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三章 1場奇異表演
13、一場奇異表演
臘月二十五，賴家老店要隆重開張，可謂萬事齊備，只欠東風。這個東風，在上一章已經提到，就是又該找一個怎樣的班子來助興呢？
關於這件事，小狗與大郎的分歧一直很大。
依大郎的意思，東京城大小鋪面，但凡開張請客，都會到瓦子裏請上幾個歌妓，連唱帶陪酒，可謂一舉兩得，熱鬧無比。賴家老店要開張請客，不請瓦子裏的歌妓，又能請什麼樣的人來哩？再者說了，狗與瓦子的歌妓們又是再熟悉不過，小紅更是沒得說。
賴小大郎想不通。
可小狗更有小狗的主意。他覺得，請與不請歌妓，將關乎到要把未來的賴家老店開成一家什麼樣的店鋪的問題。
或者說，若請了歌妓，唱什麼曲兒到還放到一邊。關鍵還是，一有歌妓，來客自然又會要求歌妓倒酒陪酒且嬉笑打鬧，熱鬧是熱鬧，但客人的注意力怕是要轉移了，注意力就不會專註到吃上，而會放到濃妝艷抹花枝招展的歌妓身上。這樣一來，賴家老店精心推出的菜品就很難給客人留下深刻印象。
關於這一點，大郎自然不會想到，可小狗卻天生聰明，天生就是一個做生意的料兒。在狠抓客戶心裏方面，每一處都會精心設計天依無縫，每一個動作都要迎合到客人的心裏，抓到他們的痒痒處。
所以，直到臘月二十三，這事仍還沒有定下來。
可也就在臘月二十三這一日，也是為多儲備下一些食材，以備應急之用。太陽剛升到三桿高，小狗和大郎便推了平板車，再次來到南熏門裏的王家肉店採買豬肘豬肺和豬肚。這時候，我們要說，小狗的膝蓋仍是痛得厲害，但他還是堅決地扔掉了木棍，寧可讓自己的身體一拉一拉地走。
可是，他們還未來到王家肉店，就遠遠望見路旁的一處空地上正圍的里三層外三層，還不時傳出陣陣喊好之聲。
再看人群中央，又有一根粗竹桿高高樹起，一個小男孩子也正攀在竹桿頂上，或倒掛，或橫躺，或翻跟頭，動作嫻熟如在平地上一般。
或者說，每一個動作都有可能掉下來，或讓竹桿傾斜倒下。但每一個動作都能夠穩穩停在該停的位置，竹桿更是紋絲不動，卻驚得圍觀群眾一片叫好之聲。就連小狗和大郎見了，也不由停住腳步，駐足觀看。
可也恰在此時，又見竹桿頂上的小男孩突然頭朝下，雙足朝上，雙手摟抱着竹桿飛一樣滑下。一時間，又驚得圍觀群眾一片叫好之聲。緊接着，又見人們紛紛離去，或躲到了更遠一些的地方。
小狗和大郎見了，覺得奇怪，又不禁上前。就見中央空地上正站着一個身材瘦小的男人，三十幾歲年紀，正不停地沖圍觀人群拱手作揖，人群前，又正有一個小男孩子，手捧一隻破海碗，在朝大家討錢。而再看這個小男孩，又正是剛才在竹桿頂上表演的那個小男孩子。
依小狗的意思本想離開，但見小男孩正在討錢，清楚街頭賣藝的其實與沿街乞討的並沒有什麼兩樣兒，便忍不住示意大郎，讓他從車上提下小半袋粟米放到了那個男人跟前。
男人見了，更是連連拱手感謝。小男孩子也扭頭，用一雙極有神的大眼晴望向小狗和大郎。
也是隨後，小狗便知道，小男孩兒叫文三郎，八九歲年紀。那個男人，叫文小六，是他的父親。
也許是見給了小半袋米出於感激，所以見小狗和大郎推車要走，
就聽站在場子中央的文小六也用嘶啞的嗓門喊道：“各位看官請不要走開，接下，俺還有更精彩的玩意兒獻給大家哩！”
就見文小六喊過，也隨手從地上拾起一條麻口袋，先沖圍觀的人群抖了幾抖。然後，又將麻口袋從里朝外翻過來，再抖幾抖。向大家示意裡外都沒有機關。
緊接着，就聽文小六又用嘶啞的聲音高喊一聲：“大家可看好咧，口袋裏可是啥都沒有哩！”
說話間，袋口已張開，緊接着，又是似乎是眨眼間，便將早已站到父親身旁的文三郎整個地套進了口袋裏。
小狗見了，又下意識站住。
這時再看文小六，待將口袋套住文三郎，雙手又在口袋上捋了幾捋。讓口袋呈現出文三郎瘦小的身形來。
可隨着文小六一聲：“走！”這時再看套住文三郎的麻口袋，竟象被人捅破的氣球一身，空空地落到了地上。
一時間，騷動的人群突然鴉雀無聲。小狗也被驚得挪不動腳步。
這時候，就見文小六看看驚得呆怔的眾人，又重新拿起麻口袋來使勁抖了抖。接着，又再次把口袋從裏到外翻了一個過兒，再抖上幾抖，示意口袋裏確實沒有了文三郎。
人群中更加寂靜，怕是落下一根針來都能聽得到響聲。
可就在大家紛紛猜測，這個小男孩兒到底去了哪裏的時候，就見文小六猛地將手中空口袋揮起，然後再朝地上重新一套，口袋裏又立刻現出文三郎的人形。待慢慢將口袋取下，文三郎竟又是穩穩地站在原地。
寂靜的人群，便是在這時又突然爆發出雷鳴一般的驚呼聲和叫好聲。
“——好哇！
“再變一遍！”
……
同樣驚得合不攏嘴的小狗便也在此時，突然決定什麼班子也不請了，到時就請這對父子在賴家老店門口為大家表演這套節目。
當然，這件事，說好辦其實也好辦，在小狗的認識中，只要給足錢，沒有談不攏的生意。所以，待小狗與大郎從王家肉店進貨回來，小狗與剛剛歇下的文小六一說，文小六哪有不答應的道理。
不但事情就這麼定下，也是此時才剛剛知道，原來這對父子也是這日上午才剛剛來到東京城，也是剛剛表演過這兩個節日。小狗聽了，心中更是大喜，又是當下讓這對父子收拾傢伙跟他們走，上午能夠討到多少錢，下午同樣付給他們這個錢數的粟米。
你想想，獃著都能掙到錢，這樣的好事到哪找去，文小六二話沒說，當下就是收拾東西，跟他們進了賴家老店。單等着臘月二十五賴家老店開張之時為大家表演。
可令小狗萬沒想到的是，不表演還罷，這一表演，竟弄出了人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