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六章 鎮定,鎮定!
【咔、咔……】
“嘶。”
只是踩到了一根枯樹枝。
因為後退了小半步。
祠堂里的大傢伙,他不想知道是什麼,就清楚這地方待不得。
必須馬上離開。
要快,還要靜,要靜……更要快。
作死的行為不可取,傻子才想知道那‘怪東西’到底長什麼樣呢。
略一轉身,他看到了另一個令自己發毛的東西。
是貓!
花貓,村裏的那隻花貓!
就在自己過來位置的草叢邊,靠近一顆樹。
手電在牆上彈射的散光就能發現它。
家裏的貓皮囊不是村裏的野貓,那眼前的這隻呢?
貓沒有叫,只是靜靜的待着,全神貫注的望着他,像條狗直視着獵物。
“你……”
不,貓不能用‘你’,它只是個畜生。
“去,去去、去、去去!”
他往左側挪動了兩步。
【踏踏踏……噌噌噌……】
墳地周圍的‘東西’們,又動起來了,它們就沒有停止過騷動。
【噠。】
什麼東西從祠堂的牆頂上掉下來了。
大傢伙要採取行動了?
得跑!
麻麻的,腿軟了,這兩條腿軟了!
它們其實很硬,需要水,這軟,只是心理上的恐懼,他挪不開步子。
貓像雕塑,一動不動的看着這邊。
“去,去。”
他扶着牆壁,心跳如雷的往坡下走去。
耳膜都要讓風給吹腫起來了,手腳抑制不住的哆嗦。
“孬種!”
陳懷義扇了自己一個耳光。
可之後,他抖的更厲害了,在離開教堂后的牆圍時,能聽到自己牙齒‘嘎達嘎達’的聲音。
沒事的,沒事的,現在安全了。
腿有點知覺了。
快步走,上了前面那座橋、過了那座橋,就會安全了。
“唉?!”
他的右腿崴了一下,麻酥酥的。
繼續走,不要停,也不要回頭,膽子大一些!
這是膽子大么?
頭皮已經發麻了,麻了好久好久了。
上橋的一霎那,他再也走不動了,回頭望了一眼祠堂,想要看看那隻貓還在不在。
即便在,這個角度也看不見它。
不過,空氣更加寒冷了。
身上的衣服不多,六月的天氣,怎麼會冷的這麼厲害,都像裹個大衣起來。
不該去祠堂的。
只因為,他太想要證明陳兆寬現在的‘樣子’。
他自己已經兩次離開地面,貼在了牆壁上,第二次是房間的牆頂。
剛才見到的,可能就是陳兆寬,但和他的情況很不同。
陳兆寬瘋癲的言語,音猶在耳,可陳懷義呢,沒發瘋,腦子很清醒。
那些‘怪東西’可能只是基因突變的產物,不會攻擊人,要不然,剛才自己的小命就報銷了。
今天不去看了,晚上太兇險,白天好一些。
白天帶上傢伙過去。
說到傢伙什,來的時候,可是拿着鋤頭的。
鋤頭呢?
落在祠堂了?
回——算了!
在無數的問題纏繞中,陳懷義回了家,進屋關門,房門也鎖上,窗帘也拉上。
遭了,忘記看郭秀珍那邊,不知道她有沒有睡覺。
村裏的貓還活着。
這不是幻覺,
他真真切切的看見了。
身上黏糊糊、滑嘰嘰的,陳懷義不想去洗澡了,只想待在房間裏不出去。
喝水,然後是抽煙。
“嘶……”
“呼……”
“唔!——咳!咳!”
這煙太嗆了,還有股難聞的味道,燒的嗓子眼、舌苔難受,感覺要被燒焦了一般!
“咳!!咳咳!!——唔,咳!”
怎麼搞的,這煙一直抽,從來沒這樣過。
不行,要喝水,還要喝水!
咕嘟,咕嘟、咕嘟……咕、咕、咕!
“呼、呼……”
“唔——咳!咳!!”
出汗了。
全身‘滑嘰嘰’的玩意兒都冒出來了。
拚命的往外冒着。
“呼……呼……”
難道,今天晚上,就是大限么?
然後變得跟陳兆寬一樣,變得毫無理智,變成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
要完了,做不成人了。
擦了一下額頭,陳懷義猛地眨眼,呼吸急促。
不,要理智!
堅定住信念——會沒事的,一切都會沒事的,大不了不睡覺了!
開電視……嗯!看電視!不睡覺!
“呼。呼。呼……”
呼吸均勻,放鬆心態,不會有事的。
咚咚咚。
“嗯?!”
屋門,有人在敲。
不會是陳兆寬吧……
“誰……誰啊?”
“誰啊?!”
“誰——說話!”
他在試圖抬高音量,可嗓子眼不爭氣。
屋外,郭秀珍說:“懷義?你回來了?能開開門么?”
只要不是陳兆寬,是誰都行,是曹小寶都能接受。
他下床,擦了擦手上的汗液,出去開門,郭秀珍站在門外,手裏捧着青菜湯。
“秀珍啊,很晚了,你怎麼不睡覺?”
“晚上肚子餓,我燒了菜湯,一個人吃不完,留到明天就壞了,你喝唄。”
這個女人,真讓人舒服。
他讓開道,郭秀珍自己進屋,把湯碗放在了桌上。
她看見陳懷義的臉色,有點彆扭:“你臉色太差了,剛才你去祠堂那邊,看到什麼了?”
“我看到——”
唉!
算了,不說為妙,自己都被嚇着了,還能跟女人說這個事么。
“謝謝你送湯來,我也不確定自己看到了什麼,天太黑了,明天天亮了,我再去看看。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郭秀珍:“不急,等你喝完了,我把湯碗拿回去,回去也是看電視。”
她側身朝東屋瞅着:“你也看電視啊?”
“嗯,睡不着。”
說來奇怪,郭秀珍過去,對他若即若離的。
好像就是那塊石頭落在豬圈裏之後,這個女人突然對他的態度有了改觀,好的讓人不大相信。
他低頭望着:“你的腿好些了么?”
“還是不舒服。”
“那你還來送湯,明天,我帶你去鎮上看看。”
“明天再說吧,你先喝湯。”
這湯里能聞出肉香。
陳懷義抿了一小口:“你放肉了?”
“幾塊剩下來的肉皮,是乾貨,家裏存的,我就放進去一起燒了。”
外邊有聲音。
是一個女人的聲音,着急、暴躁,還讓人心驚肉跳。
但聽不清具體在說什麼,距離有點兒遠。
陳懷義已經喝了大半碗,一抹嘴,跑到院子外頭,朝西邊望去。
他住在村子的最東邊,聲音只能是從西邊傳來的,也算明顯。
郭秀珍:“誰啊?”
“不知道,應該出事了,我過去看看。”
“唉?湯沒喝完呢。”
“回來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