誤。
林凡也開始動手下料了,他還是像在學校一樣,準備先做架子。
不過這次做架子的鋼管沒有那種完整的了,全是一小截一小截的材料,都是需要焊接的。
林凡也沒有在意,用粉筆給鋼管標上記號,畫上需要切割的位置。
等到駱瑩瑩帶着妹妹和小周回來的時候,看到鋼管上面寫的1、2這些標記有些不明白。
她問林凡:“這是什麼意思?”
林凡說道:“l代表left,就是英語左的意思,u代表upeer,就是英語上的意思。
它們連在一起表示左上第一段、第二段。
等一會我就按照這麼順序焊接起來。”
駱瑩瑩明白過來:“你這樣倒是簡單,可是也太欺負人了吧!
明顯欺負我們不懂英語啊!”
林凡笑着說道:“你們就在邊上監督着,看看我哪裏做得不好的時候,提出來方便我修改。”
駱晶晶是個內向的女孩,她聽出來林凡的意思了:“這是不想要讓她們動手。說到底還是嫌棄她們技術差。”
她悄悄扯了扯姐姐的工作服,孿生姐妹的心思,一個小動作全都明白了。
駱瑩瑩也不再說話,她們不插手,小周當然更插不上手了。
看着林凡還在忙碌着測量做標記,對面的專家組已經火花四濺,噪聲震天了。
兩姐妹乾脆跑過去看專家們怎麼做事的了,整個車間的工人都跑去看專家們做推車。
只有林凡孤零零地一個人還在測量做標記,做完標記開始下料。
專家組那邊已經焊花飛濺,車床隆隆,推車的長方形框架已經成型。
這一次專家組的人是認真了的。孫教授、禇教授親自拿着尺子量長短,他們是輸不起的。
林凡這次是賺麻了,能夠跟專家組比試一回,雖敗猶榮啊!
小周正是看到這一點,才積极參与進來的。
林凡裁料花費的時間就長了,結果他把料裁好后,還要在砂輪機上打磨。
那麼多的材料,要是給他打下手的人可以幫忙搬運一下,速度還可以快一些。
駱家兩姐妹看着有一手做軸承,已經把眼睛看真了,根本就忘記了自己主動站出來承擔的打雜事務。
林凡也不急,一個人默默地搬運着材料,打磨好一堆,搬運回去。
再搬運另一堆過來,繼續打磨。
說實話,整個車間裏面的這些工人們,今天是第一回見到有人做軸承。
他們不是沒有用過軸承,但是手工做軸承這還是第一回見到。
力大壯也是第一回看到,他只是看到了林凡做出來的成品,並沒有見到林凡是怎麼做出來的。
有一手做過的零件千千萬萬,做軸承這也是第一回。
好在他雖然是第一回做,但是手藝有,同時還有教授、專家在邊上指導工藝。
直到這個時候,江廠長才突然明白:這個推車也不是那麼好做的呀!
難怪力大壯說林凡做了一個推車,就那麼肯定他的技術不一般。
看有一手的樣子,如果讓他一個人把推車的所有零件全部做出來,也還是要費些時間和精力的。
這個時候江廠長不再看專家們怎麼做推車了,他來到林凡身邊,幫着他搬運材料。
沒有多一會兒,姜代表也走過來幫忙,有了這兩個幫手,林凡的速度又快了不少。
所有的材料都處理好了,林凡這次是先做軸承。
江廠長看着林凡拿着一塊鋼片加溫,然後用小鎚子慢慢敲打,很快就捲成了一個圓形。
林凡的動作很快,左手右手配合著,左手不停地轉動着鋼片,右手的小錘叮叮噹噹響個不停。
他這邊開始有了響聲和動靜,也有些工人師傅圍過來看。
駱瑩瑩、駱晶晶這個時候才如夢初醒:我們是來當助手的。
她們跑過來看到林凡的雙手動作協調,不像是打鐵,倒是擊鼓,好看極了;就連叮叮噹噹的聲音,也像音樂一樣,好聽極了。
四大四小的圓圈很快就敲打好了。
只是這一手已經讓圍觀的這些工人師傅們佩服不已。
他們中間能夠像林凡這樣敲打出來一個圓圈的人不多,也還有。
但是能夠敲打到這麼圓,完全就是用圓規畫出來一樣的圓,他們真的沒有把握。
駱瑩瑩這個時候,已經想起來自己是來幫忙的了。
近水樓台先得月,她先拿起一個圓圈仔細察看。
看着小圈子外面一個凹槽,大圈子是裏面一個凹槽,現在它們還沒有焊接的位置緊密地合在一起,連光線都透不過。
但是它們這條縫也特意打磨過,中間留下了一個坡面,這樣做的好處當然是方便焊接了,同時也能夠讓焊接出來的零件更牢固。
這個時候林凡開始整理焊機了,駱瑩瑩這回主動得多了,她趕緊跑過去幫忙。
八條焊縫加起來也只有二十厘米,林凡的動作非常快,差不多是在每個圓圈上輕輕拖了一下就完成了。
等到這幾個圓圈冷卻之後,駱瑩瑩、駱晶晶都拿起來觀察。
其餘的幾個圓圈都在工人師傅們手裏傳來傳去,可能是林凡太年輕,工人師傅們對他沒有多少敬畏。
所以林凡做出來的零件,工人師傅們都可以拿在手裏欣賞,像剛剛有一手做出來的零件。
工人師傅們只能夠遠觀,不敢近玩的。
這些工人師傅們的水平做不到最高,但是他們的眼光還是有的。
一個個都開始嘖嘖稱讚起來:林凡剛剛那一手已經震住了他們,現在這一手焊工同樣讓他們無話可說。
就連江廠長這個時候也有些得意起來:這個林同學的技術還是有的,這就充分說明自己不拘一格用人才的想法是正確的。
至於他原本今天早晨就想要把林凡送回去的事情,早就忘記了。
林凡笑着問道:“周哥!廠里有冰磚沒有?我想要一塊大點的。”
小周趕緊說道:“有!有!我馬上就去拿。”
說完轉身就跑,他去拿冰磚去了。
駱瑩瑩有些奇怪地問道:“你要冰磚做什麼?”
林凡指着她手裏的那個圓圈:“把它凍起來,待會兒好裝配。”
這個時候,八個圓圈還在工人師傅們手裏傳遞着呢。
林凡伸出手說道:“這些內外圈,剛剛都已經過了火,現在我要淬火,等淬火之後大家再看吧!”
收回八個圈,林凡又放到砂輪上去把焊接位置打磨了一下。
接下來又把砂輪拆下來,就在那軸上纏了幾層油布,把剛剛打磨過的位置再次打磨了一會兒。
這才收手,開始調配淬火液。
這個時候專家組那面的推車已經做到了尾聲,好多人都圍過來看林凡做事了。
孫教授問道:“林師傅!你這用油布打磨是有什麼講究嗎?”
林凡指着砂輪說道:“剛剛我用砂輪打磨的表面,有些細沙子可能會滲入鋼材表面縫隙,使用過程中,對滾珠的傷害特別大。用油布打磨一下,把那些可能有的小沙粒清理掉。”
駱瑩瑩問道:“那些沙粒能夠看到嗎?”
“肉眼看不到!用顯微鏡能夠看到的。”林凡認真地說道。
“肉眼都看不到,那就沒有關係了嘛!”駱瑩瑩不以為然地說道。
“你看人家都已經快要做完了,你這輪子還沒有做出來,不做快些,還靜做無用功。”她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林凡笑着說道:好事不在忙上,好馬不在毛上。
細節決定成敗!這些沙粒雖然一時半會不會影響到什麼。
但是時間稍稍長一些,零件的磨損程度會大大超過預期,甚至讓整個產品提前進入檢修期。
這是萬萬馬虎不得的。
駱瑩瑩笑了:“你這個不就是在地上推的嗎?進泥進沙不是常有的事情嗎?靜做些無用功!”
林凡竟然無言以對!
他先給八個圓圈都加了溫,然後放入淬火液裏面浸了三分鐘,這才取出來。
駱瑩瑩催促着:“做快些!這個不用淬火也行的,反正就是個樣子貨。”
林凡無奈地笑笑,開始上車床車珠子了。這一次他的動作確實快了。
四個軸承加個轉向上要用的珠子,很快就車出來了。
他每做出來一個零件,立刻就有人拿出去觀察。
剛剛駱瑩瑩催促林凡,說林凡做些無用功的時候,已經有好幾個專家的臉色變了。
就連那幾個已經做完了自己活得八級工們,臉色也變了。
“不管林凡做的產品如何,人家對產品的這種態度,都是正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