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塵封的歲月（三）
“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金縷衣》
………………………………………………………………………………………………………………………………………
“哥幾個後門新開了家火鍋店，要不要下課去吃。”
“秋冬時節就是要吃火鍋的，走着啊。”
那一天霍棄疾跟着室友出校門吃火鍋，然而剛走到半路才發現自己沒帶錢包，雖然大傢伙不介意，但霍棄疾還是孤身一人返回宿舍取錢包，也就是這個選擇，霍棄疾的人生發生了轉變。
就在過一條路口的時候，一路小跑的霍棄疾沒有注意周圍環境，剛沒跑幾步，就被一個人猛的一推。然後就聽到一聲悶響。
“誰啊，大馬路上推人，不知道危險嗎。”霍棄疾從地上爬了起來，褲子都被磨的起球了，膝蓋生疼，要不是天氣冷穿的多估計傷的更重，煩怒的就要回過身去理論，然而眼前的景象卻讓他觸目驚心。
一輛白色麵包車車頭微微凹陷，司機臉色紅潤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而在車前不遠處，一名身着綠色戎裝的人側躺在地上，那抹綠色被鮮血染紅了，半跪在他旁邊的也是一名綠色軍裝的人，他摟着列兵哭喊着，“小何，你怎麼樣。”
原本的煩怒在這一刻煙消雲散，大腦的空白讓霍棄疾不知所措，與其說是走，不如說是雙手擺弄着僵化的腿機械般向傷員那邊挪步。
“幫忙叫救護車，叫救護車，小河，別閉眼啊，”下士向周圍人喊道，“大家請幫忙叫救護車啊。”
“班長，我疼，我疼……”
“小何，班長知道……”
霍棄疾趕忙從口袋裏拿出翻蓋機，然而因為手上沒有力氣，還沒握住就掉地上，連續撿了幾次，慌亂中還按錯了幾次按鍵。
“手機拿過來，一個男人這就被嚇到了？”下士看着半跪在面前的霍棄疾吼道。
霍棄疾顫顫巍巍地把手機遞給了下士。
霍棄疾看着胸膛衣服被鮮血染紅、嘴角吐血的列兵，那雙眼睛沒有什麼神采，帽子也不知道飛到哪兒去了，“兄弟，忍住，醫生馬上就要來了，兄弟。”
霍棄疾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嘴裏就是不停的反覆說，“兄弟，堅持住，馬上就來了。”
側躺的列兵漸漸的不說疼了，但是嘴角鮮血和慢慢失去光澤的雙眸卻無一不在顯露，他很疼，非常疼。
由於醫院不遠，救護車很快就到了，醫護人員把列兵抬上擔架放上車。
“大學生？”下士把手機塞在愣神的霍棄疾手裏。
“嗯。”
“過馬路下次注意。”下士說完就上了救護車走了。
霍棄疾看着遠去的救護車，拿着滿是鮮血的手機，一下子癱坐在馬路牙上，
“你應該謝謝那名士兵。”霍棄疾在迷茫中從圍觀群眾手裏接過了那頂帶血的軍帽。
也許十幾分鐘吧，呆坐的霍棄疾並沒有關注時間，來了倆穿軍裝的走到霍棄疾邊上拍了拍霍棄疾的肩膀，“下次過路口的時候記得注意些，還有那名列兵沒事，你不用自責，保護人民群眾是我們的責任。”說完便從霍棄疾手裏把帶血的帽子拿走了。
霍棄疾看着離去二人，想了很久。
“系統，我現在打算去，晚嗎？”
【人生的妙處在於，任何時候都不晚。】
霍棄疾也是在那一刻下定了決心。也算是趕上好時候，前幾天導員說過剛好可以保留學籍。
霍棄疾把手機擦了擦，撥通了家裏的電話。
“媽，我想參軍。”
“你這不是去上大學了么。”
“嗯。但是現在可以大學生入伍。”
“去，為什麼不去，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可以成為軍人的。”聽筒里傳來霍父的聲音。
“你閉嘴，別想讓我兒子也重……”
“……”
霍棄疾聽着二老爭執也插不上話。
“真想去？”霍父問道。
“嗯。想去。”
“不是因為什麼其他的原因？”
“這有什麼原因的。”
“好，小子。那就去，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
“你們這是同意了？”
“同意了，你媽也同意了。”
“那你們剛剛吵啥呢？”
“你媽說你小時候和她說過，誰去當兵啊，有家不能回，還沒多少自己的時間，錢還沒多少，傻子才去，這些話。”
“我說過這話嗎？”霍棄疾捂着臉。
“不知道，你媽說的，然後你媽就懷疑你現在是不是腦子一熱，又不是沒有，有些個人因為失戀啊，想逃避啥的就想着……”
“別說了，-沒有，絕對和你們說的不一樣，就是經歷了一點事情。”
“啥事情？”霍母的聲音傳來。
“沒啥就是突然覺得自己想去，也應該去，就打電話和您二老商量唄。”
“行了，別問了，男子漢不經歷些事情以後怎麼保護一家子。想去，就去，記住不要……”
“不要混日子，小心日子把你混沒了。”霍棄疾接過話，“知道，知道。”
“別不當一回事……”
“爸媽，電話費貴，就不聊了啊，我這沒啥事，您二老注意身啊……”
霍棄疾敷衍着二老就掛斷電話，從馬路牙子邊站了起來。
…………………………………………………………時間回到現在…………………………………………………………
“霍棄疾，別睡了，我們都收拾完了，現在可以說了嘛。”
霍棄疾的思緒被拉回到現在緩緩睜開眼，“行啊。”
“讓我想想，我該從什麼時候開始講啊。”霍棄疾思索了起來，而那張秀氣字跡的明信片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我就從這張明信片開始講吧。”霍棄疾拿起明信片看着。
“棄疾，這不會是喜歡你的姑娘送的吧。”呂子喬一臉八卦。
眾人也八卦的看着霍棄疾。
“哈哈，那道不是，不過這段經歷，挺有意思的。”霍棄疾看着手中的明信片，抿了口桌上的水。
“那個時候，我剛上大一，熱血少年，一朵大紅花，一趟火車，就向著未知的地方去了……”